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业那天我们失业-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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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老板怎么了？”张萌萌的眼睛亮亮的，她掩嘴笑道，“虽然他做事经常不按套路来，不过我们都还是很崇拜他的啦，这么年轻就能创业了！”
“嘿，如果你老爸给你100万，你也一样能创业啊。”赵宇航也不知道怎么的，口气里带了深深的讥讽，话一出口，连他自己也惊到了，他想着原来自己一直是这么嫉妒着杜浩然的么？原来他们之间的所谓友谊，一直就跟豆腐渣工程一样，表面固若金汤，其实不堪一击么？
张萌萌眨巴眨巴眼，说道：“你怎么那么说老板呢，你们不是朋友么？”
赵宇航突然苦笑了一下，心道：是朋友，是没有利益冲突下的朋友。他突然怀疑，杜浩然之所以愿意和他们做朋友，是不是就因为俯视着他们，他有种成就感呢？
黑暗里，张萌萌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是突然觉得气氛有点尴尬，她就立刻笑起来打破了这层沉默，“我乱说的啦，朋友也可以有分歧的么，好了，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赵宇航点点头，目送着她上楼去了，他则慢慢地走出宿舍区，心里还盘旋着刚才自己在想的那个问题。
“靠！我现在也回不去啊！”赵宇航猛然领悟到自己现在回去也得打的，想想还是在自己宿舍里窝一晚吧，只不过一想到上次闹出的那么糗的事情，还有那个多年没打扫的寝室，他的头皮一阵发麻，不过在金钱的压迫下，他还是决定乖乖回宿舍去。
宿舍在十一点后都进行管制，赵宇航好不容易把守门的大妈给叫醒了，然后也不理她关于他是不是这个楼的学生的疑问，一溜烟窜上五楼去了。
在深夜里，一个人面对着过去的场景，你会有什么感想？
在赵宇航打开宿舍的门，凝视着已经空了一半的宿舍的时候，心里涌起一阵说不出的酸涩，他的心里就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过去的那段时光真的，就这么静悄悄地走了。
在中行实习的这段时间，他在抱怨着工作繁忙的时候，心里或许总是存在这样一个幻想，就如同那个每次考试前临时抱佛脚一样，在忙碌之后他就会面对一个悠闲的假期了。
可是这个时候，他面对着空荡荡的宿舍，突然意识到，他再也会有这样一个假期了，以后他的人生中只会充斥着无数的忙碌，或者还会有家庭，还会有责任，他想到那一切，竟然忍不住有些发抖了！
在赵宇航因为为未来感到恐惧而在内心瑟瑟发抖的时候，杜浩然的电话冷不防的杀入，反而让他的这种情绪没有蔓延下去，杜浩然略带轻佻的声音却仿佛是这个黑夜中最好的调剂，让人忘记了孤单和寂寞，又回到一种热热闹闹的气氛当中去了，杜浩然问他：“嗨，现在方不方便接电话呢？”
赵宇航没好气地说道：“方便，方便到不行了，我现在一人在我们那破破烂烂的宿舍了，你跟我说通宵电话也没事。”
杜浩然倒有些意外，他说道：“张萌萌呢？没和你在一起？”
“我把她送回宿舍了，现在也没办法回去，就在自己宿舍凑合一晚了。”
“哈哈，”杜浩然猖狂地大声笑了起来，“赵宇航，我以前怎么没看出来，你是这么正人君子的啊！”
“你少讽刺我，我没你长得帅，没你有钱，没你有手段，活该倒霉做老处男，得了吧？”
杜浩然听他口吻一副怨男口气，忍不住又些奇怪了，“我可是你给出钱又出力，帮你安排这一切啊，我看你和张萌萌谈得也挺融洽的啊，怎么反过来又怨我呢？”
“融洽？我看她和你比较融洽吧！”
杜浩然更加奇怪了，“你干嘛又扯到我头上？你知道我对清纯少女不感兴趣。”
“我看她一口一个‘老板’叫得很顺口，这小丫头不知道对你有多崇拜呢！”
杜浩然哑然，半晌才道：“你不会是吃醋吧？”
赵宇航没说话，以他和张萌萌的一面之缘，当然还不到吃醋的份上，但他知道自己是赤果果地妒忌了，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自己一直是那么妒忌着杜浩然的，妒忌着他可以随意挥霍者那些金钱，妒忌着他可以过着自己的潇洒人生？而自己，多么像个活在套子里的人啊！一切都像安排好的，读这个专业，做这份工作，可以预见以后的日子结婚、生子，重复着他父母轨道的生活。想到这些，他叹了口气，“我对年纪那么小的也不感兴趣，所以也不会吃醋。”
杜浩然隐隐地觉得今晚的赵宇航很不对劲，但是那时的他也没有多留意，只当他是失恋症状的再次发作，就揶揄笑道：“看来这几年你的口味也变了不少嘛。”
“大概，是我已经老了吧。”赵宇航的口吻，竟然有几分像王哲浩的，只是落在杜浩然耳里，就平添了几分可笑。
“什么时候也学会装深沉了了？”杜浩然却以为赵宇航完全是因为张萌萌而心绪不佳，笑着说道，“我不介意破坏一下自己的光辉形象，把那小丫头往你那边推的，那么小一丫头我可真的是完全没胃口的。”
赵宇航不知道怎么跟杜浩然说清楚自己那一刻的心情，既然说不清，那还不如不说罢！他苦笑着，挂断了电话，拖了一把椅子，坐在阳台上，抬起头，看着那一轮月亮。
那一夜，月光竟是如此美好。




第十七章　锯子和刀
自杜浩然把他和赵宇航找去参加那个莫名其妙的“相亲大会”之后，他们又有好些日子没联系了，王哲浩去学校改签了三方协议，这自又是一番忙碌，按照协议规定的，他还不得不赔了之前会计事务所的一个月工资。
“还好那儿工资开得低，否则我还赔不起呢。”王哲浩在那儿自嘲笑着，他从会计事务所走出的时候，抬头看了看天，有点闷的天气，仿佛随时都会下雨，他本来该是很愉悦的心情，不知道为什么突然低沉了下去，在他毕业之前他不需要再颠簸着了找工作了，可是面对着余下的几个月，他却有点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幸好，他想起还有毕业论文这件事。
现在写论文早就没有以前的严谨了，加上网络的发达，大家早知道所谓论文，也不过是“复制＋黏贴”的活儿了，虽然过两天学校通知就要交论文了，所以他心里倒也不是很紧张，这两天赶工一下应该是没问题的。
王哲浩回到住处，打开了电脑，习惯性地挂了MSN。
杜浩然这会儿估计也是被逼到梁山了，在MSN上看到王哲浩，就如同看到救星似地发了条消息：毕业论文的事你完成得怎么样了？
王哲浩不禁觉得好笑，心想终于也有一件事是让这个家伙急的，不过要想拿到毕业证，这论文的关卡还是要过的。于是他就回了条消息：还没动工。
杜浩然一看王哲浩也是这状况，当即就崩溃了，发消息道：今年找工作那么难，还要毕业论文为难我们啊！干脆别写了。
王哲浩还是忍不住笑，回消息道：他们能轻松放你过关就好了啊，这个形式还是要走的。
杜浩然愤愤不平：中国就是形式主义。
王哲浩心说这小子就遇到这事儿这么愤青，其他事儿能糊弄的时候他该有多高兴啊，于是他就回复道：如果你不想形式主义，你可以认认真真写篇论文，我不会阻止你的。
杜浩然立马退缩了，他心说自己在大学四年混了那么久学到点什么啊，真要让他写篇论文还不如杀了他算了，他立刻笑嘻嘻地跟王哲浩说道：那个，哥们，最近有点忙，反正也是复制黏贴的活儿，你不如就帮帮我呗。
王哲浩皱了皱眉，心说那小子还真是懒到一定程度了，连复制黏贴的活儿都懒得干了。不过他一直是个不善于拒绝别人的人，觉得自己现在反正也没什么事，于是就答应了下来，然后跟他说道：导师那边通不过可别怪我啊！
杜浩然解决了这件大麻烦事，心里乐得都快开花了，他就回复道：哪个不长眼的导师会不让王大才子的文过啊！没有的事，就拜托你了。
王哲浩摇头叹口气，心想认识这家伙对他来说也不知道是福是祸，不过这桩子事他也只好揽下来了。他想了想，又问候了一下他的生意怎么样了。
不料这一问那家伙就大肆吐苦水了，说最近最成人网站的突然多起来了，他的网站生意受到威胁了，而且频频受到病毒攻击，他连做程序维护员都快忙得团团转了，更别提注意最近销售额，还包括他那个刚起步的家教部了，至于之前想过的餐馆和婚介所更是束之高阁，不知道什么时候重见天日了。
“万事开头难吧。”王哲浩这么安慰他，他想起颜烨子，不知道最近她还有没有在杜浩然那边帮忙，她学校申请得怎么样了，最近她也遇到很多事了，这朵柔弱的温室花朵还能那样灿烂地绽放吗？他觉着自己直接去问颜烨子并不是太合适，于是就委婉地问了杜浩然。
杜浩然那会儿正在抽着烟查看着张萌萌递交上来的这个星期的家教达成笔数和金额，他越开越是心烦，觉得那些数据就是梦魇，抬头一看到王哲浩通过MSN问他的问题，他就坏笑起来，回复道：怎么，还这么记挂烨子呢？那为什么不当面问她？
杜浩然的这个反诘几乎也让王哲浩愣住，他想了想，只觉得他曾经那样伤害了颜烨子，他想弥补，可是却发现自己能做的事是那么少，所以他想关心她，想争取在那些不多的事情里做到最好。但是这个想法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喝杜浩然说起，所以他只能规避。
不过杜浩然也并没有多为难他，他对颜烨子和王哲浩的感情似乎是了然的，于是他就跟他说颜烨子陆陆续续收到美国一些大学的offer了，她自己比较倾向于哥伦比亚大学。
“哥伦比亚大学？”王哲浩点点头，心说以颜烨子出身名校，成绩又好，英语方面又有特长，这个结果倒是不让他意外的，他觉得在内心为她高兴着，他想起颜烨子家里骤然发生的那么多事，就又问了杜浩然她父母现在怎么样了。
“在这件事上我爸给了颜叔很多有益的建议，”杜浩然在电脑那边笑得意味深长，“他让颜叔把那秘书辞了，给了她笔钱，让她该去哪儿去哪儿，至于这个孩子，爱生不生，不过颜叔声明所有的财产还是给烨子继承的。”
“这……会不会太……”王哲浩觉得自己有些不能接受这种做法。
“残忍？”杜浩然轻轻地笑了，他的眼睛里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成熟，“我倒觉得做得拖泥带水的才是真正的残忍，你觉得锯子慢慢锯掉一个人的腿还是一刀砍断哪个更不痛一点？”
王哲浩竟然是被他这个比喻给震住了，他觉得自己也在犯杜浩然说的那个“锯子和刀”的错误，拖泥带水的确是真正的残忍，他心里这么想着。
接下来的两天，王哲浩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慢慢敲着他和杜浩然的论文，寸步不出的生活，虽然自闭了点，不过对他来说，倒也省心省力省钱。
而颜烨子也没再来联系他。
王哲浩在心里猜想着，烨子是不是也和他在思索同一个问题，拖泥带水是不是才是真正的残忍呢？他们是不是都该真正对过去释怀，从此再也不回头地往未来的路上奔去呢？
在三月底的时候，王哲浩就这样一直忙碌着毕业论文，他发现自己事实上是很害怕停下来的，因为当他停下来的时候，他就不得不去思索那些他必须面对的问题，但是到目前为止他找不到答案，他恐惧着伤害和被伤害的无限循环。而他赫然发现，自己的生日原来就快要到了——3月20日，最后一天的双鱼，却是一条最不浪漫的鱼儿。
而另一边，赵宇航的世界也在悄悄发生了裂变。
杜浩然用最简单的方式——每天带不同的妞儿来家教中心逛一回——让张萌萌明白了和他这种人在一起只是一种灾难，他又旁征博引地跟她灌输了一下赵宇航七年的专一，成功让那丫头在感情的方向上发生了转变。杜浩然不时地制造机会让赵宇航和张萌萌见面，让两人的感情登时一日千里起来。
赵宇航终于跟张萌萌说了很喜欢她的话，然后捧了一束白玫瑰给她，虽然他是想用红玫瑰表白的，但他总觉得红玫瑰很俗艳，他觉得张萌萌就跟手心里的白玫瑰一样，纯洁简单。和任何一个没谈过恋爱对感情充满憧憬的丫头一样，张萌萌满心欢喜地接受了赵宇航的花，他们的手牵到了一起。在那一瞬，赵宇航忘记了吴小清。



第十八章　蝴蝶飞不过沧海
三月对于杜浩然来说确实凌乱的，因为颜烨子家里的事，让她很长一段时间没有来过问杜浩然生意上的事，这让完全习惯了颜烨子打理大后方的杜浩然措手不及，他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初具雏形，除了家教部里负责管理的学生，应该说他的团队核心是只围绕着颜烨子和他自己的。
不过对于这个团体来讲，他可能更像个董事和投资人，或者还加上一个网站技术总监，而颜烨子则像经理，家教部的规矩是她一手制订，网站和家教部的收支也完全由她控制，当她突然间地离职，几乎让他的管理陷入了一团浆糊，终于杜浩然觉得自己无法忍受这种颜烨子不在身边的方式了，他决定去登门造访。
他开车来到他家，然后下车按了门铃，开门的竟然是颜生，比起上次在医院看到的他，他似乎神色更差了些，原本中年发福的身材似乎都有些消瘦了，杜浩然看着眼前的颜叔叔，神色间颇有些诧异，半晌才道：“颜叔，你身体好些了没？”
颜生挠挠头，大概是那件事的发生让他在杜浩然面前也觉得很不好意思，有些不知道怎么面对他这个晚辈了，沉默了半晌，才道：“来找烨子的吧？”
杜浩然也觉得他和颜叔之间的气氛完全不能像以前一样融洽了，他觉得两人这么僵持着也挺尴尬的，听他这么说，立刻回答道：“是啊，烨子在家么？”
“在，她在自己房间里呢，你去找她吧。”颜生顿了顿，说道，“浩然，你最好能劝那丫头别出国了……你知道我当初执意安排她出国的目的，咳咳，现在，让她留下来帮你不好吗？”
杜浩然莞尔，心道烨子那脾气自己能劝下她倒是奇了。他也没有多说，窜着就往楼梯上跑去了。
颜烨子正在房间里收拾东西，抬头看到杜浩然又是不敲门硬闯，虽然早习惯了他的脾气，还是故意把脸一板道：“有点礼貌行不行？”
杜浩然笑笑，退了一步，敲了敲门，然后再从从容容地走进来。
颜烨子直起身，看着他道：“找我什么事？是不是网站那边有些乱了，想找我帮忙啊？老板，就算我是员工，也有年假可以请的，可我怎么记得我还是股东啊？”
杜浩然没有一丝不好意思，“可是年假也是有期限的，一般第一年是五天年假，我给你算算，你早超时间了啊，快回来给我帮忙吧。”
颜烨子看着他，这一次倒是很认真的，“浩然，我还是要出国的，我走了之后你的摊子还是得有人收拾，所以你别老指着我了，如果你是正正经经想做好这盘生意的，我劝你就招个人帮你。而且你也得约束着你的个性，不是什么事都能那么顺利的，你别总把摊子铺得太大，最后不好收拾。”
“算是临别赠言？”杜浩然勾勾嘴角。
颜烨子耸耸肩，“算是吧。”
“就那么像出去？你就算读个MBA回来，不是照样得打工上班？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合作创业呢？”
颜烨子微微一笑，“说实话，浩然，我觉得我们现在更像胡闹。其实你该了解我，我做事从来不跟你一样，我觉得创业也是该有基础的，像我如果在大公司做上三五七年的，才能低创业有个自己的基本体会，也许到时候我再出来帮你，那么我们才能像真正的公司轨道上发展而去。但是我们现在——你不觉得就是搭个草戏台子吗？别人都说是你爸给了你100万让你创业，我倒庆幸我们闲杂赖以支撑的都是成人网站上赚的钱，这样即使失败了也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