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游走在护城河之外-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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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理好行李，Mary已经下楼去办退房手续，看来还有些时间，于是再次备查了一下自己的所有用品，想起床头的手机还没有开。就坐在床沿，拨弄起手机来。这不开机不要紧，一开机手机的短信就响得停不下来了，引得卫生间里的孙璐不住地往这边引着脖子，问我究竟是谁的消息来得这么猛烈。

我大致扫了一眼，除了10086的六条未接手机提醒的短信呼外，其余清一色都是林浩昨夜发来的，想必已经知道了我们昨日出行并不顺利。看来，是我错看他了，他终究反应过来我此次受他之邀前往普陀落在他肩头的那份责任。可是，如若昨日我当真遇见歹人，他再多的短信也于事无补。

“我很好，才开机，谢谢！”按下发送键回复过去，隔着卫生间半掩着的门高声地告诉孙璐，只不过是南京的好友，问我哪日回宁之类的，见我关机，怕生事端，所以才来了那么多的消息。

临了上了船，又见到了林浩，他木然地垂着脑袋坐在前排一行同事们当中，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身后的我。而他的领导偶尔撞上我的目光也是一脸的窘态，其余的更是不便搭理我，我现在才明白林浩在熟人面前颜面尽失的滋味。可是，他的算计让我退无可退，出于本能的自我保护，这条路我没得选。

好在旁边有两位患难与共的挚友，始终不离不弃地陪着我，这一路的颠簸倒也不觉得沉闷。到了上海我还来不及酝酿好依依惜别的情绪，Mary早已体恤地指使手下的员工替我买好了当日回南京的动车票。至于，三天前林浩替我买的第二日的动车票，我本想退了交还给他，结果时间来不及，只好交由Mary她们去处理。

我可不想再在上海的宾馆孤零零地折腾一夜，一来，这些天来的海鲜加上游玩及住宿的费用，我的现金已有些吃紧，身上又没有备着信用卡，到时候回不了家可不是闹着玩的。二来，这些天所发生的种种、种种使我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对小豆丁的思念已经累加到不可复加的境地，我得承认，我想他了，之前在火车上我的想法是错误的，从他出生那刻起，我便是他背后的那座山，山要是坍塌了，意味着豆丁的依靠也就没了。所以，我对自己的安危负责任，也就等于是在对小豆丁的安危负责。

我们一行坐在上海的地铁通往火车站的地铁里，见我神情有些恍惚，孙璐忍不住不舍地拉着我的手问。

“想什么呢？”

我最受不了这个，不想恶俗地借离别之名来哭得稀里哗啦。我神情一敛，思维来了次跳跃。

“嗯，我在想，这会子我好像被人家拐卖又被你们遣返的少女哦！”

“哈哈哈哈！”孙璐笑得声最大，难得Mary也掩嘴笑出了声。

“你不要提醒我们哦，小心我们心思一上来，立马改变主意将你给卖了。”孙璐将这个话题深入下去。

“你们又错了，像我这等相貌平平的，即便卖了，也卖不出什么好价钱。你若真想卖，身边的Mary倒是绝色的，一定会让你赚得盆盈铂满的。”

“你再说，我也不帮你了啊。”Mary假意跟我嗔怒到。

“呵呵！我实在太爱你们俩了，记得有空来南京找我玩，我当你们的全程导游。”我嘻笑地跟她们约定。

“没问题，上海离南京这么近的，你有空也常来上海看我和Mary，闲遐的时候我们再一同报名出游。”离终点近了，孙璐的话里字字都带着不舍。

“嗯嗯，下回轮我潜返你们。”

“小眉，到了，我们陪你在这站下，碰到我那个朋友拿了车票你就上去上车，我和孙璐就不出站远送了。”Mary适时地提点着我下一步的行程安排。

到了站台果真见着Mary嘱托帮忙买票的那个朋友，我将车票的钱交给他千谢万谢地送走他。

“你一会上了车，记得跟我们报个平安。”孙璐跟Mary异口同声地站在站台里面，拼命地向我挥手。

她俩的表情让我着实地不忍，毕竟素未平生的能够像她们这样不余遗力地帮我的朋友不多。我濡湿了双眼疾步又冲回她俩的面前，隔着隔离拦够过去上半身，深深地与她俩相拥。

“我会的，谢谢你们为我所做的一切，记得时常联系！”

动车发动，终于轰轰烈烈地启程驶向当初那使我厌恶之极的城市，可却发现，我带回去的却是一份详和而略带惊喜的心态。如约消息过孙璐和Mary，短信以最快的速度回复了过来。却不想根本不是孙璐她们的回复，想必她俩也正在匆忙赶往回家的路上。

林浩的消息。

“你到上海了么？我坐的是你们后面的那趟车，这会刚到。”

“我在回南京的动车上，换了今天的车票。”

“路上注意安全，小眉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原谅我，不管怎样，我还是想对你说对不起。这两天前前后后我才想明白，是我没有安排好一切，让你失望了。”

“其实，你没有必要向我说对不起，因为做错事的不止你一个，有些事情错了就错了，希望有一天若你得知我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也能保持平和的心态。毕竟任何事背后都有它的苦衷，而这苦衷又不是能为每个人所理解的。”

“一路平安，以后我会注意的。”

可林浩不知道的事，我和他之间再也没有以后了。看完他的短信，我将他的号码从手机上彻底删去，决心回到南京再将他的QQ拉黑，我和他不仅生活在两个世界，更是生活在两种胡不相容的状态下，所以在我还能选择离开的时候我选择了离开，有些悲剧注定没必要重演。

唇边有酸涩的眼泪滑落，窗外倒影着我的容颜的漆黑让我隐约忆起了一段歌词非常贴切地反映了我此刻的心境。

“差一点骗了自己骗了你

爱与被爱不一定成正比

我知道被疼是一种运气

但我无法完全交出自己

努力为你改变

却变不了预留的伏笔

以为在你身边那也算永远

仿佛还是昨天

可是昨天已非常遥远

但闭上双眼我还看得见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

曾一起走却走失那路口”

回到家门口，我的心总算是着陆了。因为钥匙没带在身上，我迫不及待地按响了门铃，期待着小豆丁蹦蹦跳跳地跑过来给我开门，不想却是他他出现在门后，这才记起那日我出行前将小豆丁寄放在了外婆家。

我愣忡了一两秒，原本想过千遍万遍他出现的画面，能忘记我的生日，他千刀万剐都不足以平息我心头之恨。可是眼下我却一点儿也记恨不起来，心中被熟悉的幸福感充溢得满满当当。

鼻子一酸，踮起脚尖委屈地勾上他他的脖子。

“我好想你们。”

莫明其妙的举动将他他吓得一个趔趄，差点被我扑翻在地。
29。第四章第十章　　踏实的存在
（他他自叙）

我手足无措地任由小眉抱着，克制着内心的狂喜，努力调整不均匀的呼吸，渐渐地平复着她的举动给我带来的不适应。

“玩得开心么？”我的掌心在她的腰际徘徊了三分钟又试图抚上她的肩头，犹豫地寻不着落点，最终只得悬在了她身后的空气中。

此刻的她不发一言，似一头受伤的兽，抵在我肩头的脑袋往怀抱的更深处蹭了蹭，空气中隐约散发着可疑的咸味——泪的味道。

我企图拉开她，在她的眼睛里去寻找真相。却被她的双臂紧紧钳制着，不留一丝让我洞穿真相的可能。我知道她在哭，也许是担心苦的太丑不想被人看到，不再挣扎了，如果可以我宁愿被她这么抱着回到我们的最初。

“小豆丁想你来着，几次我往他外婆家打电话，他就嚷嚷着让我们一起接他回来，我答应他等你回来一起去接他呢！”

“对了，普陀风景不错吧？有没有买到合心的衣服什么的？”

“你爸妈也在问，怎么没听你说就突然跟小雪去了普陀？再怎么也得事前计划安排一下的吧！”

我忙乱地寻找着让小眉抒怀一笑的话题。

“她们都想我，那么，你呢？”小眉仍是不肯抬头，在怀里冷冷丢出了一句，虽然离寒冬还相去甚远，她话语间流露出的寒气却已生生地刺穿了我的心脏。

“我？我当然想你，呵呵！”我不明所以，徉装坚强地按住生疼的心脏。

“骗人。”小眉小声地嗫嚅到。

“真的，我真的……。”

“你骗人。”小眉一把将我从温存中用力推出去，后背撞上冰冷的墙壁，心粉碎。

“我的生日你都忘了，你甚至连一条问候的短信都吝啬得不愿给我，哪怕我们如今陌路，你……。”小眉激动得面色苍白，睫毛上闪烁着尚未干透的荧光，嘴唇上已被咬出了无数深深浅浅的牙印，指甲深深地陷进了肉里。

她用疼痛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激动不满，待恢复些气力了才接着讲下去。

“我告诉你，我玩得不开心，一点也不。天天挂念着小豆丁到处找我的模样，如果不是你气我给他多吃了冰激凌拉肚，你的偏执，这其实应该是一趟令人愉快地全家旅行，可你毁了这一切。我恨你，我恨你，为这事我会无时无刻地诅咒你。”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这短短几分钟前后判若两人的小眉，忘了替自己辩解。也许潜意识里我不得不承认，很多事情她都是对的，我辩无可辩。

“这次我在舟山遭遇了台风，住旅馆又被蚂蚁咬醒，还有现金不足又没带卡，差点连路费都不够，我想这些都不是你所关心的，看到我落魄地爬回来，你开心了吧？！不用不承认，连眉角都是翘的。”小眉大吐苦水的同时讥诮着我。

“我没有，你现金不够，只要给我一个电话，我会即刻给你送过去，哪怕天涯海角。我承认豆丁那次拉肚子的事，是我太偏激了，不该讲那些刻薄话，可到底都是为了豆丁好，你要知道那些话都是一把一把的双刃剑，伤到你的同时也刺伤了我，我并不比你好受。还有就是对不起，为那次也为这次忘记你的生日，这些日子以来，我实在也很混乱，没有工作做的日子，节假日跟平时对我而言已经没太大的区别。这个十一，你和小豆丁都不在我的身边，我过着和往常一样顾忌的日子，所以才会忽略了那些对你或是对我都有意义的存在。我一直觉得亏欠你也亏欠小豆丁的太多，可是当自己无力给予你们幸福的未来的时候，沮丧的情绪常常会离间一个人正常的思维，让很多想法变得莫明其妙。你越是成功越是强大，我越是觉得自己很快要失去你，你已然可以用鄙视我的口气来宣布你的决定。对不起，失业对于一个男人而言，的确可以摧毁他对幸福的全部信念，可以使这个男人的思想变得局促和狭隘。”

“总之，对不起，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希望你能给个机会，我努力去改变这一切的机会和你努力来接受我忏悔的机会。”

我不顾一切地说着，小眉只是默默地听。她眼角眉梢的憔悴，说明这些天休息得并不好。

“我，我不确定，能不能给出这样的机会？改变一个人的做事方法很容易，但是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却相当困难。而你想和我在一起，最最或缺的就是改变性格的机会，我怕不是我不肯给，而是你根本做不到。”

我的话确实对小眉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可非决定性的，她犹疑着该不该相信我的话，也许过了今天，她的决定便可充斥着无数可能或不可能的随机。可我不能给她这个随机的可能，幸福也只是在我面前开了道缝，我便要努力让阳光洋溢她整个世界。

“小眉，我们的生活很快便可以走上正轨了，你知道这两日为什么连你的生日我都疏忽了么？实在事出有因。先前不是B公司要成立C公司让我入股么？后来我才得知成立C公司主要是B公司总工一帮子人的主意。现在B公司的老总回来亲自上阵了，一来就把D公司的股权收回了七八成，D公司看着没戏也就退出了。B公司现在正值用人之计，老总亲口答应只要想跳槽去C公司的那一帮人一退出，B公司将仍会履行当初对我年薪10W的承诺。所以，你走的这两天我都忙这个事情去了，才会疏忽了你的生日以及在外头遇到的一切难处，对不起！我想着你跟小雪一起去的，路上多少会有人照应，对了，她人呢？”

我有些奇怪地盯着小眉空荡荡的行李箱，这不像小雪的风格，我知道，只要有她在，败到没银子回家那是常事。

“她回家了。”小眉眼神有些恍惚，再后来眉梢一转，再看我的眼神里，已然多了分凌厉。

“你刚刚有几点都说错了。首先，是你的生活或许可能将要步入正轨，那只是你的，不代表我。其次，我跟你之间的问题，并不是你重新找到工作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不在这，而是你这个人和你身后的家庭，原先你家人就不喜欢我，但我肯定你在乎我，天塌下来至少有你可以做我的庇护，可现在呢？你们一起做天来压我，但是我不会让你们得意的。再次，我们俩的性格差异实在太大了，我可以忍得了你一时，但绝对做不到忍你一世。”

“我累了，想休息了，一会你去我妈那把小豆丁给接回来。”小眉一扫先前的萎靡，强势地给我颁布命令。

这女人究竟是什么品种的？翻脸居然比翻书还快！生气都气的这么没有章法，即便我百般讨好也化解不了她郁结于心的满腔愤恨，我气结……拿过钥匙，带上房门，轻手轻脚地走了出去。
30。第四章第四章 等不到花开的时候　第一节　　空～间～
我不知道为何会在见到他他的刹那对他做出如此不合时宜的举动，也许是那次的出门旅行让我的内心寂寞到一个极致，即便孙璐跟Mary再怎么掏心的待我，我都无法放下谨慎地全情投入。不是不信任，而是不想在刚刚获得被拯救希望的同时，因为我背后故事的繁复而重新将自己陷于四面楚歌的境地，背离自我，我还是做不到。

也正因为如此，我用表面上嘻嘻哈哈的谈笑将自我更深地埋藏了起来，心中辟开的那一方禁地禁足于身边的任何人，哪怕再要好再要好，所以，剩下的也只有一个残缺而孤独的灵魂。

他他，是造成现在这样一个我的始作俑者，“解铃还须系铃人”他可以做得到，可眼下他每一步的接近都让我更怕了他。

许飞，明明知道你想要的爱是哪一种，把玩过后偏偏就不给你。这比那些不知道的，着实让人更加可气。

林浩，“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但假若对方投过来的是一枚鱼雷呢？我该如何以报，曾经的真诚又有几分还可以当真？

为何一个又一个的，却总是这样？在这深秋的季节，我感到自己的生命很快要湮灭了。天，一天比一天冷起来了，寒风酷似猫头鹰的尖叫，拉着长声发出恐怖的干嚎，每天坐在破败的公车上颠簸的一路，窗外仍是我唯一的风景。

周一早上去上班，晦暗的天气，沉重得似乎连鸟都要掉落下来。我整个人低气压地依靠在窗边，期望窗外随时出现有可能打动我的奇迹。车子一站一站地路过，终于，在即将下车的单位门口，眺望到一个长发及肩的MM，黑色的窄肩外套配搭质地优良的蓝色牛仔裤，腰间银色的腰带很是夺目。

她身子前倾，踮起一只脚尖，类似于芭蕾舞演员的天赋。而后用腿抵住手袋，慌忙地在其间寻找着什么。烟灰色的兔毛绒帽歪斜着，小巧而笔挺的鼻子的侧影隐在帽子的阴影下，在这个深秋的季节里看起来是那么的温暖。

紧接着，一辆深蓝色的保时捷在她身旁停了下来，林浩猫着身子钻出驾座，手臂轻车熟路地揽上MM的腰际。他的出现是如此的不和谐，使整个画面变得悲摧起来，我将眼光一寸寸敛了回来，心中的孤独感瞬间便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