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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妻当关夫莫敌-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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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紫芊心跳加快,呼吸也跟着急促。

「你身上的伤好了?捏我的手捏得这么痛。」一点也不像是重病昏迷后刚醒的人,她在心底又加上一句,同时悄悄缩手。

她做捕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和形形色色的男人打交道在所难免,可被一个男人这么抓着手,却还是头一遭。

「没有。」燕墨阳松开手,眼光放肆的停在她身上。「我中了『赤焰刀』的赤毒,哪有这么容易好。」

听到「毒」字,聂紫芊心口一震,立刻忘记刚才的难堪,瞪大双眼紧张兮兮的望着他。

「那个大夫是干什么用的,他没给你解毒?」

「他?」燕墨阳眉梢一扬。「他能压住赤毒,把我从昏迷中弄醒,就已经是神医了。」说着,一阵炽热涌上脑门,他简短地命令道:「扶我坐起来,再把桌上的药给我拿来。」

聂紫芊赶紧扶着他坐起,抓了件外衣替他披上,又转身取过桌上已经泛凉的药汁,小心地服侍他喝下,同时担心地望着他。

他身体好烫,像是刚从火里烤出来似的,刚才她还以为那是药物的缘故,想不到竟是中了赤毒,现在的他一定很难受吧?

「你在担心我?」他问,不知怎么的,她脸上无意间流露出的关切神情,让他很受用。

「呃……没,呃……一点点啦……」聂紫芊知道自己的脸肯定热得发烫,但胸中的热气却还在持续往上涌。

事实上,在遇见他之后,她老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不但冒险去救他,心中还不时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就像雨季的泉水,堵也堵不祝她该担心的,应该是自己,不是吗?为什么现在反而在担心他?

若有所思看了她片刻,燕墨阳缓缓开口。「你不用太担心我,封天圣女就快到了,她一到,我身上的毒就可以解了。」

封天圣女?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聂紫芊不禁愣了愣。「她是大夫吗?怎么名字听起来像个巫婆?」她脱口而出,旋即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赶紧用手捂住嘴巴。

燕墨阳的眼底漫起了笑意。

「她不是大夫,也不是巫婆,而是伽罗族的圣女,专管伽罗族大小祭神仪式,地位至高无上。」

伽罗族的圣女?

聂紫芊不解,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怔愣地望着他。

她听说过伽罗族,是这一带一个神秘氏族,居无定所,行踪飘忽。但中了毒不请大夫、却请伽罗族的圣女?难不成他们真以为搞个祭神仪式,就可以解毒?

「愚昧!」聂紫芊心中着急,嗓音不觉拉高。

「不是搞祭神仪式,是要她的血,只有封天圣女的血,才能解开魔罗天数独有的赤毒。」

什么?聂紫芊倒抽一口气,瞪大眼睛,啊了一声便没了下文。

「你在担心什么?担心我吃了她?」燕墨阳瞟她一眼。「放心,我只是要她的血治病,并不是要她的命。」

早说嘛,吓她一跳,她还以为他要生吃活人呢!

压抑在胸口的那口气,终于吐了出来,聂紫芊擦擦头上的汗,见他虽然靠在床边,面颊却红得仿佛要滴出血来,知道他身上的毒气一定又复发了,而他却强忍着不让自己倒下。

「你……要躺下休息会儿吗?」她扶住他的手。

燕墨阳没有回答,而是静默的看着她。

他从没见过像她这样矛盾的女子,生性活泼又狡黠顽皮,偶尔还有点搞怪,想不到她也有如此体贴细心的一面。

说实话,长久以来,女人在他身边就像一个可有可无的风景。

他喜欢漂亮的女人,也乐意接近宠爱她们;对于不漂亮的女子,他则很尊重,但会敬而远之。

但眼前女子给他的印象,早已超越了美丑的界限,那是一种强烈的感受,就像喝下一杯看似平淡无味,实则甘醇醉人的美酒。

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虽然……那时的她身穿男装又满面灰尘,看上去像个刚从泥堆里打滚出来的小男孩。

但也许是她清澈明亮的眼神,也许是她害怕中带着倔强的表情,也或许是她身上某种特殊的气质,奇异的触动他的心弦。

很难想像,这样的女孩子落在其他盗匪手里会是什么下场,出于保护的心态,他决定将她收在自己身边。

他是这么想的,所以当那夜和魔罗天数的人交战之前,他会让她先逃。因为他知道自己这一战必败,而且必须中毒受伤。

只不过,他没料到赤焰刀上带的赤毒会如此毒辣,更没料到,她竟没离开,而是等在一旁伺机救他。

这让他很感动,也让他为她担忧。

在这块弱肉强食的荒漠上,心太软,可不是一件好事……

就在他分神之际,睡穴上忽然一麻。

她,竟敢偷点他的睡穴!燕墨阳不敢置信地瞪着她。

「逞什么强,死要面子活受罪,说的就是你们这种人!」

这是他昏倒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第四章

黎明时分,星月即将隐去,趴在床沿上浅睡的聂紫芊,忽然被一阵突如其来的鞭炮声惊醒。

出什么事了?她探头向窗外张望,发现本该在沉睡中的隐渊堡,此刻却锣鼓喧天,灯火通明,堡门外一声响过一声的礼炮不绝与耳,那气势简直就像在迎接出巡的皇帝。

她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处于清醒状态,正想好奇地去屋外一探究竟时,躺在床上的燕墨阳忽然闷哼一声,睁开眼睛。

「啊!你醒了?」

见到他苏醒,聂紫芊连忙止住脚步跑了过来,脸上表情惊喜又意外,她还以为他今天不会醒。

昨晚她几乎整夜没合眼,因为他体内赤毒作怪,浑身滚烫得像烙铁,渗出的汗水将衣衫完全浸透,而她能做的,就是帮他擦汗,撬开他的嘴巴为他灌药。

老天,从小到大她还没这么伺候过人呢!

不过……一整晚下来,她不得不承认,她并没有被逼迫、或不情愿的感觉,当看着他被病痛折磨,听见他在睡梦中无意识地发出微弱的申吟,她的心也跟着不受控制的阵阵揪痛着。在那一瞬间,她甚至希望,自己能够分担他的苦楚,哪怕只有一点点。

她是怎么了?是不是也染上赤毒,把脑筋烧坏了?就算对他再欣赏、再心动,她也不该对他有这种超乎寻常的感觉吧,她从来就不是多愁善感、黏杂不清的女孩子呀!

基于任何立场,她都不该同他有太多牵连,尽早离开这里去找大哥,才是当务之急。

说到底,她是捕快,而他却是黑道中人。可是……为什么她的心并不如想像的那么坚定?她好像对眼前这个盗匪头子起了某种特殊的依恋。

但她不认为他对她也有同样的感觉,虽然他一见到她,就要她当贴身女奴,可那并不代表什么,应该只是男人单纯的占有欲作祟罢了。

他并不卑鄙,甚至还可以算得上是君子,但那也改变不了什么,她还是她,聂家神捕的一员,只要她还姓聂,就不能让聂家蒙羞,就必须在事情发展到无法控制前做出决断。

那么,她是不是该同他好好谈谈?

床上那双带着血丝的眼睛缓缓转向她。「好吵。」燕墨阳声音嘶哑地说,表情相当痛苦,彷佛在忍受极大的煎熬。

「有点吵,不知外面出了什么事。」聂紫芊关心地望着他,想了想又问:「你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什么?」在他身上的赤毒未解之前,他应该要适时补充些体力吧。

燕墨阳皱了皱眉,轻哼一声。「水。」

她答应着,连忙扶他坐起,让他靠舒服了,然后回身倒了杯茶水,小心翼翼地喂进他的嘴里。

「还要吗?」一杯茶水落肚,她又问。

「不用。」燕墨阳轻咳着摇摇头,听见外面的喧闹声非但没有停止,反而有越来越响的趋势,他恍然大悟道:「是封天圣女到了。」

「啊,她到了!」惊讶过后,聂紫芊不禁展颜。「那你是不是马上有救了?」呵,不难想像,他过不久又可以威风凛凛的拿鞭子抽人了。

「圣女放血是何等大事,没那么快,还要沐浴斋戒三天。」

「还要三天埃」眸中掠过一丝失望,聂紫芊的脸蛋黯了下来。那……还要不要跟他商量离开这里的事?算了,等他去毒之后再提,反正也不急在这一、两天。

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他若有所思的望她一眼。「有事?」

「没……没有。」她迟疑着咬咬嘴唇。

非常确信自己不喜欢她这副吞吞吐吐的模样,燕墨阳忽然伸出手,毫无徵兆的一把捏住她的下巴。

聂紫芊一惊,本能的想往后跳开,但那双手却像铁铸似的将她牢牢困祝这时她才知道,就算在重病中,他手上的力气也大得惊人。

「我说过,你是我的私有财产,你所有的一切为我所有,包括你的秘密!」他缓缓开口,语调低沉,极具威慑。

「我……」

他眸中透出的危险气息令她瑟缩,理了理脑中纷乱的思绪,聂紫罕决定采取迂回方式。「我觉得……那天打伤你的那几个人……武功还满高的……」

分明是话中有话!燕墨阳纹丝不动,等着她的下文。

见他不搭腔,聂紫芊尴尬地继续说道:「他们是谁呀?呃……我的意思是说,要是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就好了,以后碰到他们,好逃得快些。」

逃得快?会是这样吗?

燕墨阳眉毛揪结了一下。「魔罗天教里只有教主和左右护法会用『赤焰刀』,魔罗天数主武功盖世,近几个月又在闭关,所以那两个使刀的肯定是左右护法,至于那个使拳的,我倒没见过,不知道是谁。」

「是这样埃」聂紫芊的声音里带着说不出的失望。

她还以为大哥让她好好照看他,说不定他认识大哥呢,既然他不知道,她也不敢再提,只不过还有件事……

「嗯……那个……那个……」她咬着唇,考虑该怎么表达才比较妥当。

目光凝在她脸上,他静静听着她说话。

虽然有施恩图报的嫌疑,聂紫芊还是涨红了睑轻咳两声。「那天是我救了你,没错吧?」

他眉心一皱,算是默认。

「所以……」聂紫芊心虚地瞟他一眼,出口的声音明显地气不足。「所以你能不能放我走?我想去找大哥……」

燕墨阳脸色倏地一沉。「你想去找你大哥?」他问,声音好冷。

「是。」虽然他不怒而威的气势,令聂紫芊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但她仍不愿就此妥协。

这一切该结束了,她该回到自己的生活中,而不是在这里当盗匪头子的女奴。努力忽略心底传来的阵阵悸动,她努力告诉自己。

燕墨阳眸中光芒一闪,手上力道加重。「你难道忘了我说的话吗?你,是我的女奴。」

他的宣告,让聂紫芊不由自主呼吸一窒,呆了片刻后,这才深吸口气,迎向他的目光。

「我希望你能看在我救你一命的份上……放我走。」他会大发慈悲吗?希望他会……

然而,没有人听到她的祷告。

「不可能。」

他盯住她的脸,摇了摇头,薄薄的唇间吐出冰冷的三个字,将她的希望一下子全毁了。

「为什么?」聂紫芊闷叫起来。「愿意当你贴身女奴的人多得是,为什么一定要选我?」

光她待在隐渊堡这短短几天,不知有多少美丽的年轻女子老将「少堡主,少堡主」的挂在嘴边,就知道他有多得美人心了。

他高深莫测地睨她一眼。「因为选择权在我,而你,没有。」

这是什么答案?聂紫芊糊涂了。不可思议的望着眼前这张脸,瞪大眼睛久久无言,心里一点也不明白,她究竟遇到了什么样的人?



糊里糊涂当了几天燕墨阳的贴身女奴,这天盼儿忙着洗衣服去了,聂紫芊在厨房一角的灶台上准备滋补汤药,旁边站着个脸臭臭的丫鬟。

她叫燕儿,原本是燕墨阳的粗使丫鬟,向来把服侍燕墨阳的事看得比天还大,燕墨阳在她心中自然也赛过天神,但没想到却凭空多出个女人抢了她的美差,而她只能沦落到在厨房烧火,怎不叫她怀恨在心?

燕儿阴着张脸边切菜,边用恶毒的眼光盯着聂紫芊,心里怎么也搞不懂,这个瘦巴巴又来路不明的汉女有什么好,少堡主竟为了她遣散身边所有丫鬟,没准是狐狸精转世,哼!

事实上,堡里喜欢少堡主的人比比皆是,要吃醋也轮不到她燕儿,但聂紫芊抢了她的差事,这又是大大不同。

将洗好的药膳摆在一边,聂紫芊见水滚了,抓了把甘草正要丢进锅里,冷不防手肘被人撞了一下,半只手顿时探进烧滚的沸水里。

就在她还来不及做任何反应时,一张夸张的笑脸随即出现在她眼前。

「啊!紫芊姑娘,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没事吧?来,我帮你敷一下。」燕儿说着,殷动地端过一盆冷水,使劲拉着她的手浸下。

聂紫芊觉得自己快痛死了!手被烫得通红不说,眼前这个小丫头还一直用力捏着她的伤处,瞥眼看见燕儿脸上那过于灿烂的笑容,她不禁皱了皱眉,怀疑自己上辈子是不是得罪过她。

算了,许多事情追究不完,就当自己倒楣吧!只是……再让这丫头捏下去,她的手就真要废掉了!

「可以了,我想回房再上些药。」聂紫芊说完扭头离去,身后隐约传来的吃吃笑声,让她无力地叹了口气。

回到厢房门口,她一推门,却不由自主怔祝

厢房门居然从里面锁上了!

她离开的时候明明只虚掩着房门,难道燕墨阳醒了?但他身体才刚好一点,有必要锁门吗?心中奇怪,聂紫芊不由得侧眸,透过门缝往里张望。

视线昏暗的室内,她正好看见一个陌生男人的背影,手里似乎拿着把短剑。而当她发现那黑色暗影正无声无息向燕墨阳睡着的床前走近时,情不自禁的倒抽一口气,惊骇地大叫起来。

「燕墨阳,小心!有人要行刺你!」

心急之下,她来不及细想,一脚踢上房门,不料那门厚重结实,踢了几下竟没动静,只好拼命大叫:「燕墨阳,醒醒!有人要行刺你!」

见事情败露,那汉子脸色一变,快步冲到床前,举起短剑直刺燕墨阳心口。

「蔼—」

聂紫芊想也不想,只知道不能让燕墨阳就这么不明不白死去,于是拼着全身力气一脚踹飞门板,同时抽出腰间软剑向持剑之人的后心急攻过去。

此时此刻,床上的燕墨阳也被这惊天动地的响声惊醒,见一把雪亮的短剑朝他刺来,反应极快地提起被褥一卷,将短剑挡开。

「阎晟,你胆子倒不校」趁着这个空隙,燕墨阳坐起半个身子,阴冷的眼神彷佛万年寒冰。

「胆子小就不来了!」见自己一剑刺空,阎晟额头上不禁冒出涔涔冷汗,但他仍不甘心,咬着牙,反手又是一剑。

燕墨阳哪容他近身,蓦地伸出两指夹住剑身,那柄短剑就停在当空,无论持剑之人如何用力,再也无法推进半分。

「许多人都想杀我,就凭你,还不配。」燕墨阳挑了挑眉,低沉和缓的声音带着傲然冷僻的气息。

满脸怨毒地瞪着燕墨阳看,阎晟手握短剑,刺也刺不进,拔又拔不出,浑身僵直,冷不防一把软剑从后背刺入,他双眼一翻,还来不及哼声,就倒在地上。

聂紫芊出现在阎晟身后,脸色煞白,握着软剑的手不住发颤。

「墨阳……」她抖着唇,根本不敢想像自己要是迟来一步,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形。

刚刚看到他遇险,她心惊肉跳,差点吓得失了魂,一种前所未有的可怕感觉将她吞噬,就像落进无底深渊般充满恐惧和无措。

就在那一刻,蛰伏在她内心深处的情感无法抑制的涌现出来,剧烈翻搅着她的五脏六腑,让她有种不顾一切的冲动。

她突然发现,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完全超乎自己想像,仿佛失去他,就如同失去生命中最珍贵的东西一样。

门外传来凌乱的脚步声,隐渊堡的下人听见这边有异,纷纷跑来察看。

不一会儿,阎晟被人抬走,燕北漠也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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