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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蛙堂鬼谈-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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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张训只得为妻子料理后事,并在隔天悄悄向将军报告,将军点了点头说:
「你的妻子果然是某种妖物。」
从那之后,张训身边就不断发生怪事。他的身边一定有三脚蟾蜍。如果他在屋里,三脚蟾蜍就趴在床榻边。要是他到院子去,就跟在他脚旁。他如果出门,就跟在他身后。无论张训人在哪里,这只绿色蟾蜍就会如影随形地跟到哪里。起初只有一只,然后变成两只、三只、五只,甚至十只,而且有大有小。这些大小蟾蜍一只跟一只连成一串,紧跟在他身后,让他十分头痛。
这群奇怪的蟾蜍并没有对张训做甚么。只不过光是慢吞吞地跟在身后,就够让人不舒服的了。但这一切只有张训才看得见,其他人都无法察觉。有时他会忍无可忍拔出剑来乱砍一通,却什么也没砍中,顶多就是原本在面前的蟾蜍移到身后,或是左边的移到右边,根本没法子赶走。
不久之后,蟾蜍开始玩起各种把戏。每到夜晚张训一入睡,就会有一只大蟾蜍爬上他胸口,压得他喘不过气。或是当他吃饭的时候,无数小蟾蜍跑到他的盘子或碗里。张训因此夜夜无法入眠,饭也没法好好吃,整个人逐渐消瘦,简直像个病人。这件事终于引起其他人注意,他的好友羊得因为担心,在问清事情经过之后,请了道士为张训驱邪,却一点用也没有,蟾蜍还是不断纠缠。
另一方面,闯贼愈来愈猖獗,京师传来即将沦陷的噩耗,于是忠心的将军决定派遣一支部队到京城支援。张训也名列其中。虽然羊得再三劝退,要他以生病为由请辞,张训还是一意孤行。除了因为身为武官亟欲报国之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与其被莫名其妙的蟾蜍所恼而坐以待毙,倒不如马革裹尸,死在京师城下比较有出息。他怀抱必死决心参加此次的支援行动,把所有家产都处理了。羊得也跟他一起出发。
在大军渡过长江往北行进途中,驻扎在一个小村庄。因为人家不多,大部分的士兵只能在屋外扎营。村子里种了许多柳树,张训和羊得就在一株大柳树下休息,初秋的皎洁月光映照着盔甲上的露珠。张训的盔甲正是他妻子向将军托梦换来的那一副。他想着往事,看着月亮,一旁的羊得问道:
「怎么样?蟾蜍还会出现吗?」
「没有!过了长江之后好像就消失了。」
「这样很好啊!」
羊得高兴地说。
「大概是因为我力图振作,妖怪就无机可趁了也说不定。上战场的决定果然比较好。」
两人聊着聊着,张训突然好像听见了甚么。
「啊,是琵琶声。」
羊得甚么也没听见,说大概是听错了罢,张训却坚持自己真的听见了琵琶声。还说很像妻子所弹的,实在太不可思议了,于是被琵琶声吸引,丢下弓箭,摇摇晃晃跨开脚步出去了。羊得觉得不对劲,急忙追了上去,已经不见张训身影。
「这下可糟了!」
羊得折回营地,找来三四个同袍,借着明亮月光,四处寻找张训,众人走出村庄后发现一间古庙。在月光下,很清楚看到庙的四周秋草丛生,屋檐和大门都已经破旧腐朽,虫鸣四起,听来仿佛雨声。众人在草丛中蹒跚前进,好不容易来到庙前,突然听见走在最前面的羊得大叫一声。
庙前盘踞着一座形似蟾蜍的巨石,上面摆着张训的盔甲。不仅如此,巨石下还蹲着一只绿色的大蟾蜍,仿佛在守护张训的盔甲,众人吓得停下脚步。羊得正想确认那只蟾蜍是不是只有三只脚,转眼间蟾蜍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大伙被一股莫名的恐怖吓得面面相觎,但还是得进庙搜查,羊得只好硬着头皮打开门,其他人也战战兢兢地跟进去。
张训全身冰冷躺在庙里,好像只是睡着一般,死了。受惊的众人动手抢救,他却已经醒不过来了。大伙无奈地搬回尸体之后,向村民询问那间古庙究竟供奉甚么神?村民只知道那是间青蛙庙,却无人知道它的由来。庙里也空荡荡的,完全没有祭祀的痕迹,这几年更没有当地人去上香,只任它荒废。羊得等人虽然不知道甚么是青蛙神,不过士兵中正好有人来自杭州,听过他的说明之后,大伙终于明白整件事的来龙去脉。羊得知道张训的妻子也是杭州人。
「这个故事就到此结束。基于以上理由,大家要对青蛙神表示最高敬意,免得遭到可怕诅咒。」
星崎先生说罢,用手帕擦着嘴,回头看了壁龛里的大蟾蜍一眼。
☆、利根渡口
一
就在星崎先生的故事结束时,又来了三四位客人,整个房间座无虚席。今天的聚会由星崎先生打头阵,其他人也必须轮番上场,简直就成了怪谈大会。其中当然也有了无新意的老生常谈,但我还是偷偷记下一些颇有特色的故事,打算依序将它们说给各位听。不过因为我和到场的众多宾客都是初次见面,只听主人介绍过一次名字,根本记不得谁是谁;加上有时因为故事内容,似乎也不宜将发表人的姓名公开,所以除了开场的星崎先生之外,我打算略过其他人的姓名,仅以第二位男客或第三位女客来称呼他们。
接下来,第二位男客说了。
这个故事发生在享保初年。利根川的河岸,从江户的方向来看的话,就是奥州的那一边,站了一个座头【注:中世纪之后,从事平家琵琶曲、三弦、筝曲、针灸、按摩等男性盲人组成「当道」,授予官位,座头为其中位阶最低者。】。被称为东太郎的利根大河在此处设置渡口,江户时代名为房川。这里也是奥州街道和日光街道的要冲,所以在栗桥的驿站设有关哨。经过关哨渡河之后,对岸就是古河町,是年俸八万石的土井家的居城所在,自古以来便十分繁华热闹。而刚才提到的那个座头,就伫立在古河这边的河岸。
座头站在利根川河岸边——如果只是这样,或许没甚么值得一提。此人年约三十,肤色黝黑,嘴有点歪,身材瘦削,身高普通,无论夏冬,都包着一条浅黄头巾,脚上总是穿着草鞋,一副要出远门的打扮,不过他只是从早到晚站在渡口,从来不上船。船夫们因为他眼睛看不见,表示愿意免费载他渡河,他也只是落寞笑笑,静静地摇摇头。他站在岸边不是一两天的事,一年,两年,三年,风雨无阻,不避寒暑,瘦弱的身影每天总会准时地出现渡口。
这么一来,船夫们当然不可能不注到他。他们虽然不时问他来到渡口的原因,座头总是落寞地笑笑,甚么话也不说。时间一久,大家对他来这里的原因多少也略知一二。
从奥州或日光来的旅人都会在这里搭船,而江户方面来的旅人则会在栗桥换搭来此的渡船。只要有人上下船,座头总是问道:
「请问有没有一位叫野村彦右卫门的?」
野村彦右卫门——这名字听来像是武士,不过渡口从来没有出现过这号人物,来往的旅人对他的问题大多不加理会。但座头还是每天都来渡口,寻找这个名叫野村彦右卫门的人。就如前面所说,因为他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从不缺席,众人对他的毅力无不深感佩服。
「师傅啊,您为甚么要找这个人?」
船夫中经常有人问他这个问题,但他依旧除了笑笑以外,甚么话也不说。他原本就不多话,每天都到渡口来,即使看不见船夫们的脸,也渐渐熟悉他们的声音,即使如此,还是不会和他们闲聊。船夫们也因为每回上前搭讪,他总是一味地笑或点头,似乎不想回答任何问题,久而久之习惯他这样的反应之后,也就不再有人试图搭话了。他也乐得轻松,每天就独自一人站在河岸。
没有人知道座头住在哪里,过着甚么样的生活。每天从何而来,又回到哪里去,没人会跟踪他,所以大家对他的情况也一无所知。这个渡口从早上六刻(六点)一直营业到晚上七刻(傍晚四点)。在这之间,座头就一直站在渡口,渡口一结束营业,他也跟着不见人影。虽然每天从早站到晚,却从来不见他准备便当。有个住在河岸旁船屋里名叫平助的老头,觉得他很可怜,有时会捏两个大饭团给他,座头每回收到饭团,都会非常高兴地吃掉一个,然后拿出一文钱给平助当谢礼。平助原本就没有打算收取任何费用,每回都加以婉拒,座头还是坚持要他收下。久而久之成了惯例,平助只要在船屋里为他做了大饭团,座头一定会留下一文钱再离开。当时的物价再怎么便宜,一个大饭团也不只值一文钱,不过平助只是乐于助人,所以每天不但满心欢喜地为座头捏饭团,甚至还提供热水和炉火。或许就是这样的善意感动了座头,几乎不和任何人交谈的他,竟也会偶尔和平助打招呼。
渡口附近往来繁忙,渡船有好几艘。其他的船夫只要一到黄昏就会各自返家,船屋里往往只剩下老头平助。有一回他对座头说:
「我不知道你是打哪里来的,不过你眼睛不方便,每天这样来来去去也挺辛苦的,不如就搬来和我一起住吧!反正这里除了我之外没有别人,你也用不着客气。」
座头想了想,说,那就请让我住下吧。平助孤家寡人的,即使对方是盲人,也算多个说话的对象,所以非常高兴,当天晚上便让座头留宿自己的小屋,尽其所能照顾他。就这样,一个老船夫和一个身分不明的盲人,在利根川旁的船屋中,不管雨夜或刮风,就这样开始共同生活。两人对彼此虽然日渐熟悉,座头还是鲜少开口说话。当然也还是不肯透露自己的身分和来此的目的。平助也不强求。因为他知道,自己如果硬问的话,一定会逼走座头。只有一次,某天夜里两人闲聊,平助顺势问道:
「你是来报仇的吧?」
座头仍和往常一样,落寞地笑了笑,摇摇头。平助的问题也就跟着没了下文。平助之所以接近座头,当然是出自对盲人的同情,不过也夹带了几许好奇。他虽然时常暗中观察同住在一个屋檐下的座头,却从来没发现任何异样。座头还是一天到晚站在渡口询问来往旅人,有没有一位名叫野村彦右卫门的。
平助习惯睡前喝上一合【注:计算体积的单位,一合为零点一八升。日本的数量算法与中国不同。】酒,因此经常是倒头就呼呼大睡,对入睡后发生的事情一无所悉。某天夜里,他突然醒来,看见座头借着微弱的炉火,专心磨着一根看似粗针的东西。原本就比普通人敏感的座头,发现平助有动静后,立刻把针藏了起来。平助虽然觉得座头行为诡异,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又睡了,但当天晚上,他却梦到座头偷偷起来压在自己身上,还用那根针刺穿他的左眼。座头听见平助作恶梦的呻吟,摸索着起身叫醒他。平助当然没有把自己的梦讲出来,但从那之后,他就对座头心生恐惧。
他为甚么有那根针?如果那是他吃饭的家伙,倒还说得过去,不过随身藏着那么粗的针似乎有些不合常理。平助怀疑,座头的眼盲是假装的,其实他根本就是个盗贼。他开始觉得邀请座头同住的主意糟透了,但因为是自己开的口,事到如今也不能把他赶出去,于是决定静观其变,先看看情况如何,再作打算。事情发生在某个秋夜。这一天从中午就一直下着寒冷的小雨,渡口的客人少得可怜,天黑之后更是连个人影也不见。河里的水位逐渐高涨,河水冲击石头的声音比平常来得响亮。落在小屋前河柳上的雨声听来格外寂寥,就连已经习惯这一切的平助都不禁心生飘零茫漠之感。因为觉得屋里有点冷,他又往火炉里加了点柴薪,开始喝起睡前酒,这时,向来自称没甚么酒量的座头默默地在火炉前坐下。
「欸。」
过了一会,座头嘟嚷了一声。平助吓了一跳,不由得抬起头来。此时,屋外风雨中似乎夹杂着某种东西跳动的声音。
「是甚么?会不会是鱼啊?」
座头说。
「没错,是鱼!」
平助站起身来。
「这场雨让河水高涨,大概河里有大鱼跳出来了。」
平助穿上挂在屋角的蓑衣,拿起小渔网往屋外走去,外头风雨交加,天色阴暗,连平常可见的水光也看不见,不过隐约可以看见有条大鱼在岸上乱蹦乱跳。
「啊,是鲈鱼!看起来挺大的!」
平助知道鲈鱼的力气不小,所以特别小心,但这条鱼的体型比他想像的还大,约莫有三尺多长,小渔网已经派不上用场,一不小心还可能弄破,所以他干脆把渔网丢到一旁,打算徒手捕捉,鲈鱼知道有敌人出现,拼命摆首扭尾试图抵抗,害得平助一跤摔倒在湿滑草地上。听见声音的座头急忙走出小屋,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对眼盲的他根本没有任何影响。他循着鲈鱼跳动的声音,来到旁边,一伸手就逮住鱼了,眼盲的他身手竟如此矫健,让平助颇觉意外。把大鱼搬进屋里之后,发现果真是条鲈鱼,但平助看见有根粗针从鱼的右眼穿透左眼,顿时不寒而栗。鲈鱼已经奄奄一息了。
「鱼的眼睛是不是被刺穿了?」
座头问道。
「是啊!」
平助答道。
「真的刺中眼珠子了……?」
座头瞪着翻白的双眼,满意地笑着,此举更让平助毛骨悚然。
二
盲人的反应很灵敏。平助也知道座头又是其中佼佼,不过他今晚的演出,还是让平助佩服不已。虽然说夜晚白天对盲人来说没甚么两样,不过要在风狂雨骤的夜里,徒手抓住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鱼,并摸索着用针刺穿大鱼眼睛,可不是普通办得到的事。平助一想到座头隐人耳目暗中研磨的针,竟有如此效力,越发觉得恐惧。当天晚上,他又做了几次恶梦。
「我可真是给自己找了大麻烦。」
平助如今更加后悔,却没有勇气将座头赶离小屋。往后凡事更加小心,想尽办法取悦座头。
座头来到渡口,前后已有三年,住进平助的小屋大约也有两年了。经过整整四年后,他在二月初入春时染上感冒。那年因为春寒料峭,每天早晚从日光或赤城吹来的风,都快把广阔河边仅有的一间小屋吹倒了。虽然天气寒冷,平助还是不厌其烦地前往古河町为座头买药,照顾他服用。虽然身体不适,座头还是每天拄着拐杖到渡口去。
「外头天气这么冷,你这样从早到晚站在那里吹风,身体会受不了的。至少等病好了再去嘛!」
平助苦口婆心地劝阻,座头依然不听。每天只要时间一到,他就危危颤颤地拄着拐杖,支撑着日渐瘦弱的身体,蹒跚往渡口走去。但这样的毅力没能维持太久,过了数日,他就只能倒卧在小屋的病榻上了。
「我就跟你说嘛!你还这么年轻,应该要好好照顾身体才是!」
平助亲切地照护他,座头的病情却日益严重。
自从座头无法再去渡口,他就要求平助每天为他买一尾活鱼。当时正值冬春之交,河水干涸,根本抓不到甚么鱼,再加上当地距海很远,更别提有甚么活海鱼了。即使如此,平助每天还是不辞辛劳到处寻找,只要他一带回活生生的鲤鱼、鲋鱼或鳗鱼,座头就会拿出那根粗针,将活鱼的眼睛刺穿丢弃。然后告诉平助,鱼杀死了,对他就已经没用了。虽然座头讲随便要拿去煮汤或火烤都行,但平助对这些充满座头怨念的鱼实在倒尽胃口,只好把它们全都丢到小屋前的河里。
除了每天必须刺穿一条活鱼的眼睛之外,更让平助惊讶的是,座头竟然拿出
五两金币给他当作买鱼的费用。之前座头接受平助提供的饭团时,每天虽然都会给一文钱,但自从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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