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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字难解-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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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你真的雇用了她!”一名不请自来的客人,大方地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下。

阎擎茉不用费神将他的眼睛自桌上的公文移开,就知道来者何人。凌岸郡,一个名副其实的损友。但也是陪着他走过了那一段最黑暗的时光。

“凌大律师,请问你有何贵干?不会就为了这点小事劳您大驾吧?”擎裴故意轻描淡写地说。

“你还说这是小事!阎擎裴,你明知道这样做,不啻就是把自己的脖子搁在刀口上,不晓得你是真笨,还是被女色所感?”凌岸郡太清楚愚笨绝对不是寓于阎擎茉的特质之一。

“那你也应该知道,这原本就是属于她的,她来拿回她的东西,并没有错。”

“我看你真的是被鬼迷了心窍,阎大少爷,你不会那么健忘吧!今天“欧斯”的规模是当年的十倍不止,而它会有这般傲人的辉煌成就,是你不眠不休、辛勤付出之后所争取来的。而你现在却甘心还给她?说不定她根本就不领情,你又何必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凌岸郡真不知他复杂的脑袋里在想望什么,“你为她所作的还不够多吗?”

擎茉静默。岸郡不会了解的,当他第一眼瞧见丧失说话能力的千袭时,心中的痛楚是他永远无法忘怀的。

他更恨不得自己从不曾在这世上,若不是因为他,他父亲也不会作出这么惨绝人寰的事来。

“那么这位敖小姐也绝对不知道,你就是”

“岸郡,”他声色俱厉地打断岸郡的话,“我说过不准再提起这件事。”

“好吧,我不说。擎裴,其实你何必自欺欺人呢?”他审视着老友愈来愈阴暗的脸孔。“这么多年来,你看着她长大,难道一点都不动心?我见过她,好友,我知道这样的女人对一个男人是多具威胁性。你是要让仇恨横亘在你们之间呢?还是”

“凌岸郡,你不觉得你今天的话太多了吗?”擎裴冷静地提出警告。

下一次交朋友他一定会提醒自己,千万别再去招惹律师,有一个这样的朋友就已经够他爱的了。凌岸郡太懂得如何察言观色了,那是他的职业本能。



 



千袭趁着还未正式上班的这段时间里,跟玫恩回到台东。

当袁院长见到亭亭玉立的千袭时,着实惊讶得说不出半句话。许久,才伸出颤抖的手握住她的手。

“没想到你还记得袁院长,记得这里。”欣慰之色盈溢在袁院长布满皱纹的脸上。

“千袭当然不会忘记,当年若不是院长您善心的收留,千袭可能早已不在人世了。”千袭感激地反握住她的手。

“上天有好生之德,而且我想任谁见到那时候的你,都会伸出援手。”院长发现在千袭的眼底有着沉重的仇恨。

“是吗?”千袭冷哼一声。

“院长,千袭特地自美国带回来一件礼物,说要亲自送来给您。”玫恩赶紧说道。

“真的?”院长笑颜逐开地接过礼物,“是件羊毛披肩!这可是我奢望多年的礼物,千袭,谢谢你。”

千袭仍然是那么善体人意。老院长辛慰地想着,不管成长教会了千袭什么,她很高兴她还是保有了最初的稚情。

玫恩与千袭待在台东的那几天里,除了帮忙院内的一些事务外,也趁着空闲时寻访她们儿时曾踏寻过的地方,缅怀一下过去快乐、无忧的时光。

千袭早已将一身的拘谨拋到九霄云外,这个时候的她彷佛又回到十多年前,没有任何仇恨的负担,没有任何责任,有的只是真正属于她的心情。

趁着空闲,两人相邀至离育幼院不远处的一处小山坡。

千袭大叫一声,倒向身后的大草地上。玫恩也学着她。两人不约而同地深吸口气再用力地吐出。

“空气还是一样清新!”千袭无限满足地叹息道。

“可不!东部虽不比西部繁荣,不过这儿的居民却拥有最绿意的大地,最清新的空气,也不似西部那样由于都市计画的发展,现今像这样空旷的草地早已难觅。”玫恩不禁自豪地说。

千袭侧过身面对玫恩,“你可曾想过要回到这?”

“我?”玫恩睁大眼睛,“想是有想过,不过……或许等哪天伤了心吧!”她的语气转为诙谐,“你不认为这地方捷适合疗伤的吗?”

千袭杏眼一翻,写明了对方真是无可救药,不过这就是她所熟悉的吕玫恩,总会有一些异于常人的惊人言论。

“是啊,下次当你伤心欲绝时,我知道在哪可以找到你了!”千袭糗她。

“是邮差呢!”玫恩瞧见愈来愈靠近的身影,“走吧,回去了,我知道你正在等你那位长腿叔叔的信。”

两人还十足像个小女孩般,比赛看谁先冲至山下拿到那些信件。结果是千袭先拿到那些信,扬着手得意的看着气喘咻咻的玫恩。

“办公桌坐久了,真的是体力与青春的头号杀手。”玫恩抱怨着,将这一切怪罪于工作。

千袭快速翻阅手中的信件,其中有一封的字迹像极了长腿叔叔,只是收件人上头写的是袁院长的名字。

“怎样?都没有吗?”

千裴摇摇头,“我先把这些信交给院长。”

她进入袁院长的办公室,将信件交给她。“院长,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院长自老花眼镜后望着欲言又止的千袭,和蔼地说,“有什么问题就说吧!”

“我从玫恩那儿知道,这些年来一直有一位善心人士从不间断地资助育幼院,我只是想问院长可曾见过他?他是个怎么样的人?年纪很大吗?”千袭一连串的问题自口中而出。

院长莞尔一笑,“千袭,很可惜院长也没见过它的人。你为什么会这么想知道他是谁呢?”

希望上帝能原谅她。院长端详着千袭的表情,实在不愿意向千袭隐瞒,只是她曾答应过对方绝不泄露出他的身分。

为什么千袭会想要知道他的身分呢?不错,千袭刚到育幼院的那段日子里,曾接受过它的帮忙,只是千袭早已离开多年。

千袭掩起失望,“没有,我只是好奇罢了。”

他何以要如此神秘呢?而且就连院长也没见过仙的面?为什么呢?他到底是在隐瞒些什么?千袭不停在心底思索着。

两天后,玫恩与千龑回到了台北。



 



到“欧斯”上班的第一天,千袭真的刻意地打扮了一番,足足在梳妆抬前耗了一个钟头。

在学校的那段日子里,她为了这一天早已不知准备了多久。她学着化妆、学着如何穿着、如何表现出个人的魅力。更重要的是,她绝对要让阎擎裴对她的工作能力表示赞赏、刮目相看。

她不会忘掉这次回到台湾的目的!

蓦地,千袭脑海却闪过一对戏谑的眼眸,她用力一甩头,企图挥掉那道高大轩昂的身影;及那抹浮现在唇边似有若无,嘲弄般的微笑。

千袭一踏进欧斯办公大楼,柜抬小姐请她稍等一会,会有人来带领并为她做一番介绍。

五分钟后,一名衣着光鲜、打扮十分入时的女子出现在她眼前。她带千袭大致绕了欧斯一圈,为她解说欧斯企业的体制与结构。

半个小时之后,她将千袭带至顶楼一间办公室,紧邻欧斯顶头上司的办公室。千袭也明了到,她在欧斯并不隶属任何部门,是由这家公司的老板直接下令,换句话说,她只接受阎擎裴的命令。

这令她百思不解,不过也是她求之不得的,因为这样她便有更多的机会接近他,更方便计画的进行。

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她斩钉截铁地告诉自己。

多年来,她的心中只有仇恨,只有报复,别无其它。因为她再也容不下除了仇恨外其它的情绪,这么多年来,她被教导只为了一个目的,为敖家讨回一个公道。

正当千袭陷人自己纷乱的思绪之际,桌上的电话钤声响起,她快速按下通话键。另一端传来一阵瘖哑的嗓音,她的心无由地加速跳动着。

到现在她才明了到,声音竟然也可以有如此致命的魅力。千袭赶紧挥掉脱轨的思潮,努力抓住对方的话语。

“敖小姐,欢迎你的加入。”他先一番客套后,下达了他的命令。“在你桌上的右手边,我叫人放了些资料,你先把这些资料过目、整理一下,之后给我份演示文稿及分析,下午两点的会议,我想会用得上。”

千袭瞄了一眼右手边,果然,那里早已经摆放了一大垒的卷宗。“是的,我看完之后会整理一份报告请你过目。”她的语调依然维持平稳,一点也没有被吓到。

“好的。”一阵停顿后,又传来他显得有些欲言又止的声音,“若有任何问题,可以请教杨秘书。”

“我知道。”她似乎可以感受到他声调中有种关切,不过千袭又随即嘲笑自已荒谬的想法。

千袭望着那一叠文件,这绝对是一项考验。当然,这么多年来,她所接受的种种课程与训练,对付这些是绰绰有余,她有绝对的把握。

她会让阎擎裴对她刮目相看的,这是她的目的之一。她深知阎擎裴不是一个容易受色诱的男人,想要吸引他的注意就必须有更突出的表现才行。

阎擎裴发现自己的眼睛频频拋向隔壁的那扇门,一早上他根本无心思在公务上。不停地想着自己给她的工作会不会太过沉重,她承受得住吗?万一……

这不就是他的目的吗!想要完整地经营一家如此庞大的公司,绝非三、两天可以办得到的,敖千袭必须要有这样的认识与心理准备。

最后他终于受不了自己如此把心思放在一个女人身上,他抓起一直放在办公桌左下角抽屉内的一把车钥匙,就如同每当他烦心或工作上遇到困境时,就会驾着那辆跑车,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走,只为了沉淀所有的纷乱。

理出一点头绪,是他目前最迫切需要的。思考一下他该把那个显然已经严重侵犯到他心田的女子如何是好?

束手无策!他的脑海一直挥不掉这几个字眼。

或许……或许早在许许多多年前他就明白了。在见到那个有双满盈忧愁大眼的小女孩时,他就知道自己的命运了。

看来,这是一场相当艰难、困苦的奋战。

他十分清楚也十分明白。

但他并不打算就此罢手。他坚定地告诉自己。 


03
千袭不得不承认这些卷宗的确叫人有些眼花撩乱,有不知该从何着手之虑。她相当怀疑一家如此具规模的国际大公司,怎么会有这么落伍的数据管理系统,还沿用这种大约十年前的管理方法。

阎擎裴都没察觉到信息的进步神速吗?而他就用这套早已被其它公司所淘汰的方法,来统御所有的关系企业?

她真怀疑他怎么还能生存到现在呢?“欧斯”不赔钱已属奇迹,怎么还有可能荣登为台港这几年来扩展最迅速的公司之一?

阎擎裴他到底有何能力?真的如外界一直赞誉的是个“商界天才”吗?

千袭没有多余的时间来探索这件事,她暂且将这个问题搁置一旁。摊开成堆的卷宗,开始埋首研究。

千袭与那些文书资料奋战了好几个小时,等她一抬头,才猛然发现时间过得竟是如此快速,已经是下午二点钟了。不过总算也完成了,她满意地望着手中的一叠文件。

她将文件再做最后一次的审视,确定无误后才起身走向那道一直紧闭的门。却无端的感到一阵心跳加速。

一打开门,发现里头空无一人。这才稍稍缓解了一下她刚才莫名激动的情绪,赶紧将整理好的资料,摆放在那张巨大的办公桌上。

她趁机打量一下这间巨大的办公室,十分温馨,没有俗气的名画或骨董充场面,整个设计重点以舒适、宽敞为诉求。那天面试时,并没有太多时间及心情让她好好的观赏一下这间办公室。

千袭立即感受到自她背脊传来的一阵冷颤,一扭过头,便迎视上一双深邃难解的黑眸,如深潭寒水般,叫人摸不清底。她竟然没有听到开门的声音。

她强自镇静地说,“你所要的资料都整理好了,请过目。”

对方的照眸闪过一丝诧异,粗黑的肩高高地一挑,“这么说来,你一定把午餐给忘了!”他的口吻有着意料中的意味。

千袭径自不语。只想赶紧离开那道灼热目光的注视,因为那让她无端地感到一阵心慌与一种不知名的恐惧,彷佛狂热地要将她的心抽离……

她试图阻断这股荒诞的想法,太没有道理可循了,她怎么都不可能会对他产生感觉,更何况对方还是她的仇人!

对方显然一直在等待她的答案。

“是的。”千袭有些恼怒地说道。

“请杨太太为你叫些外送的食物吧,我可不想落个虐待员工的罪名。”他的口气有着明显的自我嘲解。

千袭颔首。

擎裴瞅着她,“你似乎并不多话,或者,只是针对我?”

千袭勉强自己抬起头,直视那双充满问号的眼神,“阎先生,我想你应该很清楚才对,你付钱请我并不是要我来说话的。”

答得可真犀利!擎裴不得不佩服她的应对能力,简洁又绝对命中要害。他从不知自己也会有说不出话的情况发生,而此刻的他却为之语塞。

他瞄了一眼放置在桌上的文件,“过目之后我会通知你,还有下午的会议准备一下,顺道向大家做个演示文稿,我要听听你的见解。”

千袭了解到对方是在藉此考验她的能力,焉有不接受之道理!

“好的。”她欣然地接受挑战。“若无其它吩咐的话,我先回办公室了。”她恭敬地说道。

擎裴望着千袭离去的纤纤背影,竟不由自主地掉入了十多年前的记忆里……

他不知道自己企图寻找些什么?只是无法克制地,他的嘴角因忆起多年前那个小女孩而漾开……



 



凌岸郡在一顿酒足饭饱之后,以最悠闲的姿势靠趴在主人家书房内那把沙发床上。他伸手接过擎裴替他斟上的威士忌,满足地长吁一口气。

“怎样?要多少的代价才肯将你厨房的那位魔术师割让?”凌岸郡依旧锲而不舍地游说着,“沈妈的道地中国菜,真是连一流的大厨师都要甘拜下风啊!阎擎裴,为什么所有的便宜都让你给捡去了?能够天天吃到沉妈所烹煮的食物,嗳!”他夸张地长叹一口气,“真是吾死亦足矣。”

这么多年来,只要岸郡一到擎裴这儿来,总要不厌其烦地向擎裴再次强调他有多幸运。岸郡也知晓擎裴要说什么,他绝不会将这个一手将他带大的奶妈割爱给他的。

沈妈对擎裴来说,早已经不是一个佣人,而是一个亲人。一个他最重视、也最敬重的亲人。

岸郡太了解擎裴对家庭及亲人的责任感有多强烈。他总认为自己有责任也有义务,去照顾这些他认为无助而孤零的人,这些曾经为阎家出过心力的人。

不只是沉妈,就连杨秘书亦是如此,他根本不忍心辞退一个为阎氏已付出大半岁月的老人家,尽管她的处理方式已经跟不上潮流,他也只是让自己去适应。

还有……敖千袭!一个擎裴最不忍、也最深沉的伤痛。

“只要沉妈愿意,我没意见。”擎裴轻松地说,姿势十分悠闲。

“你明知道沉妈说什么也不会离开阎家的,阎家对她有恩情,她说过一定要看到你娶妻生子才算是了了心愿。”岸郡的表情诉说着失望,“当然,我更了解你对婚姻的看法,你从没正眼瞧过那些所谓的名媛淑女。”

擎裴的胸口闪过一阵阵隐痛,其实他并不是排斥婚姻生活,只因一个理由

一个非常非常简单的理由,因为她们并不是那个,教他想爱又不能爱的……

敖千袭。

一个让他心绪错综复杂的名字。

擎裴扯出一抹苦涩的笑容。“我只是不想浪费彼此的时间,既然我无法给她们承诺,就不要给她们任何一丝希望。”

岸郡把眼神停驻在擎裴身上,“依然不肯把心门打开?我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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