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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游行-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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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有那样的女孩儿。我们村过去也出过那样的女孩儿,还有人领到过牛。”
“所以大家都期待着那一天早日到来,我当然也是。”
“是吗?”
喜喜再次将目光落到器皿上,她的声音变得更为阴郁了。
“其实我也和你一样,既没有经过‘休息’,也没有‘退回’,更没有返回‘起点’。”
次日,当一天的工作结束时,我和喜喜结伴走向广场。
和往常一样,“三姐妹”站在钟楼上,开始宣告一天的神谕。
喜喜像是藏着什么心事,她一直默不作声地听着神谕,神情很不寻常。周围其他的少女则眼睛闪闪发光,一副兴奋和期待的样子。
忽然,我想起昨晚喜喜那阴郁的话语。
不知为什么,如果某个女孩儿既没有“休息”,也没有“退回”,就意味着她能在最短时间内“完工”。“完工”就意味着可以领到丰厚的恩赐回家了,难道喜喜不想离开这儿吗?
“阿东村的喜喜,晋级一间屋。”
喜喜的目光怯生生的,眼睛瞬间睁得老大。
似乎被她的战栗所传染,我也禁不住发抖起来。
“西里村的阿妮,晋级一间屋。”
蓦地,我听到了自己的名字。和喜喜一样,明天我们俩还在同一个房间。
我提到嗓子眼的心不由得放了下来。
“我们在一起!”
我悄悄地望着喜喜说,谁知竟看到一张惊恐万状的脸。此刻,喜喜像看到了什么毛骨悚然的东西一般正盯着我,或许注意到我过于惊愕的样子,她低低地应了一声,随即撂下一句“是”,便背过脸去。
隔壁房间的工作是纺线。
在一天中,仅仅重复这道工序是相当累人的,但和前一天相比,或许这间屋子的活儿更好干一些。我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喜喜,不知何故她显得无精打采。用餐时,我本打算试探着问问她,可她始终低着头不肯抬起来。
用餐结束后,梳洗一番,我拉开房间一角的寝具躺下来。在熄灯前,我一直试图找个机会向喜喜问个明白。
“喜喜,我们现在呆的这间屋子距离‘完工’大概还剩多长时间?”
终于,我小心翼翼地打开话匣子。喜喜似乎醒了过来,她翻了一个身,像在望着我。
“应该度过一半了。”
喜喜的声音恢复了平静。从她的声音中我听得出有一种不安,而她流露出的这种不安,其实从我们第一次见面起就顽固地存在于她身上,不过被她表面的粗鲁掩盖了。
“骰子的最高级别是‘六’,如果每天晋级‘六间屋’,最短四周就走完了,我曾听人这么说过。”
“四周?”
我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晋级“六间屋”,到现在为止,我仅仅晋级过一次“六间屋”。在四周的时间内“完工”对我来说是不可能了。
“你不想离开这儿吗,你讨厌‘完工’是吗?”
“不是。”
黑暗中的喜喜立刻否定了我的问题。
“想,我早就想逃出这鬼地方了,但是,眼下我可不想。”
喜喜的声音再次透出一丝疯狂和恐惧。
我觉得背部一冷,不由自主地向她望去。在漆黑的夜色中,我看到的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
“你的想法真矛盾!”
喜喜没有回答我,房间里的气氛沉闷得令人透不过气来。
我还在等。不知为什么,我觉得自己必须等待喜喜告诉我这个问题的答案。
“领到丰厚的赏赐回家,哼!‘完工’肯定是一个诱饵。”
终于,缄默不语的喜喜开口了。她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什么诱饵?”
“这样一来,就等于告诉大家:‘完工’意味着好运。‘也让我们村的女孩儿去吧!’大家都这么期待着,但是,没有人知道有的人即使‘完工’,也回不来了。”
“回不来了,为什么?”
冰冷的寒气一点点地渗入我的身躯。
“因为真正的‘完工’就是那些巫婆一直在等的事。”
“真正的‘完工’和假的‘完工’哪儿不一样?”
“‘姐妹’那帮家伙。”
喜喜说出“那帮家伙”时,声音里透出强烈的憎恶,让我为之一惊。这时,我想起萨马那瞪得像铜铃一般的目光,不觉毛骨悚然。
“从早到晚,她们不停地摇着骰子。在神圣的地下墓地里,她们一边念咒,一边占卜,‘姐妹’们利用我们的命运来占卜国家的未来。”
“然后呢?用我们来占卜,怎么占卜?”
我的声音沙哑起来。
“我不知道。只有那些中途不会停止的,一直晋级到最后的女孩儿才会被她们选中,‘姐妹’们利用她们来干什么”
“干什么?”
“我不知道!”
喜喜的语调突然一变,她断然拒绝回答我的问题。似乎正因为她清楚地知道那个答案,所以刻意否定一般。
“但是,有一件事是肯定的,她们再也没有回到村里。我姐姐就是那样,姐姐一直热切地盼望着快快‘完工’,但是,她再也没有回来。这些,都是我从她们村的女孩儿那儿听来的。我姐姐才用了五周时间就‘完工’了。
喜喜低低的声音在我的耳际回响着。
她的那些话到底意味着什么?我竟然不敢想下去了。
从那之后,我再也没有找到与喜喜交谈的机会,我们各向不同的房间晋级。
但是,每天我都会留神去听与喜喜相关的神谕,我想喜喜一定和我一样,也关注着我得到的神谕。虽然我们不在同一个房间,但是,每当听完有关我们的神谕后,我们都会情不自禁地交换视线。
此外,虽然晋级房间的数字不同,但有一点我们惊人地相似——我和喜喜从未停止晋级。不同的是,我的速度更快,甚至超过了喜喜。
黄昏时的钟声。
“三姐妹”的声音。
少女们的或喜或忧。
石阶上,回廊里,如剪影画般穿梭不息的黑白相间的少女。
随着晋级的房间号逐渐靠前,我知道“完工”即将来临。
我所在房间的墙壁上刻着从遥远的古代流传下来的祝辞和歌谣,我所从事的工作已升级为只要闭起双眼,为神祈祷就可以了。
和“退回起点”的方向相反,“完工”在小镇的相对方位,是镇子里最高的位置。
那里被馥郁的樨花香所笼罩,是一座小巧的城池。
少女们从回廊里、从广场上、从房间的窗棂中凝望着那座小巧的城池,有多少人为它心荡神驰啊!
在那里有伟大的“圣母”,只要晋级到“完工”,就能获得圣母的祝福,就能获得许多丰厚的赏赐。
少女们的脸颊燃起赤色的红晕,她们沉浸在飘飘然的幻想中,盼望着自己有朝一日登上那里。
我倾听着她们天真烂漫的,洋溢着热情的声音,心情却跌入冰冷的谷底。
我还在不断晋级,这些日子以来,虽然每次我只能晋级一个房间,但是,诸如“休息”、“退回”,或者“退回原点”的惩罚却一次也没有降临到我身上。
喜喜也和我一样。
在回廊里,我偶尔与匆匆擦身而过的喜喜碰到过几次,她依然一副阴郁不快的样子。
从和喜喜同村的少女那儿,我听到了关于她的故事。
据说,喜喜的老家被誉为“强运之家”。从遥远的古代起,拈阄也好,赌博也罢,都是她家的强项,她家世世代代承担村里重要的职务,家族后代的血液中都流淌着相同的血。喜喜的姐姐再也没有返回家乡,据人们相传,女孩儿成了“国家的巫女”,被村人誉为“最幸运的姑娘”。可是,喜喜担忧的事情却从来没有人考虑过。和姐姐一样,在这座小镇上,喜喜一次也没有遭受过挫折,她一直顺利地晋级。和她同村的其他少女,往往用羡慕和嫉妒的眼光关注着她。甚至有的女孩儿认为:喜喜生硬的态度中有一种傲慢。
真相到底是什么?
我们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但是,在回廊的一角上,有一次,当萨莉垂头默默走过时,我看见喜喜眼中露出的羡慕的神色。那时,萨莉已经历过三次“返回起点”,并不断地在“晋级”与“退后”之间徘徊。
黄昏时分的钟声响了起来。
在钟楼巨大的逆光映照下,浮现出“三姐妹”的身影。
“三姐妹”朗朗地宣读着神谕。
我在小镇上度过的时间已进入了第四周。此外,喜喜和我都在不断地晋级。
如影画般翩然飘过的少女们,构成了映在我心头那挥之不去的噩梦。
不知何时,萨莉的身影消失不见了。
终于,她遭遇了第五次“返回起点”。
少女们中间悄悄地流传着一种说法:
在这座小镇里,如果有人遭遇五次“返回起点”,她将被无情地逐出小镇。
萨莉是不幸,还是幸运?
“和我们相比,她是幸运的。”
站在我身旁的喜喜轻声说道,她似乎看懂了我的心思。我不由得仔细地看看她,但是,她似乎并未注意我,不,她似乎已经不再注意周围的世界。
“不,在某种意义上萨莉也许同样不幸。她五次遭受‘返回起点’,这太偶然了。今后,她将进入墓地,成为第二批‘姐妹’”
喜喜轻声咕哝着,她的脚步显得格外的滞重。
很快,我就要接近那座“完工”之城了。
那座飘散着静谧香气的神圣而小巧的城池,似乎触手可及。
回廊周围也栽种着美丽的樨花,我的房间里飘散着柔和而令人陶醉的香气。
今天晋级的房间里只有我孤身一人。
我在这里的工作是沐浴,让身体保持绝对洁净。
我知道,在与我相隔两个房间的房子里,有喜喜在。
我也猜得到,距离“完工”之城只剩下屈指可数的几个房间。
从距离那座城的远近来看,到达那里,现在只剩下了五个房间。
明天,或许是我,或许是喜喜,即将迎来“完工”。
喜喜的眼中透着虚幻和迷茫,无论谁对她说话,她都没有反应。我也一样,心中盘桓不安,一天比一天更为强烈,似波浪般翻涌不息。
我是不幸?还是幸运?
不管是问自己,还是问身边的少女们,都得不到答案。而这里的规矩又绝对禁止少女向“姐妹”询问。于是,剩下的只有焦躁和漫长的等待。
黄昏的钟声,如丧音般敲响。
我迟缓地抬起头,倾听着钟声。
喜喜的表情一定和我一样,无疑她也听到了这个钟声。不,或许她连这钟声也听不到。
少女们陆陆续续地朝广场走去。
不知从何时起,我的身体随着心脏咚咚震响的声音颤抖起来。
宣告神谕的时间就要到了,我的心几乎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它愈发猛烈地跳动着,似乎要疯狂地蹦出来。
在巨大的逆光映照中,“三姐妹”高声宣读着神谕。
“今天,有人即将‘完工’。”
周围欢声雷动。
“三姐妹”的脸上流露着自豪,在黄昏余光的映照下,她们脸上的笑容竟因带着残酷而扭曲。
那是喜喜,不会错的,那一定是喜喜。
我的直觉告诉我。
此时,广场上的欢呼声被一种乱哄哄的吵嚷声代替。
“唉呀!”
“有人在往钟楼上爬。”
“唉,那是不敬啊!”
“那人是谁?”
搭在钟楼外侧的梯子上,有一个身影正拼命地向上爬去。
在夕阳的映射下,一头鲜艳的红发灼灼生辉。
“喜喜。”
“是喜喜。”
“三姐妹”骚动起来,她们一边叫嚷着,一边挥拳向喜喜砸去,似乎要把她驱赶下去。可是,喜喜还是顽强地攥紧梯子向上爬着。她超过“三姐妹”身边,径直登上了钟楼的最高点。
那个瞬间,喜喜的眼睛里透着无尽的空虚,她仰起头,缓缓地注视着天空。
下一个瞬间,喜喜展开双臂,迎着天空轻轻地纵身跃下。
广场里响起惊叫声,少女们不约而同地捂住了双眼。
恐惧的叫喊声和“姐妹”们杂乱的声音将我包围起来。
其中,我听到有人冷冷地宣告神谕的声音。
“‘完工’的人是西里村的阿”
①本文是一篇以“双陆”棋盘为原型,将人物(少女们)比作黑白棋子的玄幻故事。提前走进棋盘最后六条刻线以内的少女,即宣告“完工”(全胜),而一切的阴谋就藏在“完工”的背景下,巫婆“三姐妹”将“完工”的少女送上祭坛
日本的双陆是唐朝时传入的,因此,其格式和行棋方法完全照搬唐式。根据书中所述,一套双陆主要包括棋盘,黑白棋子各十五枚,骰子二枚。其中棋盘上面刻有对等的十二条竖线;骰子呈六面体,分别刻有从一到六的数值。玩时,首先掷出二骰,骰子顶面所显示的值是几,便行进几步。先将全部己方十五枚棋子走进最后的六条刻线以内者,即获全胜。
日本双陆中首先将所有棋子移入己方内盘即算胜利,所需时间较短。另外,日本双陆也不允许占据连续六个点(所谓“占据某个点”是指该点至少有两枚己方的棋子)。——译者注
【生命的游行】
它们朝这边走过来了。
动物们一齐朝这边走过来了。
多么惊人的景致啊!所有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动物们都朝这边走过来了。
这喧嚣、嘈杂而腥臊的气息。
尘土飞扬,偶尔地,四周响起野兽的咆哮声。地平线被黑压压的乌云笼罩着,那是鸟群在空中飞过。
我知道那种鸟儿,我曾在图书馆的一本厚厚的书上见到过那种鸟儿。曾几何时,它们那庞大的鸟群,遮天蔽日,令大地一片昏暗,持续数小时也望不到尽头,它们就是旅鸽。可惜,因为人类的滥捕滥杀,它们惨遭灭绝。还在20世纪初叶时,最后一只旅鸽在动物园中默默地告别了这个世界。
大象在怒吼。
我从未听过如此暴戾而狂躁的吼叫,那是宣战的信号吗?还是它在呼唤着同类?
在那边,我能看到庞大的象群。它们像小山一样的脊背多得数不清。象群在薄暮笼罩下的平原上缓缓移动着身躯,连小象们也拼命地跟在父母的身后。
象群种类不同,有生活在大草原上的象群,有住在森林里的象群;有的象性格活泼,也有的性情温顺。
它们朝这边走过来了。
动物们一齐朝这边走过来了。
它们的速度并不快。
与其说它们前进的速度缓慢,不如说它们介于中速和缓慢之间。尽管它们的移动像是“步行”,但绝不是慢吞吞的挪步,而是脚踏实地,坚定不移地前进着。
天空辽阔而高远。
周围看不到山,地平线无限止地延伸着。放眼望去,在无限延伸的地平线上挤满了动物,有些地方冷不丁地裂开一个缺口,不久就被后面跟上来的动物再次填满。
天空染上了一层淡淡的晕红色,多么奇妙的色彩。现在是黎明?还是黄昏?
它们前进着。
动物们一齐前进着。
太阳缓缓地升了起来。所有动物体内都在进行旺盛的生命活动,通过新陈代谢释放出的热量,从动物们的汗腺和嘴里变成热气散发到空中。热气蒸腾着,那种浓郁的气息令人喘不过气来,尽管臊腥,但我却闻到其中不乏甘美的气息。曾几何时,依赖它们生存的人们也曾把这浓郁的气息看得如同香水一般珍贵。
队伍拥挤杂沓、缓缓地向前移动着,然而,没有一丝混乱。
我放眼望去,视线所及之处,地表的每一寸土地都挤满了动物。
地上偶尔会出现灌木丛或光秃秃的树林,夹杂在一眼望不到边的动物群中,仿佛连它们也动了起来,和周围的动物融为一体,以同样的速度,朝着同一个方向前进。
突然间,天空变得明亮起来,是旅鸽群扇动着翅膀飞走了。现在,天空镀上了一层华丽的粉红色。
火烈鸟群飞过来了。
身材硕大的火烈鸟扇动着翅膀,看上去仿佛粉红色的光点忽明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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