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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垣睥睨-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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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而且脸色更加不好了。他们几人都没有心思吃东西,偏偏段宏瑄还在想办法的时候,门口又传来通报声,而且,文惠帝与胡皇后一道来了。
  
  段宏瑄暗暗翻了个白眼,认命地朝门口走。
  
  文惠帝对岳璟辰的气大概消了些,见到段宏瑄,态度还挺亲厚:“宁之爱卿,辰儿现下如何?”
  
  “回陛下,四殿下他吃过晚膳,头痛又有些发作,所以躺下了……”
  
  “又睡了?”胡皇后道。
  
  “呃……”段宏瑄刚想点头,身后却传来熟悉的声音:
  
  “还未睡下呢。儿臣听见门口的通传,便过来了。”
  
  段宏瑄猛然回头,竟看见岳璟辰在雏云的搀扶下慢慢走过来。他脸色泛着病态的苍白,眼窝有些青色,像是这几日都睡得不安稳,脚步也略显虚浮。
  
  文惠帝与胡皇后见到儿子,立刻上前关切地问了几句,段宏瑄在一边却是努力压制心中的讶异。半个时辰前他还去看过,眼前这人躺在床上不醒人事,可是现在怎么又好生生地站在这里了?
  
  好吧,并非好生生,明眼人都看得出他的虚弱,但是中了那淬毒的墨尾金针,怎么可能还有现在这般的状态……
  
  待到皇帝皇后二人又交待了一大堆,雏云送二人离开,便只剩下段宏瑄和岳璟辰二人。段宏瑄扶着岳璟辰到了离门口最近的大殿,转身便把门关上,然后瞪着岳璟辰。后者虽然有些憔悴,但衣衫整洁,瞧起来还是颇精神,只是时不时便会咳嗽几下。
  
  “究竟怎么回事,你不是中毒了么?”段宏瑄压低声音问道。
  
  岳璟辰轻咳一声,拍拍胸口:“是中毒了,但是方才也不知怎的便醒了。”
  
  段宏瑄狐疑地看着他:“你怎么下床的……喂,小心——”话还没问完,面前的人晃了两下,然后就朝他倒过来。段宏瑄想起上次接住对方时被狠狠撞到的额角,下意识地便想躲,身体僵了一下才侧过身接住倒下来的身子。扶着的人体温正常,呼吸匀称,在倒下来时顺势揽在青年腰间的手也很有力,甚至还在青年腰侧掐了一把。
  
  “……”
  
  偏厅里却在这时走出一个人。那人似笑非笑地看着眼前这幕,透过窗纸隐隐照进来的暮光落到那人脸上,他带着些无奈和好笑的神情走出来,段宏瑄却在看见他的刹那百感交集。
  
  “沈三。”段宏瑄笑着叫了对方的名字。
  
  沈秋桐浅浅一笑,“宏瑄,这些日子可好?”
  
  “……嗯。”段宏瑄眯起眼睛笑道。
  
  还靠在他身上的『岳璟辰』却突然站直了身子,当然,手离开他腰侧时又掐了一道。段宏瑄看着他眼里的精光,愣了一下,才又笑出来:“唐彩你这个混蛋。”
  
  顶着岳璟辰的脸,唐彩却吐了吐舌:“是我。”
  
  “……把皮拿掉!”
  
  *****
  
  房内,三人看着床上的岳璟辰,雏云正将煎好的药给他小心地喂下去,扶苏将唐彩刚刚给她的安神香添入香炉中,唐彩在香里加了几种药,淡淡的植物香在房内散开来。
  
  扶苏当日虽接了段宏瑄的命令马上出发,却知道三日内莫说从南疆来回,便是去一趟南疆的时间都不够。她心下着急之时只想到一个办法,便是回金陵找沈秋桐。到了沈府时,除了沈秋桐与红楼外,偏巧唐彩也在。扶苏当时欣喜若狂的表情令其他几个人莫名其妙,得知她来意后,沈秋桐沉吟一番,决定跟着唐彩一同来昶京。这便是为什么他们都会聚在这了。
  
  “这毒……”段宏瑄示意唐彩上去看看。
  
  揭下了假面皮后的唐彩抿唇一笑:“我刚进来便看过了。放心,墨尾虽有些棘手,但它出于南疆,说白了也不过是将许多毒物体内的毒萃取出来,按一定的份量糅合而成。只要知道了是哪些毒物,接下来便容易许多了。我可以解。”
  
  段宏瑄等的便是他最后这句肯定。放松下来的瞬间,青年才意识到从四肢百骸渐渐泛起来的细微酸痛。这几日大家都很累,照顾昏迷的皇子不说,还要疲于应付外边的人,如今唐彩这么说,那就总算可以放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1。让沈三和唐彩出来打下酱油( ̄▽ ̄〃) 
沈三和他儿纸红楼的故事在这里(つ﹏?):【已完结】


2。其实按计划,这章开始应该是第三篇了,但是第一篇的时候超过预算太多,二三加起来大概才第一篇的字数,排版不好看,于是干脆把二三糅合了》《




26

26、第二十五面墙 。。。 
 
 
  文惠帝与胡皇后去探望四皇子的消息不胫而走,这么说来,四皇子并未失了圣宠。流言又四处传开来。有人戏说现在是呈三足鼎立之势,虽然四皇子刚加入不久,但他具有的优势很明显。圣上的恩宠,贵为皇后的亲生母亲,加上不久前在柏吉城大捷中立下的功劳,这些都足以让他拥有被立为储君的可能。
  
  也不知这样的局面会维持多久。
  
  众人这般猜测的时候,整个皇宫却被一个消息炸得一团乱。当皇帝在早朝上正式宣布后,不只帝都昶京,整个大暻几乎都在议论起来。不知情的人唏嘘一阵,而隐约察觉些什么的人要不就更加留神,要不就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在这澈争斗』中获得利处。
  
  大皇子岳璟鸿日前在狩猎时不慎从马背上摔下来,继而被马蹄踹中胸口,重伤不治而亡。
  
  岳璟鸿被抬回皇宫时,皇帝一行人赶去见了他最后一面。胸口断裂的骨头扎进内脏,早已是出气多进气少。他神智已不清醒,大口大口地喘气时嘴边喷出混着白沫的粘稠血液,样子甚是可怖。见到文惠帝的刹那,他眼睛暴睁,半天才模糊地叫了声“父皇”。宫内的太监宫女们跪在一旁嘤嘤地哭,地上是从门口蔓延进来的鲜红。文惠帝抓住他的手,还来不及说什么,也没有等到儿子或许想说的话,对方就头一歪,彻底断了气,死时双眼仍是睁着,像是不甘自己便这么结束。
  
  文惠帝握着尚还温热的尸体的手越收越紧,眼里只瞧见儿子凄惨的模样,最终落下泪来。他年轻时征战沙场,一骑当先的时候也不少,到后来江山稳固儿女们都长大了,慢慢属于戎马年代的那份激情淡了不少。眼下大儿子年纪轻轻就这般丧命,不由得悲从中来。
  
  素色缟纱从长继宫的梁上垂下,整个皇宫哀悼。
  
  长缮宫内,岳璟辰仍在昏迷,气色却缓了许多。唐彩抬起他露出锦被外的手,在把脉后终于点点头,吩咐一旁的雏云和安喜把他拟的药方再细细熬三份,隔两个时辰给岳璟辰喂一次。交代完,他转身去了偏厅,段宏瑄和沈秋桐正等在里边。
  
  示意他坐下后,段宏瑄说:“大皇子死得蹊跷。”
  
  唐彩点头:“嗯。驯服后的马匹会与主人产生亲近之情,不可能无缘无故便发狂踢人,应当是有人作怪。”
  
  段宏瑄叹气:“我不知道除了他,还有谁有胆子害死一名皇子。”
  
  一直没说话的沈秋桐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既然怀疑,不如去求证。”
  
  唐彩挑眉:“那你们去罢。『我』也该出现了,大皇子出殡,身为『弟弟』即算抱恙也该去的。”
  
  *****
  
  分头行动,段宏瑄与沈秋桐去了宫中的马厩。马厩落于宫殿一隅,占地颇大,平时来往的人很少,只有负责照看马匹的宫仆会一直待在这。段宏瑄走到门口说四皇子醒了,问起自己风寒期间的各种情况,突然想到了许久没有看望过的坐骑浮光,就让他来看看浮光被照料得如何。段宏瑄指指身后侍卫打扮的沈秋桐,然后便在到访登记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马厩里面呈回字形布局,走到两边便是安置马的住处,马匹分别住在两边木栏搭砌的小隔间中。隔间以并排的木板挡住,抽出木板时马便可以出来。装饲料的凹槽也安在木板上,让马低头便可以吃到新鲜的草。
  
  二人进去后随意地左右看了两下。段宏瑄随岳璟辰来过两次,还算有些熟悉,因此很快便发现大皇子坐骑所在的小隔间里是空的。他二人到了浮光面前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番,段宏瑄还上前摸摸浮光身上刷得黑亮的毛。浮光哼唧了两声,埋头继续吃草。
  
  “大皇子的马被人弄走了。”段宏瑄悄声说。皇家所用的马身上有特殊标记,而每个人与每个人之间不会互相公用马匹,因此,大皇子的马便只为他一人所用。那日只有岳璟鸿出了事,它的马当时虽很狂躁,但不久后也被人制服了,牵回马厩等待处置。可是现在,还没听说任何已经被处置的消息,马就不见了。
  
  有人的脚步声从外边传来。段宏瑄与沈秋桐二人现在站在空着的隔间门口,要回到浮光那便已是来不及,他们互看一眼,当下纵身一跃上了房梁,不发出丝毫动静。
  
  两个似乎是管理马厩的宫仆推门走进来,一人手中提着桶水,与推着一辆装草小车的另一人一道进来,想必是来加饲料的。
  
  两人边走边聊,先是谈到附近某个邻国送来几匹良驹,已经有一匹被宫中某位相中了。然后说到有匹马性子烈得不行,先后换了三个驯兽师都没能驯服它,现在连鞍都不让套,陌生人一靠近它,它便不安分,更不用说有人想试图爬上它的背会遭到什么下场。
  
  两人一路给马添水和干草,慢慢就到了段沈二人所待位置的下方。那里正是大皇子的马原本所在的隔间。其中一人本打算添草到门口木栏的槽子里,被另一人手肘轻轻撞了一下:“诶诶,都空了还添什么添。”
  
  那人一看,笑道:“我都忘了,今儿个一大早就牵走了。诶,那可是匹好马,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就发狂一样,不知大殿下,后来还踢伤了好几个呢。只是被踢伤的是普通侍卫,没人关心罢了。”
  
  提水的人闻言左右看了看,确认了没有其他人,才拉过同伴,悄声道:“我告诉你个事儿,你可别说出去阿。”后者立刻点点头,他才继续说,“那马是被做了手脚的。我瞧见它鞍的里面绑了暗刺,很细的那种,扎了不流血,但是极痛。做手脚的人定是下了狠心,大殿下坐在马上一夹马肚,鞍里的刺不就会扎进马肚子么。肚子那可完全是嫩肉阿,你说一个畜生痛起来哪管得了那么多,当然是要把背上那人甩下来。后来大概那畜生痛起来根本不识人了,就顺势朝被摔下的人踢了过去,然后,人不就那么……”他做了个翻白眼吐舌的动作。
  
  压低了声音说出来的话有些模糊,但段宏瑄与沈秋桐二人运气内力也能听见十之八九,拼拼凑凑便知道了下面那宫仆在说什么。
  
  添饲料的那人问:“这是有人害骑马的人?”
  
  同伴点头:“当然。马厩里来往之人都要填写到访记录。大殿下狩猎的前一天,马厩里除了他派来的奴才,就只有二殿下派人来过,说是看看自己的马近日如何……”
  
  说到这里时,段宏瑄朝沈秋桐尴尬地无声笑笑。哈哈,看来之前自己胡乱找的那个借口还真是被不少人用过。
  
  填饲料的人还要问,却被提水的人匆匆岔开话题:“别说了。等会上头要来检查。事情没做完,可有你好受的。”然后便走开继续添水去了。
  
  等到他们离开,段沈二人从梁上跳下来,又在浮光的隔间前磨蹭一番,才出去。
  
  另一边,唐彩顶着易容后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大皇子已经入殓,棺木放在长继宫的大厅正中,周围匍匐跪着许多披麻戴孝的人。二皇子也在一旁,看见唐彩出现的刹那,脸色明显变了变,很快又被他压抑下去。
  
  “四皇弟,听闻你病了。为兄原本要去探望的,奈何前几日忙得实在抽不开身子,偏巧现下大皇兄又……”他叹了口气,眉间有些哀色。
  
  唐彩那张和岳璟辰一模一样的脸上也露出沉痛的表情,道:“二皇兄莫要过于悲伤,大皇兄泉下有知,知晓二皇兄有这份心思,定然会欣慰的。”
  
  看起来是在安慰,但这话在岳璟岚耳中听来却全然不是表面上的意思。他眼中精光闪过一瞬,盯着唐彩看了一眼,见对方仿佛真的是无心而言,这才移开视线继续扮演痛失慈兄的角色。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出门了,差点被暴雨困在外头( ̄▽ ̄〃) 。等下继续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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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第二十六面墙 。。。 
 
 
  若要说大皇子出事后能有什么令人高兴的事,便是岳璟辰终于醒了。他睁开眼时看见一个陌生的青年捧着个药碗,银色小勺在里面搅了两下。对方看见他醒了,眉头一挑:“咦,可算醒了,我去告诉他们。”
  
  之后,岳璟辰知道了这几日里发生的事。帮他配药的青年是唐彩,站在段宏瑄旁边不爱说话的是沈秋桐。当听到岳璟鸿丧命之事时,岳璟辰眼神一黯,沉吟许久才缓缓道:“其实当年我尚不懂事之时,大皇兄待我是好的。”他因为昏迷好几日的关系,嗓子很干,“大皇兄的生母走得早,守孝时我去看他,那时他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抱着我哭了一晚上。后来大了……”他没再说下去。
  
  其他人无言。
  
  “二皇兄做得过了。”
  
  *****
  
  文惠帝自丧子后迅速苍老了许多,眉心之间多了抹消不去的竖褶,坐在龙椅上时素来挺直的脊背渐渐有些佝偻,扶着椅背的手指偶尔会轻颤一下。众人不再当着皇帝的面提任何与大皇子有关的事,有意无意地避开这个话题。
  
  日子还是要过的。何况是皇宫内的人。既然生于这高墙之内,便会有旁人艳羡的表面光鲜,同时也有隐于背后的难言之痛。
  
  几个月后,越国要派使节来访,文惠帝将接待事宜全权交予岳璟辰操办。岳璟辰出城迎接当日,见到了远远行在队伍前端的腾旻。这位越国的三皇子殿□形修长,嘴边噙着合体的浅笑,在与岳璟辰视线交汇互相打量了一小会儿后,露出赞赏的神情。
  
  岳璟辰上前一步,落落大方地做了个揖,朗声道:“本宫受父皇之命特来迎接旻殿下,久闻旻殿下在越国诸多佳传,今日终于能够见到实是本宫之幸。”
  
  腾旻飒爽一笑:“哈哈,殿下过奖。旻在越国时也听闻过殿下巧擒狄国太子一事,殿下英姿,旻莫所及也。”越国是大暻的盟国,与大暻利益相护,双方来往也多,但之前派来的使节大多是臣子,这次越三皇子亲自前来,也略微有些出人意料。
  
  唐彩在解了岳璟辰身上的毒后已先行离去,段宏瑄与依旧装扮成侍卫的沈秋桐二人站在迎接的队伍中,他看着岳璟辰得体的举止,不由欣慰。这个少年很明显在成长。他想起自己初进宫时,见到少年努力用淡然掩饰,但其实却是防备的神色,而在获得少年信任后,也并没有明显变化,反倒是那次崖上的意外,令二人走近了许多,回到昶京后,少年一反常态,开始在朝中大放光芒,中毒事件原本应当令人消沉些许,但醒后他又协助六部提出一些颇具道理的可行方法,助皇帝解决了一系列问题。而现在,他也能够独自一人处理接见外使的一切事宜,并且代表大暻站在昶京城的门口,与邻国初见面的皇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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