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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飘雪-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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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他死了,如果他临死之前都没有见到我一眼,我一辈子也不会原谅你。”
  她的目光清坚决绝,他一向就有些怕她,此时此刻,少不得暂且松一松口,免得将她逼急。瞧她虽是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果然逼得厉害,她还真没什么做不出来。
  “你放手吧,我送你回去。”
  雯因在他身上栽了一次又一次的跟头,哪里还信得过他的话,立刻就驳了回去。
  “我不信你,不准你送,不许你跟着我,你离我越远越好,不要让我再看到你。”
  孟毅倒也没再坚持,横竖楚步青在医院里,他清楚她的为人,没那么容易扔下人不管,更何况今日她将那人瞧的比他重要万分。
  雯因离开已经有几个小时,也不知道手术进行的如何。她顺利地离开颐园,在门外隐蔽处略停了一会儿,见身后果然无人相随,方才一阵狂奔。她暂且不打算去车站,因为并不清楚楚步青现下仍旧在小镇医院,还是手术结束,已经被接回南京,总之须得先找人替自己打听一下情形。
  垂柳路的路口停着几辆黄包车,雯因毕竟还发着高烧,跑了几十米的路,便气喘脸红,少不得喊了一辆,直奔涅丝路。
  车夫遮下竹帘子,阳光透过竹帘的缝隙,晃荡在她的眼睛里,路有些长远,她身体撑不住,遂昏昏地歪睡了一会儿。
  喀喇喇铁门响动,如此熟悉的声音,雯因耳朵里只钻进一点,便惊醒过来。黄包车到达地点绝非涅丝路,而是古泉路79号——从外面瞧着是一座风光秀丽的宅院,然而里头冤声日夜飘荡不散,是她曾经工作过的中统。
  雯因在中统见到陈,她有一段时间随楚步青称呼他舅舅,如今再见,便什么也不必称呼,因为如此方才不至于惹人讨厌。
  雯因心里多少欣慰,好在设计他的人是陈,哪怕死,也总能够从他这里打听一下楚步青的情况。
  陈一改往日风气,居然对她和和气气,不待她问,自先告之:“手术很成功,二十分钟前结束的,不过须得留在那里观察几日才能转回南京。”
  雯因再次红了眼眶,却没有哭,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暂且缓解情绪;在凄凄冰冷的气氛中提了一点微薄的要求:“他孤身去找我,才会遭人暗害,我虽然并不想死,可我知道今日落到你手里,你不会再放过我了,既如此但求给我一个痛快吧。”
  陈温和而笑,但杀意腾腾之人的笑容再温和,也令将死之人觉得阴森。
  “你拼着暴露行踪的代价致电给我,但凭你对他这份情深意重,我就绝不害你性命。”
  雯因不受他虚词诓骗,她在中统工作数月,哪里就纯粹的在当一个摆设。
  “再情深意重,该杀的还是一个不能放过。”
  陈道:“你放心,我不要你的性命。”
  雯因见他说的郑重,转念猜道:“那必是有什么别的缘故。”
  陈微笑不语,将一直摆在桌面上的几张报纸向她面前推了一推。
  第一张的新闻标题是:枪杀伏虎绝,树倒猢狲散。
  内容写着:今日凌晨十五分,于垂柳路颐园,突发一枪杀案,被害者系伏虎帮主黄忠则,及其门杜友亮,均击中头部,当场殒命。
  雯因再翻看下面十几张报纸,仍旧是刺杀暗杀的新闻,相同点是发生时间,不是昨日便是今日,不同点是地点,另外被刺杀者均是伏虎帮各地的头领。如此杀伐严峻,雷厉疯狂,那势必是有人欲将叱咤风云五十余载的伏虎帮一举覆灭。
  雯因心情沉重,陈问道:“再加一条步青遇刺,步青遇刺,则是冲我而来——你可知道在背后操纵这一切的是哪一位吗?”                    
作者有话要说:  

  ☆、重温旧梦1

  雯因原本不明就里,此时陈将楚步青一并来提问,雯因还如何不知。
  陈也不必等雯因发问。
  “这个人你认识,他就是陷害你父亲坐牢的孟毅。孟毅的蓝社不声不响吞掉伏虎帮,他既有江北的势力,如今又得江南的势力,他若无二心自然最好,倘若有二心,的确是个不小的隐患。”
  雯因心中隐隐发疼,敏锐的预感到陈的意图。
  陈转而道:“步青在委员长面前立下生死状,适才保住你的性命。你既有归顺中统之意,就须得立下一件功劳,日后再成就婚姻,也可不落人口实。”
  雯因的希望着了火,一寸寸的烧着,还逼着她亲眼瞧着不可。
  “您索性直说需要我做什么。”
  陈眼睛里溢出点笑泡:“据我所知你与孟毅多年前曾是恋人,两家之间虽恩恩怨怨的闹过,自打你父亲出狱,也算一笔勾销。不瞒你说,当初你进入中统,除却步青的缘故,也有孟毅的缘故,许主任暗中试探你几次,你与孟毅倒的确井水不犯河水,不过现下却得你出面去扰一扰他。”
  他的语气温和,不像命令,倒还做出几分商量的姿态,但雯因清楚,在陈面前,她没有拒绝的余地,他既安下此心,他势必要逼得她不得而去,而她一个女人,又如何来抵挡。
  不过虽是令她灰心的事情,她也须得绝处求生,给自己找点希望,找点活路,于是雯因开头仍旧婉言推拒:“我十分为难,我委实不愿再与他有什么牵扯。”
  陈早有准备,随即开出条件:“再不耐烦也就一年半载,到时你在他身边若的确煎熬难过,我自然再换人替你。待你做成这件事后,我必定不再干预你与步青的婚事,旁人也无话可说。”
  雯因默默不语,在陈看来,这世上就没有真个宁死不从的人,有的只是不合心意的答复。
  陈又搬出一样:“还有你的孩子,到时候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雯因骤觉冷意从脚趾传至发梢,果然如此,陈此次亲自出手,势必将她与孟毅查的一干二净,他却还在人眼前笑嘻嘻伪装和善,假装自己未必什么都晓得,告诉你大可以跟他耍滑头,他却在你耍的正欢的时候,精准地打入你的七寸。没什么比这更可怕可恶的,他如今非但可以拿她的性命,甚至可以拿孩子的性命相胁。
  可惜雯因哪怕明知结果,也不肯如此轻易就范。
  “哪怕我待在孟毅身边一年半载,您也不会让我跟楚步青结婚的。”
  陈一怔,显然没想到她将这一节瞧的透亮。
  “难怪步青为你着迷,我也对你有了几分刮目。”
  雯因冷静地向他确定。
  “如果我不答应,您是不是打算以性命相要挟?”
  面具被撕破,陈也懒得再伪装:“你说的不错,你既百害而无一益,留着你作甚?”
  雯因道:“如果我佯装答应,日后到得孟毅身边,也可以伺机逃跑。哪怕孟毅身边安插着眼线,也未必没有办法时时刻刻盯着我。”
  陈忽而发笑,目光闪过一丝精明:“我明白了,你是想自己开价,你且说来听听。”
  “我明白中统的厉害,我没有办法做到的事情,你们一定可以。孩子在孟毅手中,你们虽然没办法帮我将他带到身边,但查到孩子的下落,总不至于太过为难。我会暂且在他身边待一个月,如果一个月内查不到孩子的下落,我就会偷偷逃掉。”
  雯因微微苦笑,这便是她所求的生路。
  陈是沉得住气的人,孟毅重伤楚步青后,他为着重新拉拢他,做人情将雯因交给孟毅。雯因至今顶着卧底的罪名,陈实际上是将烫手山芋转交到孟毅手上,而孟毅不得不哑巴吃黄连,伸手接过。陈这一招委实妙绝,既断了楚步青的念头,待日后寻得时机扳倒孟毅,今日这一身脏水便是极佳的铺垫。
  雯因自打回到孟毅身边,就一直生病。起初受刑后没能好生调养,如今再花尽心思,轮番的换药换大夫,足足折腾一两个月,非但不见起色,反而更加三分严重,日日药不离口,嘴巴里永远都在发苦。
  这一病就从初夏病到初秋,病的形神憔悴,太过难看,就更加的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离了人世一般。至于楚步青的消息,她只管知道他还活着就够了,别的也就一概不敢论。楚步青的信一封接一封递进颐园,她不拆也不看,原封不动的将信合在手心许久,就像偷偷握了握他的手,过后一一烧掉,不予理睬。既回不到楚步青身边,似乎就下定决心将过往斩断,委实是错过了。
  连下过几场秋雨,窗外的天空一时是水晶玻璃蓝,一时忧郁暗沉。嘉筠在某个清晨,踏着绵绵细雨前来造访,自打雯因住进医院,这还是洪嘉筠第一次露面。原先她因为与周雨农的牵扯,她父亲亲自将她从上海抓回南京,狠关了一段时间。
  嘉筠出现在雯因面前时,整个人比之从前,非但消瘦了丰盈的肌肉,也消瘦了开朗的精神,从前合身的洋装今日穿在身上,显得怪异不搭。
  周雨农被捕后投靠了中统,雯因想着她被他父亲关久了未必能知道,便欲将一些难为人知的消息转告洪嘉筠,洪嘉筠显然已经一清二楚,并不肯听,过去的便当过去,男人若在大节上靠不住,还能指望他些什么。
  嘉筠特意来见雯因,是为请她参加自己的订婚宴。她在父亲的安排下相的亲,交了新朋友,见过那人三次面,孩提年纪时也曾谋过面,但那不能算。两家因为是世交,便迅速的三书六礼走起来,预备新年的时候结婚。
  雯因望着窗外立在冷雨中的新绿,听得怔怔的,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洪嘉筠提了点音量,推她问道:“你说句话,到底去是不去?”
  雯因回过神来,仍捧着药碗喝药,因为太苦,从上到下凉透了也不曾喝掉半碗,瓷勺在浓稠的汤药里胡乱的打着转。
  “我恐怕不便去,我若说病着不吉利那是托辞,咱们之间不必说这套虚话,实话对你说,我就怕见着人。” 
  洪嘉筠道:“你若为此担心,那可当真不必。你去参加我的订婚宴,孟毅势必也要同去,我难道就那般不识趣,不晓得该请谁不该请谁?我了解你的处境,你瞧我进了这颐园,不该说的话我都一字不沾。你只管放宽心,而且我听闻他父母正安排他相亲,事情过久了,总归要放下。”
  雯因侧着头搅动汤药,眼睛盯着药碗抱住的小小旋流,声音轻轻地道:“就算如此,他朋友毕竟只有多的,倘若在你订婚宴上迎头碰见一个两个,我又是与孟毅在一同前往,背后议论我也就罢了,凭白又议论到他头上去,徒增他的烦恼。”
  洪嘉筠道:“那也好说,你只陪我在房中说话,不下楼见人就是。我一旦结婚之后,就准备远赴美国,日后大家限着日子见面,想着就怪难过的。”
  “去美国?”雯因的目光重新落在窗外的一片新绿,然而她的世界,毕竟被雨阻住了,想到嘉筠能够远飞,她反而替她开心,“去美国也好,去哪里都好,但凡离了这是非之地。我是困在这里,哪里都去不成的,只是山高水远,你身边又少人照拂,须得多多保重。”
  嘉筠抱怨道:“你这没良心的,也不晓得好好为我筹谋筹谋,无关痛痒的几句话就将我打发啦?”
  雯因哄道:“等订婚宴过后,我身体好一些,我日日过去陪你可好。”
  “你身体不好,就更该出去透透气,整日守着药罐子,哪里有好处。”
  “我可不是整日守着么,透气又有什么用,又不是透透气就不用守了。”
  雯因将剩下的汤药一饮而尽,一下子苦的眉头紧皱。嘉筠见她始终不为所动,便又转换了策略。
  “哎,实话告诉了你,今日并非我一意逼你,委实是我父亲的缘故。咱们都是女孩儿家,我哪里就不晓得你的为难之处。上次周雨农事发之后,我父亲为搭救我几乎与陈闹翻,父亲是不肯低头的性子,陈又是个不可理喻的,两方僵持久了,父亲遂想给自己寻条退路。他晓得陈拿孟毅是没有办法的,便派了我来找你,不过是找个机会认识孟毅。他不知从哪里知道你与孟毅的这层关系,趁此时机,非让我将人请到不可,你也就当帮帮我的忙。”
  雯因一向避讳插手孟毅的事情,但洪嘉筠难得请她帮忙,自己这些年又始终受人恩惠,不得回报,如此一说,心里再不情愿,也必须去一趟。
  “既是姨丈的事情,我唯有尽力而为。话我在他跟前说,人我也哄着一同去,不过他究竟肯不肯,我也没有十分的把握,你也莫抱一定的希望。”
  雯因听她话说的古怪:“好端端的去一趟亲戚家,怎么还得好生哄着,难道他竟不肯?他既千方百计让你回来,难道还不肯好好待你?”                    
作者有话要说:  

  ☆、重温旧梦2

  雯因浅浅的笑了两笑,不怒不喜,更多的是透着疲惫。
  “不过是谁都瞧着谁不顺眼,不是谁不肯待谁好,是彼此都不肯待彼此好。”
  洪嘉筠见她这般模样,想着她当初若嫁了楚步青,总不至于如此。然而这话是不能在这里说的,论起来倒是她害了她,不然她不进中统,也不至于深陷囹圄,几乎丧命。然而话又说回,她若不进中统,又如何与楚步青定下婚约。说来说去,又须得再怪上周雨农,他若不曾将雯因咬出,雯因今日就不是这番光景,想到周雨农,嘉筠更忍不住念及自身,微微叹息一声:“我都不知该从何劝起。”
  雯因倒是看开了,应付的过来,不过应付也是消极的应付。
  “也没什么可劝的,就这个样子吧,过一日算一日。”
  嘉筠望着窗外愈发阴沉的天际,心情也是难堪。
  庭院里听得出淅淅沥沥的雨声,显然雨势又大,她也就没再耽搁,只道:“等订婚宴的时候,咱们再慢慢聊,我得先走了。”临走前不忘叮嘱,“哪怕他不去你也得去,我可一心盼着你呢。”
  室内渐渐暗了下来,风吹树木响,在这空旷古典的园林里,更加几分凄惶。雯因没有点灯,拉一角窗帘,外面便有黄蕴蕴的灯光渗进屋内,她反而觉得这样更安稳,像是个藏起来的人,她瞧得见人家,人家瞧不见她。
  不知过了多久,听见雨廊里的脚步声,孟毅推门而入。
  许是因为太晚了,也没有点灯,扫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自说自道:“今日倒比往常回的早些。”
  “是么。”他既开口,雯因少不得胡乱应付声。
  雯因穿着睡衣,倚床而坐,身上松松地搭一条薄被,借着窗外的一点昏昏灯光,懒懒地翻看一本画报,似乎看得入神,头也未抬一下,孟毅见她不理,自去洗漱。
  孟毅从浴室出来时,方才发觉她手里的画报始终未翻一页,她一颗心思大概早就飞至九霄云外,单单飞到九霄云外那还算好的。
  孟毅凑到她身边,没话找话:“今日来过客人?”
  雯因轻描淡写道:“你不是知道么,还问。”
  “那你怎么不跟我提。”
  雯因道:“昨日你出门前才吵了一架,你又一夜不肯回家,总之定是我得罪了你,今日见着你提了少不得碰个钉子,不如改日再提,碰个运气。”
  孟毅好笑道:“你说的我也太不堪,我哪里就至于是胡搅蛮缠不讲道理的人。”
  雯因道:“那你是肯去了?”
  “去便去,又不是什么大事,我还没说什么,你倒先愁眉苦脸。”说话间一只手将她手里画报抽出,一只手已揽住她的腰,将她轻轻扯倒,“别尽盯着一页看,仔细看坏眼睛。”
  雯因满腹心事一时间却是收拾不起,就胡乱的去推他。
  “你别闹,我身子虚的厉害,又是一身的药味儿。”
  孟毅依旧动手动脚:“我就喜欢这药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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