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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怎能不计较-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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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说后悔的话。”
“没什么后悔的,曲诚,我们分手吧。”说着何畏打开手边的包,取出三样东西,一一摆到桌子上,一把车钥匙,一把房子钥匙,一个她的工作证。
曲诚抽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然后把烟递到何畏面前。
“不抽一口?我记得每次我抽这个烟,你都说味道好闻,想抽一口,都被我拒绝了,今天给你这个机会。”
何畏摇摇头,笑着躲开,说:“最近不能抽,挺遗憾的。”
曲诚又吸几口才道:“我凭什么答应你?你以为就你把这些还给我,当什么都没发生,当什么都没欠下,我就答应你了?”
何畏一点儿都不急,看曲诚一会儿,低头又从手包里取出一张折叠的纸,放到曲诚的面前,说:“凭这个。”
曲诚漫不经心地打开,一秒钟后愣在那里,脸上的表情再不是一贯的漠然,似乎有什么东西从里面顶得他像瓷片一样裂开。
那纸是一张B超图像,姓名是何轻轻,曲诚知道那是何畏的本名,时间是他离开锦郡的那天,也是何畏跟着许白平第一次离开居所的那天,诊断结果后面写着:
“早孕六周,身体劳累机能下降,在外力情况下导致的流产。”
“为什么?”曲诚的眼睛看上去有些红。
“上面写得很清楚,外力导致,我是早晨肚子疼醒的。”何畏轻描淡写地说道,“曲诚,分手吧。这三样东西,如果你不高兴,我会一分不差地还给你,包括我的工作前程,否则,我就不客气地收了。”
曲诚一直没有说话,死死盯着那张纸。
何畏咬唇,狠心道:“你不说话,我就当是你愿意了,车子、房子、工作,我都拿走,以后不会给你找麻烦,也请你以后不要再找我的麻烦。”
收起桌上的东西,何畏站起来,开门出去。
陈秘书迎上来,却见何畏的眼睛红红的,却在看见她的一刻,把墨镜戴上。
陈秘书进来收拾水杯,发现曲诚一直低头盯着一张纸看,手里的烟几乎烧到手指,他都不自知,忙提醒,曲总,您的烟。
曲诚只是回头看一眼把烟扔到烟灰缸里,仍然盯着眼前的纸,顺着曲诚的眼神看下去,陈秘书心里悚然一惊,“流产”两个字像炸雷一样在她心里炸开。她想起来发给曲诚的小区影像,何畏进到车里不一会儿后,车子突然像疯了一样地窜出去,而第二次回到小区时,何畏穿一身运动服,外面还套了件羽绒背心,戴一顶棒球帽,打扮和她平时的风格完全不一样。
陈秘书轻轻地推出去,心里酸胀。
这天,一直到下班,曲诚都没有出来。陈秘书挡住了所有来签字、汇报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他忆起她
直到坐到车里,何畏才把墨镜摘下来,捂住脸,眼泪从手指缝里流出来。这是自从流产以来第一次掉眼泪,她的确是高估自己,以为在这桩交易里可以全身而退,但是,即使她见过那么多离奇古怪的男女感情,为别人搭脉问诊,也自以为自己看得透彻,也不过是理论上比别人多一点优势,这一点优势绝对不足以让她在感情的洪流里有摩西分开红海的神力。
既然,动了感情,动了心,那就认栽吧。既然,前进不了,那就后退吧。她是小女子,没有脸面不脸面一说。
何畏明白曲诚对自己有情,那她就利用曲诚的这点情达到自己的目的,结束交易,或者结束这场不伦不类的爱情,她穿着这一身黑色,带着那一张纸,就是要让曲诚内疚,内疚他让她怀孕,让她流产,让她孤独地度过难熬的时刻,她就是要赌他的内疚。很好,她赌成功了。其实房子车子都不算什么,只要工作前程在,谁说她自己买不起呢,不过是继续扮演她在他眼里的拜金而已。
小甲壳虫呼啸着启动冲出地库,晒到太阳的一瞬,何畏深深呼出一口气,再见,曲诚,再见,爱情。
桌面上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曲诚没动,一分钟后手机又震动一下,曲诚慢慢抬起头,想把机器关掉,屏幕上显示一条短信:这段时间我不会回锦郡,门锁先不换,你可以去整理一下自己的东西。
屏幕暗下去,曲诚又摁亮,亮一会儿又暗,来来回回几次,曲诚把手机扔到一边,摸出一支烟。
他刚下定决心感性地做一次决定,此次回美国,是想向家庭交代自己的感情,他想试着展开一次由爱情到婚姻的情感体验,虽然何畏并不会是众人属意的,也不是他一开始认定的,但是他想试试。他曾经属意过廖晚澜,虽然家世不显赫,但也不算俗,父母大学教授,祖上,本人国内一流大学求学,毕业全奖出国,个人感情经历简单,当初她被人推到他的车上,满脸倔强地忍着眼泪激起他的怜惜之心,他通过他的方式让她成名耀眼,这样的人,家里会反对,但是阻力不会太大。
与廖晚澜的矜持端庄不一样,何畏的家庭就是普普通通的市井小民,外公是厨子,母亲是会计,父亲是个中学老师,教历史,却爱文艺,也大概是何畏喜欢当主持人的唯一基因。有过一个青梅竹马的男朋友,前前后后十年,同居,又分手,中间插过一个陆仲康,实质清白,关系却也曾模模糊糊过,更何况还有陆仲康老婆大闹电台的事情。像何畏这样开得艳丽的鲜花,没人想沾手是不可能的,她在报社、电台、电视台这一路的行走中,既要保护自己,又要达到目的,少不了有或真或假的绯闻传出,就算没有潜规则,被偶尔摸手摸腰揩个油也很正常,文艺圈的这些事情他没少听过也没少遇到过。
可是何畏有她的热能量,她敷衍应付,尽量圆滑自如,尽量八面玲珑,可是却也努力维护心里的一片清白,所以在被他把节目调给廖晚澜后,默默接受跑外记者,住着要拆迁的老楼房,骑着电动自行车,仍能阳光灿烂地活给这个世界看。她不是园丁暖房里的珍贵仙草,而是野外开得热闹的鲜花,在太阳下热烈奔放,恣意洒脱,他碰到了,慢慢喜欢上那种尘世的朝气。她很俗气,喜欢漂亮,喜欢被瞩目,喜欢聚光灯下的生活,她现实,从不讲情操,知道是不可避免的风流交易,就安心享受交易来的好处。
他曾经对她是残忍的,想帮助陆仲康,一是帮他摆脱当时的陆太太,二是帮他离开何畏,这个女人的野心,会利用陆仲康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他想逼迫何畏和某个人传出绯闻,比如像香港那个总喜欢腻歪在女明星身边的孙总,他呢,会给她一个不错的价码。想是这样想,可是临时改了主意,她这么有意思,自己来逗逗也挺好的,反正他也暂时缺个人。
他越来越喜欢逗她玩儿,陪她玩儿,他也确信自己的眼光,何畏还不错,没有离谱的要求,对物质的喜欢算是本分,不会太得意忘形,让他生厌,也会适度接受,让他安心。时间长了,他突然不舒服了,她对他的这一切,不是他说的女朋友,更像是她自己定义的,情人,情人的关系是随心散漫的。可是他也没有想到,人的心是可以慢慢捂热的,当身体距离那么近的时候,心脏又怎么能隔得远?他动心,便想让何畏动心,他动情,也想让何畏动情,他纠正了她的观念,却不能给出时间。
人的感情就是这样犯贱,来了,躲着,不来,求着。
春节过后他和何畏的相处,现在看来该是一段蜜月期,可是当他开始热心规划以后的人生时,她却缩头,以前她仰着脸,光着脚,叉着腰,得意洋洋地说不说就不说,你怕,我又不怕,可是现在她小心谨慎地劝他注意影响,她怕影响到她。何畏,你也的确自私,原来你是这样步步为营,不看别人的好,永远算计自己的那点儿得失,我要让你知道,离开我,你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
最后一根稻草是徐季方带着小游突然回国,现在想来从那之后一切都似乎不在轨道上,何畏赌气搬出去,再搬回来,直至送别徐季方的不得体。他希望在徐季方那里何畏可以争取到一些支持,少制造一些障碍。只是他没想到,他刚下决心回美国,这一去竟然铸成错误。
。
曲诚照常工作,似乎和平素并无两样,陈秘书是唯一知道大概实情的人,也只有她能感觉到曲诚与以往的不一样,曾经,曲诚没表情的脸是露出笑容过的,虽然不多,却也偶尔能发现,可是现在全没了,又回到以前的样子,她已经不习惯,更何况,小王说曲诚近期一直住锦荣宅,已经有半个月没去过锦郡,这次未免太长。陈秘书曾经自作主张给何畏打过电话,言语间小心避开隐晦的事情,何畏却突然打断她的话,说,陈秘书,你大概还不知道,我和曲总已经分开,我很喜欢你,也希望和你能做朋友,但是现在这个时候,我还是与你保持一段距离。如果有一天你不在圣大,我们或许可以放松相处。陈秘书傻在那里,被说得张口结舌,看来是真的了。
曲诚参加一个晚宴,看见廖晚澜挽着一个互联网新贵穿梭人群之中。近期传这位新贵正在追求廖晚澜,诚意十足,在一次拍卖会上拍下一只檀木雕的如意,坦言送给心上人,而隔天,廖晚澜微博上放一张金玉如意的图片,附言,如意,如意,如我心意,这两件事情被有心人联系到一起,一时舆论哗然,冰清玉洁被赞为国民好女儿的廖晚澜这是在暧昧表示自己恋爱了吗?曲诚对此没有兴趣,他唯一想知道的是,他和廖晚澜的事情,何畏是怎么知道的?
很多人带女伴来,有熟人打趣曲诚,怎么这么多年都是孤家寡人,你不解决单身问题,很多人的女朋友都不踏实啊。
曲诚笑笑,说,就是这么多年孤家寡人才应该让人觉得安全,人家也许会想,反正他也没打算找个人陪。
众人大笑,有人立刻拍拍新贵的肩说,胡总,你知道吗,你已经取代曲总,成为最遭人恨的,廖小姐这样的美女陪着你,你可小心半夜被人骂睡不着觉。
胡总温柔地看一眼身边的人,伸手抓住廖晚澜挽着自己胳膊的手,说,大家不看僧面,看佛面,好歹顾全一下晚澜的面子,她面薄。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不过也就此打住,果然廖晚澜的脸染了粉色,微微低首。有人羡慕,有人嫉妒,也有人无动于衷。
曲诚始终面露合适的微笑,不参与也不疏远,他静静地抿酒,余光却留意廖晚澜和胡文杰的互动。廖晚澜对于胡文杰的安抚,似乎显得有些不好意思,虽然脸色微红,可是在目光触碰到他的一瞬,眼眸躲了开去。
胡文杰与一帮新媒体的人正高谈阔论,廖晚澜去补妆,曲诚放下酒杯跟着出去。
廖晚澜从洗手间出来,顺着走廊过去拐弯吓一跳,曲诚正站在那里拿着烟,似乎是要点,又似乎不点。廖晚澜脸上扯出一个微笑,冲着曲诚微笑,四周无人,她叫他“阿诚”。
曲诚抬眼看一下廖晚澜,貌似平淡地说道:“如果是真的,恭喜你。”
廖晚澜脸上的血色一下子没了,白着脸,手指绞着,半天才说:“谢谢。”见曲诚没有说话的意思,脸上表情晦暗不明,似乎又有了勇气,“阿诚,我……”
曲诚看向廖晚澜,堵住她即将出口的话。
“胡总对你挺好的,晚澜。”
一声“晚澜”犹如一颗石子扔到平静的湖水,一圈一圈的涟漪散开,廖晚澜眼睛湿润。
“阿诚,有人对我好,你就放心了吗?”
“晚澜,不要这样说,要惜福,错过了,人才会知道遗憾是什么。”曲诚“擦”地点燃烟。
廖晚澜看着烟雾袅袅升起,这也是她熟悉的烟味,那时候在锦城,他看文件抽烟,她就坐在一边看书,曲诚曾问过,你这么喜欢吸二手烟?她说,就是喜欢你的二手烟。
“阿诚,你遗憾吗?错过了,你遗憾吗?”
曲诚顿了几秒,偏头道:“或许吧。”
廖晚澜泪已充满眼眶,这时候的她最美,在她答应胡文杰的追求时,胡文杰情难自已地说,你流泪的样子最美。可他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流,不是感动,而是遗憾。曲诚,你也这样直到失去才知道遗憾吗?
“阿诚,为什么要骗自己,为什么不承认,你不惦记我,又怎么会跟着找过来,刚才你明明在那里喝酒。”
“晚澜,对不起,我先走了。”
曲诚掐灭烟,转身要走。何畏拉住他的手臂。
“阿诚,如果我现在放弃,你还要不要我?我的心一直在你那里,直到,直到你的身边有了别人。”
曲诚没动,廖晚澜继续哭道:“以前是我不珍惜你对我的爱,阿诚,你惩罚我够了,你知道我看着她的心情吗,你曾经说过,当初我的眼泪滴到你的车盖上一刻,你说不想让这个女孩子难受。你说过的,忘记了吗?”
曲诚慢慢回头,看着廖晚澜,问:“你还记得?”
廖晚澜的妆有些花,说:“我永远记得,那是最动听的情话。”
“你都知道了。”曲诚沉声道。
廖晚澜愣一下,明白曲诚的意思,犹豫几秒最终还是点头,“阿诚,我知道你不喜欢别人插手你的事情,可是我还是想说,何畏,人漂亮,但是她不简单。”
曲诚挑眉。
“她以前插足过别人的婚姻,在杭州文艺圈里有人知道的,你……你和她玩玩儿,别……当真。”廖晚澜的心里像黄连一样的苦,像青色的葡萄一样涩,她知男人都是看脸的,何畏那张脸确实引人注目,原来曲诚也一样不能免俗,幸好,何畏的其他都不能和她比。
曲诚始终高深莫测,最后点点头,廖晚澜还算有自知之明,积怨那么多到最后换成这么婉转的一句话。
“知道了。”曲诚目的达到,转身就走。
无端的恐惧突然降临,廖晚澜觉得头顶压得厉害,她几步快走到曲诚的前面拦住他的去路。
“阿诚,可以给我一句话吗?”
曲诚站住,看着廖晚澜,很平静地说:“晚澜,我们都说好的,我给你能给的,但不能给的也一定给不了,你既然拿了想要的,为什么就不能按着约定做到守口如瓶?”
廖晚澜的脸一下子变得惨白,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话,曲诚来找她不是为了留住她,而是兴师问罪来的。廖晚澜神经紧绷着,她有些害怕,搞不清曲诚是因为她泄露而生气,还是因为他和何畏分手而生气。
“我没有。”廖晚澜只能这样说,她的确没有直接说的。
“你或许真没说,但是你也一定有自己的办法达到目的。”曲诚轻轻摇摇头,廖晚澜的做事风格他还是了解一些的。
这下廖晚澜是明白了,明白曲诚是因为何畏,而迁怒于她,他不爱她,他装出一片余情未了就是来骗她的话,更或许他的余情未了的遗憾都不是针对她的,想到这里廖晚澜的心像被狠狠捅了一刀,性格里倔强要强的因子又冒出来,他既然不爱她,她何必怕他。
“你以为是我让你们分开的?你觉得我有那么大本事吗?你怎么不反省自己,你不结婚,为了女儿,可你的女儿根本就不会接纳你身边的任何人?”
曲诚的眼光凶狠起来,说:“晚澜,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是,小游是你最亲爱的女儿,也是你的最爱,你知道我为什么后来对不公开有那么反感计较吗,就是因为那次偶然在视频上和她相遇,趁你不注意的时候,她做了一个厌恶我的鬼脸,然后迅速写几个字给我看,你猜是什么,她写着,我爸爸不会娶你的。”
“小孩子的话你也信?”曲诚冷笑。
“我当然没信,可是第二天晚上你就赶回英国,说是小游病了,你回去,我想起来小游举着纸冲我比划的口型,我会让爸爸回来的。”廖晚澜似乎想起那之后的心情,曲诚走,她在夜里的孤寂中感到害怕,害怕曲诚有一天会放手,害怕她所有的等待和委屈都泡汤。
看着曲诚越来越黑的面孔,廖晚澜还是怕了,她的大脑迅速地转着,她今天必须把这一切可能猜测说出来,即使她确实是有意对何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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