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往而盛-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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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表示同意。
　　付完款，林桑欲言又止，盛仕看着她，她的脸色红润，像是在害羞。细看又不像，难道是被刚刚的面条噎住了？
　　“怎么了？”他的声音还是有些沙哑，稍稍有些成熟男人的性感温柔。他迁就着她，低下头去，林桑坐在床上，看他靠近有些发抖，慌忙阻止，“没事没事，我就是有点好奇。”
　　“好奇什么？”盛仕显然没有明白她的意思，从刚刚开始，她一直在打量他，像是看待一个不认识的人一样。这样的眼神，若是平时肯定会惹火盛仕，但现在是非常时刻，他没有在意。
　　“你怎么出来的？还有，你怎么还会有钱？还有，为什么不先去洗澡？”她一口气讲出这些疑问，盛仕跳过重点，直接回答无关紧要的，“我怎么不会有钱？现在就去洗澡。”
　　说完就脱下大外套，露出里面的天蓝色T，他的身材很好，虽然瘦，但是却很有型。他脱下外套的一瞬间，室内的气温立刻成倍增长：似乎热的过火。
　　他像故意挑逗一般，慢慢走进浴室，边走边解开腰间的皮带。听着铜器互相碰撞的清脆声音，林桑的脸已经红的像一个番茄。她把头埋进被子里，闻着消毒水的味道，听着哗哗的流水声，她不再感到不安。她心里无比平静，却又暗藏汹涌：盛仕已经快出来了。
　　她曾经无数次感到紧张，在他面前紧张，她不敢讲太多话，怕语气出卖了自己，又不敢错过任何一次讲话的机会，怕他记不得自己，她害怕他看穿，只好故作大方自然，然而就是这勉强的面部表情出卖了她，让他一眼看出她的心意。于是偶然的一次路过，让他成为了这家便利店的常客。每天准时报到，和墙上的时钟一样。
　　他喜欢看她左顾右盼故作无所谓的样子，也喜欢看她找零时微微颤抖的手指。他觉得这就是可爱的女生：这么单纯的喜欢着。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珍惜这样的感情。
　　在当晚，林桑和盛仕度过了人生中最美妙的一晚，他们去了湖边。
　　湖边有个木屋，这里是年幼的盛仕假期最常来的地方。这是他心智发育的重要启蒙地。他第一次带女生来这里，他害怕被人窥探见秘密。
　　当晚的星星，不远不近的挂在蓝黑色的天空，而夜色像是被水浸过一般，那么晶莹剔透，那么朦胧的出现在瞳仁里。湖面上飞着黄色的萤火虫，它们点着灯笼飞来飞去，树木高矮胖瘦，依次站在土地里。就在木屋里，在火红炉火前，他们抱在一起，有小动物发出牙齿碰撞的声音，木质的矮桌上还放着刚煮的土豆汤。他们决心要一辈子在一起。
　　有时候，林桑回想起以前，总是忍不住问，为什么当初会跟他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是因为倔强？是因为矜持？还是因为运气？大概都有，她怀孕了。
　　盛华言是闪着寒光的尖刀，当盛仕牵着林桑的手，拿着医院的化验单告诉自己的父亲，他快要做爷爷的时候。盛华言没有一丝喜悦，只是对这个儿子的未来感到担忧：他年纪轻轻，已经被这个女孩子迷惑。
　　为了叫醒他。以及身边那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孩，他说，“给林小姐一百万。你陪她去吧。”盛仕感到惊愕，自己的父亲这么爽快的同意他们在一起，这让他很吃惊。
　　“我们想结婚，这个月…”
　　“我的意思是让她做掉孩子。”盛华言一向简单明了。从不啰嗦。
　　“你什么意思，我们已经有孩子了！”
　　“所以让你陪她去医院。”他不再讲话，用实际行动向盛仕证明，他是不会承认这个女孩子的：掏出笔开始写支票。
　　林桑眼里含着泪水，她努力不让自己流出来，看着被盛仕捏红的手腕，心里像是撒了盐一般疼。
　　最后还是就这样了，一切都要过去，孩子还是没了，她半夜醒来发现床上湿漉漉的，开灯一看全是血迹。惊慌失措之中，只能给他打电话，却被冷漠的女音告知：您所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盛总做事总是这么干净利落，他几乎是把自己的儿子绑去了机场，绑去了太平洋彼岸。绑去了全世界名人的聚集地。他以为那里才是他的儿子——盛仕该呆的地方。而现在的一切只不过是个插曲。沈风至在盛仕走后的第三天告诉林桑，他对她说，“盛仕已经走了，你好自为之吧，毕竟生活还是要继续的，我跟杜林若有空就会来看你，孩子还是做了吧，如果有机会你们还会再见面的，别恨他。”
　　不恨他，当然不恨他，他不是没有努力过，不是没有试过，所以当然不能恨他。
　　

☆、全剧终

　　在他走后的几年里，她都郁郁寡欢，不停地追逐着，放荡着，她始终会想他。知道遇见程嘉渊，他那么温柔，那么体贴，笑起来那么明朗。一如当时的盛仕。他们是如此的相同，又是如此的不同。
　　早知道就不要开始好了。就不会发生这些。她还是可以过着普通平庸的生活，他也可以继续自己喜乐无忧的人生。他们都是。
　　只怪运气不够，只怪自己不够运气。
　　他静静地躺着，安静的出奇，一如当年，他们在木屋的那个夜晚，也是这样的他，安静的躺在床上。似乎岁月放过了他，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残忍的痕迹。她一直看着他的脸，这样安静俊美的脸，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盛华言赶过来时，头发已经全白了，一夜之间，满头华发。他看着林桑，看着盛仕，第一次在众人面前落下泪来。这是他唯一的儿子，如今真的是孤身一人了。很久以后他才想起来，几年前他有机会含饴弄孙，他拒绝了。
　　果然，风水轮流转，所有的一切都会回到自己身上，没有错。
　　很久很久，很久之后的某一天，在商场独自购物的林桑碰见麦宇，她身边挽着一个小男孩，容貌像极了程嘉渊。她悄悄的躲在一排置物架后面，看着他们快乐的挑着橙子，那个男孩笑起来的模样，跟他们一模一样。
　　她拿了东西，戴上墨镜出了门，才发现已经是阳光火辣的夏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