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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手云淡覆手风清-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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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只准备拿出100块钱请骆奕然吃饭的骆里,没想到买两张电影票就花了140块钱。骆奕然还非常不客气地点了爆米花,奶茶和关东煮。心疼荷包的骆里,一场喜剧电影看得是黯然神伤。从电影院出来的时候,骆里一个星期的生活费已经去了三分之二了。
骆里站在电影院门口,抑制住内心无法排解的哀伤和苍凉,轻轻扯住骆奕然的衣袖:“老哥,咱回学校吧。好不好?”
骆奕然却是一脸不解:“为什么。还没吃饭呢。我饿了。”
骆里惊诧地打量起骆奕然,仿佛骆奕然是个外星人。她想起被骆奕然消灭掉的那些零食,竟然没有起到丝毫作用。继而想到自己要吃一个星期的泡面才能换来骆奕然的一次“狮子大张口”,就不免感到辛酸和伤感。
幸好骆奕然没有特别指定要吃什么,囊中羞涩的骆里把他带到了夜市上的一个烧烤摊,希翼用最小的开销获得最大的功效。
骆奕然貌似很少光顾这种四面透风的摊子,他一脸漠然地坐下,取出一张纸巾将桌子仔仔细细擦了一遍。骆里点完菜回到座位时,骆奕然竟还在擦桌子。
骆里对骆奕然的洁癖呲之以鼻:“你是要吃桌子吗,擦这么多遍,桌子都快被你擦没了!”
骆奕然面无表情地说:“环境太遭会影响我心情。”说完,他点燃一支烟,烧烤摊布丁黄的灯光均匀地洒落在他俊逸的脸庞和他身上做工极为考究的衬衣上,透发出一种让人失言的高贵感,也显得与周遭环境格格不入。
“你心情未免也太容易被影响了吧,像我就是典型的刀枪不入型。几乎没什么事能影响我心情!”骆里本想是挖苦一下骆奕然,讲话声音却越来越小,也越来越心虚。
骆奕然一侧嘴角微微上扬,冷冷一笑:“未必。你属于表面上什么都不在乎,其实心里比谁都计较的人。”
这时老板把考好的蔬菜和肉放在了桌上,骆里连忙拿起一串肉放进嘴里,津津有味地咀嚼着,借此享受的表情来掩饰被骆奕然拆穿的尴尬。但也不能忽视心中泛起的暗爽,这世上竟然有人真正的了解自己。周围几桌传来的嬉闹声和划拳声,还混杂着过路人的谈笑声,相衬托之下,骆里这桌显得十分安静。
“老板,来两瓶啤酒,两个杯子。”骆里扯着嗓子吼了一声,用了极大的音量才能压住了周遭的嘈杂。突兀的声音引来周围几人的侧目,几秒后又继续沉浸在各自欢娱的世界中,世界继续纷杂。
骆里把两个杯子斟满酒,一杯放在骆奕然面前,一杯举在手里,脸上写满了认真:“老哥,这杯酒敬你。感谢你为老聂,也顺便为我摆平了沈秋狄。”说完便仰起头一饮而尽。
骆奕然若有所思地抬起酒杯,轻轻啄了一口杯中的酒,便放下了杯子,貌似对骆里的肺腑之言并不太领情的样子。
骆里困惑地瞅着骆奕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她总是猜不透骆奕然的心思,可骆奕然却对她了如指掌,一时间沮丧和失落油然而生。
两人相对无言很久之后,骆奕然突然抬起刚才放下的酒杯,淡然地说了一句:“只是为你。”说完便将杯中的啤酒一点点饮尽。
骆里呆滞地瞅着骆奕然,她必须确定自己有没有产生幻听。骆奕然如此光芒万丈又遥不可及,常人被他一点点光芒照耀到都会感到荣幸,可他却平淡地说出只是为了帮自己,如此平淡的语气恰恰显出了他的真挚和诚意,一时间备感受宠若惊。从未有过的幸福感在心中滋长,这种感觉妙不可言,她会觉得有些奢侈。
幸福得很奢侈。
骆里又倒满了一杯酒,喝得干干净净。她是出了名的不胜酒力,几杯酒下肚,已经开始感到微醺,双颊绯红,说话也开始没了顾忌:
“老哥,我太爱你了。我没想到你对我这么好。以前我一直以为你是个不懂人情世故没血没肉没心没肺没肝的败家子除了不苟言笑就是会花钱,没想到你如此有情有义多才多艺玉树临风呼风唤雨,做你的妹妹我实在是三生有幸啊。”
骆奕然浅浅一笑,这个笑不再是惯有的冷漠,而注入了一丝暖意,这个笑与骆里记忆中某个人的笑相重叠,最终覆盖了那张笑脸,取得压倒性的胜利,原来骆奕然笑起来如此好看。
“哈哈,你笑了。你笑起来迷死个人!”骆里摇摇晃晃地指着骆奕然,心中也有暖流趟过,她第一次觉得跟骆奕然很亲近,即使骆奕然总是惜字如金言简意赅,但这一刻起他们之间仿佛少了一层隔膜。
“许商算什么东西?凭什么他就可以另觅新欢快活似神仙,我就要禁烟禁酒禁情禁欲活得跟个尼姑似的!最可气的是他竟然敢说我变了,他妈的他许商有什么资格说我变了?”
“他女人被欺负竟然怪我头上来了,我骆里是这种人吗?我就算在心里诅咒死他们这对奸夫淫妇成千上万次,脸上也绝对不会表现出来一秒钟,我要表现出我不在乎啊!被人看出我在乎的话我就输了!我不能输!我骆里怎么可以输!”
骆里打了个酒嗝后,终于趴在桌上不醒人事。这是她第一次让自己醉倒,第一次跟别人敞开心扉聊关于许商的话题,第一次卸下所有防备去相信另一个人。然而这一切的例外都是因为旁边有让她莫名心安的骆奕然和他那句简单明了的:“只因为你。”
骆里醒来的时候,习惯性地要摸摸身边聂蒙君的头发,竟然什么也摸着,而自己正睡着的这张床触感也相当陌生,她冷不丁坐起身来,发现不仅床很陌生,连环境也很陌生。一时间被惊慌失措所包裹。
整个房间被橙红色的光线铺染,而这个暧昧的光源来自窗边桌上的欧式复古台灯,骆奕然就坐在那个位置玩电脑。
“这是哪?我怎么会在在这?”骆里摸了摸涨得发疼的脑袋,她只记得和骆奕然在烧烤摊上喝了几杯啤酒,至于后来自己说了什么和怎么来到这个地方完全想不起了。
“凯撒酒店。”骆奕然双眼并没有从电脑屏幕移开,轻描淡写地回答着。
骆里顿时被吓出一身瀑布汗。深阳人都知道凯撒酒店是深阳市最高级的酒店,住一晚上的消费相当于一个工薪阶层一个月的工资,最诡异也最关键的是——一男一女开了个房,被人知道的话她的脸往哪搁啊,她骆里以后怎么混啊。她几乎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老哥,你玩我呢吧?”
骆奕然面不改色地说:“你想提前毕业的话,我也可以把你送回寝室啊。酒醉晚归对于一个记了大过的人而言,效果应该不错。”
骆里转念一想,顿时觉得骆奕然考虑事情极为周到,身上的鸡皮疙瘩也开始消散。一时间只差鼓掌来赞颂骆奕然的英明决策了,脸上的纠结也转为了笑意:“老哥啊老哥,你就是我的军师啊,你真是再世诸葛!”
骆奕然端起桌子上的杯子,姿势优雅地啄了一口,平淡地说道:“我讨厌诸葛亮。”
骆里眼珠子一转贼乎地说道:“那您就是曹操!”
骆奕然显然不想和骆里玩这种角色假定的游戏,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屏幕,半晌才敷衍地答了句:“将就吧。”
骆里从那张舒适洁白的大软床上起身,踱步走到深红色的欧式窗帘前,用手将高质地的窗帘掀开一条小缝,水晶般剔透的朝阳光线从缝隙中穿透进来,骆里情不自禁微眯起眼睛,没想到此时已经是早晨了,骆奕然一定是费了不少力气把自己搬运到这里,再加上他一夜未阖眼,骆里感动之余还有些歉疚。
不过这时的骆里心里是暖暖的,就如同被窗外和煦的阳光扫过,所有的阴霾与不快都消失殆尽,或许这种奇妙的感觉就是书上描写的小确幸。她发现,骆奕然能带给她曾经被许商残酷收走的小确幸。
这样的早晨很美好,这样的骆奕然很美好,这样的自己也很美好。自己一直以来刻意去追求的幸福,竟然在不经意间恣意地生长着蔓延着,幸福得连空气里都布满愉悦的味道。
*很想紧紧抓住这样的时光,却又担心抓得太紧,会流失于指缝间。
或许只有失去过的人,才会格外珍惜生活中来之不易的幸福时刻。*
第五章 不经意间就与梦想背道而驰(3)
时光如泉水叮咚,渐渐流淌到了初夏。大一的下学期已经过去了大半。
聂蒙君的生日那天,把大伙聚到了深阳市最昂贵的KTV,并且开了个可以塞下整个班级的豪华包。聂蒙君的消费宗旨被曾亚戏称为:向来只选贵的,不选对的。
巨大的包间里,骆奕然和许商坐在一个角落里玩骰子喝酒,苏玉洁安静地坐在许商身边,双手环着膝盖头,面上带着她独有的婉顺笑意。
曾亚点了首经典老歌《容易受伤的女人》,并将麦克风递到邱妮面前,富含意味地眨了下左眼:“亲爱的,来唱一曲儿,给大伙显露显露。”
邱妮睁圆了眼睛,嘟着嘴唇,一副诧异的样子:“不要啦,人家对这首歌不太熟悉,怕唱不好啦。”在几番半推半就之后,邱妮终于拿起麦克风开了金口,甜美娇柔的歌声从话筒中传递出来,回荡在整个包间里,实际情况是她对这首歌不仅很熟,而且控制得行云流水。
骆里和陆昕在另一个角落里面面相觑,骆里诧异地付在陆昕耳边问:“她不是说她对这首歌不熟吗?”
陆昕脸上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装逼呗。对于这种装得厉害的人,你就得比她还装,千万不要表示出震惊,她就是特享受你为她目瞪口呆的时刻。你看这房间里除了你还有谁上她当了?”
骆里按照陆昕指示环视了包房了一圈,发现除了曾亚脸上浮现出淡淡的得意神色,其余人都是各做各的事,根本没功夫瞄邱妮一眼。骆里不禁感叹自己夹杂在了人物堆里,必须尽快提升自己的境界,不然极可能变成“容易受伤的女人”。
邱妮献曲完毕后,用一只捂住了脸,一副很害羞的样子:“唱得不好,让大伙见笑了。”
曾亚自豪地为邱妮拍掌叫好,又给了邱妮一个飞吻。
陆昕翻了个白眼,低低说了句:“虚伪,矫情,造作。”
这时,聂蒙君带着她今日邀请到的大人物走进了包房。这个人物叫曹天,在深阳的黑道上有很大的势力,他与聂蒙君的亲哥哥聂哲恺并称为“深阳双雄”,两人的手下看管了深阳大部分的娱乐场所,据说这个KTV也在曹天的势力范围之类,每年都要缴纳丰厚的保护费给他,但凡有人在这里闹事,曹天的手下会比警察先到现场维持秩序,黑道解决不了的麻烦才会交给白道处置。
“君君,你不是说要带我看看你那个帅到天上去的男友吗,我倒要看看是什么人物,把我们聂大小姐迷得死去活来的。”曹天龙行虎步,一进包房就投射出强大的气场,几个西装革履牛高马大的跟班在包房外停住了脚步,十分恭敬地关上了包房门。
聂蒙君则是面带娇笑地挽住曹天胳膊,显得十分亲昵,她俏皮地跺了下脚,娇嗔道:“天哥,就知道取笑我。”
骆里悄悄地对陆昕说:“这曹天好年轻啊,我以为有50多岁呢。”
陆昕也是压低了声音:“去你的。人家曹天才25岁。足足比你幻想的年轻了一半,你那什么脑袋啊。”
聂蒙君先将曹天引到了骆里和陆昕面前,两人即刻默契地终止了窃窃私语,毕恭毕敬地站起身。
“天哥,这俩玩意儿是我闺蜜。”
骆里和陆昕礼貌地对着曹天笑了笑,曹天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游移了一瞬,最终眼睛定在了骆里身上。
骆里脸上立马涨的通红,不知所措地看向聂蒙君,又看向陆昕,眼珠子在二人之间转来转去,希望得到帮助。
曹天突然哈哈大笑:“君君,你这个闺蜜太有意思了。”
聂蒙君感应到骆里的求助眼神,即刻扯住曹天的手臂:“没意思没意思,就是个二货。天哥,我带你去看我的男朋友。”边说边拉着曹天往另一个方向走。
曹天收走了停留在骆里身上目光后,骆里长长舒出一口气。
角落里的骆奕然和许商也从沙发上站起身,两人面上没有任何拘谨,就像是见到一个老朋友,两人几乎同时脱口而出:“天哥。”
曹天望着二人沉思片刻后,一脸惊诧之意:“小然和商子?”
与此同时,聂蒙君也对于他们三人的相识表现出诧异神色:“别告诉我你们认识。”
曹天豪气地大笑道:“ 哈哈哈,君君,你那个帅到天上去的男朋友是小然还是商子啊?这俩家伙可都是干大事的人,我曹天是不会看走眼的。”
聂蒙君一脸娇羞地挽住骆奕然胳膊,用行动回答了曹天的问题。
“好好好,这俩小子初中的时候跟过我,我还记得那时候他们就这么高。”曹天边说着边用手在空气里比划了个高度,又接着说道:“中考后这俩玩意儿都屁颠屁颠念高中去了,没想到现在跟电线杆子似的,还都长得人模人样的了。”
骆奕然和许商都是含蓄地笑着,表现得既不奉承也不失礼。
聂蒙君却接过话头:“天哥,你的小然和商子现在可是深大的学生呢,早就不混你那什么黑社会了。”
曹天略显意外地楞了一下,随即脸上又堆满了笑容:“好哇!俩小子可真有出息,我坐牢那一年,还知道跑去念书。不像我那些蠢钝的弟兄,傻傻在外面等了我一年,结果还是只能做黑社会。”
聂蒙君自然没听懂曹天这话中带话,满心以为曹天在夸赞她的男朋友,她把头依靠在骆奕然肩膀上,面上带着无比骄傲和幸福的神色,这样的神情也同样浮现在了许商旁边的苏玉洁脸上。
接下来就是一场三个男人逢场作戏,在场没人知道他们曾经发生过什么,而他们之间却是心知肚明。他们合力演的这场戏,既是演给在场所有人看,也是演给自己看。
随后骆奕然热情地邀请曹天入座,并把曹天安排在了他和许商中间的位置,与此同时许商斟满了三杯酒,三人端酒碰杯之后一饮而尽,一切看上去都是那么和谐自然,三人面上至始至终都保持着笑容,常人根本无法察觉出异常。
包房里的另一个角落,曾亚突然将脑袋凑到骆里面前:“里子,你那个老情人真不简单呵,竟然和曹天那么熟。莫非上次在火锅店英雄救美的就是你的老情人?”
陆昕一把将曾亚的脑袋推开,没好气地说:“关你屁事。你能不能让你那只泥鳅消停点,一晚上都听她在嚎,我发誓我已经听觉疲劳了。”
曾亚仇视了陆昕一眼,就离开了这个角落。
其实曾亚只是无心一问,却让骆里心脏如同放置了块大石头般梗硬。许商为什么会和曹天认识?许商的过去究竟是怎样?许商为什么要瞒自己?太多的疑问太多的不解铺天盖地地席卷了她整个大脑,想捋顺思维却又无从下手。最后,她想到了陆昕刚才对曾亚说的:“关你屁事。”,这个答案也许是现时现刻回答这些问题最恰当的答案,也唯有这种自我解嘲的方式才能让自己不累。
*是啊,关我屁事。我何必费尽周折去寻找一些没有意义的答案呢。知道了答案对我有什么好处呢。在你眼里,我只不过是一个叫得出名字的陌生人。作为一个陌生人的我,就该尽到陌生人的职责。让一个在乎你的人活在你的世界里,这叫爱恋。让一个不在乎你的人活在你的世界里,这叫犯贱。就算无法对你爱恋,可我也不想对你犯贱。*
这时,陆昕抢过了邱妮的手中的麦克风塞到了骆里手里,并不停煽动骆里唱歌。骆里茫然地举着话筒,大屏幕上播放的是老歌《红豆》,那首曾经听到会轻轻跟着合,而现在听到只会沉默的歌。骆里用眼角余光瞄到许商和骆奕然正在向曹天敬酒,根本没注意自己,她稍微放松了一点,在心里对自己说:“骆里,你没这么多观众,不用活得那么累。”
闭上眼睛,鼓足勇气张开了口:
“还没好好的感受 雪花绽放的气候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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