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也纳的悲伤-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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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星很绅士地站起来给落落让坐。　
落落翻到乐谱的下一页，是《婚礼进行曲》。手碰触琴键，这首曲子激情、昂扬、快乐、幸福、甜蜜……落落开始学弹这首曲子的时候就想着自己结婚的时候，有人会为她弹《婚礼进行曲》……　





第十二节：离开荣市


落落提着行李从贝子的出租房里出来。
临行前，贝子说要去送落落。
落落拒绝了，她说她想一个人走了，安静些。
她不想再流眼泪，毕业了，她已经流得够多了。
离开前，落落提着行李在校园走了一圈，学弟学妹们都在准备期末考试，此时，学习气氛很浓。落落看了看图书馆，自习室里到处都是背书的声音，落落听到窗边有人在背毛概，和落落去年背的一样，那个人也在背和谐社会的科学含义。老师还是没有变题型，和去年考的一样，落落心里想。
学校的自习室很少，图书馆一楼自习室是最好的，在那里学习气氛很浓，每年开学大家都会在那里抢位子，抢得也很疯狂。有时候，为了一个位子，男女生大打出手。因为是师范学校，女多男少，学校女生比较强悍，男孩子也少份绅士风度。为了争位子，男女口角不断。
大四开学前一天，早上四点，楼道里就有了动静，大家焦急地跑去占位子，叫醒还在梦乡的宿管阿姨开门。
没有刷牙洗脸，落落匆匆套上衣服，头发也没来得及扎。提着一袋子书，和可可，佳佳去图书馆占位。虽然不考研，但是身处英语系的她们，大四课不少，专业课就有六门。
落落在教务管理系统上看了课表，现代修辞学、词汇学、报刊选读、时文选读、英语应用文写作和二外。每周都有二十节课，十八周，平均每天四节。这一大堆考试课看得落落都傻眼了，大一大二的时候，她们基本上没几门考试课，天天闲得跟啥似的。
落落说，怎么得也得占个位子。
不到五点，图书馆没有开门，女生在门口焦急地等待，有的男生直接从窗户里爬进去，落落把书扔给佳佳，对可可说，你帮我一下，我爬进去。
可可对着旁边的男生说，同学，你帮一下这个小姑娘吧。
那个男生没有回应，自己爬上去后，对可可很有绅士地说了一句，对不起。就跑去占位子了。
看见落落爬不上去，旁边的人急了，嚷道：“还爬不爬啊，不爬我上了。”
　
　
那时，落落不知怎么的，一下子爬上了那高高的窗户。　
接过佳佳手中的书，跑去占位子，落落还是厉害的，一下子占到五个位子。　
可可给邢小冰留了一个位子，贝子和郁可唯用一个位子，落落说，他们两个人就是叠在一起的。落落坐在佳佳和贝子中间，对面是可可和邢小冰。　
想起以前，落落一个人对着图书馆的窗口哭了，过往的同学看着落落。　
火车站人还不是很多，落落的火车是十二点的，她坐在南边那个候车厅里。　
荣市，落落将要离开这个生活了四年的城市。　
什么时候会回来这里看看呢？落落想，也许永远也不会。　
可可怎么样了？落落在想，阿姨同意可可生下小可吗？　
可可家在苏州，可可说，她家在沧浪区，离胥门大厦很近，旁边有一个迪欧咖啡，很好找。知道落落要去苏州找工作的时候，可可很高兴，她就喜欢跟落落呆在一起。　





第十三节：应聘


落落到苏州后，呆在同学娟子那里，娟子在苏大上研一，学的是有机化学。
躺在娟子的宿舍里休息了一天。第二天，落落拿着十份简历去人才市场了。
人看了落落的简历后，皱了皱眉头，问道：“你是学英语的，还是师范生，你怎么不回去教书呢？”
落落看着那个趾高气昂的胖墩，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的问题，并不是每个师范生都要当老师。
那人一脸横肉，揪着落落的简历，口中念道：“英语专业，专四过了，四六级过了，会用俄语做一些简单的交流，钢琴六级。”
过一会儿，人说道：“俄语没用，现在谁会跟**佬打交道，穷着呢！钢琴嘛，这业余爱好不中用。”
那人翻着落落的简历看了又看，把头凑过来问落落，那个陈落落啊，你专八过了没有？
落落看着他，这人是不是智商有问题，我要是专八过了，简历上肯定会写。
“没有。”落落回答得很简单。
“没关系，我们公司比较注重员工的能力。”
谁要进你公司，落落心里想，看到你，我都吃不下饭。
“陈落落小姐，您的简历我们留下了，我们到时会跟您联系的。”
估计那人也看出了陈落落的不快，快速扔下了那句话，接待其他的应聘者。
陈落落去别的单位那看了，现在招业务员、销售方面的比较多，人力资源方面人也比较缺。落落不喜欢业务方面的工作，应酬多，压力大，要喝酒，弄不好会被揩油。至于销售，落落最不喜欢的就是磨嘴皮子，她没什么耐心。落落简历上写得是想从事翻译方面的工作，现在社会对翻译的要求很高，何况落落没有过专八。
她唯一喜欢的就是坐在一个地方写小说，在一个大房间里弹钢琴。
小说家在初期都是落魄的，尽管有出版社找落落签约了，但稿酬不高。因为落落是新人，小说的销量比预计的要差很多。至于钢琴，落落还是次等水平，教小孩子，人家也嫌你太差，要求都是至少过十级。
人，迟早都要面对社会的，需要到社会上去锻炼。写小说也需要经验和阅历。
人一看落落的简历，“哟，学师范的啊，你怎么不回去当老师呢？现在老师福利好，何况你是个小姑娘，看你不爱说话，不适合出来。”
等落落转身，旁边一女的说，这女孩长得真像周迅，还怪漂亮的。
逛了一天的人才市场，落落始终没有找到满意的工作。她到底要什么样的工作呢？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
父亲希望落落回来当老师，人都找好了，只等落落回去报道。落落拿出自己的教师资格证，用近乎叛逆的眼神盯着它。不想当老师，不想招教，我不想背叛自己的心。
娟子说，现在大学生不值钱，得从底层做起，很少有人一开始就能找到满意的工作。要不，就考虑做做业务员，那样挺锻炼人的。
　
　
落落没有吱声，现在落落唯一的想法就是赶紧工作，独立。　
早上，落落接到一个电话，是海文公司总部的一位小姐打过来的，说要陈落落下午两点去市场部经理林青青那里面试。　
下午，落落打车到了海文公司总部，大厅中央是公司前台，大厅四周的墙壁都在播放着视频，讲述公司的发展历程以及现在的发展规模。落落走到前台那边，问前台小姐林经理的办公室在哪里。　
前台小姐说：“你就是陈落落小姐吧。经理在四楼401，左边坐电梯。”　
落落到了401，门开着，敲了敲门。那人手中正拿着文件，抬头看来者，脸上始终是微笑。　
落落一看，是昨天人才市场那个一脸横肉的家伙。　
“陈落落，我仔细看了你的简历，决定录用你为市场部的业务员，负责海外的订单，正好你也是学外语的，非常对口。”那个胖墩说道。　
落落很惊讶，这么好的工作竟然砸在自己身上，落落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我是市场部的经理，林青青，这是我的名片。”落落接过林青青手中的名片。　
“海文公司一直都是面向国外的，当然国内也做，但是我们以海外为主，业务员这项工作很累，我们需要员工的耐心和恒心。”林青青看着陈落落，她脸上的表情还是比较让人捉摸不透。这女孩太奇怪了，一会儿高兴，一会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活像周迅，睁着大眼睛看你，好像自己很无辜。　
这也正是林青青录用落落的原因，老外不喜欢逢场作戏的业务员，他们喜欢直接一点的人，或者真诚的人。这一点在陈落落的身上得到了很好的体现。　
她不像其他应聘者，一上来就说自己在学校担任了什么职位，考了多少证书，得了多少荣誉，在学校怎么受到老师的赏识，是辅导员的助手，得过奖学金，什么历年担任班长……说得天花乱坠，这些人在林青青眼里都是神，海文这样的公司不录取神人。　





第十四节：可可的困境


可可回到家跟妈妈说了怀孕之事。
妈妈不同意可可生下小可，妈妈哭了，她不希望可可再重复她的路子。毕竟一个单身妈妈真的很难，何况可可那么年轻，现在连工作都没有。
可可坚决要生下小可，妈妈说不动她。
妈妈叫上亲朋好友一起劝说可可打掉那个孩子，可可还是那么坚决，她只爱邢小冰，其他的人她不会看一眼。
她的女儿那么漂亮，在苏州找一个好男人不难。莫妈妈一直都是这么想的。从小，可可就是漂亮懂事的孩子，现在却那么倔，还要做未婚妈妈。那个邢小冰到底给她灌了什么迷魂药，让可可这么死心塌地。
现在未婚怀孕不丢人，但是将来可可该怎么办？有了孩子的女人更难嫁。到现在，谁还会相信邢小冰会回来找可可，男人，有几个靠得住，偏偏可可那么痴心。
莫妈妈辛辛苦苦把可可养这么大，是为了什么，不就是希望自己的女儿将来能嫁一户好人家吗？开开心心地过日子。现在呢？可可竟然要亲手毁掉自己的幸福。谁都看得出来，邢小冰就是不负责任跑了。只有自己的傻女儿还那么相信他。
莫妈妈想着，自己耐心点慢慢劝吧，或者给她介绍个条件好的对象，分散她对那个负心汉的注意力，趁早把孩子打掉。
媒人上门说亲的很多，可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出来见任何人。一连十几天都是那样，媒人也没耐心了。
最后，莫妈妈终于扔下了狠话，“你在妈妈和小可之间只能选一个，要是你执意留下这个小孩，我们就断绝母女关系，你以后不许再踏进我家门。”
以为这样就可以唬住可可，毕竟她现在什么也没有，就算她能生下小孩，也养不起，她需要妈妈的帮助。
没想，可可二话不说，收拾行李就走了。
　
　
“莫可可，你真傻，你竟然那么相信那个男的，你妈妈，我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妈妈求你了，不要再过妈妈那样的生活。你一个人怎么养活这个孩子，你今后要受多大的苦，你知道吗？莫可可，你真是活该受苦。”妈妈追在门后叫可可，几乎快要给可可跪下了。　
可可留着泪，没有回头，在心里对妈妈说了很多遍“对不起。”但是，在可可心里，她根本放不下邢小冰。孩子是他们爱情的结晶，可可发誓，无论如何也要生下小可。她打电话给落落，问落落在哪里。　
落落刚在海文上班，在公司附近的居民区租了一套四十平米的房子，一室一厅。公司有宿舍，三人间，有空调，洗手间……条件还不错。落落不喜欢，她想有自己独立的空间，写小说，练琴。　
刚租好房子，落落用稿费去琴行买了一架钢琴，型号是珠江118的。落落很喜欢，摸着琴键，弹起了《卡门》。　
可可过来的时候，落落买了一个简易的单人床放在房间里，她把那个大床让给可可。　
落落不喜欢跟人睡一张床。何况，现在可可怀着小可，落落睡觉很不安生，怕半夜不小心踢到可可的肚子。读大学时，可可心血来潮想睡在落落床上，落落赶不走可可，就干脆起来不睡觉。可可无奈，只好回到自己床上去。　
可可怀孕五个多月了，孕产期是十一月份中旬。可可要去外面找工作，挣钱养孩子。　
落落看着可可，现在挺着大肚子上哪里找工作。可怜的可可，你为什么这么傻？邢小冰那个混蛋，别让我找到你。落落咬着牙。　





第十五节：在海文


落落在海文上班，和同事们的关系处得还不错，她和几个女孩一起负责海外的订单，有时还要出国。
在业务方面，落落跟客户聊得还可以，幸好老外不像中国人喜欢在酒桌上谈生意。老外一般选择咖啡厅，落落也很喜欢咖啡厅，外国人比较喜欢喝清咖，落落喝不惯清咖，也不喜欢花式咖啡。她经常点茉莉花茶，落落不喜欢勉强自己。
这点反而让老外觉得这个女孩很真诚。
落落觉得她的生活本该就这么平静，工作，写小说，练琴。落落对可可说，她要准备明年的钢琴八级。
可可曾问落落有没有想过去留学。
在可可眼中，落落对音乐不是一般地疯狂。
落落说，这是她N年后的梦想。
在落落心中有一个美丽的地方，自从，她看了电影《莫扎特》后，维也纳这个美丽的地方已经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里。想听那里的人弹《蓝色多瑙河》，据说，那个地方，每个人都会弹钢琴。
她喜欢钢琴，从小看到别人弹琴，心里就特别羡慕。小时候，看到舅舅的女儿琪琪在房间里练钢琴，落落偷偷地趴在窗户上看。
舅舅一家对落落很不好，琪琪从来不让落落碰她的东西，连摸一下都不可以。
舅母发现落落趴在那里看琪琪弹琴，一把扯着落落的头发，挥手就是一巴掌。“小贱货，吃我的，喝我的，还这么不安生，连我女儿的东西也敢盯，看我不打你。”
小时候的落落已经不知道什么叫流泪了，任舅母这个疯女人把自己掐得青一块紫一块。
琪琪不喜欢落落，甚至喜欢嘲笑她，对同学说，落落原先是讨饭的，妈妈看见她可怜才收留了她。
同学嘲笑她，张口就叫她小要饭的。
记得，读小学的时候，学校为了迎接六一儿童节，老师会挑二三年级的学生去表演节目，在县影剧院表演。每个小孩子都有爱表演的天性，落落很想去，但是没有人会选她。她没有漂亮的衣服，身上穿的是表哥小时候的小布衫，格子的，很厚。夏天，落落穿着它，身上总是冒着汗。
舅母经常拿剪刀把落落的头发剪得乱七八糟。
小时候的落落从来没有觉得自己长得漂亮，总觉得自己是丑小鸭。琪琪在舅母面前是高傲的小公主，在老师面前是温顺的绵羊，走到哪里都受人喜欢。
琪琪会弹钢琴，每年六一儿童节，穿着白色纱质裙子的她都会坐在演播大厅中央弹钢琴，后面有几排同学唱歌。或者是她弹琴，有女孩在跳舞。
　
　
落落很羡慕琪琪，躲在角落里看她。　
每每想到这，落落就会流眼泪。　
手碰着琴键，落落的心再也不想安静下来，她要用快节奏的曲子来平复她内心的痛。　
她喜欢马克西姆的《野蜂飞舞》，节奏很快，弹起来可以让自己忘却所有。　
可可听见落落的琴声，知道落落心里的痛。　
有人在拼命地敲门，可可跑过去开门。　
“你们是不是疯了，也不看看时间，十一点多了，大晚上的，让不让人睡啊？再不停下来……我就打110。”来人是楼下的一男子，穿着裤衩，光着上身，愤怒地眼神，有种要吃人的架势。　
可可忙给人家道歉，好一顿安慰，那人才骂骂咧咧地下楼休息去了。　
落落盖好钢琴盖，没有说话，睡觉去了。　
落落有时候就是这么怪，可可明白。　





第十六节：意外


不知不觉，落落在海文上班已经一个多月了。
可可定期要到医院做检查。可可的肚子凸的很明显。每次吃饭，都拼命地吃东西，生怕饿着肚子里的孩子。以前可可爱美，很在乎饮食，落落现在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伤感还是什么？落落自己也说不清……
近期，公司海外的订单都拿下来了，现在步入生产的旺季。可可的工作相对以前有所轻松，这天她在浏览网页。无意中进入奥地利留学网，维也纳音乐学院，几个字出现在百度页面上。
落落忘了，公司一直实行网络追踪，员工在上班期间不能浏览与工作无关的东西。
也是落落运气好，董事长那天在监控室里看到她在浏览网页，足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