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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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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顾之栋发狠的对顾朗低吼,你要是再不停手,再这么玩下去,就不会是三个人来砍杀你了。
说完,他就拂袖而去。
那次争执之后,顾之栋不再出现,我和顾朗有了一段云淡风清的时光。我爱极他的眉眼,整个心如同在暖阳之下融化一样。
顾朗很喜欢那只小金毛,他问我它的名字,我随口说了一句,还没名字呢。
顾朗哦了一声,将小金毛抱起,他的手,拎起小金毛胸前的小狗牌,上面赫然写着:江寒,♂,如果我迷路,请将我送归等我回家的艾天涯,重谢。电话150****8318。
顾朗迟疑了一下,说,它叫江寒?
我连忙凑过去。这些日子,小金毛大多在吴红梅那里照顾,我压根没有想到这个狗牌上会有文字。突然之间,狗牌上那些字好像幻化成了江寒的脸,他在冲着我得意地笑,得意地笑——小样儿,又不恪守妇道了吧?我离开你了,可是我还没玩够这个游戏呢!小样儿,想跟别人约会啊?没门儿!老子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阴魂不散!
我连忙解释,我说,这……我不知道……这个……
顾朗笑,将小金毛放下,他没说话,大概觉得,你就那么惦记江寒啊,他都离开了,你还在等他回家?他欺骗了你,你还将他的名字,用在自己最爱的宠物上,唉,真是用情至深啊。
我说,这是江寒留下的,我也不知道是这么个狗牌。
他笑的样子,真美好,美好得让我想流眼泪。
我发现,我如何解释都是枉然。如果我说是我养的狗,我起的名字,那么就是我念念不忘,用情至深;如果是江寒送我的狗,就是藕断丝连,余情未了……
江寒果然是个混球!
那天夜里,我做了一个梦。
梦见我将江寒打得头破血流,我踩着他的脸,狠命地踩,我说,让你这个混蛋阴魂不散!让你这个混蛋拿我当游戏!让你这个混蛋……
江寒就捂着肚子痛苦求饶,他说,艾天涯女王,艾女王,你饶了我吧!
我就继续挥拳,打得不亦乐乎。
……
哎呀,艾土豆,你……
海南岛醒来时,痛苦地捂着肚子,我趴在他的病床前,做梦兴奋得一塌糊涂,小拳头挥舞得那叫一个销魂,一拳不落地落在他的肚子上。
海南岛脸色苍白,嘴唇干裂,他不明白自己到底犯了什么错误,为什么我就是睡觉时,也不忘跟他这个半死人过不去。
当他用最微弱但是最痛苦的叫声将我给“吼”醒时,我才发现昏迷了很久的海南岛,醒来了。
他哆嗦着嘴唇,冲着我瞪眼,靠……你大爷的,艾土豆!
39那座有着两个女孩子最初友谊的城,那座见证了她的死亡、我的眼泪的城。
寒假时,我原本是想留下来照顾海南岛,不时地用电话骚扰我,说,唉呀,天涯,我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你啊。你不在,我也不方便去你家,你再不回来,我就杀到长沙去看你了!
海南岛在我身边,吃着胡冬朵和夏桐给他剥的桔子,享受齐人之福,他一听话筒里传来的是江可蒙的声音,连忙说,我快回青岛去吧,别将这个疯子给老子找到长沙来,老子死都不想见她!
其实,海南岛这话说错了,江可蒙来长沙,也不是来看我的,所谓醉翁之意不在酒。人家肯联系我这个毒鼠强,也是因为人家惦记你海南岛啊。
夏桐在一边笑,说,海南岛,看不出来,你魅力还很大嘛。她说这话时,双目盛满了春水,望向海南岛。
海南岛就笑,说,是啊,当年要不是顾朗,小叶子和小土豆,那可都是我的疯狂崇拜者啊。
海南岛现在还不知道,我被江寒追求,实际是被他捉弄这件破事,要是他知道了,估计会在江寒离开前,将他给打残废了。
辛一百是前车之鉴。
这时,胡冬朵突然探过头来,问海南岛,说,问你个事情。
海南岛说,你说。
胡冬朵看了我一眼,磨磨蹭蹭地说,要是有这么一个女人,曾经在暗夜里,在你面前裸泳;后来,你因为想那夜她裸泳的样子而走神,出了车祸;再后来,你车祸好了,被朋友灌酒,和一个女人发生了关系,然后莫名其妙有了一个儿子……多年后,你又遇到了那个导致你车祸导致你有了儿子的那个暗夜裸泳女,你会怎么样?爱上她吗?
海南岛斜了斜胡冬朵,说,爱个屁!
胡冬朵一脸泄气的看着海南岛,说,那你会怎样?
海南岛说,关键不是我会怎样,关键是那个真正经历了这个事情的男人,会怎样?而且,男人和男人不同,不同的男人,不同对待,是吧,艾天涯,你发什么呆啊!
我皱眉,说,我没有发呆啊。
胡冬朵看着海南岛说,那你也要说说,不同的男人会怎样?
海南岛皱了皱眉头,说,这男人要是一商人吧,他会觉得这是个阴谋;他要是个民工吧,肯定会强奸她!他要是个花花公子……
我脱口而出了一句——会怎样?
海南岛很鄙视的看了我一眼,说,要是一花花公子的话,肯定是追上她,然后,抛弃!
胡冬朵和夏桐面面相觑。
医生说海南岛不能受刺激,于是我决定先回青岛,给他挡一下江可蒙,这也算是献身啊。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虽然我回了青岛,并热情地和江可蒙会晤,婉转表达了虽然你“神女有情”,但是海南岛压根就“襄王无梦”,所以你不必去长沙,省却一番“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心恋落花”的尴尬。
可是,江可蒙压根就觉得我是王母娘娘,假传圣旨,旨在破坏她跟海南岛这对“天造地设”的苦命鸳鸯,还是去了长沙。
其实,她去长沙也没什么,关键是,她居然让马小卓对她青眼有加。觉得此女子,简直就是上天派来帮助他成就图书霸主的人才。马小卓对江可蒙可谓一见如故,尤其是看到江可蒙身上金光闪闪的海龟壳,更是一发不可收拾,聘进了公司,做起了发行总监,每天只要看到江可蒙,马小卓就觉得在不久的将来,自己的文化公司可以上市了。
江可蒙到底有什么魔力我不知道,我就知道她当面将马小卓捧上了天,背地里跟我们二五八万三人组一起嘀咕马小卓,而且一语中的地总结了马小卓这个超人类老板和一般老板的区别——
一般老板会让你很开心很感恩地拿着2000大洋为他奔命,而马小卓会让你很愤怒很怄气地拿着10000大洋却时时刻刻想自焚,并想拽着他一起焚。
她这句看似和我们同仇敌忾的话,成功收买了胡冬朵,于是,好不容易进入马小卓公司的胡冬朵这个蠢女人,在不久之后,跟着江可蒙做了一件令马小卓一辈子都不肯释怀的破事!
不过,这些都是后话。
此时此刻,医生交代,因为海南岛刚刚恢复,不能让他受刺激。
所以,我这些日子,压根没有跟他提“顾泊天”这件事儿,而那个寻找儿子的女人,不知道什么原因,两个月过去了,也并未跟我联系。
其实,就算我不说这件事情,海南岛最近也挺受刺激的,小瓷的肚子,胡巴的店子……
胡巴最近几乎打算将书店关门了,他的邻居李子昊也打算将婚介所给关门了。
两个人时不时地搬出板凳在门口晒着太阳聊天,李子昊羡慕胡巴做文化人生意,而胡巴觉得自己开婚介所绝对大有发展……于是两个人一拍即合,居然交换了店面,胡巴打算去做男红娘……
于是,海南岛差点崩溃了,他指着胡巴的鼻子,一个香蕉皮扔在他脑袋上,说,你个死孩子!你就给老子这么折腾吧!你他妈的不学好啊你不学好!
其实,海南岛发完飙,又很后悔,他看着旁边的吴红梅,觉得不该这么过分,毕竟人家的老娘还没说什么。
他跟胡巴说,你去把店给我换回来!
胡巴看了看他,没说话,就走了。
我看着胡巴的背影,突然有些伤感,其实他也不过是希望活得更好,已经有了七年的苍凉和空白,他活起来,自然比我们多了艰难。而海南岛也有自己的想法,他无比希望胡巴好,也是因为觉得自己愧疚了胡巴七年,所以希望胡巴未来的“事业”或者说“活计”是体面的。
突然之间,我似乎看到他们之间有一条不可见的裂痕,在慢慢扩大……
胡巴曾经在海南岛昏迷的日子里跟我说过,他说,他最初出来时,根本不想见到海南岛,他以为自己会难以原谅,所以,他出狱后,就直接回了麻纺厂,可是,为了吴红梅,不得不见海南岛。他说,土豆,你知道不?我一直以为我会怨恨你们俩,可是,在车站看到你们时,我居然什么都不去想了,我只觉得我没有坐过牢,只是睡了一场觉,醒来后,看到了你们,我们还是多年前的朋友,从来没有过别离和伤害……
其实,我知道,话虽然如此,可是那些积怨越是隐忍,越会在将来厉害地爆发。
如果当初,在车站,初见时,胡巴将海南岛给狠狠地打一顿,也许,现在才是真真正正的一笑泯恩仇。
我回青岛时,给杜雅礼打了一个电话,我说,我恐怕没办法在长沙和你见面了,因为我得回家,等有机会,我们再见吧。
在电话里,杜雅礼声音有些失落,当然,这份失落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她的朋友。
她说,我这段日子,也一直想跟你说。我那个朋友离开长沙了……所以,我也没法顺路过去了呢。
当时,我还在想,杜雅礼这个朋友,对杜雅礼一定很重要,否则,她不会事隔了这么多天,声音里还透着这样的落寞。
他的落寞感染了我。
一个像足了叶灵的声音,无法不感染我,尤其是,我将要回到当初的那座城,那座有着两个女孩子最初友谊的城,那座见证了她的死亡、我的眼泪的城。
顾朗送我去车站,寒风里,他的皮肤上蒙着一层近似透明的粉红,让我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当初的校园,他从篮球场上回来的那一刻,因为运动过,皮肤也是带着淡淡的粉红。吹弹可破,有时候形容的可以是男子。
寒风顿起,崔九在远处哆嗦着扫把头看着我们俩。
顾朗看了看我,将围巾从身上拿下,轻轻给我围在脖子上,他不说话,眼角微垂,亦不看我受宠若惊的眼神。
末了,他说,天涯,一路顺风。
夏桐说,对于顾朗,我是一颗烫手的山芋。他渴望近我,回应我的热情,因为我身上带着他最熟悉也最亲切的气息,这时一种很玄妙的气息,令人欲罢不能。但他又害怕和我走近,因为这种气息,会令他无时无刻不想起叶灵,一个人,如果正常,谁愿意天天和悲伤的回忆在一起呢?
夏桐看着我,说,所以,天涯啊,要占领顾朗的心,你还任重道远。
果然,顾朗提起了叶灵,就在我转身要登上火车时,他喊了我的名字,说,天涯,若有时间,替我去给叶灵扫扫墓……
如果顾朗不说,我还忘记了,叶灵是怎样被安葬的我和海南岛一直不知晓,更不知道她的坟墓安置在哪个陵园里。我们也曾在附近的陵园里一个一个墓碑找过……可是没有找到……
后来,老艾告诉我,未成年人的墓碑石没有铭文的,因为只能算是夭折……于是我就抱着海南岛哭得很厉害,我觉得叶灵是如此可怜。后来,我和海南岛就选了一处没有铭文的墓碑祭拜,我们当它就是叶灵的新坟……
我看了看顾朗,不知道该怎样跟他说,我担心如果我如实告诉他,他肯定会唏嘘悲伤的,毕竟是自己心爱过的女孩,尸骨却不知葬身何处。
我只好默默点头,算是善意的谎言吧,我说,好的,我会的。
就这样,顾朗看着我登上了那辆列车,也到达救救不肯坠落,就这样,挂在他微眯的眼睛里。
火车开动时,崔九慢慢地走向他……
一天一夜,到达济南。
我在济南换车时,手机上显示出了一个奇怪的陌生号码。当我好奇地接起电话时,传来的却是江寒的声音。
电话里,他的语气阴冷,语调依旧懒散,说,离开了?回家了?别离了顾朗情郎是不是有种生离死别的悲伤啊?
我一听,就觉得崩溃,我想,他好不容易消失了,我还以为我们俩会老死不相往来了呢。如今他又这么欢快的蹦了出来,原来康天桥还一直在给他传递小道消息啊,比如顾朗来给我送行。
我心想,你不就是来恶心老子的吗,那老子也恶心你。于是我也懒洋洋地跟民国站街的勾栏女子似的媚笑着,我说,哪能啊?我和你这一别才伤感呢?悲伤的我啊,食不能咽,夜不能寐啊。
江寒明显一愣,但随后,他听出我这反讽的语调,当下明白了,我不过时自贬自己是小姐,暗讽他是嫖客。于是,他笑笑,可能心里会觉得,艾天涯,你果然记恨,我以前不就说了一句“我是嫖客,也不会嫖你”,你至于时时刻刻铭记于心吗?
江寒笑过之后,很得意地说道,艾天涯啊,挺康天桥说,胡冬朵一直让他向我解释刘芸芸说你的那件事情。说是要还你清白。看样子,我虽是不辞而别,你还是念念不忘啊。
我一听他那阴阳怪气的声音就觉得想杀之而后快,于是,我就说,老子不用跟你解释,老子没那些时髦的事儿!
江寒冷哼了一句,说,我当然不需要你解释了。我本来也不觉得你是那种时髦的女人。
我一听,还是蛮受用的,突然觉得江寒还不错。
他紧接着就是一句,你怎么可能怀孕,又怎么可能去堕胎呢,我老早就瞧出来了,你天生一副不孕不育的样儿!
我一听,直接想通过移动发射一枚核弹过去,炸死江寒这个祸害,我说,你大爷的,你才天生不孕不育呢!
旁边的乘客一直盯着我看,一脸很寒的表情。
江寒就笑,手,我需要孕吗?我需要育吗?
我说,对!你不需要!你就需要播种!你这匹种马!
江寒也不恼,轻蔑一笑,说,老子种过你吗?
我一恼,脱口就说,江寒,你这个贱人!
江寒冷笑,说,艾天涯,你一点儿都不贱,只不过你不是人。
这个贱人,看来今天是来砸场子的,千里打长途,为的就是跟老子吵架。一时间,我怒火中烧,新仇旧恨一起爆发,尤其是想到这个贱人居然拿我当一场游戏。
我嘴巴已经够刻毒了,可是面对江寒时,我依旧会反应不及。
就在这一刻,我的大脑里突然来了灵感,我想起了康天桥曾经告诉我,江寒这个贱人最忌讳的那三个字,但是我还如获至宝,只不过因为江寒一直在我身边,我不敢公然挑衅他。在我知道他不过是拿我当一场游戏,想挑衅他时,这个贱人又远赴了美国。
现在这个贱人既然自己送上门来了,老子何须怜惜?
于是,我眼里闪过恶毒的得意,腰板顿时也挺直了,回敬了可爱的江寒,我说,是的!我不是人!你是人!还是一位父亲!而且是伟大的私生子的父亲!你说你自己私生子就私生子吧!生个儿子还要让他当私生子,当私生子你还将他扔在国内,自己跑到国外去享受外国大奶牛!我靠!江寒,你果然是人!
电话那端是死一样的沉默,只有呼吸声传到我的耳膜。在电话狠狠地挂断之前,他扔下一句话,你要为你的话付出代价!
电话里的忙音,仿佛他充满仇恨的喘息声,久久回荡在我耳边。
代价就代价吧,老子不怕,老子在华夏大地上,根红苗正,难道还怕你一美利坚合众国不知道哪个州上待着的人?要是你率领美国鬼子再搞一次反扑,老子依然将你们打回“三八线”。
老子会怕你不成?
……
唉,一个人的旅程真孤单。
海南岛今年春节不回家了,我还要回去编造理由哄骗穆王爷,免得让他们知晓了小瓷的事情和海南岛的手上,一个傻儿子穆大官已经够令他老人家崩溃的了。
至于胡巴,海南岛虽然反对他开婚介所,可我感觉胡巴那么油嘴滑舌、爱骗人,简直太荷舍搞婚介了。只是,我压根没想到,春节回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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