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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世界失去你的时候-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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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升机引擎发出极大的噪音,旋桨搅动着空气,承载着四人轰然离地而去。陆离抬头目送着那庞大飞行器渐行渐远,终究变成远处天际的一个点,因日光灼晒而无法直视。
她觉得眼角有点酸意,便以指尖轻揉,却不防被身后伸出的一只手按住。那人温和地说:“会有脏东西跑进去。”
“日后,再也见不到他们了。这双眼睛,留着又有什么用呢?”她淡淡地说着,回过身来。
在她跟前,挺立着俊美沉稳的男子,眉眼间依稀有穆雍的影子。他的手轻轻捏住她的,深深看进她眼里。
她只是缓缓地,把手抽出来,淡然地说了句:“回去吧。”便转过身往回走。
穆川盯着她慢慢往前走的背影,似乎想起当年他把她带到这里来的情景。那个眼中只有穆懿的她。那个突然察觉到真相的她。那个用双手捂住脸,不让他见到自己流泪的她。那个木然地接受这一切的她。
是的,他曾经有过幻想。
在那些哥哥“假死”的日子里,他知道,穆懿是陆离的潘多拉盒子。即使这世界一切都没湮灭,还有“希望”。随着他的离去,她的最后一丝亮光也熄灭。
记忆不过是一个潮湿的容器。
当时间填平一切,穆川或将成为在她世界中,留下的唯一痕迹。无论深浅。
这相敬如宾,常常默然相对的十年岁月中,那是穆川的潘多拉盒子。
在穆懿不在的时候,他开始慢慢觉得,她将会慢慢成为他的。即使以一种卑微可耻的方式。
十年里,他将治疗神经衰弱的药掺到她的食物里,她开始混淆回忆、幻想与现实。
她将煮好的咖啡撒上极重的肉桂粉,递到穆川面前。他无声地握住,心知那是穆懿的口味。他坐在面对壁炉的沙发上,她将织好的围巾围到他脖子上。她将脑袋枕在他膝盖上,安然入睡。
仿佛他是她的丈夫。仿佛他是穆懿,从未离去。
他深知道,她那温柔的目光,并不是投向他的。她在他酷似穆懿的脸容上,遥遥看着那个早已离去的爱人。
但穆川却从这种温柔的眼神中,窃窃获取自欺欺人的温暖。自欺欺人的快乐。
只是当他轻轻扳过她肩膀,轻轻触吻着她的脸颊时,会感觉到她浑身在微微发颤。
即使大脑的记忆会被混淆,会被药物欺瞒。我们的身体,是骗不了自己的。留在她肌体上的触感,被她体内的细胞所记住。不可替代。
那一刻,她的儿子穆雍闯进来,她的记忆从大脑开始,到浑身每个细胞,都被激活复苏。在面对骨肉相连的人时,她的每个细胞都是清醒的。
穆川在更深一层的地下室内,从屏幕上监视着二人的交谈。知道在她的内心,穆懿从未离开过。
此时此刻,穆川坐在室内花园的白色长椅上,看着陆离蹲踞着身子,为植株浇灌清水。他隔着空气看向她那樱花般的脸,知道自己终是无法得到她。
电话铃声响起,划破宁静。
他接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来自远方的穆家,语调一如既往地恭敬:“统主,穆珂小姐被瓦萨里家的人带走了。”
《当世界失去你的时候》红桃J ˇ伦敦之行(二)ˇ 最新更新:20110710 17:00:00
直升机越过海面,复杂曲折的海岸线在下方展开,星罗棋布的岛屿散落大洋上。卓立专注地操纵着直升机,身旁的茶茶不时好奇地看着他,又把脑袋贴在窗上,看着外面湛蓝的大海。整个人在皮椅上坐不住。
六岁前她在孤儿院长大,六岁后来到小岛上,一直陪在陆离身边。她从没见过外面的世界,心底雀跃得很。
这架直升机上,或许她是最无忧无虑的人了。
整个旅途中,穆雍一直默然不语,翻看着卓立为他准备好的文件。目光落在字里行间,精神却无法集中起来。
叔叔在小岛上。
他能够感觉到这一点。
不,从室内的摆设可以看得出来,他必定就在室内。但是他没有出来见自己。
这种被遗弃一般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穆雍一只手捂住胸口,压抑下自己内心种种想法。
千夜打开一瓶矿泉水,递到茶茶手中,自己又开了一瓶。喝下去,冰凉冰凉的。她用毯子盖住自己,窝在皮椅上,转过脸看向外面的茫茫大海。想起陆离,那个极为聪慧的女子,铮铮傲骨。
她对自己说:为人父母,有着你所料想不到的窘迫。
又说:穆雍身上流着穆家的血,外表冷漠,却拥有激越的灵魂。这跟你很像。你们俩,会互相刺伤对方。
此时她抬起眼睛,看向寡言不语的穆雍,想起陆离那句话,心里有种种复杂的感觉,像海底斑驳的世界。幻象丛生的脑海中,拓也那紧绷的神情再度呈现。身后,是脸色苍白的母亲。
她用力一捏矿泉水瓶,从里面洒出水,水珠沾到她手上,沿着手背滚落。她把脸颊贴在上面,又抬起脸,感受水珠在脸上蒸发的感觉。她把脑袋埋在手肘上,慢慢睡过去。
其中醒转几次。身旁,穆雍维持着同样的姿势看文件。
现实与幻觉的界限,忽然变得很模糊。她想起舅舅家那逼仄窄小的房间,墙上糊着发黄的壁纸。又仿佛一觉醒来,自己躺在陌生的病床上,身旁是母亲。穆家那陌生的房间,高高的法式长窗,窗外的花园,又如潮水般涌入脑海。
她迷惑,不知是梦是真。窗外仍是一望无际的大洋,仿佛时间从来没流逝过。湛蓝的海水,如遗珠般散落的岛屿。
抬头看向穆雍,这次他恰好抬起眼睛,目光投向她。两人在这远离故乡的洋面上,无声对视。她缓缓地别过脸,用手按了按毯子,再度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却是在穆川的声音中。
抬起眼睛,他眉头禁皱的神态跃入眼眶,神色凝重。机载电话的话筒被他捏在手上,几乎要被捏碎。
挂掉电话后,他向卓立道:“调头。”
卓立的手指微微一动。
穆雍在身后说:“调头,往成田机场。那里有一架飞机等我前往伦敦希思罗(Heathrow)机场。”
千夜直觉,也许是穆珂出了什么事。
********
在到达这个欧洲最繁忙的机场时,千夜仍不太清楚,穆雍为什么要把自己留在身边。她本该在成田机场,跟随卓立和茶茶回去。
抵达后,只见满机场摊开睡袋的欧洲青年,一脸百无聊赖,不是在玩着手上的ipad,便是嘟着嘴听着耳机中的说唱音乐。机场书店、咖啡店和免税品商店,甚至银行,均挤满了金发褐发黑发的年轻人。
抬头看向各值机柜台,才发现受局势动荡影响,飞往几个东南亚旅游国家的航班都停飞了。滞留机场的青年只得在这打发时间。
正抬头张望着,手心上忽地一热,穆雍伸手握住了她的。
“跟紧。”他说着,大踏步往外走。
在背着巨大行囊的背包客之间,在手持公务包的商务人士之间,在各种肤色、手上拎着大包小包的留学生之间,在度假归来的古板英国人之间,两人在穿过各色人流。他的手拽着她的,往外走。
走到候机楼外,一架黑色林肯轿车停靠在外。坐在车后的人微微探身,车门打开。穆雍拉着千夜的手,坐到车上。
喧闹的伦敦被阻隔在车窗外。
车子开动。
后座上,坐着一个气势沉稳的英俊男子,看上去年纪与陆离相仿。眉目间有穆雍和穆珂的影子。他的目光扫过千夜,似乎并不对她感到好奇。
千夜忽然意识到,她曾经见过他,在墓地那里。
他是二人的叔叔穆川。
车窗外,伦敦灰蒙蒙的天空往后流去。车厢内的空气过于静穆,穆川两手手指交错,搁在膝盖上:“一段时间没见,你更显得沉稳的。”顿了顿,“跟你父亲当年很像。”
穆雍没有说话。
四十八小时之前,两人仍在日本海上的一个小岛内,互相感受到彼此的存在,只是不能碰面。此时此刻,一件更为紧要的事情,将二人联结到了一起。
“穆珂目前在伦敦?”穆雍开口问。
穆川点点头:“具体地点不明,只知道在欧洲。”
穆雍微微皱起眉头:“那么我们在伦敦见面的原因……”
“借力打力。”穆川转过脸来,“借用对方敌人的力量。”
千夜清楚地看到了那张异常俊美的脸,有着年少穆雍所没有的气势。像是伦敦的天气,难以描述,难以琢磨。
只听穆雍在身边问道:“瓦萨里的敌人?”
“不,金木崎的敌人。”
车窗外,深褐色建筑沿着大道绵延了几个区。车子不断超越两边的机场大巴和的士,朝歌剧院方向驶去。
******
歌剧院内。
灯光暗下。舞台亮起,照亮了正中央的舞者。他弯踞着身体,身体如柔软的丝绸般折叠起来,只露出天鹅般细长的白皙后脖,和满头半长的蜜色鬈发。中性的紧身衣外,披了一层蓬蓬的纱衣,恍如羽翼,难辨雌雄。
银月色缎子舞鞋挂在他的脖子上,舞者一只手臂高举过头,慢慢支起身子来,直视面前。
那双琥珀色眸子抬起之际,全场都屏住了气息。
二楼包厢中,穆雍和千夜看到他眼眸的一刹,身子如同被震住一般。
深邃湛绿的眼睛,竟与沙迦南极为相似。
一个少女舞者踮起脚尖,扑向他怀中,他双手一展,把少女高高托起在头上。把少女舞者放下,他整个人高高跃起,几乎停留在半空中。纤细的肌肉绷紧,竟迸发出巨大力量。
观众席上,人们莫不在心里暗暗叫好。
穆雍放下观赏用的望远镜,转头看向穆川:“他是瓦萨里家族的私生子?”
穆川把香烟熄灭在烟灰缸内,点头:“当年金木崎杀掉瓦萨里家族的新任教父,他的亲舅舅Lorenzo。三年后,他才知道Lorenzo的情人逃出美国国境当夜,已经怀有三个月身孕。”
穆雍的目光复又投向舞台,看向那个瓦萨里家族的遗腹子。
耳边,穆川接着道:“他那个美丽的西班牙情人,是个芭蕾舞者。在小部分逃出来的瓦萨里成员协助下,东躲西藏地把孩子养大,以芭蕾舞者的身份作为掩盖。”
包厢外走进来身着制服的工作人员,拨开红酒的瓶塞,将红色酒液倾注入三人面前的高脚玻璃杯中。另一人端过来一盘芝士、一小碗橄榄。
穆雍扬了扬手,召唤工作人员过来,那人半俯下身倾听,然后躬身退出。再进来时,已为穆川面前换上了一杯黑麦威士忌。
穆雍看着工作人员退出门外,他慢慢点燃一支香烟,看向叔叔:“毕竟已经过去了十年。沙迦南作为金木崎的儿子,在瓦萨里家族的权力和地位已经十分巩固。即使找到Lorenzo的儿子,也不过是血统上的关系。教父从来只认硬实力,不讲纯血统——他们的文化,到底跟华人不一样,现在也早过了三国时尊刘抑曹的年代。”
穆川的手指轻轻摩挲着酒杯边沿:“这便是你对政治和权术的认识?在三国年代,选择跟随刘备抑或曹操,难道你认为当真只是出于对王室血统的忠诚?”
穆雍看着叔叔的眼神,渐渐明白过来。
只听他慢慢喝了一口威士忌,接着道:“瓦萨里家族当时分为两派,一派支持金木崎,一派则为Lorenzo的死硬派。对于Lorenzo的支持者来说,他们心知,只要金木崎一掌权,他们面前便只有死路一条。十年以来,他们逃散于世界各地,逐渐培养起来一股股小力量,这些分散的力量一直有所联系,在一个隐匿得极好的精神领袖带领之下。”
此时,连坐在一旁假装凝神观赏芭蕾舞剧的千夜,也明白他所说的精神领袖,值的就是舞台上那个耀眼灼目的男子。
整座歌剧院中,只有舞台中的那片光亮,吸附住了所有人的视线与灵魂。包厢中的微弱亮光,映照着穆雍的侧脸,映出他双手手指交叠,搁在膝盖上,凝神思考的神态。
他的脑中转动着的,并非舞台上那个气质冷峻华丽的舞者,而是身旁他最熟悉而又陌生的叔叔。
黑暗中,他看清楚了一切:看似早已退出权力核心的穆川,这十年来仍保持关注着一切。整体局势。局部细节。敌人一举一动。敌人的敌人。
他双手交握着酒杯,低头啜饮一口,放下:“他叫?”
“冈萨雷斯。”
冈萨雷斯不知何时已经从舞台上消失。舞台交织的灯光落在女舞者身上,她双手捂着脸,原地转了几个圈,像是在为离去的爱人而悲伤。
观众席上的女观众,开始心神不宁起来。
随着情节发展,女舞者饰演的牧羊女被恶魔攫住。冈萨雷斯从舞台阴暗处走出来,那轻盈的步伐、纤细的骨架,让千夜不期然想起《海的女儿》中的一句话——
“她不停地舞着,虽然每次当她的脚接触到地面的时候,她就像是在快利的刀上行走一样。”
台下观众又如痴如醉地观看起来。直到舞剧结束,冈萨雷斯饰演的纤细柔美少年,倒在牧羊女的怀中,观众席中爆发出雷动的掌声。女观众的眼角衔着泪,不住喊着:“太美了。”
幕布落下。
观众席上的掌声久久没散去。过了一会儿,冈萨雷斯和主创人员一起从后台步出,向观众谢礼。他调皮地从身旁的牧羊女身上,摘下一朵白玫瑰,往观众席上抛去。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尖叫声。
千夜趴在往外凸出的露台上,看着那张混合了少年与男人之美的脸孔,看着那灵动优雅的笑容,难以相信他会跟那些腥风血雨扯上关系。
穆雍把指间的香烟按熄在烟灰缸里,拿起放在椅背上的外套,向穆川报告:“叔叔我先到外面去。”
穆川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穆雍又回过身来,向千夜说:“你跟我一起。”
千夜一言不发地跟到他身后。
穆川却看着他的脸,意识到他的日益成熟,以及他遗传了生父的理性头脑——以个人身份带上一名女伴,比起他和穆川二人同时出现,压迫感更小,也更容易取得对方的信任。
他身子靠后躺在长椅上,知道自己的事情到此为止。那个暑热而潮湿的岛屿上,那位女子尚未知道自己女儿的事情。
他并不打算让她知道。
《当世界失去你的时候》红桃J ˇ伦敦之行(三)ˇ 最新更新:20110711 20:50:00
远处繁密的城市灯火,点亮了剧院外的夜空。剧院散场后,人潮从里面纷纷涌出。有少女观众在后台久侯,仍不见冈萨雷斯,只得失望离开,手中仍紧紧捏着舞剧的小册子。上面有一张他侧脸的黑白照。
工作人员拍着肩膀从剧院里走出来,声色喧哗,站在各自的车前道别,四散离去。
剧院角落的昏暗处,银色保时捷低矮的车身静静守护着。路旁的街灯,映照着那漂亮的座驾尾翼。
穆雍从烟盒里抖落一支香烟,点燃。他拉下车窗,半边身子倾侧在窗户上。下意识中,他尝试伸手去开车门侧的烟灰缸,忽然回过神来这并非自己的爱车,只是在陌生国度里租来的车。
千夜闷头不语,把手中矿泉水瓶的包装纸撕掉,剪去大半个瓶身,把自制的烟灰缸搁在驾驶座前。
他稍微意外,瞧了她一眼。
“你很安静。”他说。
“我应该大哭大闹?”
“你不哭不闹,但比哭闹的人更可怕。”他伸手,往塑料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扑簌簌地,软软落下,“你离开母亲既久,不想念她?”
“每天都想。但现在的我知道你的势力极大,因此在你面前争取什么也是无望。”她的眼睛看着窗外,语气轻描淡写,“有时候,不争是争。何况,陪你在对方面前当个工具,也并不难。”
穆川抽了一口烟,慢慢看向她。
他以为她不过是个野孩子,内心激越,乖张暴戾,灵魂简单。
原也对自己的处境,深为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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