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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跑的艾米-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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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他是要逃离有关陈哆拉的回忆。
“咳咳,坐下聊吧。”李白轻咳了一声,打断了我和志达的谈话,不过还算是大度,最起码是佯装着大度。
见志达站在那里不动,我冲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志达愣了一下,习惯性的甩了下头发,换上了他惯有的微笑。
我们在店里的玻璃桌前坐下,李白很不自然,尴尬的看着桌面,像是不甘被老师批评的小学生。
“别紧张,我喜欢男人。”志达看穿了李白的别扭,坏笑了一下,两手撑着下巴伏在桌子上,玩味的盯着李白。
这让李白更为的不淡定了,我回头看了看他,发现他脖颈处的鸡皮疙瘩已经起来了。
“行了,志达,别闹了。”他再这样下去,李白铁定绷不住了。
“你叫什么名字?”志达依旧看着李白。
“李白。”李白装的很淡定,但他明显已经不敢再看志达的眼睛了。
“我都说了,别紧张,我虽然喜欢男人,但是不喜欢你。”
“噗——”我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还是第一次见李白被人这样戏弄。
“你——别以为你是艾米的朋友,我就不会跟你翻脸。”李白压低了声音,似乎是生气了。
“哈哈,不闹了,不过说来也巧,那对该死的夫妇,有个儿子也叫李白。”
“该死的夫妇?怎么回事?”志达似乎不像是在开玩笑,这句话听似随意,可“该死”二字确实咬牙切齿。
“艾米,你刚来B城的那天,我们一起吃饭,你记不记得我说过,我要去接我的爱人。”
“记得,只是那时我并不知道,你要接的是陈哆拉。”
“对,我要接的就是哆拉,可那天我并没有接到他,他出了车祸,东大桥那里。”
东大桥是进入B城的入口之一,我来的时候也是从301国道的道口直接上了东大桥。
而我来B城的那天,刚好在东大桥遇见了一起车祸,死者也是一个年轻的男孩。
“车祸?大约几点?”
“警察说,是上午十点多。”
时间也刚好吻合,原来我和陈哆拉早就遇见了,只是那时,我不知道他是谁,也不知道他有那样一个浪漫的梦。
“等会儿,你说的是几号?”
“八月十一号,怎么?”这样的日子,志达一定是忘不掉的。
“肇事的是一台画着山水画的本田?”
“是啊,怎么,你也听说了?”
“那是我父母的车,他们就是你说的那对该死的夫妇。”李白的声音很低沉,他此刻很压抑。
“呵,还真是巧,算了,这事跟你也没关系,毕竟车不是你开的。”
“算是冤家路窄么?”
“冤家?我没心情跟你当什么冤家,我都说了,车不是你开的,人都没了,就是把你砍了也没什么用。”志达说的很释然,而眼角却是悲伤的低垂着。
“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我也该走了,号码不换,有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刚刚的话题让气氛有些沉重,志达起身走向门口,没有什么特殊道别仪式,曲终人散,还是自然些比较好,也许在某个角落,我们还能自然的重逢,说上一句:嗨,好久不见。
他走到门口时把手放到耳边,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示意我常联系,紧接着关上了门,留下的依旧是一个温暖的笑脸。
志达走了之后李白向我讲述了整件事故的经过。
李白的母亲是个当地的小画家,家里买了辆本田,母亲心血来潮,在上面画了一幅山水画,当时边上有一台车,里面有一个男孩——也就是陈哆拉,一直伏在窗口看车上的画,等车子开近的时候就拿出相机来拍,为了能够拍得清楚,哆拉头和手都伸出了车窗,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右侧的车门上,意外就是这样发生的。
哆拉坐的那一侧的车门没有关严,又忘了锁上,车门猛的开了,哆拉从车里跌了出去,正好滚到了李白父母所驾驶的车轮下。
当场殒命。
我还记得那时司机的表情,他把五官尽可能扭曲成车祸现场的样子,可再扭曲也定没志达心里来的惨痛。
这时我接到了JK的电话,语气是从未有过的焦急。
“艾米,你和李白快来医院,骆驼出事了。”
 
  柒拾叄。噩梦
我和李白赶到医院的时候骆驼还在抢救,JK在抢救室外的凳子上发呆,没有任何表情,见我到了便扑了过来,这时她才掉下了眼泪。
“艾米,是我不好,是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别哭JK,骆驼不会有事的。”我只能这样期望着,心里也同样在打鼓。
JK说,骆驼的头被人砸伤了,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擦伤,而且手指被切断了两根。、究竟是什么人,手段如此的残忍。
我们在抢救室外焦急的等着,直到骆驼被送出来,出来时依旧昏迷不醒,大夫说没什么事,头上缝了针,手指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肋骨断了一根,需要休养。
骆驼醒后没过多久就出了院,他似乎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可被切掉了右手的食指和中指,整只手等于废了一半,这让他消沉了好一阵子。
这段日子里JK一直陪在他身边,照顾的无微不至,这对骆驼来说也算是安慰,两个人的关系也就这样度过了一个过渡期,骆驼也在病痛中转正了,成为了JK的男朋友。
后来听JK讲了骆驼出事的经过,我和李白都很惊讶,也佩服于骆驼对承诺的坚守。
那天骆驼像往常一样在复印社工作,迎来的却不是普通的客人。
来人是骆驼的仇家,不知道在哪打听到了骆驼打工的地方,带了几个人来找茬,老板见有人来闹事撒腿就跑,被堵在了门口,说是要是敢报警就拉进去一起打,打完了再砸了他的复印社。
骆驼与他们周旋了一会儿,可终究寡不敌众,被人用凳子砸伤了头,倒地的时候被众人狂踢了一通,踢断了肋骨,身上遍是大大小小的淤青。
最后那些人把骆驼拖了起来,用扎纸刀切断了他两根手指,而整个过程中,骆驼始终没有抽出别在后腰的匕首。
他说他答应过JK,不再动手打架。
结果失去了两根肋骨,换回了JK的一颗心。
JK说希望另一半是个踏实的人,骆驼就老老实实的去做兼职。
JK说,不喜欢自己男朋友打架。
骆驼就把刀别在腰里,被人打到进医院都不还手。
JK问骆驼:你能爱我多久。
骆驼说:不知道,那要看我能活多久。
JK说:其实我没你想象的那么好。
骆驼说:我都没敢去想象,因为你就在眼前,眼前的你已经够好了,再去想象,那就是骆驼我不知足了。
JK问:你爱我什么?
骆驼说:爱你这个人,你心好,人也好,还漂亮。
JK:漂亮有那么重要麽?
骆驼:那只是其中之一,关键是你心好。
JK每每跟我讲起他们的事情,脸上总是挂着幸福,这次,她是彻底坠入爱河了。
骆驼的伤好了以后一直没能找到工作,毕竟大家都是做小本生意的,上次复印社的遭遇大家也多多少少的听说了一些,也都舍不得让自己的小店沾上血腥。
“李白,他们真幸福。”每天看着JK和骆驼出双入对,我真心为她感到高兴,其实也是为自己高兴,这对我来说是个安慰,证明当初把JK带出来并没有错。
“是啊,我从没见骆驼这么认真过,看来他这次是奔着结婚去的。”
“李白,那你又是出于什么目的和我在一起的?”
“我是奔着永远去的。”他这句话说的很模糊,很多人愿意用永远做一个承诺的期限,直到放弃时才发现,永远其实没多远。
我不再问,也不想问下去,有的东西,问穿了,问透了,也就没劲了。
我发现自己跟李白在一起的目的也存在问题,我喜欢他的声音,他弹吉他的样子,喜欢坐着他的摩托迎着风飞驰,喜欢他笔下的画,这些加起来,是不是就等于我喜欢他这个人?
我没有想过“结婚”这两个字,这对我来说太过于沉重,在我看来,“结婚”就意味着生死相守,不离不弃。
那一晚我做了个梦,我梦见了林琳,朱红的唇膏映衬的脸色更加的苍白,她一遍一遍的重复着一句话:艾米,JK是逃不掉的。
 
  柒拾肆。真相(上)
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骆驼说自己虽然断了食指和中指,可无名指没断,等到来年夏天,就能和JK一起带婚戒了。
我以为,JK会永远跟骆驼在一起,两个人会做一对寻常夫妇,过着平安喜乐的生活,却未想到,那晚的噩梦最终会成真。
那天JK回到家,看起来像是被抽取了灵魂一样,双眼极为的空洞,摇摇晃晃的跌在沙发。
“艾米,我们分手了。”她的声音轻飘飘的,像是幽灵的呻吟。
“为什么。”
“他知道了,我的过去,他都知道了。”
说完这句话,JK的眼泪滑落了,眼泪一旦冲破防线,便止也止不住。
JK哭的天昏地暗,仿佛把这辈子所有的眼泪都流干了,也许还预约了下辈子的,从我们逃出来到现在,我还是第一次见她哭成这般模样。
骆驼曾经说过,他爱的是JK的心,并不只是她漂亮的外表,可从爱到背弃,中间只隔了一个真相,因为JK曾经的职业,便在骆驼心中彻底被判了死刑。
JK说,她从未声嘶力竭的求过谁,可那天她哭着求骆驼给她一个理由,原来骆驼在她心中的分量,已经超过她自己的估量。
骆驼说:你的心,从入了那行起就已经脏了。
李白说,骆驼又回到了原来那种生活,只是不再去NB酒吧,他不想再看到JK。
JK和骆驼,这两个人还是很有默契的,JK辞了在NB的工作,她不想再遇到骆驼,甚至不想再抛头露面。
“我害怕被他们注视,仿佛他们都在说:‘我知道你的秘密,你是个妓女,这辈子都是个妓女’。”JK已经一个星期没出门了,这件事对她的打击很大,甚至后悔,自己是不是该早把真相告诉骆驼,也许那样两个人就不会开始,更谈不上伤害。
“没事的,一切都会过去的,真的。”我抚着JK的长发,替她把打结的地方梳理开来,她的眼睛依旧没有任何神采,像个漂亮的木偶,只剩下一具美好的躯壳。
“艾米,林琳说的对,我是逃不出去的。”说完她重新闭上双眼,再次进入安眠。
我看了看时间,下午两点半,看来她又会睡上一整天。
不知道骆驼是怎样了解到JK的过去的,不过这样也好,总比结了婚再离要好得多。
最近发生了好多不明缘由的事情,我想一件件问个清楚,然后带着JK离开B城,也许走的远些,她就可以脱离过去的困扰。
我拨通了拴子的号码,响了很久以后才接通。
“喂,姐。”
“喂?拴子,你在哪呢?”他那边听起来十分的混乱,似乎人不少。
“我在朋友家里,怎么了姐,有什么事?哥几个小点声,等会儿啊姐,我出去给你打。”说完他挂了电话,过了两分钟又打了过来。
“姐,找我有什么事?还是想我了?嘿嘿。”这回那边很安静,没有了刚刚的吵闹声。
“没事,姐就是想见见你,你有空么?”
“太有空了,我跟他们说一声,咱哪见?”
“在营兴路那里的肯德基吧,我去哪等你。”
“行,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就到。”
JK已经睡熟了,我收拾好东西出了门,从这里到营兴路很近,步行就可以了,我大约走了二十分钟就能看见那家肯德基了,我站在肯德基门口看着天桥对面,几个月前我就是再那个路口碰翻了伟哥的石榴,遇见了久别的志达。
如今物是人非,短短几个月,伟哥已经有了新的女朋友,不再为了等石榴而卖石榴,志达,也离开了这个城市。
进去后我要了两杯雪顶咖啡,第二杯半价。
拴子来了的时候,我刚好吃完了我这杯的雪顶,正盯着他的那杯发呆。
“姐。”他看见我傻笑了一下,看来没有外人在场的时候,他还像原来一样,刚刚的傻笑如几年前一样淳朴。
看来他上次的尖锐,完全是针对李白一个人的。
“拴子,想姐了没?”
“想啊,当然想了,我还想着去看你呢,结果一直没空。”
“是不想见到李白吧?”
“……”
 
  柒拾伍。真相(下)
看来被我猜对了。
“姐,坦白跟你说了吧,我不喜欢那个李白,一点都不喜欢。”
“不喜欢总有理由吧,有过节?跟姐说说。”
“没什么,都是小事,大不了以后我去看你,装作看不见他。”
“你可以去我住的地方看我,我和他又不住一起。”
“我还以为你们——”
“别瞎想,对了,我有个事要问你,关于李夏的。”那天扣子看到拴子跟李夏在一起,而且看起来很亲密。
“她是之前的我女朋友。”
“女朋友?”
“是这样的,我和李白有过过节,一来二去的我便和李夏熟了起来,她人好,长的还漂亮,更没因为我是农村出来的而瞧不起我,碍于李白的关系,我们只能私下来往,前段时间李夏从李白那里跑出来了,一直躲在我那,前几天刚刚搬回去。”
李夏搬回去的那天,也就是他们分手的那天,拴子说,李夏给他的理由很简单,也很实际:一,她不嫌弃他,但是并不代表她要跟着他受苦;二,她对他没感觉了,这是怎样都挽回不了的。
“拴子,我听说你在蓝颜——”
“姐,我想不用我说你也知道了,李白肯定已经告诉你了,蓝颜是个同性恋酒吧,我在那打工,不过你可以放心,我还是喜欢女人的,在那里也只是为了挣钱。”
“二叔知道么?”如果二叔知道,一定会被他气得吐血。
“我爸身体不行了,每个月都要透析,这些年种田攒的钱早就用光了,哪有那么多钱来治病,我只能骗他,每个月好能给他寄点钱回去。”
“二婶呢?”
“她早跑了,我爸一病她就跑了。”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也许就是这么回事。
拴子说,他本想做些其他正经的工作,可因为是家里的独子,二叔从小就惯着他,不让他干什么重活,倒是落了一身好皮相,却什么力气活也干不来,又没上过几年学,只能靠这个过活。
“我问你件事,你可要说实话,不能骗姐。”
“姐,我在这无依无靠的,就你这么一个亲人,我怎么可能骗你,你问吧。”
“我前段时间在蓝颜出了事,就是李夏被李白拦回去那天,这事你知道么?”
“什么?那天出事的是你?不可能啊。”从拴子的表情来看,他是知道那晚会有人出事的,只是没想到会是我。
“确实是我,还好姐姐命好,没被他们占什么便宜,也就缝了几针。”我尽量把事情说的简单,可那天的情景我却怎样也忘不掉。
拴子说,那天原本是这样的,之前李夏哭着跑去找她,说是自己被人欺负了,拴子见她哭的梨花带雨,再加上李夏的叙述,当时就火了,说什么都要帮李夏出这口气。
“李夏说,欺负她的那个人是李白的干妹妹,一听跟李白有关系,我就更咽不下这口气了,就想着找人教训她一下。”
原来那些人口中的“妹子”指的是李白的妹子,想必他们是认得李夏的,所以不会出错。
李夏跟拴子说,她会把那个女人带到蓝颜,让她说自己是去找狐媚子的,他的哥们儿就把这个当做暗号,好能确定报复的目标。
“姐,我要是知道目标是你,绝对不会让她这么做的。”拴子重重的锤了一下桌子,十分的懊悔。
“没事拴子,姐这不是没让人占着便宜么。”听起来是在安慰他,其实是在安慰我自己。
如果拴子说的是真的,那么整件事情都是李夏自导自演的,只是借了拴子的手想要害我。
“不行,我要去找李夏,问个明白。”拴子激动的站了起来,被我拦了下来。
“别去了,李白说她回老家了。”
拴子重新坐了下来,半天没有说话。
“姐,你相信李白么?”
“也许吧,至少他没什么值得我怀疑的。”
“姐,李白骗了你,李夏根本没走,她一直在B城。”
“也许是有什么苦衷吧,所以他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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