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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门坡-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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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孩子都八九岁了吧?”范忠庭点点头,叹了口道:“我自欠了他,谁让他生在商家!”宫兰杏道:“这几年咋地不给他找个娘亲?”范忠庭摇摇头苦笑道:“前两年,我爹原准备给我说了一门亲事,是大营驿的。不过,我不情愿,这事便也搁下了。”宫兰杏的手微微一抖道:“为得甚,能说说么?”范忠庭突地一把将她拉了身上,道:“妹子,为得是你,跟了我罢!”说着便将她紧紧抱了。
  宫兰杏又喜又羞,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三年多了,她等得不恰是这句话么。当下,便含了泪任由他的手摸摸索索着从裤腰里伸了进去,掀起小衣儿,在柔嫩的肌肤上一阵乱摸。沉重的喘息声从两人紧紧吻合的嘴唇间发出,宫兰杏示觉天地晕眩,不自觉紧紧抓了内衣里胡乱游走的手,红着脸,喘着气道:“来,到我这里来吧!”便掀了小衣,将一只高耸挺立的秀乳露了范忠庭面前,抓了他手轻轻放上去。
  “妹子!”
  “忠庭!”
  正自缠绵,院外一阵大叫:
  “少东家,少东家!”
  两人一听,大惊。眼听得范理阳的脚步声已跨进院来,宫兰杏忙急急起来,整那凌乱衣服,刚穿得齐整。范理阳已一头跨进门来,因屋内黑些,便没见着宫兰杏的脸色,一屁股坐了炕沿上,扯过茶杯来便要喝。宫兰杏一把夺下道:“你倒急些,这是给少东家熬得冰糖水,你自喝茶去,没见少东家病了么?”范理阳这才唔了一声,探前身子抚了抚范忠庭额头道:“却不烫。少东家,且告你个消息儿,保你听得,立马好了大半!”范忠庭道:“莫不是说朝廷用兵西北,路过大同府,让各府县自筹军需粮草一事么?”范理阳道:“你却知晓了?”范忠庭道:“这两天,大同府已是吵得嚷翻了天,各商号均已纷纷联了大户集股。”范理阳道:“对极,我先前已同贺掌柜商议得有些眉目,让我寻了你来。此等机遇,少东家且莫失了去。”范忠庭道:“不过此事要先得通了官府,走不通这条道儿,万能成事,你道那粮草是我等想集就可集的,即便集了,官府不收,你道卖与何人?备粮少了,官府不值当容你这个主;多了,万一有失,这且不是个小数。”范理阳一拍大腿道:“这个少东家权放了心,我后晌便上找那莫师爷去,把他这条道走通,便成了一大半。”范忠庭道:“按理说这莫师爷这些年吃得不少,不过,这却是个胃口极大的人物,万不要空了手去,将门堵了,再开便是极难。”范理阳笑道:“这个道理我自懂得。既然少东家认同,我这便告了云鹏兄弟他们去。兰杏姐,你倒好好照料着少东家些,他自听你的话!”
  宫兰杏脸红道:“你自去便是,这事原用不得你吩附!”范理阳自一溜烟去了。
  宫兰杏依了炕沿坐下,指头轻触了范忠庭额头道:“倒是好险!”范忠庭仍旧抓了她手,将她拥了怀中,一手抚了她头发,道:“怕得什么?我要娶了你来,你可愿意?”
  宫兰杏心里一阵愉悦,将头深深俯了范忠庭胸前,道:“莫非我宫兰杏上世积得福,生死边缘,堪堪遇了你,老天爷便早安排得这样妥当么?忠庭,这些年,我原是将这身子备了给你的!”
  “妹子!”范忠庭眼眶突地全湿,将她一把拥了便要掀衣。宫兰杏突地一把将手打落道:“还不惊心,反正这身子迟早是你的!你且睡会,我给你再弄碗鸡蛋面来!”
  宫半杏下炕,整整衣裙,回头冲范忠庭浅浅一笑,去了。
  “玉泉阁”酒楼位于城外南门下的驿道边上,位置虽是偏僻,却是过往商家必经之道,从晋南北上内蒙的商家驼队一路风尘,便就近住了城外各车马大店。城外大大小小的酒家饭庄便显出火爆的气味来。虽是平日里市集不旺,却是“三天不开市、开市顶三天”的局面。时下,正是商路人流稀少的节根儿,范理阳便选了此处,托人捎了话约了莫师爷。上得楼来,范理阳一眼见楼上竟空空旷旷,唯南面临窗处稳稳坐了一人,不是莫师爷是谁?
  两人心照不宣地坐了,吩附伙计点了三两个热菜、一壶黄酒来,便摆摆手让其忙去。范理阳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放在莫师父面前道:“莫大人,这些年对我范家生意实多照顾,这是我们少东家的一些心意儿。”莫师爷笑道:“你这滑头,堪堪就把老夫拉上了你范家那趟贼船。这两三年,官府上下招待费用倒全流了你范家铺子,想是赚了不少吧?”范理阳道:“还不是托了莫师父的福,没有莫师爷这大同府里哪里有我范家?”莫师爷赞赏地点点头,道:“你天延村范家倒有些人才,这原不需谢得我来。老夫在这大同府二十多年,对你晋北商家经营蹈略虽不敢说了如指掌,却也知晓一二,如你范家这般活泛灵动,老夫却是少见,虽多了些小技俩,却有大商家的气度。我敢断言,在这大同府,你范家前景绝不在老彭之下!”范理阳忙道:“我等小本经营,哪里敢同彭东家相比,莫师爷实实有些高估了。”莫师爷也不辨解,笑道:“我倒不耽心这些事儿。我却明白一个理:这商道自少不得竞争,有竞争的势头,实显繁荣的局面,官家自多些税收,这两利的事老夫向来竭力支持、全力相助,告诉范东家,在这方面我老莫从来没吝啬过。”见是个话缝,范理阳举了杯中酒,道:“莫大人既有此话,当是我商家福音,今后实指望莫师父多加照应着。”莫师父亦一口饮了,笑道:“这个好说,这个好说。”范理阳道:“听说彭老东家与官府签了约,此次朝廷军需粮草全由了彭家供应,别人不得染指,有这事么?”莫师爷点点道:“倒是有这个约,不过是以先购彭家为主,哪里全由了他去!”又忿忿道,“我却看不惯这种头脸,有利大家共享便是,怎地如此不地道,这天下之利,莫不成全进了他彭家腰包里,不让得别人活了么!”
  范理阳当下便道:“我们少东家虽铺面不大、底子不厚,此次闻朝廷有忧,我等臣民自有为皇上分忧之责。今年我代州、忻州、保德州府风调雨顺,可望是个五谷丰登的年月。少东家有意尽弃家底,为朝廷做些事项来,这尚得莫师父从中周旋为盼。”见莫师爷尽自闭了双眼,微微点头,便又道:“一石粮米百文的口子,这是少东家的意思。”莫师爷笑道:“这事原是不好办,想那彭世农总是与官府里有了约,便要尽自收了他家。不过,这数万大军供需之物,他彭世农倒长了几个脑袋,能供得起么?好,我自给你们想些法子,一有便当,我自会照应着,多少年的老关系,这个忙我岂能不帮?”
  听得楼梯声响,莫师爷将桌上银票收了,举了杯子道:“来,范兄弟,我们且干了。”范理阳忙不迭地举了杯中酒,一口仰脖来了底朝天。待杯子一放,两人不禁哈哈大笑。
  “天香居”掌柜贺云鹏卸掉掌柜一职,担任新开业的“天德成”粮庄掌柜。上任伊始,便在大同府联络十余家小粮行,以股份份制的方式共同出资备粮款,随后组建车队南下。这消息传到彭家庄院,彭世农倒有些踌躇了。
  “彭东家,你倒没见着,光是第一趟出城的四轮胶皮大车队便有三十余辆。彭东家,莫不是这范家也摸了门道么?”高常原一进门,便着急地叫嚷。彭世农眯眼躺在圈椅中,晃悠悠地翘了腿道:“沉住气,便由他折腾,我自稳坐钓鱼船。听说还联络了不少商家,搞什么合股经营,这倒是个新鲜法。且看他们是个怎生合股法。我倒实在佩服这范家,这新主意竟是一个接一个,竟是一个接一个的获利、获名声。我们倒跌了后去,莫不得我们这没有个象样的人才?要多在这上面想法子,商界争雄,看来人才这一关却是第一位。你说呢,老高?”高常原道:“彭东家,这事我们以后再谈,现下必须尽快组车东上,莫被那范家抢了先去。”彭世农摇摇头道:“不急,不急,离中秋尚有月余天气,现下一窝蜂抢预购粮食,只能将价哄抬了起来。且要掌握时机,要等,秋粮一进场子,由不得百姓不卖。那时,我们再压价统购,省得多少银子?我们有约,原不愁得销路,别看他们走得步子倒快,却得我吃喝完了,才轮得到!”高常原点头称是,道:“理是这个理,可这约也是个担子。整整签了十万石的粮草,一旦到时收购不齐,我倒有些担心少不得担了干系去。”彭世农道:“十石万粮草却是不愁。光灵丘、浑源、直隶搭建儿一带就不愁收齐。看来,南路倒被他们抢了先去,这范家铺子当真可恶的紧,此次不整治他一番实在难出老夫心头这口恶气。便让他放了手脚收去,看他横竖能抢了我彭世农先去,倒是他本事!”彭世农一想起当年那起赔本买卖来,便是大喘气儿。
  高常原眼睛一亮,道:“想出这口恶气,原也不难。”彭世农道:“唔,你倒有何法子,且说说看。”高常原瞅瞅庭外,见家人尚自忙碌各干各的营生,便道:“近些时日,我倒听说了个消息。”彭世农道:“什么消息?”高常原道:“范家铺号那些人中,原有两三个竟是边家寨的反贼出身,因帮扶了范家,便收了铺下,这范家倒也大胆,竟敢在大同府仍由了那些贼人进进出出的,甚是可恶。”彭世农道:“这消息可靠么?”高常原道:“绝对可靠。”彭世农道:“你是说告知官府将他们抓起来?即是抓了这些人,与范家有何干系?”高常原一晒道:“没有干系?干系大着呢?光是窝藏贼人这一条,就够他们坐会子牢!那范忠庭、范理阳、贺云鹏等哪个能逃了干系去?”彭世农眉毛一挑,忽而摇头道:“唷,可这却是有些不地道,透着些阴暗,我彭世农即可做得这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传出去,我彭世农在大同商界岂不要名誉扫地、无颜见人!不行,这事儿干不得!”高常原道:“彭东家误会了,我们并非让他们坐牢去,是借此事敲山震虎,由官府出手,狠狠榨他们一笔银子就是!”见彭世农一脸不解,便又笑道:“这已是多少年前的事了,即便真有过这影踪儿,现下规规矩矩,那官府谁吃饱了没事干,惹这等人去。安定还盼不来,怕不引来新的事端,况现下正值朝廷用兵之际,官家哪里肯做这没脸面的事,让上头知晓了,恐有失察之罪,自不当回事。可这不当事并不说等于没事,挑出来也自成了大事。当眼下,官家缺的不是逮个贼,报个功,他们缺的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彭世农道:“借官府之手敲他一杠子?”高常原笑道:“是这个想头。”彭世农正色道:“不过,要分寸得当些。那官府真若将他们收了监不放人,我彭世农不可坐视不救!”高常原笑道:“若那样真好,彭老东家既做了当世菩萨,在商界留了仗义的名儿,又可让他出了血还记着我彭家恩情!”
  彭世农道:“记得,让妥当的人去,彭家上下,一个人也不能露面,谁泄了底了我开销了谁!老高,明白吗?”
  高常原一惊,陡地感到一丝懊悔,定了定神,方低声道:“是,我记住了。”
  姜献丰带了第一队车马出大同城不久,“天德成”粮铺便又着手组建第二支车马。从早到晚,粮铺内外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甚至是热闹。依着范忠庭的心思,原想由各商股共同议定线路、价格,显个公正公开的意思,不想众商家竟让范忠庭全权负了责,自出股银,利润分成稍稍出让些,权作了车马费用。
  贺云鹏自执掌“天德成”后,自是比在“天香居”忙了许多,一边打理车马人员,一边盘算出入银两及各商家股本,头脑竟是忙得晕晕沉沉,低头想着事一出门竟差点与一人撞个满怀。
  一抬头,却是一年轻女娃。观那眉眼,甚是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正要问话。那女娃儿急急道:“范理阳可在这里?”贺云鹏恍然想起,此人正是彭世农千金彭玉媚。眼见得神色匆忙,想是有事,便笑道:“在后院里,我给你叫去。”彭玉媚看了他一眼,唇角微微掀了掀,仿若有话又说,偏又硬生生地咽了,道:“我自去找他。”便直奔后院而去。
  贺云鹏疑惑地看了她身影进了里边,便忙去了。
  范理阳正在后院正房与几个效劳商议,听得院外有人叫道:“范理阳,你却死了哪里,出来!”屋里几个人原知晓范理阳与彭家大小姐的纠缠劲,听了知是彭玉媚的声音,便一齐笑了道:“老范,相好的来了,这些活儿已交待得清清爽爽,你自去便了,用不着你照料。”
  范理阳当下推门出院,忙使个眼色道:“你且跟我来。”便朝南房走去。
  一进房门,未来得及细问,彭玉媚已纵体扑入范理阳怀里,嘤嘤地哭开了。范理阳大惊,忙扶了她道:“且莫要哭,有甚事,说不得么?”彭玉媚道:“我倒是怕啊,你个挨刀的,要吃了官司了,快快离了这大同府,越远越好!”范理阳道:“你倒说给我说得清楚些,好端端的,吃的什么官司?”彭玉媚抬起头来,抹了把泪道:“你们这是不是有个叫姜献丰的?”范理阳点点头,道:“有的,是我们兄弟。”彭玉媚道:“他原是不是贼人?”范理阳心下一惊,却是笑道:“哪里有什么贼人,莫要瞎说!”彭玉媚有拳头捶了他胸道:“莫要哄我,有人要告官府,我听得便来告你,你们几个要吃窝藏贼人的官司!你还不快走了去!”说着,便回身便要出门。“玉媚!”范理阳叫道。彭玉媚一回头,重又扑过来,在他脸上重重亲了一下道:“快些走了,要不便走不脱!”
  说完,便推门出去,将范理阳一个人扔在原地,愣了一刹,方醒悟过来,一头冲了门外。
  范忠庭闻讯大惊,来不及细辨,忙着将尚留在铺内的刘越昊等三人叫过来,让他们火速出城。“越昊兄弟,且不要问,带上这一百两银子,追上献丰大哥,你们脱离车队,速到五台山一带避过一段时间再说,至急至急!”
  刘越昊大惑不解道:“少东家,可是出了什么事?”范理阳一旁急道:“你们兄弟在边家寨落草的事发了,也不知是哪个王八蛋告了官府,要来捉拿你们,快快走,避过了事!”
  刘越昊道:“少东家,理阳兄弟,要走一起走。我们走了,你们要担干系的!”范忠庭笑道:“我们自有法子,不用你们考虑,速走为是!”
  当下,三人跪了当地,重重磕了一头,迅即出门。
  不到半顿饭工夫,闻听得大街上一阵嚷乱:“快,快,休要走了贼人去!”齐踏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转眼间将“天德成”围个水泄不通!
  一个军官模样的汉子手握刀柄,马刺唿啦啦作响,踏进门内道:“哪个是姜献丰?”范忠庭当胸一揖,朗声道:“这位将爷,我均为本份商民,铺上没有姜献丰这人,想是将爷弄错了。”那汉子瞅了他一眼,冷冷一笑道:“错不错,呆会便知。给我搜!”
  一伙兵士执了刀枪将几人推在一边,风一样冲将进来,四处搜寻。
  范理阳拉了那汉子一把,道:“这位爷,我等实是守规矩的生意人,哪里有贼人,你看我们几个象么?”说着已偷偷将二十两银子塞了那汉子手里,那汉子面无表情地瞅瞅众人,不言声地放了怀里,冲里面喊道:“日你娘的,叫你们搜人,却不是来砸东西的,破损了赔得起么!”
  “范大人,没有贼人!”兵士纷纷退出来。
  那范姓军官朝几人一拱拳,道:“差事在肩,身不由己啊。这事儿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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