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河图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狐笛的彼方-第5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夹着尾巴发抖的狗,那股气味、那种眼神……小夜战栗起来,咬紧牙关仰望着对方。

大朗伸出大掌按着小夜双肩,凑近到她眼前。

“我封印你脑海中有关‘生母死去的记忆’,这段回忆对幼童来说太残酷了。我曾向收养你的绫野婶提起此事,没想到她大发雷霆。”

“……你是说奶奶?”

“没错,就是抚养你的那位老妇人,她是家父的旧识,个性很坚强。假如敌国术士知道你的身分,一定想除掉你,为了隐藏、守护你长大,绫野婶决心低调住在夜名森林里。那一带地灵很强,是花乃和家父布下防守术中最牢不可破的地点,由于灵气很旺,村民害怕得不敢接近那里,正好适合隐居。”

大朗泛起苦笑。

“有点偏离正题了……绫野婶气我封印你的内心,认为尘封伤悲实在太荒谬,她觉得如此会让你感到空虚,逼我解除法术。当时我年轻气盛,又很固执,坚持不肯解除封印,我相信只要你不知道事实,就不会遭到敌人迫害。我和绫野婶吵架后不欢而散,至今没去探访你,正因为有这段过节。如今我深觉绫野婶可能是对的,她个性坚持到底……果然好好将你抚养长大。”

眼角缓缓泛热、落下泪水,小夜想起奶奶,无声发出哭泣。

“小夜、小夜。现在我要解开封印,你把力量集中到腹底。”

她照着话去做……

大朗口中喃喃有词,合掌在她头上开始摩擦,开掌后,频频以手指在空中画动。忽然间,他大喝一声,双掌朝小夜头顶按下。

轰隆……全身刚感到震响,小夜已坠入漆黑中。

远方有光接近——不,是小夜迅速移向光源,光源愈来愈大,不久,她被震飞到熊熊燃烧的坑炉畔。

过去片片断断浮现的光景,宛如发生在眼前,朝小夜扑袭而来。

“……小夜,去躲在屏风后面趴下,好孩子,绝不能出声,要闭紧眼睛、捂起耳朵。”

听到母亲声音的瞬间,小夜心底涌起热泉似的悲哀。

一阵劈哩啪啦,粗暴踢破板门的声音响起。

她听见钝响中传来一声闷哼,血泊渗透到眼前草席上,小夜再也按捺不住,从屏风探头望着母亲。只见有个男子踹倒浑身鲜血的母亲,然后面孔朝向小夜,小夜霎时闻到刺鼻的兽息,听见发自男子的“意念”。

——找到你了。

男子紧盯小夜的那双眼睛,忽然察觉异状而瞪大,同时传来惊愕的意念。

——是个女娃?!……糟糕,难不成是诱饵?

小夜拚命将脸贴靠席面,身子紧紧蜷缩,不断祈祷着……草席啊,快把我藏起来……藏起来……

喘不过气,好痛苦。小夜深吸了口气,发出幽幽细哭,喉咙既肿且胀,连放声哭泣都痛苦不堪。她想起母亲,悲哀到撕心裂腑,被那样狠心斩杀,一定好痛——流了那么多血。

“阿娘、阿娘……!”

小夜像在儿时呼唤母亲,尽情恸哭不已。

五野火与木绳坊

少年伫立在村郊山里的树荫下,俯视着梅枝邸。

年龄约莫十六、七岁,身穿小袖和短裤袴。说也奇怪,打赤脚不穿草鞋。

他秀气容貌,鼻梁高挺,五官余存少年该有的清纯,淡瞳湛着精光。

那眉宇间笼上一抹郁色,正凝望着小夜刚进入的土仓。

“……野火,你很关心那女孩啊。”

一个声音突然落下,少年吃惊仰起脸。

只见男子蹲在树梢上,正咧嘴笑着朝下看。此人衣服东破西烂,头发乱篷篷,古铜色脸上有对骨溜溜的闪亮大眼。

“木绳坊……”

男子一溜烟滑下树干,飘然坐在野火身旁的粗枝上。

“你看,那座宅子挺有意思,活像是降妖府。全是来自海那头的守护神,一身华丽行头,在那里晃来晃去。”

名叫野火的少年轻轻点头。

今日黎明,许久没来探望的野火潜入小夜家后方的山里。

他站在树下,等待少女清早出门耕田,不料一匹飘着奇妙灵气的骏马来载走少女,让他大吃一惊。

野火不明就里,心想小夜该不会遭人下咒,就悄悄循迹来到这座宅邸。

马载着小夜进入梅林,野火无法尾随。此处的梅树非比寻常,充满神秘气息,具有强大的驱邪力量。

想硬闯并非难事,只不过后颈毛发直竖,似乎警告他最好作罢。

野火在梅林外巡绕一圈,登上这座后山,从山上俯看宅邸,让他再度愕然。正如木绳坊所说,那座宅邸受到充满灵气的防护墙守护,任何魔怪都休想乘隙入匠。

正门后门皆有高举长刀的“门神”,人眼无法辨识,灵狐野火却能清晰看见青辉闪耀的神姿。

木绳坊语带调侃地说:“不只是门神,还有许多异国神明守住那间宅子,防你这只灵狐溜进去。喂,野火,就算喜欢那个姑娘,还是别打主意偷闯喔。”

野火蹙起眉头。

“……我没有打算进去。”

木绳坊露齿一笑。

“只是痴痴观望?……像你这籼狐狸还真少见啊。狐狸重感情,一日一坠入情网,就想变成人,赶紧厮守在一起。”

野火轻轻逸开视线。木绳坊注视少年的侧容,见他浮现似怒似哀的神情,于是又正色说:“野火啊,被迫当魔使算你不幸。你不为情,而是为了在人世才变成这副面貌,这种生活都过几个年头了?直到现在,你当狐狸的时间反而短暂啊。”

他没算过究竟经过多少岁月,说实在的,如今以人姿出现的时候更长久。野火奉魔主之命潜入有路春望侯的居城当侍僮,在人间早已待过不少时日。

唯有短暂得闲时,野火才恢复灵狐模样,奔向住在夜名森林的小夜。为了别让她发现,只能从远方眺望她忙碌工作,这是野火绝无仅有、最安闲的时刻。

他不知为何想见那女孩。只是有时候,真的很想见她。

幼狐时期,野火初次袭击人,那日抱着受伤的它躲避猎犬追杀的小女孩,已经茁长成明眸爽朗的姑娘。

只要远眺就心满意足,野火并不想与她接触。那女孩生有灵眼,他不希望被识破是惹人嫌的魔使,不愿意女孩以畏惧的眼光注视自己。

仅有一次,野火不得以变成少年出现在她面前,当时他恐惧到极点,很怕被看穿真面目。然而,女孩只怕他杀死盗贼时手上沾染的血腥味,还是紧紧握住他伸出的手。

想起当日情景,野火心中充满暖意。

他讨厌逆照胧主的命令去滥杀妩辜,那不是为了求果腹。

索性变成弓弦上的箭,当个没血没泪的武器反倒轻松。然而野火曾受人情的关怀、救助,这些记忆牢牢根植在心底,凡是眼见生命受苦时,记忆总化成荆棘折磨他的心。

难道变成人生活后,想法也愈接近人类?如今,他非人非狐,成了难以捉摸的生物。

(灵狐变成人,多少带有兽息,这小子却几乎没有,在他内心某处,可能很想成为人吧。)

木绳坊思索着,朝野火眺去,少年的头发乘风飘扬,正专注俯视梅枝邸。

(灵狐跟人一样形形色色,这小子本性应该很温和、率真。真可怜,却在魔主控制下成为魔使,这种日子,对它来说想必是苦不堪言。)

木绳坊心中发出叹息。

(当个半吊子魔使,心情一定很难受吧。或许是他天性使然,才无法成为真正的魔使。)

木绳坊是天狗(※一种想像的妖怪,住在深山里,有神通力,能自由飞行),不对,他还没有彻底变成天狗,因此自称是半天狗。

他原本是优秀的猎人,到深山打猎时竟被天狗掳走,所幸对方是不爱吃人的乌天狗(※嘴部状似乌鸦鸟喙的小型天狗),只是闷得发慌,想抓个人去玩耍。木绳坊和天狗一起奔过野地、奔过山间,甚至游遍东西诸国,这是在当猎人时不可能达成的壮举。

天狗终于玩腻,带着木绳坊回到原地,但此时木绳坊反而不想回家了。

他是无亲无故的单身汉,被天狗掳走是千载难逢的机运,他相信这是因缘注定。

于是木绳坊恳求对方传授几种变成天狗的方法,其中他最喜欢的方式,就是让缠绕在树上的“长春藤精”收他作丈夫。

木绳坊想学的木绳术是能在空中飞翔,朝四处树上撒长春藤种子的法术,可是他才刚稍微飞起,不是马上跌落,就是摔得七荤八素。在此情况下,某天他一个大失手,栽进岩地卡在大石缝里。

不纯熟的灵力使他不断地挣扎、挣扎,偏偏爬不出石缝,正没辙时,有个声音从头顶落下。

“……要我帮忙吗?还是不必管了?”

木绳坊惊讶抬眼一看,岩上正站着一只漂亮狐狸。

就这样与野火邂逅了。

如今木绳坊拥有高强灵力,颇具有天狗架势,内心却多少保留人的七情六欲,他知道自己是半吊子天狗。

野火,这只身为魔使又未免太人性化的奇妙灵狐,木绳坊会对它心生怜悯,或许是因为自己没成为真正的天狗。

每次和野火见面,木绳坊总想起捉走他的天狗所说的话。

忘记敬畏、祀奉神灵之心,自以为是主宰,结果沦为卑劣的术士。这种人存在愈多,惨事也就愈多。

其中受咒术控制、被迫当魔使的灵狐处境最可怜。

遭受人为法术所困、不再圣洁的灵狐,将永远不能返回出生的故乡。

尽管如此,这片山野对灵狐来说灵气太薄弱,难以成为安栖之所。

到头来,它们只能在“人界”与“神界”的夹缝中生存,成了“间界”的可怜虫。

听到此话,木绳坊不禁问道:“神明为什么不惩罚术士?”

天狗嘎嘎笑起来。

“那些队伙,早得到报应了!”

是的,术士们全靠减寿来换取法力。

(昔日敬祀神明的时代,他们原本是长命百岁……真可怜啊。)

自从成为天狗,木绳坊和娘子“长春藤精”朝夕相处下,与神明所在的“神界”关系愈来愈深,从那时起,他就不曾衰老。在灵气源源不绝的“神界”出生的灵狐,或许同样长生不老。

然而,沦为魔使的灵狐寿命很短暂。

被迫当魔使、在术士支配下丧失圣洁的灵狐,将永世不得重返“神界”。它们只能生活在“人界”和“神界”的夹缝“间界”中,在此延续后代死去。

野火大概是这种灵狐所生,出生后,立刻被术士拾走,在咒术控制下成了魔使。

作为不服主命就得死的魔使,野火唯有苟活下去,就算苦苦痴恋,也无法与那女孩厮守……野火了解这点,他没有采取行动,只凝神注视那女孩,木绳坊为此怜悯不已。

“野火,快天黑了。”

木绳坊呼唤道,恍如梦醒的野火仰起面孔。

木绳坊从怀中咻咻抽出一根长春藤蔓。

“你该回城喽,要不要跟我一起玩,只到半路就好?”

笑嘻嘻的木绳坊挥舞着藤蔓端,野火嘴角微泛笑容。

“成不了仙的半天狗,你在空中飞,就能赶得上我这飞毛腿吗?”

“开玩笑!跑递天底下的木绳坊,岂会输给区区灵狐。”

野火眼中这才闪烁狐狸应有的顽皮光芒。

“来比比看吧!”

“好!”

木绳坊挥手一抛,长春藤活溜溜婉蜒升向天,他咻地轻跃而上,将藤蔓当成细径一路跑起来。

野火见状,迅速翻个筋斗,恢复原来模样。

奔驰的狐狸背脊上,流过春日暮晚的薄光。

野火返回的那座城内,非但没有春日夕暮的欢愉感,反而笼罩在沉重不安之中。有路春望的后继者、那位落马重伤的长公子在撑过长冬后,耗尽体力似地伤势骤然恶化。

某个满城梅开的和煦春日,这位未来的领主,静静咽下最后一口气。

从那一刻起,幡然改变小夜命运的齿轮,开始辚辚转动。





第二章 术士与守护者

一春望与盛惟

柔煦春光泛着晕白,照在花草织纹的榻榻米上;板窗全启,庭间花香飘来。

统治岛国大半山河的大领主——威余大公家的居城,已在早春的怡香中。

然而,前往晋见厅等待大公到来的有路春望,丝毫感受不到春天的芬芳。

刚过四十岁的有路春望正值盛年,是位相貌温和的武士。

他个陆沉静,正因为没有显赫功勋,有人暗评他是靠其父打下大片江山的幸运儿。然而他为人谨慎诚恳,因此搏得所有亲信的信赖。

雅望的确给予儿子丰沃领土,然而种下的祸仇,犹如骇人遗产随之而来。

人生一路走来,春望可说是与诅咒困斗中度过。

他勉力保住自身,守护身为后继者的长子安望,岂料……

(是诅咒导致他落马……?)

大朗曾调查安望的爱驹,表示坐骑没有受任何诅咒,但春望就是无法相信马术高明的安望居然会落马。

(还是该归咎于我长年与咒术奋战,凡事都疑心是诅咒作祟……?)

总之,安望已不在人世。每次思及此事,春望总曰疋难以置信,胸中掠过锥心的痛楚。

(安望,将门虎子,勇敢豪迈如你,竟然会先父而去。)

可怜我儿。安望生来体格强健,幼年时已显露剑术才能,总让人觉得他生命力强韧,宛如夏日阳光。身为前途有为的后继者……春望相信安望会克服诅咒活下去,不料他竟然轻易地撒手人寰。

春望曾抱一线希望,相信良医能挽救危机。或许久处沉郁之中,一旦安望逝去,此时春望徒留空怅的无助感,而无助的渊底,唯有哀伤沉淀下来。

正襟危坐的春望,牢牢握紧膝头。

他无暇悲叹。失去安望的此刻,最后一场大对决即将展开。

簌簌衣声响起。

春望伏下头,待大公在上位落座。

“……免礼,有路春望。”

一个厚重的嗓音入耳。

春望仰起脸,满头皓发的大公面容清瘦,相貌端严尊贵,惺忪眼睑下目光如炬,散发着强大权力继承者的独特威魄。

“令公子的事,真是遗憾万分。”

大公的语气透露出并非客套的情感,令春望讶异的是他的口吻中含有体恤之意。春望霎时眼眶泛红,慌忙伏下面孔。

“是……有您的宽慰,微臣铭感五内。”

静静调匀呼吸后,春望抬起头来。

大公眉间微带忧色,目不转睛望着他,缓缓开口:“刚办完丧事就传唤见你,其实不为别事,而是本公考虑必须与你谈谈今后打算。”

“是。”

为大公效命的守护氏族,必须藉由开疆拓土和沙场立功,方能获得大公封赏领地。这种称为“国”的领地,历代规定皆由本族领主的长子继承,长男去世则由其弟或其子继承。

万一本族领主的血脉中没有男嗣,则需接纳旁系氏族为养子。

“你的后继者有路安望尚未娶亲,而你正值壮年,今后可望有后。不过,也有可能无法遂愿。”

大公语声并非特别宏亮,却十分清晰通澈。

“原本顾及你的心境不便明说,但本公必须顾虑社稷安定,不能就此忽略后继无人的领国……因为局势动荡哪。”

大公并没有点破,所谓局势不稳,春望亦心知肚明,就是指春名国与邻国汤来的不睦一事。

从血缘上来看,邻国领主的汤来盛惟与春望是堂兄弟,在此情况下。盛惟有充分理由继承有路族的领主。

“……本公相信你是明理人,你意下如何?”

大公给春望自我表态的机会。

春望顿时闭上眼。

只要不是出于大公之命,而是自己主动表示愿意收养汤来盛惟的次男,那么大公将会褒奖他英明果决,甚至赐予恩恤慰劳一番。

“您的心意,微臣感激不尽……”

春望说着,一瞬迷惘如疾光掠过他脑际:干脆遵从主命也罢。

与其让那可怜的孩子落入诅咒漩涡中,倒不如收留可恨的盛惟次男作养子,只要根绝诅咒,岂不是天下太平了……?

然而想起盛惟那副嘴脸,春望顿时怒火中烧。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