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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笛的彼方-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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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其让那可怜的孩子落入诅咒漩涡中,倒不如收留可恨的盛惟次男作养子,只要根绝诅咒,岂不是天下太平了……?

然而想起盛惟那副嘴脸,春望顿时怒火中烧。

(那家伙的儿子打算坐享其成,门儿都没有。)

在他心底实在深受煎熬,怨气再三积压下,理性之声弱似蚊吟,徒然惹人烦躁而已。

于是春望又涩声说:“……大公所言甚是,微臣后继无人,是该收留养子,结束与邻国间的长年争执。”

大公目中顿时流露神采。

“唔,说得好!不愧是有路春望,本公没识错人哪……”

大公语调透着宽慰,忽然察觉春望神色有异,便蓦然住口。

只见春望脸上浮现未曾有的紧张,神情紧绷地竭力挤出话语:“请恕微臣冒昧请求,有关决定继承者的事宜,大公,还请您恩准微臣半个月的缓冲期。”

大公深蹙起眉头。

“需半个月?”

“请您务必成全。”

大公沉着脸注视春望。

这名不轻易动摇、个性温稳的领主,竟会如此紧张地凝视自己,他的眼神似想申诉什么。——这份凄绝的心意,感化了大公。

“好吧,你不致于命危日一夕,后继者一事,本公就等半个月。”

一听此话,春望浮现放心的表情。

“多谢大公。”

(……事到如今,唯有弧注一掷了。)

春望在心底喃喃自语。

如今雅望时代的高明术士皆已逝去,春望为此惶惶不安,难保是否能将那孩子平安带回城。可是,他必须如此做。

此后半个月是大局关键——春望紧紧咬牙,在心中向逝者呼唤,请庇佑我族。



“……什么?春望拒绝收养子?”

汤来盛惟回头瞪着在身后待命的男子。

盛惟有酷似春望的高鼻和长脸,不过双目格外炯大,或许因此才予人自我意识极强的印象。

假使比喻盛惟是火焰,那么待命的男子,就像是焰照下的物影。

男子面无表情,悄无声息伫立在此,若非开口,简直忘记其存在。

“请恕在下斗胆,事情并非全如您所想像,根据潜伏在大公身边的‘叶阴’来报,春望并非拒绝养子,而是尚未下决心。”

男子说道,盛惟立刻手一摇。

“还不都一样!春望的后继者已死,无儿无女的他还有什么别的法子可想?大公重视家系,不许他拒绝我族后嗣、改收外族人氏当养子,换句话说,那家伙唯有接纳我儿助惟。倒是他请求半个月的缓冲期,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盛惟瞪着窗外远山在薄暗中沉落。

“……绪路山,山的那头就是水源丰沛的杉谷川和若樱野,自从被那些家伙抢走水域后,可知我国有多么民不聊生?这场苦难,终该结束了……”

盛惟紧紧握拳,朝绪路山的山棱凝视半晌。

男子一听此话,嘴边微泛苦笑,旋又消失。

滋润领地的河流有好几条,杉谷川的水源被夺固然可恨,少了这条河,还不致于动摇国本。

把夺取若樱野的理由推给子民,还为此忿忿不平的盛惟,男子注视自己主公的侧脸,心底泛起可笑又可悲的情感。

然而,男子丝毫不动声色地说:“痛苦的不只全国百姓而已。”

盛惟瞪视那片山岭,点了点头。

每当望见绪路山时,他总想起父亲芳惟的面容。

芳惟出身有路族,却因次男的身分,被迫来当芝麻小国汤来国的领主,而且汤来族人心底向来将芳惟视为外人。不仅对父亲,连对生长于斯,如今继任领主的盛惟也一样。

野心勃勃的雅望凭藉汗马功劳夺取若樱野时,汤来族都认为是芳惟将历代先祖不惜流血争夺的水源拱手让给兄长,于是嘲讽、轻蔑他是没出息的女婿。

目睹父亲在自己面前受辱的记忆,深深烙印在盛惟心中,每次想起就令他火冒三丈。

从那时起,父子唯一的悲愿就是夺回若樱野,好给有路族难堪,至今这念头从未淡忘。

(……我一定要抢回有路族的地盘,在父亲坟前供上若樱野的樱枝。)

盛惟缓缓回头,垂眼望着待命的男子。

“久那,给我去查春望有何企图,那家伙要是暗藏玄机,就搜出来毁了它。派‘叶阴’去也行,不过春望恐怕在调查我们的动向吧,稍有不慎,在敌方长年苦心设下的内探将会败露形迹。我想等春望的意图明显后,再派出‘叶阴’。这些全靠你的魔使了。”

名叫久那的男子避开领主目光,只俯首答道:“在下遵旨……不过您也知道,当今魔使比家父时代更稀少。至于‘叶阴’,其中有几人的心智不易受控制……”

久那说着,静静仰起脸,盛惟许久不曾注视他的眼睛,不禁暗自心惊。久那的眼瞳淡得出奇,近乎失去色泽。

盛惟幼年时,久那就一直守护在侧,不断默默为他完成心愿。盛惟由衷倚赖久那,因此每当看见那双眼瞳褪淡时,盛惟便感到不安。久那的生命就像蜡烛熔化,一点一点消失。既然此人膝下零丁,必须趁他在世时,替自己夺回若樱野才行。

“全偏劳你了。”

盛惟说完,久那轻身站起。

行礼后,正欲离去的久那忽然回头对领主说:“……对了,在下还有一个愿望盼您答应。由于去年欠收,您曾考虑今年为百姓减轻劳役,这件事,是否请您打消念头呢?”

盛惟蹙起眉头。

“怎么?让田里增些人手,百姓不是日子好过点?”

久那泛起淡笑。

“……日子好过,百姓就不会怨春名国领主。”

“什么意思?”

“怨恨正是咒力的本源。为了取得春名国,希望您在此时能挑起一些民怨。请煽动子民,让他们相信劳役繁重的祸首,正是有路族抢走若樱野所致,否则在下来日无多,将比先父更早离开人世。”

久那仅如此表示后,迅速俯首行礼,无声无息地返身离去。

二术士与魔使

当夜,久那返回居处,单独前往邸内深处的仓库。

仓库没有铺地板,地表暴露于外。踏进去时,一股刺鼻土味弥漫上来。

漆黑中,久那快速从墙壁突起的木钉上取下挂衣,从头裹至脚,衣上的浓烈薰香包覆了全身。

接着伸手探进墙边的小木笼,迅速抓住三只吱吱乱逃的老鼠杀死,把鼠尸揣在怀里。

全程动作流畅,毫不迟疑。

数十年来,他对杀生已无动于衷。

幼年随父修行,父亲命他杀死动物时,久那总是流下不忍之泪,但久而为之,他学会如何在杀生时保持无心的诀窍。

反覆无数修练,渐渐地,一切习以为常。

“生物有所谓等级之分。”

父亲告诉久那。

“具有杀伤力的生物,居于被杀者之上。虫和老鼠是为供食用而生,至于吃它们的狐狸和狼、熊,则是供人杀来果腹。可是,千万别小觑住在‘间界’的灵默,当我们祖先施咒术操控灵狐之前,它们原本属于神族,出生于‘神界’,为了传达神谕才在人界现身。昔日,它们居于人类之上。在‘领国’尚未存在、纷争并不炽烈的时代,我们祖先曾向在人界现身的神使灵狐献供物,祈求神明赐予土地丰饶……那真是悠然安闲的时代啊。”

父亲嘴角浮现难得的苦笑,旋即抹去笑意。

“不料时移世异,领国间展开弱肉强食的争斗,我族为求生存,改变过去的准则。我族靠咒术控制神使灵狐,逼它们成为听命行事的魔使后,我们获得绝大力量……然后,开始缓缓步向灭亡。”

父亲淡淡说道。

“咒骂先人愚蠢也是枉然,如今放弃咒术已经于事无补,一旦舍弃咒术,唯有死于敌国术士手中。在欣喜获得咒术的些微成就感中,我们唯有坚持到底。”

日后久那在邻国春名国,与系出同族的术士之女对决时,方才了解父亲所言正确。那个姑娘放弃使用咒术,结果落得死于非命。

天生术士,这就是宿命。想要违抗,不如乐于接受命运的安排。

芸芸苍生,生生死死,不过如此罢了。

久那静静蹲下,捞起脚边泥上涂在脸上。覆满黏乎乎的泥巴后,仅留下双眼鼻口,接着飘展衣摆,席地端坐。

他从怀中取出余温尚存的鼠尸,双手抓起尸身,以拥抱天的姿势,高高举起手臂。

久那盘膝而坐、双臂朝天张展的姿态,令人联想到树。

不一会儿,抓着鼠尸、在黑暗中高举的双手指尖刺痛起来。久那将缓流全身的精气集中到腹底,微微张口……呼地吐一口气。

接着吸了口气,屏住呼吸,手指开始在黑暗中交织舞动起来。

(来啊、来啊,渗入地里的怨哪恨哪……)

不久鼠尸上绕起黑线似的东西,在指尖形成三团微亮光球。久那将那些光球收在怀里站起身。

他闭上眼,口中喃喃念诵咒语,前进三步、右跨两步、倒退一步,反覆踏着复杂步伐。

每踏一步,黑暗的气息就起变化。

仓库中的久那,缓缓逐步踏向另一片黑暗。

他双目紧闭。在视而不见的漆黑中,心眼已感应来到玄异、幽光朦胧的夹缝世界。

走了一阵后停步,这里是仓库正中央,此时若有人开门也看不见久那,因为他在“间界”中。

微暗的林间悠然流着雾霭。

久那从怀中取出三只笛子,是掺入灵狐毛烧成的上制狐笛。

他高高举起狐笛,咻地朝空中斜劈画下,悄然无息——这是死寂的空间。

分别拿着三只笛子重复同样动作后,久那闭目冥想,等待魔使前来聚集。

不一会儿,空气晃动起来。

三只毛色鲜亮的灵狐,犹如从摇曳的蒸腾热气中现身,端坐在主人面前,它们为了交谈,凌空翻个筋斗变成人的外貌。

“……玉绪、野火、影矢。”

“给主人请安。”

玉绪是妖艳美女,野火是五官精细的少年,至于影矢,则是一脸精悍的中年汉子。

野火与其他同伴不同,他是穿越春名国守护术的破绽“暗户”而来,因此仍在气喘吁吁。

野火跪着仰视久那,魔主那张戴着咒力防护的泥面、满身薰香的装束,在灵狐眼中不过是一团青焰摇曳。

自懂事以来就侍奉魔主,野火至今从没见过他的面孔,连名字也不知道。

“野火。”

“是。”

“你潜入有路春望邸快五年了,你个性伶俐,常向我通报春望的一举一动,不过我总觉得你有些疏忽哪。”

野火面色苍白。

“请问您是指什么疏忽?”

“你还不明白?”

野火点点头。

久那审视着野火的表情,这才摇摇头。

“既然如此也没办法,只有继续打探下去。玉绪、影矢。”

“是。”

“以后你们不必留在原来执行任务的地点,跟野火一起去侦察春望。”

久那说着,道出大公居城的事情原委。

“春望向大公请求延后决定养子的时间,由此可知那家伙有中意的后继人选。”

久那语气透着不安。

“就怕万一……”

他喃喃说着,厉声吩咐三只灵狐:“给我火速去查那家伙想带谁去晋见大公……喏,快舔了增强法力。”

魔主从怀中取出发出微亮的光球,让三只灵狐各舔几口。

舔到香甜的光球,浑身顿时炽热如烧。

穿越“暗户”时的疲惫感随即消失,野火舒了口气。上次舔这种含灵力的光球,已是许久以前的事,因此穿越“暗户”来赴命时备感吃力。

“很好、很好,只要彻查清楚,就赏你们一次舔两颗吧。”

久那柔声说完,忽而语气一转,以冷鞭般的口吻命道:“还不快去!”

三人恢复狐身……转眼间,烟消无踪。



“间界”的森林透着微暗,青暗笼罩整片树林,流雾淡淡,湿润空气中,草木的浓香令人窒息。

一侏巨木耸立在薄暗中,树根有几个窟窿,长春藤缠绕树枝垂下,藤端绽放青白焰花。

三只灵狐聚在称为灵狐宿树的树洞里,正交谈各自打听的成果。

“说到春望城内的随从呀,有个武士长得好俊……”

玉绪轻声说着唯有灵狐能了解的“灵语”。

“某天夜里,我给他托个美梦。据他所说,夜名森林中有座馆邸,每个月会有驮马运食粮到那里,看来运送好多年了。”

在玉绪的金灿眼眸紧紧逼视下,野火点了点头。

“那是森荫邸,听说春望有位赏识的家臣将发疯的儿子关在邸内。”

小夜曾抱自己逃往的那座馆邸,还有被幽禁的男孩面容,野火依然记忆犹新。

第一次进去时,野火已感到馆邸和周围森林布下强力的防御术,然而,野火毕竟不想将此事秉告魔主,因此保持缄默。

听到魔主下命时,野火顿时明白春望藏匿的后继者正是那个少年。

对魔使来说,主命绝不可违,否则必死无疑,但当时野火就是无法说出口……他没有忘记少年曾为自己涂止血药草。

玉绪又说:“野火,敷衍不像是你的作风,你真的好好查过?”

野火点点头。

玉绪诧异望着他,在旁的影矢则说:“我在村里也听过馆邸的谣传,于是亲自去探察。错不了,春望押的宝就藏在那里,不说别的,那里布下的高明防御术就说明了一切。那近乎天衣无缝的结界岂止踏入,连窥探都是痴心妄想。”

影矢说着,玉绪点点头。

“那么,应该不会错,这就去秉告魔主吧。”

事到如今,他已无能为力。哀伤的野火跟随两名同伴,迅速从树洞窜升而上。

触到钻入树心的长春藤根,三只灵狐飕的变成青焰。

焰火从“间界”沿着长春藤滑向外界。

若樱野的一株美丽老樱树上缠着长春藤。忽然间,从藤蔓升起三团狐火,夕暮原野中,狐火咻咻画弧飞跃,身影吸入树林深处的敞开“暗户”中。



听过灵狐们禀报后,久那寒起了脸。

“……森荫邸里竟然藏匿一个男孩?”

久那睨着野火,发出惊天动地的咆哮说:“野火!如此重要的事为何不讲?”

野火低头回道:“我听说那是家臣的儿子。”

久那紧握的拳头青筋暴露,不由分说,便朝野火头上一记。

野火额头撞地,砰的一声钝响。剧痛下意识飘远,他仍俯着脸,没有发出呻吟,动也不动。

窝囊废!受魔主痛斥时,野火总有孤身将逝的无助感。

可是,为什么?如今他感觉不仅是无助,而是针扎心口,渗血般的炙痛遍染于胸。

他不懂这痛意是什么,只拚命忍泪,别夺眶而出。

魔主激颤片刻后,深深叹息望向影矢。

“你是说,你曾去观察馆邸?”

“是。”

“照你所说,那里有灵力防御,是使用何种法术?”

“是用字符贴在四处方位,并在四个角落插上青竹。”

魔主点点头。

“原来是字符和青竹……”

魔主凝望半空,一时陷入沉思,又将视线栘回影矢。

“影矢,那种防御术可有任何破绽?”

影矢嘴上浮现笑意。

“有一两个破洞,只是小洞,可容孩童进出。恐怕是少年小时候从板墙的破洞溜出去玩吧。那是‘被守护者’自愿闯往外界所造成的缺口。”

影矢说着倾出身子。

“变成灵狐就能轻松钻进去,要除掉他吗?”

野火屏住息,等待主人的答覆。

魔主静静答道:“不,还不急于一时,迟早要行动。应该先酝酿彻底击垮春望的对策才行。”

三织光

解除封印后一下子唤醒哀伤。小夜当晚发起高烧,接连卧病五天,好不容易退烧,依然残留徒存空躯的无依感。

人声物响变得好远、好模糊,仿佛全远离自己。

突然被迫面临母亡的冲击,这一切犹如血淋淋的伤口,触到就生锐痛。在心头疮疤蒙上薄膜前,她不想去碰……如今,她凡事不想多费心思。

终于能下床的小夜开始协助铃打理家务,日子过得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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