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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一个认真的消遣-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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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说到的男孩回头看赵千帆,并不说话。
赵千帆就觉得好玩,叫谁哥呢,明明是志国自己带过来的未来小舅子,倒让管他叫哥?不过面上还是好言好语,问那小孩儿:“啥事儿?”
小孩害羞不肯说。
段志国看他那窘样,哈哈笑开了,一指旁边包着嘴妖笑的一个小妞,告诉赵千帆:“我让他把人嘴里的冰吃到自己嘴里,小破孩还不好意思!”完了冲着男孩乐:“再不抓点紧那冰可化没了,到时候罚得更重!先说好,不准上手拿啊。”
话音刚落,一旁几个来参加志国最后这次单身party的狐朋狗友嘻嘻嘿嘿地笑得深意十足,跟着起哄:“这有什么的,你赶紧弄完了咱可以接茬儿收拾志国。”
段志国也大方点头:“没错,赶紧的,我一会儿还得上你姐那儿报到去。”
赵千帆听出来了,敢情是志国不爽老丈人派人来盯梢,借机报复。
幼稚。
两步走到方几旁边,赵千帆拿了个鸡尾酒试管,吭一下在桌沿儿上把管底敲掉,抖了抖碎渣,走到还愣着的男孩身边,递过去:“去吧。”
男孩是有点吓着了,但不傻,想了想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举着试管从小姐嘴里把残冰接到自己嘴里。
段志国不干了,哎哎叫唤“这不能算”。
赵千帆嫌他没完没了,从桌上随便摸了颗糖,转手交给那群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
一帮子都是玩熟了的,眼色都不用使就能明白彼此的意思,紧赶着把糖放好。
赵千帆对上段志国:“该你了,把东西取出来我们就让你回去跟你媳妇报到。”
段志国看看装糖那小妞紧贴在身上的热裤,脸有点绿。
赵千帆加一句:“没事,咱是哥们儿,我让你用手。”
刚才被整的小夏噗一声笑出来,笑得段志国用手狠指着赵千帆咬牙切齿:“你等着!”
赵千帆不言语,任凭段志国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把糖从小妞裤子里掏出来扔进小夏怀里,之后怒喝一声“跟我出去”,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拽出包房。
“谢了啊。”包房外头,段志国松了手:“你说我那老丈人怎么想的,让这么个愣头青来看着我?”
“谁让你找那么户人家。”赵千帆冷言冷语,那就是个暴发户。
“我好歹找着了。你呢?”段志国立马反回去。
赵千帆斜他一眼,刚才就不该跟这家伙说他的事儿。
段志国瞅瞅他的死鱼样儿,问:“那胖妞家里还没给你回话?”
赵千帆从正经过的服务小弟手里的托盘上抽了张纸巾擦眼镜,摇头。
“你说你着那急干嘛,那种小户人家你越给脸她越拿乔。先把你家这头糊弄住了是正经。”
赵千帆不吭声。他怎么没说,赶回来要办的要紧事之一就是这个。
说得惊心动魄。
那天他从老头书房里刚出来,就被他老娘逮住了,问他:“你潘姨让给带的东西呢?”
一下子给他问愣了,啥东西?
“不是说让给家里带特产?”
哦:“您缺那口?”
“那是你潘姨的一份心。”张忆梅是不缺,本身关心的也不是吃:“我问你,你那事儿时间也不短了,什么时候把人带回来?”
赵千帆一时有些转不过来,自己啥还没说呢,怎么老娘就急着要见人了?
张忆梅以为他抹不开面子:“既然都是认识的,你也不用瞒,难道还担心我们做父母的不答应?”
赵千帆更觉得奇怪了:“您认识?”
张忆梅笑得见牙不见眼:“啧,前段在W市,我跟你潘姨底下其实都商量过了,我俩一个意思,晶晶虽然年纪还小,但现在结婚也差不多了。”
果然岔了。赵千帆忙止住这话头:“等会儿等会儿,谁告诉你我跟晶晶了?”
张忆梅特别惊讶:“不是?!”
“从来就不是!”赵千帆喊完了才缓下来:“就先您知道的,W市本地人,医生,比我小两岁,等我跟这儿把大刘的事儿忙完了,回头带她来见你和我爸。”
“我不见!”张忆梅怒极攻心也喊上了:“那样的人,就别指望进咱家的门!”
“妈,您先别把话说这么死。”赵千帆从心窝子里往外掏话:“您心里的那些考虑,我们都寻思过,为这些也没少闹。老实说,之前我跟人分过一次手,后而自己后悔了想往回圆,人不肯,不为别的,就为着两家不衬。”
张忆梅鼻子里哼一声,算那女的还有点眼力劲。
可对面坐着的儿子语气沉痛:“我其实特别不在乎这些。就家里能衬上又怎么的?您看看这回大刘跟我的事儿。我爸真是最近才知道我俩在闹吗?叫我回来真是为着不让我和大刘争女人?都不是吧,我爸早就知道了!为什么到现在才提?无非就是因为我刘叔现在遇着大事儿了,眼看着风头不对,大刘还在那儿得瑟是他的事儿,但我爸心疼我,怕我折腾进去!”
“千帆!”张忆梅又惊又怒,这话也是能随便往外说的?!
赵千帆没工夫遮遮掩掩:“您说,一般家庭有这些麻烦事儿吗?我爸就快退了,想退得安安稳稳又想为我将来回来多留些路子,这我都明白。可你们想过没有?我要是想在这儿搂钱,之前还费那劲往外奔?”
“我跟你说那女的的事儿,你扯这些干嘛?!”张忆梅越听越慌,使劲把话往回拽。
赵千帆摆手:“一回事。妈,咱家啥情况您比我清楚。我爸比刘叔清白不到哪儿,不过就是现在没碰上事儿罢了。我看腻了,不想也跟这条路上耗。您就让我远远地,挣点小钱,娶个媳妇过过小日子,将来有了孙子,是您过去看还是我们带回来养,不都挺好?”
张忆梅是真没想到平时看着吊儿郎当的儿子在心里居然存了这么些想法,噎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说的都真的。妈,您和爸要能接受呢,大家都能挺高兴的。要不能接受,恐怕,我只能让你们失望了。”
曲线救国
“让你跟他断,你断了没?”霍童正端着碗满地下追元元,听见坐在沙发上看新闻的霍汉平问。
直起腰,她回:“……还没。”
霍汉平半晌才说:“嗯,等人回到跟前了再说也行。”
“妈——”霍童扬声叫王兰珍,见人出来了,把碗递过去:“你来喂。”
王兰珍接了碗想趁机听听爷俩的谈话,无奈外孙子精力旺盛,蹬着小三轮车嗖一下蹿到阳台那边去了,只得赶紧跟过去。
霍童抽张纸巾擦了擦油手,到厨房沏了杯绿茶出来搁到霍汉平跟前的茶几上,坐下来问:“爸,当初您和我妈,家里不是也不让吗?”
“那个跟你这事儿不一样。”霍汉平沉声说,他们当年就是个异地的问题。
霍童瞅一眼老爸:“我是说我姥爷他们不让。”
这下戳到了霍汉平的伤疤上。
当年整个霍家,包括霍汉平自己,都觉得自家儿子奔着王家丫头去,几乎就算是倒插门,王家白得了一儿子,赚大发了。
谁知王家其实也是嫌弃的——特别是王家大家长,霍童的姥爷王开山。当爹的本打算等女儿回了城在本地找户人家,也不求大富大贵,知根知底温饱不愁就行。可半路杀出个霍汉平,看着就五大三粗的不会疼人,家还是外地农村的,兄弟姐妹一堆,身体底子差将来负担还重,于是硬拦着不让。
闹得最厉害的时候,王开山甚至放出话来,兰珍你要是非找这么个人,别说什么给我王家多添了个儿子,连你这个女儿咱家都只当没有。
王兰珍当时一个刚过二十的女孩,碰上这事儿当然也哭,可到底是个硬气的,哭完了眼泪一抹,真就不给娘家多添麻烦,被子一卷跟着霍汉平去挤厂里的宿舍,除了大的年节回家应个卯,不让王开山抓一点把柄——一直到有了霍真霍童两个,小家伙讨了老人的欢心,大家和小家的关系才算缓过来点。
“那你还看不明白?”霍汉平想到老丈人去世前自己受的那二十年的窝囊气也觉得难受,但再难受也没让他忘了现在谈的是小女儿的事:“你姥爷家那种条件当年都还要挑,你那个人家里能一点计较没有?”让人挑来拣去的那种屈辱,他一个大男人当年扛扛就过了,万不能再让童童去受。
“那我妈跟着您一辈子过得不也挺好。”霍童咕哝一句。
霍汉平被她咕哝上火了,她这是铁了心要嫁?
却听见自己姑娘话锋一转:“爸,您的意思我懂。可要就为着咱家没人家里牛气让我和人分了,那不显得咱自己露怯么?赵千帆,哦,就是我那个人,本身没啥大毛病,对我也还行,就这么甩了,您姑娘是不是也有点不负责任?等他回来,我问问他家什么想法,情况不对我再把人蹬了也不迟。”
霍汉平瞠目结舌,这是他养的闺女吗?平时看着童童只觉得这二姑娘虽然主意正,但虎劲也足,立定了主意从来都是百折不回的,什么时候还知道迂回前进曲线救国了?

曲线救国的不只霍童一个。
知道自己那天在张忆梅面前的掏心掏肺不一定奏效,赵千帆决定趁热打铁加把火。
还好之前也的确做了准备。
拎着东西,他顺着胡同一路走进四合院的门,扯着嗓子就喊:“奶奶,您孙子来看您来了!”
正在院儿里伺候花草的老太太头不抬手不抖,缓声训斥:“咋呼什么,也不怕惊着它们。”手上的一把雕花小剪向花圃旁斜指了指。
赵千帆痞笑:“至于吗。”一边还是把声儿收了:“奶奶,我一直就纳闷,那个缸怎么就这么不受您待见?”
老太太怪着呢。花圃旁边的这口缸,里头装的九条鱼就是满大街都能买着的凸眼金鱼,白菜价,可谁要去捞鱼那就是找死,平时那么疼孩子的人,看见了就是狠狠一顿训。倒是这缸,明代的,汉白玉艾叶青,自他记事儿起就半截埋在这院子里,谁来看了都知道是件宝物。曾经他一小表弟拿石核桃在院里淘气,咣当一声给砸在玉璧上了,当妈的吓坏了出来就骂,老太太听不下去,冷眼一瞪把骂声给堵了回去,牵了孩子的手进屋还给糖吃。
“一个死物,再待见也待见不过活物件。”老太太修完了花枝,摘了鼻梁上的老花镜,问赵千帆:“听正博说你前儿才刚回来,这次上我这儿倒早。”
赵千帆装糊涂,提一提手里的塑料袋:“早什么呀,这都大中午了。奶奶,我给您做饭吃?”
老太太心里是真惊了下,眯着眼细瞅了瞅大孙子,见赵千帆龇着口白牙冲她乐,嗯,这孩子肯定有事儿。面上并不动声色,只往厨房那边摆摆头:“你孙阿姨做着呢,你爱吃的,炸酱面,我让她添一口。”说着就要过去。
赵千帆跟在后头:“哎,巧了,我也要做面给您吃。”完了仰脸冲厨房里喊:“孙阿姨,把您手头那活儿都放了,炸酱面哪天不能吃,今儿您歇歇,也尝尝我做的。”
说话间已经到了厨房门口,里头老保姆见了他,指指案板上切了一半的肉:“我这——”
“我的比您快。”赵千帆把手上的东西往条桌上一放就半搂着老保姆的肩往外推:“您陪我奶奶说说话,二十分钟就得。”
老保姆哪里能放心把厨房交给个平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毛小子,硬是挣开,立在门口:“你做你的,我看看。”
赵千帆兴致勃勃地也无所谓,忙活起来。
老保姆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出声:“不然还是我来吧。”那些个豆腐干在这小子手里也忒遭罪了。
赵千帆想都不想就摇头,他还就不信了,不就是切丁吗,之前霍童给他做的时候看着挺简单的。
全家最不着急的当属当家老太太:“小孙啊,你甭守着他了,前儿你帮我理的那些衣服都放哪儿了?”
孙阿姨没办法只能舍了厨房这块儿跟着走了,到了老太太身边就嘀咕:“别面没做成倒把房子点了。”
老太太只笑:“他吃了你多少顿了,你吃他一次也应该,随他去吧。”
这一随就随了大半小时,等赵千帆嚷着“你们快来吃”,老保姆先忍不住去看自己那一亩三分地。
厨房果然一副劫后余生的邋遢样儿。
没等她心疼完,听见身后院里赵千帆特期待地问老太太:“怎么样,奶奶,好吃吗?”
老保姆回头看,老太太慢条斯理地放了筷子,抿嘴问:“这面,什么讲究?”
赵千帆还在给自己拌面,边答:“就我待那块儿,W市的特色小吃,味儿不错吧?”
“不错什么,干得慌,面还硬。”老太太不动第二筷子。
“奶奶您这是没吃惯。”赵千帆找第二证人:“孙阿姨您来尝尝。”
老保姆过来尝,尝完了一脸尴尬的笑:“还……行吧。”
“小孙,你甭理他,他爱吃让他吃去,你还给我做炸酱面。”老太太端起茶碗喝茶。
赵千帆被老太太的态度弄得有些丧气,也推了碗,偏偏老保姆还忐忑地问老太太“做几个人的”,他抬声嚷:“你们吃,我不用。”
院子里半晌没了动静,只有老太太手里的茶碗盖偶尔碰一下杯沿,叮的一声脆响。
老保姆有些过意不去,端了盘水浸过的葡萄出来放在桌上,瞧着赵千帆摘一颗扔嘴里。
“说吧,什么事儿?”老太太冷眼瞅着,终于开口。
“我爸没跟您说?”赵千帆知道老人家在装傻,他爸既然能知会老太太他回了北京的事儿,就不可能没提他为了霍童跟家里闹的茬儿。
“说了。”老太太也敞亮:“我是问你奔我这儿来的意思。”
“请您给我当说客。”赵千帆吐了葡萄皮:“我跟他们说不通。”
“那姑娘哪儿好?”
“哪儿都好。”
“别跟我这儿赌气,好好说。”
“真都挺好的。模样就不说了,要长得不好您孙子我也看不上。脾气有点二,觉着不对的事儿谁说话都不好使。”
“那你能拿住她?”
“拿不住,她拿我。”
老太太当一下盖了茶碗:“你能乐意?”
“不乐意。”赵千帆拧了眉毛,“可没办法。”
“嗯。”老太太仔细看了看自己这大孙子,然后点头,指指面前桌上刚才被他推开的碗:“她教你做的?”
赵千帆摇头:“我自己寻思的,她做的比这个好吃。”
“不合我胃口。”
“那您说您想吃什么,我回头告诉她学了下回来给您做。”
“不是说你降不住她?”
“其它事儿上降不住,让给您做口吃的应该没啥问题——她那人对老人小孩都特好。”
“小孩?”
“啊。现在身边就带着她姐的孩子呢。”
“嗯?”
“她姐离婚出国了,她给帮忙带。”
“一直带着?”
“她姐不回她够呛能撒手。”
“就是说,不能随你来咱这儿?”
“估计不能,她父母也不愿意让她来。”
“你倒插门?”
“不至于……可也差不多。”
“千帆啊,你窝囊不?”
“窝囊。”
“憋屈不?”
“憋屈过,麻木了。”
“能过一辈子不?”
“我能。”
“你能?”
“啊,这种事儿只能各人保证各人。”
傻小子,能保证自己就不易了。老太太眼见着孙子病入膏肓,知道谁也治不了了,暗叹了口气:“行了,我知道了。”
“光您知道不行,”赵千帆没完没了:“我爹妈那儿——”
老太太眼一扫,赵千帆闭上嘴。
老保姆这时候端出两碗面来,老太太和赵千帆一人面前一碗。
“还是孙阿姨心疼我。”赵千帆胃口大开,埋头呼呼吃。
老太太冷眼瞅着:“不是说不吃?”
赵千帆嘿嘿:“还是家里这口香。”

新分来的护士不得力,霍童眼看着产妇的哀哀叫唤把小护士吓得手软,不耐烦了,上前格开:“我来。”弯着胳膊在产妇腹部狠刮了几下,直起身来:“你不用力她恶露怎么排得出来!”
指导完了还让小护士上,自己退到一旁把兜里震着的手机掏出来,语气还带着点刚才的恶声恶气:“干嘛?”
“一碗热干面搁多少芝麻酱?”
“什么?”哪儿蹦出来的问题啊这是?
“问你,一碗热干面搁多少芝麻酱合适。”赵千帆倒挺有耐心。
“问这个干嘛?”
“想吃了呗。”
“想吃回来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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