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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日已尽-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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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磊伸出小指,林月也伸出小指,两个人的手指轻巧地交织在一起,就像小时候的很多次一样。
石磊说:“小月,我不想失去你,惟愿你和我之间不要有任何间隙,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
“那是自然。”林月爽朗应承。
有人说,无和有之间是物质转换的必然过程。简单地说,这一刻的无并不能代表下一刻的有,只是那一刻的林月并不明白。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08
如果这辈子再也不会爱上一个人,那么找一个朋友相濡以沫也是不错的选择。
林月曾经有过很多的选择,在德国的那么些年。
有一个叫安迪的华裔德国小男孩,在那些个春风沉醉的夜晚,日日抱着吉他在她的窗台下唱一些蹩脚的中文情歌。他唱:“半个月亮怕上来,啦啦啦,照着我的姑娘梳妆台,啦啦啦……”有时候就是单调循环这简单的一句。林月知道他的目的并不是唱歌,他只是想让她伸出脑袋看他一眼,答应跟他出去喝一杯。
其实林月从不喝酒,就连果酒也不肯碰一碰。幸好酒吧里还有品质不错的果汁可以选择。安迪当然不会勉强他的心头宝,每次都体贴地点胡萝卜汁亦或番茄汁给她,然后痴迷地看着林月,说:“月儿,你是我的神,我愿意为你服役,一辈子。”
林月就笑,笑着笑着就流泪。拒绝的话说了千万次,安迪从不曾当真,或许是他不愿意当真。人在意乱情迷的时候总是这样自我欺骗,安慰自己。林月又何尝不是呢?
那是个草长莺飞的春天吧,隐约记得窗外有蜜蜂在飞。林月躺在异国的冰冷的手术台上,听着各种焦虑的听不清的异国语言来回碰撞,或许还有妈妈低声的呜咽。她知道那一刻发生了什么,有一个小生命即将从她的身体坠落,那是她的血肉,也是她心头的伤口。
那时候她才十七岁,依然还是躲在妈妈怀里撒娇的年纪,她完全没想好今后的生活,她只记得,她无数次跪在冰冷的底板上祈求妈妈:“妈妈,我要留下她。我不能没有她。”然后妈妈也跪下来,两个人抱头痛哭。
妈妈最终答应了她的请求,每日平和地陪她出门散步晒太阳,去菜市场买新鲜的肉类蔬菜,回来煲汤给她喝,强迫她吃掉很多的奶制品和水果。她们之间很少交谈,仿佛一切都在空气中自然地流动。当然更少提及她腹中的生命,仿佛那是一个不能触碰的耻辱。是的,耻辱,林月知道,这一切的发生,对妈妈来讲,是天大的耻辱。她在得知消息的那个瞬间苍老了,颓败了。
胎儿二十八周的时候发生了意外,林月在花园晒太阳的时候,突然腹痛难忍,是邻居家的女主人匆忙开车去医院急诊,然后好心地陪伴她做完所有的检查,把诊断的结果简短翻译给她,“胎儿在腹内缺氧,必须尽快剖腹取出,不然母体也会发生意外。”
唐娜匆匆从菜市场赶来的时候,手提的环保袋里还装着新鲜的猪肝和菠菜,她听此消息,瘫软在地板上,可是又转瞬间仿佛得到了神灵的救赎,站起来去护士站签字手术。她用中文对着茫然的医生,一字一句地说:“请救我的女儿,她才十七岁。”
之后的记忆在林月的脑海里就是慌张的脚步的追逐声和税利的器械的碰撞声。等她真正醒来后,已经躺在四壁粉白的病房里。林月转过头,看到窗台上的透明玻璃瓶里插着的粉色玫瑰。那是林月最喜欢的花朵,唐娜特意买了一枝回来。仿佛从一场沉醉的梦里醒来,疲惫感重重袭击着林月,她几乎睁不开眼睛,就算是粉色的玫瑰,在她的眼底也是模糊一团的。她艰难地转过脑袋,寻找到唐娜的目光,她说:“我的孩子呢?”
唐娜摇摇头,说:“没了。”
林月重新闭上眼睛开始睡觉。
一个接一个的梦境,她看到他抱着吉他站在草丛深处唱歌,她奔跑着过去,他却倔强地别过头去,她去拉他的衣服,他却消失了。她跪在草地上,仰天大喊:“我爱你啊。”云层里慢慢浮现出他的脸,他看着她笑,他回应她:“我也爱你。”
就这样度过了最艰难的开始,林月不愿意跟唐娜回到S城,她开始打开网络在电脑上寻找航线。有时候她也会安静地读书。从S城出来的时候,林月只带了基本泰戈尔的诗选。在她人生短短十七年的历程里,真正能抚慰到她灵魂深处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泰戈尔。
林月记得泰戈尔的话:“生命作为一个整体永远不会把死亡看得很严重,在死亡面前它欢笑、舞蹈和游戏,它建设、贮藏并相爱。死亡是生命的一部分。”
所以,那个小生命,它还在以另外一种形态在延续。
后来的某一天,林月就坚定地选择了德国。唐娜知道任何的劝说都无意义,只能在能力范围内帮助她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林铭文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寄来一张大面额的支票。
唐娜细心地去百货公司帮林月购买两只超大行李箱,塞满所有能想到的食物和日常用品。毕竟新加坡还是华人生活的地方,饮食和生活还有太多相契合的地方。可是德国就不一样,西方人跟东方人本就不同,再说林月在学校学了好多年的英文,德文完全一窍不通,只是在确定行程后匆忙在新加坡当地报名参加了一个德文速成班。
巧的是,往日的一位女性教友在那段时间正好飞抵新加坡观光,唐娜没事的时候就去酒店找她一起吃饭聊天。林月建议说:“妈妈,你也可以邀请阿姨来家里住,这样可以省下不少费用。反正我每天早出晚归,你也正好有人陪伴。”唐娜笑笑说:“我的乖女儿,阿姨不缺那点儿钱,酒店总是要比别人家里舒服自在一些。你就别再操心啦,妈妈知道怎么照顾自己。”
后来几日,母女间再也没有谈到这位阿姨。
林月走的那天,唐娜狠狠地哭了一场,内心的空洞被无限放大,放大,放大。人真的是很奇怪,林月小的时候,唐娜没有一天不在祈祷,希望女儿能快快长大。可是看着头也不回地拖着行李箱通过闸口的女儿,唐娜的心就被掏空了,在那一刻,她那么希望时光能够倒流,希望女儿永远都不要长大,希望她们之间的关系永远停留在十七岁之前的所有的时光里,纵使艰难,可是彼此相依偎。
唐娜在新加坡又停留一周时间才飞回S城。一方面她需要时间平复纷乱的情绪,另一方面她需要买各种礼物回去赠送亲友。人人都知道她风光地居留海外陪伴女儿成长,没有人得知她所经历的煎熬和心痛。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人可以随心所欲地活出自我,所以纵使心碎,礼节上还是要保持一定的风度。
送给唐雅洁的礼物,是一套纪念版的芭比娃娃。唐雅洁把娃娃抱在怀里爱不释手,她在之前的人生里从来没有收到过如此精美的礼物,并且昂贵。
芭比娃娃是林月幼时最喜欢的玩具,虽然后来长大后跟芭比不再如影随形,可是那些留存在玩具柜里的各种芭比,是她最珍视的宝贝,从来不肯旁人轻易触碰。
唐娜知道,林月再不需要她买的芭比了。所以当她把那套芭比交到唐雅洁手里的时候,潜意识里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女儿。
聪明如唐雅洁当然也读懂了芭比暗含的深夜,从此就更加乖巧地陪伴在唐娜身边儿。而唐娜对唐雅洁,也不遗余力。高三下学期,在无意的闲谈中,唐雅洁表示将来最想做的职业是服装设计师。唐娜就立即行动,帮她报名参加美术补习班,快速补习基础绘画技巧,且每日亲自驾车接送,来往于补习班和学校之间。唐娜语重心长地对唐雅洁说:“雅洁,去做你喜欢做的事情吧,我会竭尽全力去帮助你。你就像我的小女儿一样,我希望你能获得真正的快乐。”唐雅洁所能报答给唐娜的就是,更加努力地学习。
终于在那年的八月,唐雅洁接到北京服装学院的录取通知书。晚上一家三口去饭店庆祝,林铭文破例喝了半瓶白酒,没有人提到林月的名字,可是林月的名字就像飞舞的尘埃,在杯盘间欢乐跳动。
彼时的林月正在埋头苦读德文,每日学习超过十五小时,每天的生活除了睡觉就是念书。除了抵达当日一个报平安的电话,林月没有再打电话回来,除了不知道要说什么,她还怕自己会哭,会没有办法坚持。
三个月后,林月通过耶拿大学的入学考试,插班到哲学本科班旁听学习。语言的障碍基本扫清后,之后的学习对林月也算是如鱼得水。她在当地华裔的帮助下,租住到一家德国家庭中去,用做家务的方式抵挡房租和早餐费。当然不是因为缺钱,林月只为快速提高语言能力。
之后的九年,林月一直居留在耶拿大学,最终顺利拿下博士学位。
九年,不只是一个简单的纪年符号,这里的苦涩和心酸,还有一种对新生的追求,让林月脱胎换骨地彻底改变了模样。可是唯有心底残留的那份记忆,还铭刻着一个人的名字。仿佛当年医生剖腹取走的不仅是一个生命,连带着还有她爱的能力。
林月绝望地想,这辈子再也不会爱了。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09
这辈子再也不会爱了吗?
那个圣诞节,安迪带着林月回到南部老家,在白雪皑皑的异域小镇上,在温暖如春的火炉旁,安迪的妈妈慈爱地望着林月,为她披上一件亲手编织的毛线围巾的时候,有那么一刹那,林月觉得,或者这里会有一个不一样的开始。
风雪可以冰冻河流,可以冰冻记忆吗?
安迪认真地说:“林月,忘掉过去吧,你值得更好的未来。将来我会在小镇找一份工作,我们可以存钱买一栋房子,生四个孩子,养两条狗,就像爸爸妈妈一样,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安迪的爸爸是个圣诞老人一样的白胡须老头,他坐在林月的对面,不住地点头,为儿子加油助威。
林月的脸庞泛着红晕,她艰难地回应:“谢谢,谢谢。”
安迪又说:“如果你愿意,我也可以跟你一同回到中国。你知道,我也一直对中国文化比较感兴趣。无论我做怎样的选择,爸爸妈妈都会支持我。因为他们认为我个人的幸福最重要。”
白胡须老头坐在对面频频点头。
林月有点儿出戏,忍不住笑了起来。
安迪只当是应允,双手捧住林月的脸庞激动地胡乱亲吻,就连白胡须老头也热泪盈眶地激动着。
此情此景,林月反而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决绝的话来,她实在是不忍破坏她人的良辰美景。
有人说性格决定命运。纵观林月的命运,多半正是她这种优柔寡断,纠结不安的性格造就的。
过完圣诞节返校后,安迪开始四处逛百货公司买求婚戒指。他还喜悦地在朋友中肆意传递即将到来的那个好消息。等消息传到林月耳边,她决定找安迪谈一谈。
那时候,林月已经从德国家庭中搬出来,租了一套单独的小公寓,偶尔兴致来时,会煮一些记忆中的中餐宴请同学。不用说,安迪自是林月的常客。除了宴请,安迪还常常来喝一杯咖啡,吃几片抹着果酱的面包片,或者用平底锅煎香肠吃。有时候,林月也觉得安迪在公寓出现的次数超出了她的预设,可是她总是没有办法拒绝安迪。当他那双纯净清澈的眼睛望着她时,她无法摇头。再说,安迪给予林月的帮助,也让她没有办法不给予他想要的回报。当初从德国家庭里搬出来,是安迪租了一辆卡车帮她把家具从卖场拉回来,然后连续熬三个通宵一点一滴把它们组装起来。
为庆贺乔迁之喜,安迪送给林月两套咖啡杯,并且指定其中一套将为他所用。林月只当是笑话,可是当安迪连咖啡机和咖啡豆一股脑从卖场搬到小公寓时,林月才知道局面已经不可控制。她强调说:“安迪,我们只是朋友。”安迪想了想,端起咖啡杯跟她碰杯,道:“为了友谊,干杯!”林月就是从那个时候起,依赖起咖啡,依赖起那些咖啡时光的。
所以,林月照例约安迪来公寓喝下午茶。安迪兴冲冲地捧着一束粉玫瑰过来,林月自然地接过玫瑰插在干净的玻璃花瓶里,煮好了咖啡,端给安迪。两个人坐在窗前的地毯上,安迪说:“月儿,这是我能想到的最美的幸福。”林月摇摇头,叹口气,终于还是说了,她说:“安迪,抱歉啊。我不能跟你一起回到你的小镇。因为我的爱人留在中国,我的心被他带走,我始终都是一个无心的人。”
安迪耐心地说:“没关系的,月儿,我给你时间,我可以等。
林月狠下心来说:“安迪,这是我们最后一次坐在一起喝下午茶。我不希望你再来打扰我,如果你执意如此,我想我会报警。”
安迪哀求:“难道做朋友也不可以吗,像以前一样?”
“不可以。”
那个黄昏,林月站在窗台的纱帘后,看着安迪悲伤的背影,自己也不可抑制地悲伤起来。她知道她伤害了一个人,可是她没有办法。这就是她处理问题的方式。她找不到更加圆润灵巧的办法,她一直这样笨拙地处理她的生活,所以才造就如今这样的境况。
此后林月再也不单独跟任何一个异性相处,她不给旁人机会,同时也断绝了自己的机会,因为她根本就不想要所谓的机会。她只想让自己的心在岁月的流失中慢慢风化,最后变成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人。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林月都会无端地想起安迪来,想起他位于南部的家,想起那些炉火前的温暖。可是身体内总有一个声音,在低声嚎叫,在说着,不能啊,不能啊,不能啊。
此后的新年,林月终于成了形单影只的一个人。留学生协会打来电话邀请林月去参加新年舞会,林月想了想就答应了。就算是不跳,坐着看一看也是好的。安迪离开后,林月才知道,孤寂就像一道寒光,时时刺穿她瘦弱的身体。
柳叶子是负责来宾签到的协会干事,她看着林月低头在签字薄上龙飞凤舞地写下自己的名字,热情而不献媚地说:“林月,今天晚上的舞会皇后非你莫属。”林月礼貌地冲着柳叶子笑了笑说:“可是我不怎么会跳舞。”柳叶子说:“有你的美貌就够了。”
林月始终是个害羞的人,她无法应对如此炽热的正面恭维,只好侧身准备溜走,柳叶子轻巧地牵住林月的手说:“嗨,认识你真好,我叫柳叶子,地道北京人。”林月只好说:“额,我……我从S城来,也很荣幸认识你。”
“赵世。”柳叶子转头叫一个清瘦的男生,指着林月说:“这是我朋友林月,帮忙照顾一下,好吗?”
“那当然好。”赵世轻快地应允,回头冲柳叶子行不标准的军礼:“保证完成任务。”
柳叶子挥挥手就放他们走了。
舞会时间尚早,赵世带着林月在露台上坐下,体贴地去自助区取了水果和蛋糕过来,笑着问林月:“请问小姐需要茶还是咖啡?”
林月也笑了,道:“咖啡吧。”
赵世端两杯咖啡过来,自来熟地说:“瞧你瘦的,简直让人心疼。还想吃什么,尽管跟我说。”
“不用,不用。”林月忙说:“这些就够了。我喜欢水果和蛋糕。”
赵世满意地笑:“我就知道,女孩子都喜欢这些。看来你也不例外啊。”
“谢谢。”林月礼貌地说。
赵世调整坐姿,问:“那请问你有男朋友了吗?”
林月惊骇地看着赵世,满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赵世双手合十,赶紧道歉:“抱歉,抱歉。我知道这个问题很失礼,如果你介意的话,我就不再问了。不过今天的舞会实际上是有联谊性质在的。如果你已经有男友,我可以保护你不受其他男生的骚扰。”
原来如此。林月想了想说:“算是有吧。”
赵世接话:“恩,那我猜,要么是正你暗恋别人,要么是别人正追求你。以我的经验判断,后者可能性要大得多。”
“哦,为什么?”林月饶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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