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歌一去不复返-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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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入秋，还不算冷，比起前几日被毒气笼罩的北京城，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好天气。秋高气爽，风轻云淡，金黄色的银杏树叶子衬着淡蓝天空中的几片云彩，显得格外明亮。呼吸着清爽的空气，心情也特别疏朗。

幼儿园附近的星巴克，我每天必来。
星巴克一直我的最爱。在Y大时final前常常抱着书去星巴克，喜欢那里的人来人往；工作后也常常约客户在星巴克见面，既轻松又不失商务；而现在这里又成了孩妈们八卦的地方。
“第三场所”，难怪星巴克创始人霍华德。舒尔茨在接受某记者长达2个多小时的采访时，几乎没有提到过咖啡，而一直在谈生活方式，除了家和公司以外的第三场所。
看来，人们在意的不是咖啡，而是和谁在哪里喝咖啡。
我一般八点半左右到，还可以挑一个靠窗边有沙发的座位，要了中杯摩卡和一大杯温水。
端起摩卡就能想起Y大自动售卖机，那50美分一小杯的摩卡整整伴随我四个春夏秋冬。
多年的习惯，坐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查收邮件。以前出门还要扛上电脑，现在有了iPhone，笔记本都不带了。其实自从做了全职妈妈，就没有什么特别需要处理的邮件。周围常联系的朋友也都是妈妈圈的，所有的联络都是通过电话。但如果不看邮箱，似乎总是觉得有什么事儿没做。
没多会儿，大家陆续赶来，八卦会开始了。
东一句、西一句，美食、旅游、保健、教育、两性、婚姻、情感、婆媳，唯独不涉及到就是政治。敏感话题，还是留给男人们去讨论吧。
虽是无所不聊，但绕来绕去，话题总又回到孩子身上。
可不要小看这些孩妈，当年都是公司一等一的“白骨精”。如今虽然身为人母，在家相夫教子，没了职场时的光鲜与棱角，但知性美中散发的母爱，让她们更有女人味。
这样一群高智商、高学历、高身价的女人在一起，很难不引起旁人的注意。加上大家的笑声太过不加修饰，常常惹来邻座的好奇目光。
“请问你们是妈妈俱乐部吗？常常看到你们聚会，我们可以加入吗？”常有其他妈妈过来问。
俱乐部倒是没有，无非是些嫁的不错的孩妈们，又热衷于把养孩子当成职业的。
在家憋了几年后，以前的闺密各有各忙，未婚未育的更是话不投机，所以迫不及待的需要建立新圈子，幼儿园的妈妈就成了首选。
大家在一起光是聊孩子都有讲不完的话题。
少了和老公的交流，和这帮闺蜜在一起也能让我有些许情感寄托。

“对了，下周有朗朗的钢琴演奏会，在国家大剧院，你们想去吗？我去订票。”我向来爱热闹，乐于助人。
据孩妈们说，这和双鱼座的八卦性格有关。代表人物，雷锋，如果不让他帮助别人他会憋死的。
“要去要去，我特别喜欢朗朗。”接话的是胡静。
Jenny　Hu，胡静，曾经的外企高管。
大学临近毕业的时候她陷入的爱情的漩涡，据说男方家里背景很深，所以刚毕业就帮她安排了工作，全球500强NHC中国总部。
比起纷纷出国的同学们，她却只盼着早点嫁入豪门。可是没想到，豪门没嫁成，自己反而成了女强人。
在NHC服务了十多年后，终于将自己成功嫁出，也是有赖于她工作狂的习惯。
加班成了家常便饭，连谈恋爱的时间也没有，没想反而因祸得福，因此走进了同样爱加班的NHC新上任中国区总裁的视野。
从此放下OL行头，做起了全职太太，没多久就成了全职妈妈。
“我上次在大会堂看过一次朗朗的演奏会，特别棒。”我继续煽动大家，“可惜孩子们还太小，要不带他们去，让他们感受钢琴的魅力。看到别人演奏，他们心里也能多一份对钢琴的欣赏。学起来可能会少一些抵触情绪呀。”
“舒文你真行，听朗朗的音乐会心里想的也是孩子。”胡静笑。
“那当然了，看着朗朗我就想着儿子长大后的样子。”我得意。
尚尚一直是我的骄傲，他酷爱钢琴，三岁半起正式拜师学艺，老师也夸他有天赋。
“这要求也太高了。”胡静调侃我。
“当然不是说要达到朗朗的高度，而是想着他长大，帅气的弹着钢琴，估计也迷倒一片呢。”我美滋滋的想着。
“尚尚是很帅的，不用弹钢琴也迷倒一片了。”胡静给我使了一个眼色，两人笑做一团。
“我儿子嘛，自然有我的遗传基因。”我理了理头发，做出一副自我欣赏的表情。这是闺蜜之间的交流方式，从来不需要谦虚。
“那是自然，他妈当年的石榴裙下不知埋了多少尸骨。”胡静打趣，大家笑成一片。
“尚尚除了钢琴，还学其他的吗？”刘博问我。
刘博，圈中学历最高的妈妈。
在美国读完博士，正赶上经济危机，不好找工作，干脆继续博士后。
常常自嘲，幸好是在读硕期间就结了婚，否则读完博士恐怕想嫁出去都难。
美漂十几年后，随夫回国创业，公司去年已经在纽交所上市。
四十岁才生了个女儿，视为掌上明珠。但毕竟喝过洋墨水，从来不会娇惯孩子。
按她自己的话讲，老来得子。的确夫妻俩对孩子的关注度比其他家庭多些，她老公也是妈妈圈组织活动曝光率最高的父亲。
“其他的目前还没特别安排，只是给他请了家教来家里上课，主要是陪他玩，学多少都无所谓。感觉自己要进入一个育儿疲劳期了，不怎么想管孩子，所以请家教主要是想把自己解脱了。”我答。
“是挺累的，况且你两个孩子，我只有一个都觉得每天很疲惫，比工作还累。”刘博点头。
“是啊，所以我就请几个大学生，周一是中文，周二是美术，周四小提琴，周五中文，周日钢琴。这样我就可以休息休息了。”我喝口咖啡，松了口气。
“这么多课，孩子累吗？是不是太满了？”旁边的美林发言了。
美林，圈中最爱自己的妈妈。
一贯认为孩子顺其自然就好，她一直自称是个懒妈妈，孩子只要健康平安长大，能建立正确的价值观，至于学习如何，将来发展如何，美林都不关注。
美林更关注自己的生活，她常说，孩子只是我们生活的一部分，女人一定要爱惜自己，所以美容院和健身房是她的最爱。
也许美林是对的，但是圈子里的妈妈像她这样放的开的不多。
“其实孩子不觉得累，要是没有事情做，没人陪他玩，也挺无聊的。”刘博答。
美林接着说，“我是不打算给葡萄上这些课的，只要她每天开开心心的就好了。学什么都无所谓，她不想学我是不会逼她的。”
“我同意，一定要让孩子开心。”我也点点头，“我发现孩子们很喜欢家教，尚尚尤其喜欢美术课。是个男老师，带他做手工，挺棒的。尚的专注力比以前好多了，两个小时的课，他可以一直和老师互动。况且我对老师没有要求，其实也就是陪他们玩。”
“请老师是对的，即使玩也不能瞎玩，从小就要走专业路线，需要请专业的老师来教。以后孩子们大了，要学的多着呢，游泳、网球、足球、高尔夫、马术。”胡静对专业素质一贯要求很高。
“到底是搞咨询出身，专业化要求很高呀。”我看着胡静说。
“这是自然，不管干什么都要掌握方法，只有用对了方法才能事半功倍。”胡静说。
“所以呀，你再生一个吧。养第一个孩子总结的方法，也别荒废了。”美林笑说。
“听说Cindy怀老三了。”丽莎看着我，“舒文，你不考虑也来个老三。”
丽莎，典型的贤妻良母，老公是她师兄，成熟稳重，刚毕业就安稳的把自己嫁了。
比起她那些左挑右捡的同学来说，丽莎是幸运的，稀里糊涂就把自己嫁了，一直被老公呵护着，还像个小姑娘。虽是名牌大学毕业，但丽莎一点事业心也没有，刚毕业就在家当起了全职太太，兼职炒股。
外面的事情有老公打理，她从来不过问。家里的事她全权负责，不允许老公进厨房，不允许老公做家务。没阿姨的时候她一个人全包，现在有了孩子家里请了阿姨，但是每天的晚餐依然是她亲手烹饪。而且无论多晚，老公回家必有一碗养生汤喝。
男同胞们，羡慕吧，这样的老婆，去哪找呢？
“对我来说生儿告一段落，已经儿女双全，足够了。虽然喜欢大家庭，但是照这样的养法，再多生一个，会累死人的。体力和精力透支不说，经济上也无法支持。”我答。
“生儿容易养儿难。对我来说一个就够了，我可不要再生了。”美林也在一旁附和。
“是啊，照这样的养法，的确太累。不过，第一个孩子照书养，第二个孩子照猪养。”丽莎一副过来人的模样。
“没错，我也发现，老二就比老大好带多了，我基本不怎么管他，反倒很独立。”　我点点头。
刚才胡静在旁边讲电话，没听到我们讲什么，于是凑过来问，“刚才说什么呢，我错过什么没？”
“说帅哥呢。”美林打趣。
“继续继续，说帅哥怎么能没我的份呢？”胡
静来了兴趣。
“说我们家老二长大肯定是帅哥，怎么样，感兴趣吗？”我说着对胡静抛了一个笑眼。
胡静瞪了我一眼。
“前几日我还真遇到一个帅哥，我大学同学，奔四的人了，看上去还小伙子一样。”美林说。
“一定还没结婚吧。”胡静问。
“没。一直维持恋爱状态。”美林答。
“恋爱中，荷尔蒙分泌不同，自然看着年轻了。”胡静笑说。
“咱们现在要是再去谈场恋爱，荷尔蒙分泌了，也一样年轻。”美林也跟着说。
“现在去谈感情，太累了。”胡静摇头。
“可以只动荷尔蒙，不动感情。”美林笑说，搞的大家笑做一团。




、理想与现实之间

正聊得起劲，电话突然响起。
是许倩，她说正好在星巴克附近，过来找我。
不知道是什么事，她工作狂一个，很少上班时间约我，看来是有事要说。
没多久，许倩到了，我们找了角落的一张小圆桌坐下。
许倩见我脸色难看，问我什么事，我抱怨了几句和伯南的关系。
她还是那副腔调，“不能说他心里没有你。他太忙了。现在正是事业的爬坡期，创业不容易，你多包容吧。”
“他是不是买通你了，怎么你整天替他说话。”我愤愤。
“如果想要一个男人整日围在你身边，当年单身的时候也有这样的男孩，你没有选择而已。”许倩这一点倒是看的很清楚。
“是，路是我自己选的。年轻的时候，一直在寻找安全感，现在安全感不缺了，生活无忧，就是缺少激情。”我无奈。
“但是激情和安全感这两点是矛盾的。只能选对自己最重要的一点，不能太贪心，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许倩补充，“再说，现在竞争多激烈呀，要想做成点事，哪可能整天待在家里陪老婆孩子呢。你要是真找个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男人，估计你也烦。”
“其实，经历了婚姻我也明白些了，不管以前爱的有多深，当婚姻进入一个阶段后，肯定趋于平稳，没可能十年八年对着同一个人还是脸红心跳的。要真那样，心脏也受不了呀。”我也一副婚姻专家的样子自我安慰。
“好像有人研究说，婚姻到多少年后就进入无性婚姻时代。”许倩补充。
“有时候想想，其实像你这样不结婚，一直谈恋爱挺好的。”我羡慕许倩，单身贵族，自由自在。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是没有在Single　Market上待过，你不知道我们的痛苦。以前挑三拣四，现在整天盼着嫁人，最后还不是随便抓着一个就嫁了。”许倩撇撇嘴说，“反正，我这辈子是不打算结婚了。”
“我真不明白，难道婚姻到了最后就只有亲情了吗？”我依然沉浸在对婚姻的困惑中，根本没听见许倩说什么。“我感觉现在对伯南，就是亲情。我爱他，他是这个世界上我最关心的人。但是如果现在能让我重新谈一场恋爱，想想都挺激动的。”
“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许倩故意逗我，她知道我不是一个为了追寻爱情，可以放弃现实生活的人。
“你说婚姻真的可以没有爱情这样一直维系下去吗？”我问许倩，更像是自问。
“一个本来和你没有任何关系的人，最后变为亲人，这还不是爱情吗？”许倩反问我。
“曾经是爱情，可是今天已经变成亲情了。”我答。
“你这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贪心。”许倩笑说。
“不是我贪心，对美好事物的渴望，是人的本性。”我反驳。
“你的生活已经很美好了，就知足吧。”许倩投来羡慕的目光。
“那你怎么不结婚？大齐等你这么多年。”我抬眉看着许倩，等着她的回答。
“正说你呢，别转话题。大齐不适合我，我觉得这样挺好的。自由自在，我行我素。结婚嫁人，让我将就别人，年纪大了，做不来了。”许倩摇摇头。
我心里一直很佩服许倩，她经济独立，不需要依附男人。成熟，又不乏妩媚。岁月在她身上没有痕迹，现在看上去也不过二十多岁。
而自己，在家做六七年太太，如果真的和伯南分开，恐怕连生存的能力都没有。
过了一会儿，我问她，“你今天来找我什么事？不会是专门来做我的婚姻顾问的吧。”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想告诉你，”她停顿了一下，喝了口咖啡，看着我，小心翼翼的说，“李安结婚了。”
“我当什么事呢？有必要还专门来告诉我吗，我和他的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嘴上说着不关心，但是心里揣摩着，有种不祥的预感。
伯南说在美国碰到了李安和舒莫，之前父亲托人送来了舒莫的喜帖，我看都没看就扔到垃圾桶里，难道李安和舒莫结婚了。
想到我们三个之间复杂的关系，心中焦虑，额头微微冒出汗来。
许倩误会了我的不安，故意逗我，“真的不关心，那我就不说了。”
“别，毕竟同学一场，他结婚我应该祝福他。”我说着心不由衷的话，心里默默期盼，最好不要是舒莫，“你知道女方是谁吗？”
“女方家里有些背景，是建华集团董事长舒建华的女儿。”许倩认识我时我和父亲已经决裂，所以她并不知道舒建华也是我的父亲。
我沉默了，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李安娶了舒莫，一直在努力避免和父亲那边的任何接触，可是自己的初恋情人竟然成了妹妹的老公。
怎么会有比连续剧还要狗血的剧情。
“怎么又不说话了？”许倩看着我很是疑惑，“难道你心里还放不下他，这么多年了。”
“怎么会，我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还有什么放不下的。”我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故作轻松。
许倩笑着说，“他们应该是商业联姻。听说李安家的生意出了点问题。”
“商业联姻？”我诧异，以李安的个性，怎么可能屈服于商业联姻。
许倩看我不信，解释说，“李安的家是做地产的，遇到调控现金流非常紧，建华集团做连锁零售，有稳定的现金流，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桩婚姻背后的价值。”
想着我和李安的过往，心里不是滋味，一直未语。
许倩皱眉看着我，忍不住开口问，“其实我一直替你们可惜，你们两个，才子配佳人，彼此真心相爱，怎么最后不欢而散呢？”
我苦笑一声，“二十年前的事了，你怎么还惦记着呢。”
“你从来没有主动说过，我也不敢问你，怕你伤心。现在你们两个都结婚了，就当是满足我的好奇心吧，憋了二十多年了，也不敢问你。”
这么多年了，我从来也没有和任何人说起我们分手的真正原因。
“你都知道，和李安谈恋爱时，我十六岁，对爱情充满期待，但是当爱情真的来临时，我却步了，怕自己陷的太深，怕拥有后失去，还不如不曾拥有。我害怕那种整天满脑子想的都是他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