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如歌一去不复返-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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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倩倩，这个我懂。对我来说，现在能找到一份工作已经非常不容易了。等领了工资我请你吃法国大餐。”我真心的感谢许倩，最紧要的时候，还是发小靠得住。

把家里安排妥善，给李姐涨了工资，因为开始工作后，家里最不能缺的就是李姐。
七八年没工作了，心里有些隐隐的担忧，不知道能不能适应上班的节奏，不知道还能不能处理职场的人际关系，不知道还能不能做好工作。
但是担忧之余，又有些小小的兴奋，终于可以换个地方呼吸了，有时候在家里，实在憋得人透不过气来。
知道我要重返职场后，伯南特别积极，他甚至开玩笑说，“你出去工作挣钱了，我就回家带孩子。”
估计伯南对公司什么时候可以脱离困境心里也没底，我出去工作了，家里日常开支总算是有了着落，他也就可以放手做他的事情了。
上班后的第一个项目就去了香港，正好许倩也在香港出差。
去香港前许倩打来电话，“你这次来香港，我帮你置备一些行头，不能一副妈妈打扮。虽然是初级岗位，但是在气场上不能输。”
我觉得倩倩说的有道理，在家待了这么多年，对穿着基本上是不讲究到了极点。什么麻袋布、路边摊的衣服都往身上穿，对自己的形象真是一点也不在意，唯一的考虑就是舒适。难怪伯南对我失去性趣，居家过日子，太平淡，让人生不出一点幻想。
到了香港，才知道，原来这个项目和建华集团有关系，而对方的负责人正是李安。
听着许倩说她如何偶然碰到李安，李安得知我的情况后，立刻把我推荐给了为他们做咨询的公司，并指定由我跟进这个项目，等等，我心里乱作一团。
还嫌不够乱呀，倩倩，你这是在帮我还是害我呀？也不能怪她，她并不知道我和舒建华的关系。
“你现在还考虑这么多干嘛。能有一份自己的事业，不要整天闷在家里，又能带来一份不错的收入，让你自己独立起来，不再依附于人，有什么不好。而且你和李安之间本来就没什么事了，干脆趁这次，把两人之间的心结解开，再见亦是朋友。”许倩劝我和李安见面聊聊，把以前的包袱都放下。
想想也是，与其这么逃避着，不如见面把想说的话都说清楚，免得以后见着他和舒家尴尬。

酒店大堂吧，我和许倩坐着喝茶，李安走了过来。
已经不记得多久没见过他了，最后一次见面还是二十年前。太久了，久的我都忘记曾经发生过什么。
本来以为会忐忑不安，心神不宁，但是真正见到他，没什么异样感觉，就像是见到老同学，依然熟悉的味道，只是日久未见，笑容略显生疏。
“我还有些事要去处理，李安你来的正好，你陪陪舒文吧。”许倩拿了公文包准备离开，“对了，舒文，拜托一会儿帮我到外面买一杯丝袜奶茶，今晚手头有个Case，要马上开工，看来要熬夜了。”说完，许倩消失在在我们面前。
李安从容的坐下，“好久不见，过得好吗？”
他这般自如，我反倒不自在了，周围的空气像是凝固了一样。过得好不好，什么是好，什么是不好，已经不怎么能分清。总之在目前的状态下，我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他。
不知该从何说起，我淡淡的说，“恭喜你，倩倩说你刚结婚。”
“没什么好恭喜的，不过是一场交易。”李安把头转向一边，避开我的眼神。
“值得吗？”
李安没有回答，只是一声苦笑。
“那对方也是这么想吗？”想到舒家，有些紧张，不知道李安是否知道我和舒莫的关系。
“应该是吧，强强联手，他们也不吃亏。”
“难道生意比什么都重要吗？”我不知怎么突然感觉像是吃了火药一样想要发火，想起当年李安妈妈来找我谈话，嫌我配不上她儿子。可如今，谁又配上她儿子了呢？
“婚姻对我来说本来就没那么重要，各取所需，没什么不好。”李安满不在乎。
我看着李安，目光中带着一丝怜惜，“为什么要用自己的幸福去做交易呢？”
李安笑笑望着我，“我真的很高兴，这么多年了，你依然还关心我。”
“没有，我只是随便问问。”我急忙掩饰。
“那你呢，你幸福吗？伯南对你好吗？”李安那双深邃的眼睛，默默的看着我，仿佛看到我的心里。
“当然幸福了。”我低头有意避开李安的眼神。
“为什么不敢看我？你真的幸福吗？”李安看着我的眼睛此刻充满了深情，似乎这二十年我们不曾分开，似乎又回到了高中时代。




、往事如歌

清晨，天空微亮，太阳才刚刚浮出地平线，他已经到我家楼下。
快要入秋的天气，他只穿了一件白色的确良衬衣，领口的扣子从来都是开着，看上去人影单薄。
他总是把自行车斜靠在花坛上，自己坐在花坛的栏杆上，点上一支烟，看向太阳升起的地方。
从我房间的窗户看出来，刚好能看到他。每个清晨，我们并肩骑车，踏着晨露，伴着日出。
不记得他从什么时候开始在我家楼下等的，我们是同年级不同班的同学，不算真正认识，也没有说过话，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我家地址的。
一开始并没有想过他是在等我，只是有次一连几个晚上，昏暗的路灯下，从窗户看到他坐在花坛栏杆上抽着烟。他抽烟的位置正好对着我的窗户，这个念头才划过，难道他是专门等我。
我们虽然在学校没有说过话，但是四目相对倒是时常发生，两人互相看着，像是认识一般，这让我有些恐慌。我是初三下学期新转来这个学校的，可不希望自己因为早恋而生出事端。
母亲去世后，我搬来外公家。
外公家住军区大院，我也转入了军区子弟学校。
对我来说，一个全新的开始。我给自己的名字前加了母亲的姓，何舒文，想和过去划分清楚，尤其是和父亲那边划清。
这个新的学校，一个人也不认识，热情开朗、同班又住同一栋楼的许倩很自然成了我的好朋友。
“舒文，你有没有注意，最近李安总到我们楼下来，我常常看到他在路灯下抽烟。”许倩和我并肩骑着自行车。
我想起了路灯下的那个身影，原来许倩的窗户也能看到他，那也许是自己想多了，他并不是专门等我。心一下子放宽了，佯装不知，随口问，“李安是谁？”
“李安你都不知道，就是上次二班和咱班打比赛，进球最多的那个。他可是院里数一数二的风流倜傥公子哥。他爷爷是军区司令，爸爸妈妈都去北京了。学校喜欢他的女孩子可多了，经常有低年级的小妹妹送礼物给他。”
“那你是不是也喜欢他呀？”我开玩笑的问，心里想着原来他有这样的家庭背景，这样的人还是少接触为妙。
“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人太帅，而且总是端着一副酷酷的样子，不爱理人，拽什么呀。”许倩不以为然。
“人长得帅也错吗？”我笑语。
“当然了，帅的男生多半花心，不适合我。我还是喜欢小江那样的，稳重、成熟、有领袖气质。”许倩自己陶醉其中。
小江是班长，和许倩是发小，两人一起长大，所以许倩常常拿小江开玩笑。
在那个学校和家长明令禁止早恋的年代，女孩子一般不会轻易告诉别人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即使是对自己最好的朋友。
晚上，路灯下，依然是那个消瘦单薄的身影。
如果不是在等我，那是等谁呢？我不禁觉得有些失望，还不认识他，可是心中隐约对他有些期待。这是一种从来也没有过的感觉，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情窦初开。
就在这样默默对望的期待中，初三很快过去了。
升到高中后，原来的班级打乱重新分，李安竟然和我同分在了一班，许倩被分到二班。最好的朋友去了别的班，我有些失落，但是让人意外的是，李安竟然和我成了同桌的你。
和李安成为同桌后，我们俩很快熟悉起来。
好几次，我忍不住想问李安在路灯下等什么人吗？可是始终也没有勇气开口。好几次，透过窗户看到路灯下的李安，我都忍不住想跑出去，可还是没有。
我不知道李安是否知道我住这里，也不知道李安是否知道，他守在路灯下的每个夜晚，都有我陪在旁边。
“周日下午有没有空，我想叫几个同学到我家来，你一起来吧。”李安一副命令的口气对我说。
虽然不喜欢他认为我一定会去的态度，但是心里还是很好奇，所以痛快的答应了。
李安住在祖父家，是一套两层楼的独门小院，前院种了很多牵牛花，围着院墙爬了一圈。九月份，牵牛花开的正旺，院墙满满开的都小花，像小喇叭一样，所以这花俗名又叫喇叭花。
我想起了号兵每天吹的晨号，难怪部队大院里特别喜欢种这种花。
进了小楼才发现，原来只有我一个女生，其他的都是男生。因为和李安是同桌，所以大家见到我也没有觉得意外。
先到的男同学，有的已经开始支摊打起了麻将，有的下象棋、围棋，有的玩电动游戏。我看着大家，不知道该参加那个行列，况且，一个女孩，加入哪个都觉得别扭。
正在踌躇不定，李安走过来，靠近我耳边低声说，“来，到我房间来，有个东西给你看。”我被李安突然的亲密举动吓住了，站在那里发愣。
李安拉起我的手向他房间走去。
我没想到当着这么多人，李安会来拉住我的手。两手触碰的瞬间，我感到心跳异常加快。但是看到李安如此自然，其他同学也都没有异常的目光，我也故作镇静，随着李安进了他的房间。难道在大家眼里，我已然是李安的女朋友了吗？
房间内有一面墙的书柜，上面整整齐齐的码满了书。各种历史书籍，古书文献放在最上面，估计是长辈的书，武侠小说，金庸古龙不用说了在最中间，书架最下面几排放满了漫画。
“这些都是你的书？”我不禁惊叹，顿时心生羡慕，一直特别想要一个装满书的房间。
“嗯，是，有些是我的，有些是我父母的，那些古书是祖父的。”李安在外人面前从来都把爷爷叫祖父，非常尊敬他。
书架上的照片有李安和祖父的合影，李安像极了祖父，尤其是有一张祖孙两人一同穿上军装的照片，神态几乎相同。
李安从书架最下面一层取出一套漫画书。
“《城市猎人》，天哪！一整套，你都有。”我安奈不住心中的欢喜，“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个。”
“你整天课间都在画阿香和寒羽良，还问我怎么知道。”李安得意的笑着。
“我真的没有想到你也看这个。”我不禁笑出声来。
李安有些不好意思，故意压低声音，“没有，我只是喜欢收藏漫画，我表妹喜欢看这个。”
我心里偷笑，喜欢就喜欢嘛，还不承认。
我翻着手中的漫画，实在太喜欢了，爱不释手。“这个，可以借我回家看吗？”
“不行，我的书不借人，你要是喜欢就到我家来看吧。”
我突然涨红了脸，猜不透李安到底是什么意思，一时不知怎么接话。
李安似乎看出了我的尴尬，“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凑齐了一整套，我怕，借来借去，弄丢了。你要是不想来我家看，我倒是可以每天带到学校给你看。”
虽然不能借回家有些失望，我还是挤出一个笑脸，“谢谢！那我想现在就在这里看，不影响你吧。”
“不会，我和他们在外面玩，一会儿吃饭我叫你。”说完，转身出去。
我翻开漫画，不知怎么的，眼中的寒羽良竟然变成了李安，自己成了阿香。
突然觉得面红耳赤，又想起他刚才拉住我的手，更是感觉整个心都酥酥麻麻。定定神，外面男同学还都在玩着各自的游戏，还好在里屋，他们看不到我的窘相。
过了一会儿，保姆端来了水果和坚果放在书桌上。我心中更是甜丝丝的，李安想的太周到了。
这天下午，一直呆在李安的房间看漫画，竟然有些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坐的累了就顺势躺在床上看起来，这是我最喜欢的看书姿势，最好是在冬天，窝在暖暖的被子里，打开床头灯，灯光柔和的照在印墨的纸上，闻着墨香，细细品味。
躺下去的瞬间，闻到一股烟草混合着汗渍的味道，才意识到这是在李安的床。这就是他的味道，路灯下的消瘦身影，点燃着的烟草，充满诱惑，让我不愿起来。
不知不觉，竟然睡着了。
睁开眼睛时，李安已经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着我。四目相对的瞬间，我们不好意思的将目光移转开去。
周围很安静，空气似乎也停止了流动，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从来也没有这么羞涩过。赶紧坐起来，低着头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饿吗？”李安低声问，“刚才你睡着了，吃饭就没叫你。我们已经吃完饭，大家都走了。”
“哦。”我心里不安的寻思，天哪，我睡了多长时间？大家都走了，就剩下我们两个了？我不禁觉得脸上发烫。
李安似乎没有注意到我红着脸，走到床边拉起我的手，“走，我陪你出去吃东西。”
到了外面，华灯初上，夏末，路边坐着三三两两扇着蒲扇乘凉的人们。
李安牵着我走在外面，我下意识的想要挣脱掉，没想到李安攥的更紧了，只能乖乖的跟他走。
出了大门，来到一处小吃摊，李安叫了两碗馄饨，两笼包子，满足的吃起了包子。
“你不是吃过了，怎么还像没饱似地。”看着他吃饭的样子，我不禁想笑。
“那要看我跟谁吃饭了？跟着一帮哥们吃饭，只顾着喝酒，没吃什么。跟你吃饭我开心，当然吃的多了。”李安深邃的目光看的我心里痒痒的。
“你们还喝酒了，我真是睡得太沉了，竟然完全不知道。”我赶紧找话岔开，这样的气氛太暧昧。
李安看着我低头只顾吃，“馄饨好吃吗？要不要再来一碗。”还不等我回答，他已经跟老板又要了两碗。
饭后，李安送我回家。两人并肩步行，这次李安并没有牵我的手，让我自在很多。
回到家里，我一直细细品味这个下午。一种莫名其妙的情愫，似真似幻。但是想到李安的家庭，我不禁心里有些失落，这样的家庭背景和自己相差甚远。
我一贯不是理想主义，自己姿色平平，扎在人堆里找不出来，读书也不是冒尖的，要上一流大学还要好好下一番苦工。像李安这样读书相貌家世样样出众的人怎么会看上我，也许只是因为自己和他同桌，一时兴起，随性为止，牵了手也并不意味什么。
我对自己真不自信，一味的否定。心里默默想着，要把握好自己，不能让理智被感性吞没。
那天之后，一连几天，我对李安都异常冷淡，对李安带来的漫画书，也没有表示出特别的欢喜。李安有些茫茫然不知所措，想不出是哪里不妥。
一天放学，回到家。从书桌窗户看出去，又看到了那个消瘦单薄的背影，这次他没有抽烟，而是吹着口琴，似在诉说着绵绵的情丝。
我的心跳加快了，是在吹给我听吗？那天晚上他送我回家，很明显他是早就知道我住在这里。难道这么些日子，路灯下的背影是只为我一人的守候。
想到这些，我安奈不住心中的渴望，顾不得许多，只想跑到他的身边。
跑下楼的瞬间，路灯亮了起来，那橘黄色昏暗的光圈照在他身上，更增添了他的忧郁，和平日里阳光率真的他截然不同。
我的心不知被什么东西拨了一下，触电般的感觉。后来我才发觉，其实那一刻我已经爱上他了，那许多个夜晚，路灯下守候的身影，已经深深的印在我心上。
和李安四目相触的瞬间，我们都笑了。这次我们的目光没有躲闪，没有逃避，只是默默的看着对方，似要将彼此包围、融化。
我走到李安身边，一味的傻笑。
“你终于下来了？”李安那深邃的目光又一次笼罩着我。
“你又没有叫我，怎么知道我要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