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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仙路-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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否则便会被千夫所指,万人唾骂。这种社会现状,让这几人狂妄到有些分不清现实,不清楚此子的魄力,还在做着江山揽怀的美梦,却不知他们的举止,已然触犯大梁诸多臣子的利益。
萧云霈的部下之所以跟着他出生入死,原因很多,有折服于他人格魅力的,感念他知遇之恩的,还有政治投机的。这些人聚拢在萧云霈的周围,眼看大梁一日强过一日,踌躇满志,想做个开国功臣。如今因着“孝道”二字,竟生生要将大好江山迭人,给东岳的世家宗亲摘桃子?这等触犯到根本利益的事情,哪怕是亲爹老子电不能忍,何况不是?虽说这种涉及到主君家庭隐私的事情,做臣子的最好别干涉,省得将自己的性命折进去,但食君之禄,分君之忧,也是臣子们的必备课不是?
正因为如此,大梁的文臣武将们轮番上阵,将东岳喷了个体无完肤,若非顾忌萧云霈的心情,东岳皇帝在他们嘴里简直能变成天下第一大恶棍。而百姓呢,也最喜爱听这种大人物的隐私,不消数日,市井之间就流传起了诸多段子,隐去人物姓名,只说是某某前朝,听者却无人不晓说得乃是东岳、大梁的两位皇帝。 按照常理,萧云霈不认生父的确站不住脚,只可惜他这生父自己立身也十分不正。世人好男方的毕竟少,还是觉得阴阳人伦方为正道,一听说某某将男作女,免不得挤眉弄眼一番,:悔对方划为异类。东岳皇帝为个男人贬斥发妻,发作臣子,已招了许多不好听的名声。更奈何这个男人还是发妻的嫡亲弟弟,为臣子,身为娈宠而逼迫皇后;为兄弟,身为幼弟而羞辱长姐。哪怕他长得再好,智谋再出众,大家电会说,这人的人品实在太差,何况他虽有才,却并非经天纬地,有会出错,也焦急。因着与皇帝的不正当关系,他的官位本就蹿得快,旁人心中嫉妒,在他权势煊赫的时候.尚且时不时要说上两句酸话,何况现在?再说了,东岳皇帝培养顾明宪亲妹妹顾明宣的儿子为太子,身为太子生母的顾明宣却跑到外甥萧云霈那边,施施然地嫁人生子,连嫡亲的儿子都不认,岂不让人想入非非?
顾明宣本就不忿于这几人给自己带来的半世痛苦,放出一二消息,如硬逼着妹妹借腹生子之类,让人瞠目结舌。左右大梁处于优势,世人也知趋利避害,哪怕心中觉得双方都不对,口中还得说,的确是东岳皇帝有错在先,大梁呈帝的所作所为情有可原。这一来二去,舆论攻势没起到半点效果,东岳仍旧亡了国。 东岳既亡,龙子风孙们自然一并被擒,在如何处理生父的问题上,萧云霈又犯了难。
他从未将东岳皇帝当做父亲,自然不乐意给对方什么特殊对待,按照他的意思,东岳皇帝就像别国投降的皇帝一样,给个侯爷爵位,保他荣华富贵,出行限定范围,就这么过一生。偏偏朝廷上又分成两派,有些觉得臣子觉得那到底是你爹,还是对他好一点,莫要和别的国君一概而论,显得你冷漠薄情。无论如何,名声还是要保住一些的,不能肆意糟蹋啊!但另一些机灵点的揣摩顾明宪和萧云霈的心意,总觉他们母子恨透了东岳皇帝,存心要踩对方一踩,好表忠心,当真是唇枪舌剑,搅得萧云霈好生头疼。
人心如何,他最明自不过,若不给予生父点优待,自然有些目光短浅的人为阿谀奉承,百般践踏对方。但给优待吧他可没忘记这人对他无半分父子之心,唯有满腔的嫌弃和利用,这时候做出的仁爱模样,除了让他作呕之外就没别的感受,加上生母的沉默,小姨的反对,这话他自己都说不出口。
顾明宪见儿子纠结成这样,深感前夫和弟弟实在太能闹腾,于是
“我找了个与东岳皇室有仇的人,对他许下诸多诺言,让他杀了这太闹腾的一家三口。”哪怕说着这种事情,顾明宪的表情仍旧是淡淡的,唯有眼角蕴含着一丝讥讽,“我表了态,便无人敢做声,此事就这么结了。”
萧云霈侍母至孝,天下皆知,顾明宪虽没到垂帘听政的程度,但很多军国大事,萧云霈仍旧会咨询母亲的意见。眼见太后做了决断,还有谁敢触她的霉头,为亡国之君让她不痛快?人家连相公和亲弟弟都杀了,岂会在乎你们这些外人?哪怕陛下仁厚,也不可能为个臣子和母亲不痛快吧?惹怒太后,丢掉性命不至于,仕途不稳那是肯定的。何况顾明宪也没干政的意思,谈不上牝鸡司晨,她就出口气,给儿子解决麻烦,你们管得着?
叶歆瑶闻言,轻轻一笑:“能模糊人本性的东西,自有其神奇之处,若非这种颠倒黑白,一呼百应,随意主宰旁人生死,全然无视法纪的滋味太道美妙,又怎会有如此多人趋之若骛,将自己变得人不人,鬼不鬼?”
虽说时隔那么多年,想到当初那一幕,顾明宪还是觉得讽刺:“我当年被废,多少人碍于皇权,不敢为我说一句公道话。如今他被我派人杀死,世人明知是我做的,却也碍于皇权,不敢为他说一句公道话。风水轮流,因果报应,实在让人不得不感慨,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凡事不能做绝,或者说,要做,就得赶尽杀绝,若他们没那么假惺惺,想看我跪在他们脚下痛哭流涕,故留了我一条命,也就没有后来的事情了。”
她的感慨发自内心,叶歆瑶亦想到了慕无昀。
从某种角度来说,叶歆瑶和顾明宪的遭遇还真有些相似,也同样应了那句“因果循环,报应不爽”一一慕无昀为门派存亡牺牲叶歆瑶,最后还亲手杀了她。所以最后,他为了门派存亡选择牺牲自己,死在了叶歆瑶手下。
“心存善念,总是好的。”思及此处,叶歆瑶不住感慨,“我总觉得,人的一生,苦难和幸福都是等额的,你之前吃了多少苦,后来就会享多少福;同样呢,前半辈子若是过得太安逸舒心,后半辈子指不定就穷困潦倒了。
顾明宪闻言,徽微张大眼睛,半酮方有些不信地说:“真是难以置信,这种百姓面对困境自我安慰,实际上毫无道理的话,竟会由您的嘴里说出来听见顾明宪的说洼,叶歆瑶笑了起来:“这话也不能说毫无道理,归根结底,还是要看个人性格。有穷且益坚,便有人穷志短,前者若遇到机会,终有直冲云霄的一日。相反,若是一直身处高位,高高在上,颐指气使,利用身份和权力扫清麻烦惯了,行事免不得张狂肆意,因为草菅人命成了习惯,总觉得什么事情自己都能摆得平。只可惜,螃蟹尚有沦为盘中餐的一日,这些依仗外力耀武扬威的家伙,又能横行到几时?” “您这样说,倒也不错。”顾明宪想了想,颇为赞同地点点头,“哪怕阳世一辈子风光,到底还有阴曹地府在,就好比东岳,家国破灭,长生又不肯奉他们为先祖,每日祭品不断,立刻从富比王侯变得捉襟见肘。偏生他们还没办法改变大手大脚的习惯,便只能典当香火,四处借钱维持风光,又觉得事情都是那三人惹出来的,就将他们驱赶出来。待我和长生相继亡故之后 ,他们又舔着脸来求,当真是儿孙来求过,祖宗也来求过。前者说自己不过一时糊涂,被迷惑,鬼迷心窍之类;后者便说虽与我不曾见面,却在阴间关注我,觉得我是个干载难逢的好媳妇,对儿孙的不争气,他们电很无奈等等
我闲着无聊,本打算看他们的嘴脸,打发打发时间,却发现自己实在做不来‘身为胜利者耀武扬威’的戏码,索性他们一上门就命入乱棒打出。长生起初还无甚意见,兴许是后来见了,觉得他们实在太过可怜。你也知道,他素来心软,连只受伤的小鸟都要捡回来养好才放回鸟巢,若不是分得清大是大非,又有几个好兄弟好属下镇着左右我再也见不着那些人,落了个自在清净,权当儿子养了几只小猫小狗,聊以慰藉心情,又何苦戳穿于他?
第6卷 番外 面对挚友吐心迹
提及曾给自己带来无尽痛苦的人,顺明宪已无丝毫恨意,唯有淡然。叶歆瑶见状,知她心中放下,不由微笑:“见到你如今的样子,我也放心了。
顾明宪在黄泉府生活了这么多年,三界六道的诸多规矩和道理也明白不少,自然清楚叶歆瑶和她的地位完全不在一个水平线上。正因为如此,她斟酌酌片刻,才有些忐忑地问:“我有一事冒昧相询,您说,您是应故友之邀,前来照看于我。如今您已修成天仙,世事尽在掌握,可否告知,那人如今身在何处?” 千钊?
叶歆瑶还真没想到,顾明宪会提起越千钊,但转念一想,觉得顺明宪的反应也挺正常。
顾明宪的日子过得舒心随意,人生也没什么遗憾,她本就有点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做派,之所以在黄泉府滞留这么多年,前些年怕是忧心儿子,不肯离开居多,到了后头的岁月,忍不住追忆往昔,自然会感激并好奇越千钊这个素未谋面却间接改变了她一生的人,有此一问也不稀奇。
“千钊说,让我们别打扰他,他想堂堂正正做事,光明磊落做人。”纵然时隔多年,又换了一种心境,提及故友,叶歆罐仍旧颇为伤感,“我出关之后确实算了算他,只知他安好,未算他下落。”
顾明宪闻言,破天荒露出些许不安:“我知既然转世,就不是一个人,但黄泉府的日子虽然安逸,却并未我心中所愿,若是可以,我想转世重生,去到去到有他的地方。”
叶歆瑶未曾料到顾明宪竟有如此一请,微微发怔,就听顾明宪补救般地说:“我也不是存着报恩之类的心思,只是觉得世间有一个人对我如此之好,我却连他的面都不曾见过,实在遗憾到了极点。我只是想请您略帮个小忙,待我转生之后,让我和他拥有重新认识的机会。到了那时,究竟是佳偶天成还是一对怨侣,究竟是如胶似漆还是形同陌路,皆交给命运来决定,您意下如何?”
“你身为人皇之母,气运鼎盛,千钊他却”叶歆瑶顿了顿,才说,“未必有你过得那么好,身份地位太过悬殊也罢,既是你执意相求,我便算算。若是干钊知晓此事,他亦乐意在自己挺得起腰杆,直得起身板的时候,与你相遇。”如此,便少了许多不相干的猜忌,免得最后徒留伤心。
若是与昔年一样的相遇,却有不一样的结局,也算这些年的纠葛有了个完满的结束吧?
天仙纵谈不上无所不知,推算一人行止却只在心念流转之间,叶歆瑶话音刚落,就“咦”了一下。顾明宪见状,心登时拍紧了,下意识地问:“怎么了?”
“无事,只不过有些事情还真凑巧。”叶歆瑶感慨了一句,便道,“干钊此生阳寿未尽,还余三载光阴,因着一桩因果,一旦死亡就能在那个世界转世。我待会与两位陛下说一声,再到碧落天打个招呼,你也与长生好好分说,我这便告辞。”
顾明宪闻叶歆瑶应下自己,心中欢喜,冷不丁听见后面一句,不由疑惑 道:“这便离开?不等长生么?”
“都拐他的母亲去转世重生,哪还有什么脸面再去见他?”叶歆瑶打趣了一句,笑道,“时间也不早了,阿容等我倒是无所谓,但与我们一道来的却不止他一个。若有时间,我自会找长生手谈一局也不差这几日功夫。”
见她并非厌恶萧云霈才选择离开,顾明宪心中大石落下,也就微笑着点了点头,不再强人所难。
叶歆瑶离开黄泉府,又去了碧落天,同样和紫微大帝打了一声招呼,言及即将到来的两界之战,又和阮静雅聊了一番。听说顾明宪打算转世,还一定要去越千钊所在的世界,阮静雅满心感慨,提议: “到那时候,咱们不如一道去看看?”
“我正有此意,何况那个世界姑且还算有一位故人在。”叶歆瑶笑了笑,说,“叫上阿箫,咱们一道去吧!” 阮静雅用力点头,又有些担心:“莫说三五年,便是三五百年,两族之战也不可能绪束得了。你这时候跑到一个小世界去,妖皇会不会对你不满?
虽说以你如今的修为已不用担心这些,但妖族宰辅到底是你生父,他若难做”你爹会不开心的吧?
“这是自然,我这次回族里,便会对宸煌和父亲提起此事。”叶歆瑶淡淡道,“我只要将阿容扯过去,表明立场态度,妖族之中只有欢喜,断没有傻到敢质疑的,你无需担心。”
阮静雅之所以问起这点,半是对好友的关切,还有一半是存了八卦的心思,闻言便挤眉弄眼,神秘兮兮地问:“你们两个究竟进展到了哪一步?我看你们这样子,实在有些焦急啊!”
在最好的朋友面前,叶歆瑶从不遮掩,何况这也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情,是以她叹了一声,有些无奈地说:“怎么说呢?我俩心意相通,彼此深深信赖,永远为对方着想,愿意为对方一而再,再而三地破例。比起咱们几个纯粹的友情,我和他有种说不清道不明,唯明确知晓对方独一无二的感觉。但有的时候呢,我又有些迷惑,因为爱一个人的时候,你会一直想着他,惦记着他,会为他做任何事。就好比我当年对慕无昀,那个劲头,真叫疯狂,为他变得人不人鬼不鬼,连死在他手下都觉得是一种幸福。换做我和容与,却变成了——不需改变,这样很好;无需付出,他会做到;不用焦虑,他样样都好:说这是爱吧,曾经那么深的爱,那么浓的情,如今回想起来,我都能淡然处之,感觉自己都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何况对他这点感觉 ?可说这不是爱我能肯定,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像他这般,和我心意相通,不能离弃。都说至亲至疏夫妻,会猜疑会争执的才是爱情,我们这算什么呢?”
听她这样一说,阮静雅也叹息起来,不过她俩在此事上的看法不一样,所以阮静雅的叹息,毫无疑问,带着满满的钦羡,甚至还有那么点嫉妒:“你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至亲至疏夫妻,说得是什么情况?男尊女卑,地位不平等!男人在外头拈花惹草,美貌婢女侍妾一个个住家里抬,妻子为了个贤良名儿,为不被丈夫厌弃,也为了自己的儿女,不得不打落牙齿往肚 里咽。再说了,人生在世,谁没有几门糟心亲戚,没点让人厌烦的事情?你厌恶我的父母,我讨厌你的兄弟,若是摊开来说,岂不是天天争吵着过日子?磕磕绊绊,藏着掖着,互相包容,才能将日子过下去,故夫妻至亲,却也至疏,全看双方性格如何。一辈子都不知道枕边人在想什么,或者将家弄得比冰窟还可怖的大有人在,但这些问题,你俩有么?”
“这”
在这等事情上,阮静雅表现出了惊人的魄力,爆发起来逼得叶歆瑶都不得不退避三舍:“你看看你们俩,身份地位是完全对等的,不存在为了什么,一方不得不硬生生受委屈的情况,所有的宽容都来源于自身的品格和内心的爱;容与的亲朋故旧都不知轮回多少次,情分早淡了,而你呢,身世虽有些复杂,妖族宰辅却是一等一的明理,就连两族大义,看旁人如今的样子,便知这点对你们构不成什么障碍。你们也没有必须瞒着对方的秘密,也不讨厌对方的什么习惯,更是心意相通,彼此投契。这种完完全全对等,不受任何外力干扰,真正纯粹,电不会影响到旁人的爱,乃是多少人一辈子求都求不来的。若你和他不是天仙,不为道祖,只能像从前一样被逼到走投无路,又岂有如今的大好时局?” 说到这里,她手背靠了靠眼睛,似是拭去眼角泪痕,有些酸溜溜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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