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颜传说-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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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我带着材料去办手续，临走的时候我多问了人事部MM一句：“咱们学校有没有单身宿舍可以申请啊？”

“我不知道，你自己问后勤吧。”

“那后勤办公室怎么走？”

“在四楼407，你自己去找吧。”

“这个宿舍是后勤负责的吗？”

“不是后勤就是系办公室，你自己去问问。”

“……”我一脑门子黑线，却又不好再说什么，只能直奔系里办其他的手续。

分配完办公室、课程表还有一堆办公用品之后，我又跟办公室打听单身宿舍的事儿。办公室的唐老师态度非常热情，打了几个电话，直接递给我一张表：“你填一填这张表。”

表格需要系主任的签字，我填完表看见唐老师忙的不像样子，于是跟她打了个招呼，自己去找系主任签字。结果签完走出系主任办公室，我看见一个年轻女孩正在旁边墙上贴什么东西，身形看起来还有点眼熟。

我凑过去一看，好么，是一张大字报。只见那报纸上针针见血，字字带泪的控诉了张西西作为一名光荣的大学老师、辛勤的耕耘园丁、人类灵魂的塑造者、学生未来的建筑师，居然不顾教师道德、人类公德，公然勾引别人的男朋友，是以如此万恶不赦、败坏世风、无耻下流、遗臭万年。因此请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的各位百姓群众老师学生擦亮双眼，一定要见到张西西就唾骂一次，让张西西得到历史应有的惩罚——即被唾沫星子淹死。

我拍了拍旁边年轻女孩的肩膀：“表妹啊，你这个杀伤力也忒小，不出两分钟，清洁阿姨就收拾走了，一点儿效果没有。”

齐美歌从书包里抽出厚厚一摞传单：“我不怕！我有更充分的准备！”

我一脑门子黑线。

“你得要我怎么样才能消停啊？”

“你跟我表哥分手，并发誓永远不再出现在他面前！”

“……”谁答应你！

可是眼前又是个打不得骂不得的主儿，而且我更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名声那个东西，虽然值不了一毛钱一斤，但总归太难听还是让人很不爽的一件事情。于是思前想后没了办法，我只好打电话给方倾颜求助。

“你表妹有什么死穴？”

“怎么了？”方倾颜声音里有一丝警觉，“她找你去闹事？”

“哇，你直觉好厉害！”

“直接打电话给二院。”

二院，本市著名精神病院代号。

“喂喂，那样好么？总归还是表妹啊。”我察觉出一点儿不对劲，“谁喂你吃枪药了？这么大火气。”

“上午刚来我这儿闹了一回。你现在在哪里？”

“在S大行政楼二楼。”

“我马上过去，你拖住她。”

这个任务，难度有点儿大啊。我挂了电话，试探的问道：“表妹，要不我们去找个地方坐一坐，谈一谈？”

“谁要跟你谈！”

这么不给面子啊？不过，张西西向来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愈挫愈勇的好孩子，于是好孩子又说：“我们就是谈谈关于你的那个条件，就是你说分手那个。”

“那个更没有讨论的余地。”

“好吧，好吧，你哥一会儿要过来见你，你跟我找个地方等等他，这总行了吧？”

齐美歌终于有所松动的看了我一眼。

“先说好，那之前这些大字报什么传单的你先收收好，如果我们达不到你的条件，那时候你爱怎么发我都不拦你，可以不？”

齐美歌哼了一声，但总归是没反对，我就当她默许了：“去我办公室坐会儿吧。”

半个小时后，方倾颜如约出现在我的办公室，不过他居然还带了一个人。

齐美歌见了来人，讪讪的站起来：“爸……”

我惊得差点跳起来，这是怎么个情况！

姑父大人见了齐美歌手里的大字报，拽过来一看，脸色铁青：“好啊，我教育你这么多年算是白教育了，出去你别说你是我齐轩的女儿！我丢不起这个人！还不赶紧跟我走！我给你预约了心理医生，你好好给我看看！”

“我不去！”齐美歌说着就哭上了。

“行，你不去我就给精神病院打电话，让他们把你绑走。你自己选。反正我丢人已经丢到家了，我不怕。”

“好！你不就是逼着我死吗？我不活了！我死给你看！”说着齐美歌就要爬窗往下跳。

我刚想出言阻拦，就被姑父一把拦下：“西西，这件事你不要管。齐美歌，有能耐你就给我跳，别每次光打雷不下雨！”

我忧心忡忡：“可这是二楼啊。”

方倾颜的肩膀明显抖了一下。我立刻向他投出了强烈的鄙视眼神，这么严肃的场合，笑什么笑，人家要自杀呢！

不过姑父和齐美歌显然并没有听到我的提醒，两人还在那里一个撺掇着一个跳楼。我心说我必须得出马了，真闹出事儿来，我离丢工作也就不远了。

“那个……表妹，姑父啊，你们冷静一点，不要冲动嘛！”

“你不要说话/闭嘴！”异口同声的爷俩喷了我一脸唾沫星子。

我完败，踢一脚方倾颜，示意他上。

“走的时候记得锁门。”方倾颜冷冷的开口，拉着我就要往外走。

齐家爷俩终于停下来不再吵闹，沉默了一会儿，姑父低沉着声音开了口：“齐美歌，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嫁你表哥这件事情是不可能的，全家上上下下都不会答应，就算没有血缘关系也没有用。何况你已经有了表嫂，别再痴心妄想了，好好回家过日子。”

齐美歌冷哼一声：“后爸就是后爸！”

这句话一出，屋子里立刻陷入了可怕的沉默。我瞥了一眼齐美歌，觉得这话她确实说的过分了，于是又偷眼看了看姑父，他只是低着头，很久以后才开口，声音里带着哭腔：“美歌，我一直拿你当自己真正的孩子看的。”

我忽然就想起小时候生病，老张背着我爬上爬下的时候，鼻子一酸，眼泪就掉了下来。齐美歌白了我一眼：“不用你假惺惺！”声音里竟也带了一丝哭腔。

有机会！

果然姑父非常有眼色的抓住破绽，继续攻坚：“跟我回去吧，美歌，有什么事情我们好好谈谈。今天我也不谈生意了，我们就父女聊聊天，好不好？”

齐美歌没说话。

姑父转过身，面对着我和方倾颜：“给你俩添麻烦了。”

我心里总觉得有些歉意，不由有些局促道：“别……没……”

姑父笑了笑，看了看我说：“千万别觉得是自己的错，跟你们真的没关系，是我们教育的问题。”

“不是的，姑父。”我急忙否认，却又不知道该怎么往下接，好在许久没开口的方倾颜帮了我的忙，他对齐美歌说：“美歌，好好照顾自己，别老是惹姑父姑妈担心上火。”

齐美歌依旧低着头不说话。

姑父搓了搓手：“我们走啦。”

“您慢走。”我说着，又忽然想起那些宣传单，于是跟齐美歌要了过来，“这些还是给我吧。”

姑父脸上有点挂不住：“对不住。”

“别介，姑父，我不在意的。”我打肿脸充胖子，一边在心里疯狂否认——我在意，非常在意，非常非常在意！

送走了姑父和齐美歌，我瞅了瞅脸色依旧不怎么好看的方倾颜：“还生气呐？你是不是对你表妹有点太凶了？”

方倾颜微微叹口气：“我也不愿意那样子对她。我也好言好语的劝过她，没有用。现在这样子凶她还是姑姑提的意见，说她知难而退就好了。”

“我觉得你表妹真的需要看看心理医生诶。”

“姑姑和姑父这次也打定主意让她看看，就算是没有什么作用，排解一下心里的郁结也是好的。”

“嗯。”我应了一声，打开碎纸机碎掉传单，只留着那张大字报叠好，收了起来。

“干嘛还留一张？”

“留作纪念，等我将来出名了，也好显摆显摆年轻张西西的风采。”

“……”




、校园生活

所有事情都闹腾完了也接近中午了，我收拾了一下东西，才发现我的单身宿舍申请表还在桌子上呢。

方倾颜拿起申请表看了看：“你要不跟我一起住吧，我家离你们学校很近。”

“啥？”我们才交往了不到一个月而已，进展有必要这么快吗？

“怎么了？”
“呵呵……”我干巴巴的笑，“没做好心理准备。”

方倾颜微微一笑，笑的我一阵荡漾：“没关系，你想什么时候过去都行。”

我看了看课程表，其实不申请单身宿舍倒也没什么关系，我一个星期才四堂课，实在很清闲，倒也用不着非要住在学校。

“西西，你喜欢住什么样的房子？”

“舒服就行了啊，为什么问这个？”

“没事儿，随口问问。”

“吃饭吧？陪我吃吃看食堂怎么样。”

于是跟方倾颜在学校里一起吃了饭，他就回研究所去了，我也回了办公室收拾东西准备去上课。
站在教室外面，我紧张的深吸几口气，平复一下心情，没啥大不了的，我叫不紧张！

结果进了教室，我瞥了一眼，眼珠子差点儿掉下来——第一排赫然坐着穿着T恤牛仔裤、一副学生打扮的方倾颜！

这小子什么意思啊？

不过让方倾颜这么一搅和，我倒不紧张了，简单的自我介绍，留了邮箱，开始上课。快下课的时候，我提了一个问题，扫视了一圈底下的学生，干什么的都有——看小说的、睡觉的、玩手机的、聊天的。我心说当年还自欺欺人的以为老师看不到自己在底下玩什么小花招，果然还是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对着自己的裤裆傻笑。

我瞥了一眼在底下一副心不在焉样子的方倾颜，一指他：“你来回答一下？”

方倾颜冲我高深莫测的一笑，站起来滔滔不绝的开始解释，讲的叫一个深入浅出，援引数据信手拈来，我顿时有种甘拜下风无语泪流的冲动。

大哥，这是我的主场，你来踢馆的吧？

好在这时下课铃声响了，我长出一口气：“下课。”

我整理了一下课本和教案，关掉投影仪和电脑，一抬头，看见方倾颜已经被班里的女生里三圈外三圈的围住求姓名求电话求关注求交往。

就没人觉得快三十的方倾颜明显不像个学生？而且老娘的男人你们也敢求交往？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于是只见我霸气的把课本一扔，扒开人群，举起方倾颜的手掐着腰宣布：“这是我男人！私有财产，严禁染指！”

然后我俩高高兴兴牵手领证，从此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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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以上全是我自己的想象。

事实是，我压根没搭理那个抢我风头还外加招蜂引蝶的男人，径直抱着东西就走了。我一路磨磨蹭蹭，用几乎是原地踏步的速度龟爬到了办公室，方倾颜才气喘吁吁的追上来。

我居高临下的瞅着他弯腰直喘气：“再让你瞎显摆。”

“你这是吃醋啦？”方倾颜笑眯眯的看着我。

“吃个头。”我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吃了就大方承认呗。”

“哼，我才不会为你这个不守妇道的男银吃醋！”

“我错了，好不好？”

“错哪儿啦？”

“不该跟那些女孩耽误这么久。”

“就这个？”

“不该让你吃醋。”

“还有呢？”

方倾颜迟疑了一会儿，试探着问：“抢了你风头？”

我声泪俱下的指控他：“你这不是知道么！你知道还那么抢我风头！这可是我第一堂课！”

“你讲的挺好的。”

“安慰我也没有用！”

“那我给你赔罪。你打算怎么处罚我？”

“回家跪搓衣板！”

“……家里没搓衣板。”

“那就跪电脑主机板！”

“拆下来怪麻烦的。”

“那就跪暖气片！”

“……难度太大。”

“好哇，我看出来了，你一点儿诚意都没有！”

方倾颜笑着上来搂我，被我一把甩开，义正言辞的指出：“大白天的耍什么流氓。”

方倾颜也不生气：“刚刚我跟那些女孩说了，我有女朋友，而且我也没告诉他们我的名字和电话，表现不错吧？”

“哼。”

“给点奖励？”

“喏，给你一朵小红花。”

“……我又不是幼儿园小朋友。”

“你不是去上班了么？”

“不想去，想看我家西西讲课的样子。”

“我刚刚真的讲的不错？”

“嗯，真的挺好的。”

“这还差不多。”

傍晚的时候景严给我打了个电话，约我晚上一起吃饭，说是有事情谈。前阵子推了他好多邀请，再推辞我自己都觉得有点说不过去，于是就答应了。

晚上见了面，景严很热情的跟我打了个招呼，把菜单递给我：“喜欢吃点什么？”

我也没客气，接过菜单点了几样，把菜单递给景严：“找我有什么事？”

“先吃饭，一会儿再说。”

可是吃饭都快吃到尾声了，仍然不见景严有任何要说事情的意图，我又忍不住问：“到底是什么事啊？”

“其实，也没什么事情，就是想谢谢你。前阵子要不是你，大概我和默然现在也形同陌路了。”
“倒没什么。”我摆摆手，“是你家里给你的压力？”

景严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果然跟我猜的也差不多。

其实我倒是很想知道的是其中的狗血细节，不过我跟景严毕竟也没有熟到那种程度，而且估计他们再狗血也狗血不过耽美小说，晚上回家自己看两篇脑补一下算了。

“你们以后怎么办？”

“我们要去欧洲。公司最近在法国的分公司缺人，我自荐过去。”

“那季默然呢？辞了工作跟你走？”

“他是画家。”

“那你就打算这么熬着，熬一辈子？”

“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景严的语气有些沉重。

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感情究竟怎样的荡气回肠百转千折跌宕起伏波折不断，但是听着景严的话，我居然没来由的一阵难过，最后叹了口气，说：“祝你们幸福。”

“谢谢。”

然后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是闷头吃东西。

就这沉默了一会儿，我忽然有种冲动问问他当年对我说的那句“我也是，老婆”究竟是什么意思，可是再一想又觉得没什么意思。毕竟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现在我们身边都有了自己另一半，即使我问清楚了，也没有任何的意义。

毕竟有些事，问清楚不如永远不明白。

“去了国外好好照顾彼此，如果需要帮忙，跟我说。”我举了举手里的杯子。

“谢谢。”




、约见公婆

时间这种东西，说快不快，说慢却也不慢。转眼便到已经是五一。

这几个月，我跟方倾颜也基本是聚少离多，他被外派培训了两个月，直到五一前一个星期才回来。结果他刚一回来，我就撞伤了膝盖，好大一块淤青，第二天上药的时候，又把自己的手烫伤了。

方倾颜很无奈：“算了，我来吧。”

我比他还无奈：“还不都是你的祥瑞体质！”

“五一打算去哪里玩？”方倾颜接过我手里的煮鸡蛋，按在我膝盖上揉搓着。

“本来我是打算约着小江一对儿和简明一对儿一块出去玩，人家简明两口子父母要见面，小江也有事儿。”

“要不，我带你回我家吧。”

“去你家？”这就要见公婆啦？

“去吧，我父母念叨很久了，想见见你。”

就这样，我被方倾颜拐带上了去苏州的飞机。一路上我都紧张兮兮的，拼命跟方倾颜打听他父母的喜好，下了飞机，又直奔超市买了一堆东西，这才哆嗦着往方家走。

方倾颜看得直乐：“不用这么紧张，我父母都很好说话。”

“谁说我紧张？”我浑身哆嗦着反驳。

我的话把出租车司机都逗乐了：“姑娘，这是要见公婆啊，这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