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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飘雪-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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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喊!”身后低沉的声音赫然是超因。
超因松开手,雯因惊魂甫定,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是好。
片刻之后,平复心境。
“去牢里见过父亲了吗?”
超因没有受到预期的责备,反倒踩空一脚似的不安心,不过依旧自顾自为自己辩解,否则岂不白白准备。
“我若不及早躲开,如今也一定判十五年,我什么都没做,凭什么白白受人冤枉?”
“所以就让父亲替你受冤?”
“就知道你恨不得送我送进大牢,你以为我躲谁?躲的就你是你。父亲始终知道我在哪里,大家全瞒着你而已。”
雯因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倘若让你知道我的下落,还不知生出多少事端。”
雯因好笑,无论她舍身保护的父亲或倒打一耙的弟弟,都使她寒心。
原来自始至终,他们都将她当做外人,难怪母亲最后会因父亲郁郁而终。
“那为什么不继续一起瞒着我?莫非我现在见我我就不会再生事端?”
“那得问你。”
“问我?”雯因好笑,“又在努力让我意识到自己问心有愧吗?”
超因忍受不下她的讽刺,怒道:“你本就问心有愧,你难道没有跟孟毅在一起?”
“在你没有出现之前,我们青梅竹马;在你出现之后,你口口声声唤他姐夫,我们也约定一生相守;在以后的岁月里,我将一滴一滴,履行相守的诺言,不离不弃。这是我心目中的人生,我不知有何愧疚可言。”
超因张口便想骂她:“你傻吗,除了他还会有谁将我们害的这么凄惨。你嫁给査小七我不管,可你跟孟毅纠缠不清,我就非管不可。”
雯因自然而然站在孟毅的一方。
“我不信,你已经是个大人,无凭无据,不可以胡说八道。”
“卖给我假药的那个人,他认识帮会里的黄三,黄三又认识孟毅。”
“然后呢?”
“还然后什么,事情不都明摆在眼前吗!”
雯因还算客观的分析:“你仍旧拿不出证据,是不是?我知道孟毅父亲的死跟父亲有关系,但当年并非父亲存心置他于死地,我相信他不救父亲是有的,至于存心害父亲,他不会。”
超因又气又急,直想一棍打醒她。
“你还真是鬼迷心窍,不然你去亲口问他,看他认不认。就算他不认,你逼问久了,也一定有破绽露出。”
雯因一盆冷水破灭他内心的小计谋。
“我不会问,我不可以让他认为我不相信他。他能够接受当年的真相,能够重新接受我,已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他虽然接受了我,我仍然能够感受到他内心既孤单又冰冷。受过伤的人,唯有在自己拥有许多时,方才忽略得掉自己曾经失去,我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温暖他,同时也救出父亲。”
这厢轮到超因无话可说。
“走着瞧,我一定将那假药贩子抓到,到时让你自打耳光。”
说毕,拂袖而去,雯因快追几步:“等等,你现在在哪里落脚?”
超因越走越快,头也不回:“你只管没心没肺自己逍遥便好,我不用你假惺惺。”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超因逃跑的功夫,亦比不得万恶的假药贩。当初在姐姐面前夸下口,如今梦想与现实相差十万八千里。
既抓不住假药贩,便须得换条途径,救父亲出狱。
没有证据,金钱可以充当证据,而且金钱所代表的含义,通常比真正的证据更为说服力。
超因手上的钱屈指可数。
伏虎帮的势力足以与薛五爷相抗衡不错,但并不意味他加入伏虎帮,也足以与薛五爷抗衡。
他不过是伏虎帮在小不过的人物,折腾来折腾去,也不见得有多大起色,如今的能力,与薛五爷手下的虾兵蟹将相斗都成问题,更何况是稳坐在蓝社第二把椅子上的孟毅。
家人毕竟是家人,超因在意在外人面前颜面扫地,对雯因却没有大碍。
既是孟毅欠他们的债,今时今日,便该由孟毅偿还。
他一通电话打去梁府,钱得由雯因来筹。
总算又一次是雯因接起的电话,电话那头,雯因问是谁。
“你方便吗?”对方的声音低沉,雯因依旧听得出是谁。
她回头看一眼躺在床上午休的孟毅,心知超因是防备他,也不禁放轻声音,尽量用字节省。
“说。”
“我找到过孔厅长,他说可以放人。”
雯因第一反应是:“不可能。”
他哪会轻易放人,她当初多次拜托过他,说起来他还是父亲的老朋友,关键时刻落井下石。
“当然,这需要很大一笔钱,一笔你有办法,我却没办法弄到的钱。”超因不忘补充,“要钱就好办,要钱就有希望。”
“可他当初为什么不要钱?”
“如今风头过了,自然一切好说话。父亲虽不能名正言顺走出大牢,但他上报一个暴毙,让父亲从今以后隐姓埋名、远走他方,也总好过牢中日日受苦,朝不保夕。”
雯因有所心动,无论如何,她都得试一试。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想办法。”
超因突然将声音压的更低。
“既然都是想办法,你不如多费点心思,听说孟毅最近跟薛五爷闹得不可开交,你若在这个节骨眼弄到什么可靠消息,我再偷偷告诉薛五爷,可不就扳倒他了么。”
雯因不及拒绝,孟毅的声音猛然在身后响起。
“谁的电话?你这么轻声细语,不晓得的还以为你偷偷跟人调情呢。”
作者有话要说:
☆、有妇之夫2
他虽是玩笑的口吻,于雯因而言,却好似闷沉的惊雷,惊雷过后,一身冷汗。
她小心翼翼地搁下电话,一只手紧紧握住自己的另一只手。
“就爱胡说,是一家新开的首饰店。”
他含笑审视着她:“首饰店便首饰店,做什么出这一身的汗。”
“哦,是天太热了。”她接过他递给他的手帕,果然热得很。
窗外秋风吹过,涌进窗子,又是一股冷意。
“陪我躺一会儿。”
他不再继续追究下去,揽着她,倚在床上微憩,眉头浅锁。
雯因的心思,一向细腻而敏感。
“你有心事吗?”
“有一点,很快就会解决,不值得你上心。”
他既不说,她也乖巧地不问。
“我看中几件首饰,城西的‘白璧家’。”她委婉表达。
“以前怎么没听你提过,几时喜欢起这些东西。”
“女人么,长大了总会有点虚荣心,喜欢在朋友的面前出出风头。”
孟毅笑道:“你若喜欢,店买下来也不值什么。”
“我……”雯因表现出为难。
“你只管去,会有人给你付账。不过最近风头正盛,有人在查我,买回家暂时搁一搁,过段日子,任你出尽风头。”
筹足钱的日子,不长也不短。
二人出面将钱交给孔厅长,孔厅长收下钱,其中又谈及与父亲多年的交情,最后连连保证,只管等他的好消息。
大事坐定,仙鹤楼外的阴天比晴天更令人舒爽几倍。
超因走在路上,骤然想起第二件紧要事,那便是雯因。
“你得跟我们走。”
“走?走去哪里?”
“钱也筹足了,父亲转眼也就出狱,你还留在孟毅身边做什么,当然跟大家一起走。到时候咱们手里有秘方,走到哪里都可以东山再起。”越说越高兴,拉起雯因,快步如飞,“走,我帮你去收拾东西。”
雯因赶紧挣开她,支吾道:“你别去,他现在说不定在家中。”
超因再不听劝:“我还怕他。”
雯因哪里敌得过他的力气,终究被他一路拖回旧宅。
超因见她自己不动,也懒得理会她,自己寻个箱子,动手替她收拾。
打开衣柜,却有一半是男人的衣服。
超因懒得再理会,随便收起她的衣服书籍等,塞入箱笼。
“还有什么金银细软,你自己贴身带上,天色不早了,咱们得赶紧回我那里,说不定孔厅长一会儿就会派人去找我们。”
雯因木头站一边看他忙半天,箱子摆在自己脚边,方才逼得肯说一句话。
“我……我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你给我一点时间。”
超因气不打一处来。
“什么关头,你还拖延,你难道就不怕父亲出狱后知道你跟他在一起的事情?你就不怕气死他?”
雯因吐露真言:“我不可以丢下他。”
超因更觉好笑。
“不是你丢下他,是他随时可能丢开你。就算父亲到时候不阻拦,你认为你跟他在一起,就会有好结果吗?过去的事情,他可能忘记吗?你还指望跟他和和美美白头到老?简直是做白日梦。”
雯因缓缓坐下,超因所言,并非没有可能,但她一直对他心存希望。
她希望她内心美好的愿望,并非幻想;她希望不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超因提起箱子,耐心劝她:“听孔厅长的意思,父亲放出来,不过是这两日的事情,咱们得赶紧做好准备。好姐姐,你就别再犹豫,收拾东西,咱们今日就走。这世上最不牢靠的就是男人的感情,最会骗人的就是男人的嘴巴,你若不信,你娘我娘便是最好的例证。相信我,即便你今日不走,你明日也得走,到那时,你定然已被他害的遍体鳞伤,你这又是何苦?”
静静等待中,超因骤然听到孟毅的声音,自外间花厅传来。
花厅里,孔厅长一只压红色雕花首饰盒放在孟毅面前。
那只盒子,里面装有大笔银票,一个小时前,超因亲手捧给孔厅长。
孟毅将钱推还孔厅长。
“孔厅长辛苦,既是他们给你的,不如你就收下。”
孔厅长是收钱之后不久,孟毅派人请来的,无故惹祸上门,他哪里还敢收。
“不敢不敢,我也是一时糊涂。梁廷仁知法犯法,贩卖假药,判他十五年,再公正不过。”
孟毅摆下手:“好了,钱孔厅长还是拿着。”
说话间孟毅的手下已将那盒子强行塞给他。
孔厅长不得不收:“那姐弟二人若再来找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孔厅长心里定然清楚。”
孔厅长识趣退场,超因站在雯因身后走出,提着箱子,面红耳赤地痛骂:“卑鄙!”
虽是痛骂,审时度势,毕竟没有动手。
站在超因前面的雯因形同雕塑。
孟毅并不理会超因,余光扫过一眼超因手中的提箱,淡淡问她:“看这个样子,打算走吗?”
久久地,雯因松开一口气。
“你为什么这样做!”
“你为什么不问从安记到查封,再到十五年牢狱,这一切通通是谁的所做所为。”
雯因脸色惨白,唇微微颤抖。
所有美好的希望,被现实狠狠地甩了一个巴掌。
屋外电闪雷鸣,下起瓢泼大雨,她无力再直视他眼中的自己。
孟毅继续道:“你早就应该问我,因为一切都是我做的,既是我做的,我也不会轻易让舅舅得到自由,所以别整天鸡飞狗跳的闹腾。”
这话同样也是说给怒气腾腾的超因听。
雯因咬着唇,一瞬不瞬地盯着黑漆漆的窗外:“你难道非置我父亲于死地不可吗?倘若有朝一日你后悔,而那时他或许已不在人世。”
“比起我父亲,他不过十五年。”
雯因喃喃道:“十五年,十五年啊。”
她肩膀簌簌地抖着,不住发笑。
拳头攥着,指甲抵住手心,期望一种疼痛模糊另一种疼痛,血珠一滴滴滑落。
超因怒不可遏,拉起她就走:“还跟他废话什么,山不转水战,没有谁能够得意一辈子,日子还长着呢。”
“你先走。”
她的声音一如冰锥,尖锐地让人难受,超因不知不觉松开她的手。
“我在外面等你。”
“你走!”雯因接过他手中的箱子,发白的竹皮,滴滴答答,染成红色。
准确的说,超因是被孟毅的手下强行请出门去的。
孟毅看见她提在手中却不曾沾血的那侧箱子,莫名紧张的心情又莫名放松。
“门就在那里,你想走便走。”
这话俨然是骗人骗己的。
雯因提着箱子,回到房间。
房间里的灯光忽闪忽灭,她打开箱子,将所有的东西,一件一件摆回原位。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氛围,寒凉的雨夜,冷字上心头。
“有的时候,错一旦犯下,无论做出何种弥补,都无济于事。时至今日,我已有些理解你,怨一个人,并非轻易能够释怀的,更何况恨一个人。我想你对我已经没有多少留恋,你也并不打算娶我,但这些我都不怪你。若怪只能怪我单纯,因为没有跟你类似的经历,所以无法设身处地从你的角度思考问题。我甚至希望有朝一日,你能够感受到你拥有我,而我亦值得你珍惜——可惜永远都等不到云开雾散那一天。”
如今,她早已听不见他对自己说什么。
一切回归原位,雯因坐在梳妆台前,抬起手指,冰凉的翡翠戒指,磨蹭面颊。
紫色的闪电迅疾而过,映在镜子上,镜子里,她含情脉脉,冲他嫣然一笑。
那份笑容,存储于过往的回忆,如今回忆重现,便如同松子糖中添加姜汁,再甜蜜也变的苦涩。
她使力去脱戒指,五年的时光,大概戒指自己误以为自己是她身体的一部分。
戒指嵌进肉里,纵使手指红肿疼痛,亦无济于事。电火吃拉,他始终漠然注视自己,灯彻底灭掉的前一秒,雯因抬头,对上他的目光,却是愤然而起,冲到书桌边,摸起沉重的红桃子玻璃镇纸,垂直砸在手指上。
这曾是他送她的第一件礼物,是她无论何等落魄,都不曾打过分毫主意的礼物。
她将它视若珍宝,并不戒指本身,而因戒指里面刻的满满的如芝麻大小的字母。
戒指内侧刻字已是艰难的事情,更何况笔法流畅,密密麻麻地刻满一段文字,想来他一定苦练许久。
那是一段她所看不懂的文字,因为他当年的羞涩,一连表白心意,也有意使她不明白。
她又如何忍得,自然迫不及待翻看词典查询,最后终于知道,那是西方人婚礼上的誓言。
她仿佛又看到那个活蹦乱跳的自己,在阳光洒满庭院的午后,偷偷溜出家门去见他……
戒指碎了,那无动于衷的人,终于忍无可忍地挥了她一巴掌。
可惜,即使带血的疼痛,此时此刻,也不再有感觉。
作者有话要说:
☆、有妇之夫3
他打过,却又紧紧地将她拥在怀中,仿佛不使尽力气,下一刻,她就会突然从他生命中消失,就像雨离开云彩,花离开枝头,有所预知却难以挽留。
“对不起。”他向她道歉,一切并非他想做的,却又非做不可。
雯因埋首在他怀中,感受片刻温情,最后依旧缓缓推开孟毅。
“今日伤心后,谁也别再为不值得的彼此伤心,造化弄人,我们求个一干二净吧。”
擦干泪,黑暗中,他看不清她倔强的笑容与伪装的云淡风轻。
“好了,东西都还给你了,我身上的衣服,就权当你的嫖资。既然没有了感情,自然也就没有感情上的亏欠,金钱上你就当我是个□□,我也当你是个客人。如今两清,大家好散。”
似乎是一种陌生的烫热从他眼角滑落,在戒指砸碎的一瞬,他心中就已空空荡荡。
那没有任何牵挂的空白,是足以将人逼疯的孤单寂寞。
他不怕生,不怕死,却受够了无所牵挂。
他喊:“你走出这个大门,我们就彻底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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