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性爱的思辨 作者:杨东明-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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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洁初次见到它们的时候,曾经好奇地向于潮白询问,它们是什么?于潮白告诉她,那是一种纹身,一种西南民族的纹身文化。
说这话的时候,于潮白的目光变得遥远而深邃。陆洁的眼前就渐渐迷离起来,陡峭的峡谷高大的银枞天上的悬棺林间的瘴气一切都是如此地神秘,如此地富于魅力。于是,对那些民俗和文化做考察和研究的于潮白,也就同样有了诱人的色彩。
此刻,陆洁又听到了诱人的呻吟声。每当陆洁抚到这些图案时,于潮白都会发出这样的声音。这声音是地火奔突前的抖颤,这声音是飞瀑跌落前的叹息。
它应该是合唱和重唱,所以,陆洁应该用同样的呻吟做出回应。
“哦!——”,“哦!——”
一声高,一声低,呻吟的对唱充满了激情。
然而,陆洁的身体却明白无误地感受到,对方的身体是倦怠的,是平静的。
是的,没有火,只有风。
那是一种虚假的呻吟。
陆洁向对方的眼睛望去,男人的目光分明是真诚的,他在做着真诚的努力。
陆洁在心里苦笑了。怎么能责怪对方呢,反观一下自己好了,自己的身体不也同样是倦怠的,是平静的吗?
时间在一点一滴的努力中,无可挽回地逝去。
这徒劳无功的奋斗,使他们双双变得焦灼而疲惫。
于潮白双手撑住身体,把脑袋向靠垫上提了提。他这样做的时候,瞥了一眼墙上的电子钟。那虽然是一个不易察觉的微小的动作,陆洁还是敏感地捕捉到了。
指针已经过了十二点钟。这就是说,另一天已经开始,他们即使成功了,也已经失却了在当天纪念成婚四周年的意义。
陆洁失神地望着自己的身体,心里充塞着莫名其妙的委屈。眼前那汗津津的裸体仿佛是别人的:打了皱的肚腹犹如粗糙的桔皮,在那桔皮之上,凸显着一道长长的疤痕。疤痕是活的,红亮而狭长,宛如一条粗大的蜈蚣长着许多细短的脚——这是生育儿子佑生时留下来的。
伤兵,打了败仗的伤兵。盯着这道伤疤,陆洁呆呆地想。
“怎么了,你?”男人问。
“我看,算了吧。”陆洁的话音里不无沮丧。
“我不信。”于潮白似乎在表现他的执著。
陆洁抚了抚男人脸上的汗,轻轻地摇一摇头。
那一摇,就将男人的士气摇泄了。
“对不起。大概是,太累了。”男人终于这样说,神情里满是歉意。
“没关系。”陆洁安慰着。
长长地舒一口气,男人如释重负,伸手熄了灯。
他很快睡着了,带着并不沉重的鼻息。
陆洁却久久无法入睡,她索性坐起来,打开了窗帘,茫然地望向夜空。
冷寂的月光透进来,让她无奈地守着一个惨白的现实:他失败了,她,也失败了。
二。出走
绿云小区本来也就是个挺普通的住宅小区,普通的公寓式住宅楼,普通的透空式铁围栏,普通的水泥甬道,这一切,都和本市那些住宅小区没有多大的差别。然而,这里每一处能植树的地方都栽种了本市很少见到的芙蓉树,这里每一寸能植草的地方都植上了从国外引种的绿云草,于是,那些葳葳蕤蕤遮天蔽日的树冠,那些蓬蓬茸茸无处不在的草坪,就将这个小区围裹成了一团云朵,一团绿色的云朵。
这样,绿云小区也就与众不同,俨然有了在鸡群中鹤立的姿态。
栗琳琳的情形也大体与此相似。当然,她年轻漂亮,但也就是普通的年轻漂亮吧,在这个城市中,象她这样年轻漂亮的女人还有很多很多。当然,她经济自立,她自己开着一家化妆品专营店,但是在这个城市中,象她这样拥有自己的店面甚或公司的女人也为数颇众。但是,栗琳琳是特立独行的,栗琳琳是与众不同的,她的不同,只是通过一番话,就让陆洁感受到了。
那是因为陆洁得知栗琳琳是于潮白的情人,是于潮白最新最近的情人,于是,陆洁就找上了门。陆洁曾经与栗琳琳谈判过,栗琳琳对那种谈判毫无反感,她是开诚布公的,似乎世间的任何问题都可以拿来与她讨论。
陆洁的要求很简单,请栗琳琳从陆洁和于潮白的生活中退出去。
栗琳琳笑了,是那种坦诚的,诧异的笑。
“我从来没有进入过你和他的生活,是他进入了我的生活、进入了我和他的生活。你看,你和他的生活,他和我的生活,这完全是两件事。是他来找我的,是我同意他来的。我从来没有去过你那儿,你瞧,倒是你到我这儿来了呀?”
栗琳琳的表情和语气,使得陆洁有那么一瞬间感到,错的真是她自己。
后来,陆洁才慢慢打听到,栗琳琳是那种任何男人都可能出现在她那里的女人,当然,必须是她中意的男人。在这个意义上,是她在选择男人。她是终身总统,而男人们,不过是些由她任命的任期有限的内阁成员罢了。
太阳已经升得很高很高,陆洁在水泥甬道上徘徊了许久,才终于从绿云的浓荫下走出来。
十四号楼五号。陆洁曾经到栗琳琳这儿来过一次,不会记错的。
陆洁已经接连四天没有见到于潮白的人影了,所有那些该打听的地方,陆洁都已经打听过了。所有那些该去的地方,陆洁也都去过了。陆洁不能不到栗琳琳这儿来,陆洁忍不住要到栗琳琳这儿来。
站在安全门外,陆洁听到有音乐声隐约地从屋内传出来。里边有人,栗琳琳在里边,于潮白在里边音乐声飘飘悠悠,犹如诱人的食物香味儿,使得陆洁想要进入的欲望愈加强烈,愈加难抑。
她抬起手,按响了门铃。
陆洁恍惚地看到里边的人走过来了,里边的人透过鱼眼透镜向外张望,看到一个变了形的女人。是的,变了形,这焦灼的四天,陆洁感到她的精神已趋于变形。
门开了,音乐声蓦然增大。
“哦,陆洁,你早,你早——”
栗琳琳穿着居家的睡袍,鬓发蓬松,看上去好象刚刚离开睡床。
“请原谅,我必须来找你——”
“进来吧,快进来。”
起居室的圆桌上放着两个玻璃杯,是两个。椅子也拉出来了,是两张。
陆洁的心不规则地跳了一跳。
栗琳琳将咖啡壶里煮香的咖啡冲入杯子,加奶,加方糖,很西式的。随后,她又打开微波炉,取出冒着热气的包子,圆圆的,周边打着褶的小包子,很中式的。
“吃早饭了吗?别客气,一起来。”
“谢谢,等一会我回去吃午饭。”
“唔,嗬嗬嗬,你瞧我,都睡糊涂了。”栗琳琳开朗地笑。
陆洁勉强扯了扯嘴角。她在留神谛听,女主人的那套健伍音响在播放着激光唱碟,在天衣无缝细腻如脂的乐句中,夹杂着粗糙的沓沓声。是拖鞋在地上擦动,它们是从洗脸间那边传出来的,很重,显然是个男人。
哧啦哧啦的刷牙声,咕咕嘟嘟的漱口声。“咳咳——”,咳起来了,很粗很沉,当然是个男人。
是于潮白么?——陆洁忽然觉得紧张,手心里汗津津的。一些象修整磨饰过的指甲一样的话,一些象菜市场鱼肉摊上淌着的脏水一样的话,一些象手术器械盘里那种寒光逼人的刀剪一样的话,全都颠三倒四地翻腾起来。
踢踢沓沓的拖鞋声近了,就在耳畔。
陆洁慢慢回转头。
是一个很重磅的陌生,比于潮白高,比于潮白胖,也比于潮白年轻。
那男人友好地向陆洁点头,欲要在圆桌前落座。
“你到那边吃,好么?”女主人温柔地指使着她的家猫。
家猫听话地到厨房那边去了。
其实,陆洁已经可以离去,她在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可做,但是她却稳稳地坐着。那是基于一种奇怪的心理,凡是与于潮白有关连的人,此时她都会觉得亲近。
留下来与那亲近聊一聊,心情会好一些。
“请原谅,我想着他可能不会在你这儿。可是,我还是挡不住自己,到你这儿来了。”陆洁说。
“出了什么事?”
“他没有消息,已经三天多。不知道在什么地方——”陆洁脱口而出。
“唔?”栗琳琳神情很认真地皱了皱眉,“这他可是没有告诉过我,真的。”
这没有告诉过,那什么告诉过呢?他会把什么都告诉她的。陆洁虽然什么都没有说,可栗琳琳却象是什么都晓得。
想到此,陆洁愈发伤心。她黯然地摇摇头,“怎么办,我不知道”
“想开点儿,干嘛苦自己?他不在,也好啊。”
栗琳琳轻松地用双手朝着室内摊开,仿佛在向陆洁展示她的这份轻松。
嫉妒和敌意隐隐地苏醒了,陆洁含着剌说,“总会吧,累了,老了。”
栗琳琳觉察到那剌了,她不经意地一笑。
“累了,老了,也许会找一个也觉得累了老了的,做伴儿吧。也许,就是养老院呢,挺好的。”
陆洁在迷离中看到那情景了,它们模糊而遥远。
“你怎么了?看上去不太好。”栗琳琳用的是一种怜惜的目光,女人对女人的怜惜。
“睡不好觉,头疼。”
“晚上睡觉前喝点儿牛奶,对睡眠好,对皮肤也好。”
很真诚,象是对着一个亲近的好友。
陆洁受不了这份变异的同情,自怜的感觉象潮水似的涌上来,她的眼眶濡湿了。
她急忙告辞,她不能再坐,她怕自己会淌下眼泪,她还不想把眼泪流在栗琳琳这儿。
与白昼的炽烈和骚动不同,浑厚的夜色自有一种沉稳和平静。当黄昏到来之后,陆洁的情绪就随着夜色的降临渐渐变得平和。平和之后的陆洁开始自责,怎么会到栗琳琳那儿去寻求安慰?但是,她又不能不承认,栗琳琳确实将某种安慰给了她。
陆洁在家里信步徜徉,她在不知不觉中走进了书房里。
于潮白的痕迹在书房中留得最多,陆洁坐进书房那把皮转椅里,即刻就被于潮白的存在环围了起来。
随处都能看到“散花”牌香烟的过滤嘴烟头,那些四下散花的飘逸的仙女们最受于潮白的锺爱,他也就时刻带着她们,把她们散落到书房的每个角落。搁物架上摆着锡伯人的银碗,对面是一只探头探脑的苍鹰。那只来自呼伦贝尔大草原上的猛禽标本仿佛又复活了,正旁若无人地勾下脑袋在银碗里喝水。一只巨大的布骆驼在厚厚的伊犁毯上昂立,它的身上穿着拉祜族姑娘的绣花短衣。与电脑桌相对的那面墙上,悬着一颗羚羊的头颅。两只弯曲的长角犹如机翼般雄健地展开,而机顶却扣着一顶塔吉克姑娘的花帽
所有这一切,就是于潮白。作为民族学院的教师,他的目光总是投向那些边远少数民族的栖息地,他的神魂总是留恋于那些漫远难考的民风民俗。他虽然身在书房,可他的心却常常浪漫地远游。他应该属于敦煌的石窟,属于帕米尔的冰川,属于横断山的激流,如果他能穿戴起往古的服饰,他就会成为壁画上的人物,从那些遥远的年代向我们凝望。
陆洁猜不出于潮白去了什么地方,这个学期于潮白没有课,在时间上,他完全拥有了他自己,他能去往每一个他可能去的地方。想到这一点,陆洁焦灼地几乎要发疯。陆洁向来自信她是人格独立的,做为拥有自己工作和事业的女性,陆洁从未想过她会依附于哪个男人。婚后渐渐冷却的夫妻关系,也只是让她隐隐地有些不安,况且那种冷却不过是感觉,双方谁也不曾揭开了亮明什么。
然而,此番于潮白忽然出走,却使陆洁认清了一个事实:她竟然是离不开他的!
惶惶不安的陆洁也不清楚,她怎么会打开了书房里的那台电脑。大概是因为平时于潮白与那台电脑相伴的时光太多吧,陆洁此刻亲近那台电脑,也该算是一种睹物思人。
菜单上列着一串新近打开过的文档的名字,陆洁随便敲了一个,进去了。
文件里记的都是些民歌,陆洁没有什么兴趣。再选另一个,又进去了,是一篇论文的草稿。鬼使神差,陆洁盯住了一个名叫《遥远》的文件,敲一下,却进不去,要求输入密码。
凭着直觉,陆洁感到这个文件有名堂,于是就生出非进去看看不可的欲望。
什么密码?他的生日!陆洁输进去,错了。我的生日——,不对陆洁坐在那里,不停地想着,不住地试着。仿佛于潮白就坐在对面,狡黠地望着她,和她斗着心眼儿。
陆洁想得头昏脑胀,终于疲惫地闭上了眼睛。遥远,遥远的什么?——再次睁开眼睛时,陆洁看到了书架旁边摆的那根木棒。那木棒色泽紫黑,犹如农家灶头顶上常年烟熏火燎的木椽。木棒上雕有粗糙的图案,从棒尾一真盘绕到棒顶。陆洁曾经好奇地问过于潮白,是龙吗?于潮白告诉她,是人,男人和女人。
陆洁当时只注意到了那怪异的图案,不曾留意棒尾还刻有一行数字,95。9。20。此时她才发现,这行数字的颜色要浅得多,想来该是以后才刻上去的吧?
陆洁心里想着,不觉下意识地用手指敲打了键盘。95920 ,那五个数码输进去了,屏幕的显示在一瞬间忽然发生变换,文件就这样被打开了。
《遥远的吉玛山》,原来这是于潮白写的一部札记。
札记一我喜欢在晴朗的夜晚一个人眺望长空,无边无际的黑暗伸展着膨胀着向你涌来,在一种神秘的感召中,你和你立足的世界就会身不由已地向黑暗迎去,最终渐渐地溺入那片博大厚重的黑暗里。一切都被这黑暗托举着,一切都在这黑暗中包容着,一切都在这黑暗中悬浮着。星云流转,亮闪光行,这时候你就会发现,黑暗中蕴涵着一种澄澈一种透明,于是,你对黑暗会产生全新的感知。那被你感知到的,就是混沌。
无涯无际的混沌,涵容一切的混沌才是本质,而光亮不过是走向最终消亡的一个瞬间的过程。人在宇宙中缈如尘埃,而尘埃却执著地要用思维的光亮,烛照这片混沌,于是就有了英雄意义上的悲壮。这个世界有太多太多的混沌的秘密,让我们永远也参悟不透。比如,事物为什么总是分为两极,有南就有北,有雄就有雌。有了男性和女性,就有了人界的阴阳交合,在将生将死的大愉悦的极境中,完成人类的繁衍。宇宙的这种设置,真是匪夷所思,妙不可言。有了男性和女性,就有了一代代男女演绎不完的故事,感情消消涨涨生生灭灭,人世悲悲欢欢合合离离。他们为什么会相互吸引或相互排斥?他们为什么会以这种方式而不是以那种方式相伴相随?
或许,正是这些永恒的疑问,召唤我去了吉玛山。
正象现在依然保持群居状态的许多动物一样,人类曾经经历过群婚的时代。
在如今的父权社会之前,有过一个漫长的母权制社会。许多人都知道,女性权力至上的遗迹至今还保留在宁蒗摩梭人的社会中。在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云南澜沧拉祜人和永胜一带的他鲁人的“尼查玛”婚姻关系,也都带着明显的母系社会的特色。
然而,人们并不知道,在金沙江的峡谷中,有一座吉玛山,在那里生活的吉玛人,保存着比摩梭人更为完整的母系社会的生活形态。
我们教研室的老尚,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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