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经年-谁的经年,琉璃了时光-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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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起这个，惜颜也是完全的无语。
从一个月开始，萧战的烟瘾就再也忍不住了。最初还遮遮掩掩避着惜颜，到后来已经是光明正大的直接提要求——要她帮忙去买烟。
义正言辞也试过，温语相劝也试过，甚至赌气冷战也试过，全然无用。而且在这样斗智斗勇的过程中，萧战的聪明才智得到了充分的发挥，很快就摸索出了一套对付惜颜的好办法，屡试不爽。
他的吻和他的手指成了最好的帮凶，每每把惜颜弄的神魂尽失，只能乖乖从了。
如今香烟开了戒，酒也跟着来了。
郭琨笑笑的当说客，说嫂子别担心，啤酒度数很低不会伤身体，何况适度饮酒对伤口的恢复还有益处，这是他多年来的经验所谈。
这种胡说八道听的哭笑不得，惜颜也知道自己多说没用，索性眼不见心不烦，拿了萧战的手机出去到走廊玩，不听不见也就算了。
郭琨带来的两个小弟和原本在医院蹲点的两人正凑在一起抽烟聊天，看到惜颜出来都恭敬的站直身体叫嫂子，那种齐刷刷的声势颇有点混黑社会的意思。
虽然这些天因为被保护的原因，她跟那两个叫大明大伟的年轻男子已经比较熟悉，可是惜颜还是不想跟他们走的太近，潜意识里跟黑社会沾了边，日后想脱身会很麻烦。
是以看着四个人望过来打招呼，惜颜也只是客气的回个礼，然后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玩手机。
四个男子安静了一会儿，毕竟年轻，很快又说的热火朝天。不过多少忌惮着惜颜的存在，声音和遣词造句都收敛了不少。
惜颜没想偷听，只是那些话避无可避，一句句的都钻进了耳朵里。
一开始是谈砍人。大伟吹嘘说他前些日子跟着少爷去收拾林氏那些不上路子的家伙，单手只刀砍死六个。另外一个小个子嘘他，根本不相信。大伟就急了，说狗日的才扯谎。小个子一句话就堵得大伟哑口无言，说你都在医院蹲了一个月了，上哪儿砍人的？做梦砍的？
四个人哈哈大笑一通。
大伟悻悻的，说是去年的事。又引的其他三人笑到打跌，拳头不客气的往他身上招呼。
后来打打杀杀的说的无趣，话题就转到泡妞上面。
四个年轻男子都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这样的话题最是乐此不疲。
听着他们如数家珍的点着哪家夜总会的小妞又正点又风骚，说着自己一夜几次郎。惜颜开始琢磨着自己是不是出去小花园散散步更合适？
可是想到自己一起身，大伟大明铁定要跟着去，心里也就犹豫了。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掌心的手机震动几下，显示着有条短信发了进来。
惜颜没打算偷看萧战的隐私。可是那个主动跳出浮在眼前的短息带着一个视频的链接，那个小小的窗口上是再熟悉不过的龌龊画面。
心跳一下子失了常，疯子样的砰砰乱跳。
是殷莫离。是他把那段视频发给萧战了！
耳朵嗡嗡作响，跟着就是口干舌燥。惜颜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而殷莫离又将这段视频都发到了那里。
苏沛锦在暗她在明，艳照门公开的结果一定是她过不下去。即使萧战不在乎，即使他手眼通天，悠悠众口又怎么能一一堵死？
这样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居然还有心思想些不着边际的黑色笑话。
大不了再去整个容，变回原来的仝惜颜好了……
神思慢慢回到大脑，惜颜低头按下删除键，耳中又传进小个子的声音。
“……我想不明白就问琨哥，不就是个妞嘛，不从的话，等哪天她在医院下夜班出去，直接掳了去，在车上强上了也就是了。又不是没做过……”
旁边的黑皮肤笑着一巴掌掴到他后脑勺：“我看你是作死，敢这么跟琨哥说话。”
小个子笑嘻嘻的：“这不是琨哥大度嘛。对了，你们猜琨哥怎么说？”
大伟不屑一顾：“少他妈卖关子，快说，要不老子抽死你。”
小个子也爽快：“琨哥说，”他清清喉咙开始学郭琨的语气，倒是有着七八分的相似：“女人嘛，哄哄就心软，这个丫头纯的很，倒是像我中学时候喜欢的那个校花。”
四个男人都笑了，只是旁边偷听的惜颜却笑不出来。
这就是男人的思维方式吧。是不是萧战对她，也是这样笃定不会失手的心思？
又过了十几分钟，郭琨竟然夹着香烟出来了，俊秀的脸上带些微红的酒意：“嫂子，有点事情我先走了，没让萧哥喝多，就两罐。”
事到如今惜颜也发觉，和郭琨的交情绝对不止像萧战说的那么简单，不过想着萧战一向是有分寸的人，何况相较之下，文市长的筹码显然更大。惜颜也就不打算再做那个苦口婆心费力又不讨好的坏人了。
病房里乌烟瘴气，数了数纸杯里的烟头，多达十余个。垃圾桶里捏扁的空啤酒罐一个不少，九个全齐。
惜颜本就心情不佳，这会儿更是阴着脸不吭声的过去将窗户推到最大，散散屋里熏人的味道。
隔着几十米的距离，在小花园回廊昏黄的灯光下，郭琨正和一个小护士在说着什么。
可能是两人都刻意压低了声音，也可能只是距离太远，惜颜听不到他们的对话。却见没多一会儿，郭琨就压了对方靠在廊柱上吻了上去。那个女孩拼了命的挣扎，却显而易见的撼动不了郭琨的蛮力，足足过了一分多钟，才看到郭琨主动放了手。然后那个女孩毫不迟疑的一巴掌掴到了他的脸上。
隔着这么远，惜颜都听到了那道清脆的声音。心里跟着紧了一下。那姑娘，下手不轻啊……
郭琨一个混黑社会的公子爷，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这样被一个女人甩巴掌，又是当着他小弟的面，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果不其然。即使郭琨是背对着惜颜这边，可是因为有灯光，倒是对他的动作看的一清二楚。
看着清秀无害的男人发起狠来，还真让人不寒而栗。
从惜颜这边角度看过去，郭琨一手捉了对方的双腕压在头顶，另外一只大手居然直接撩起了小护士的长褂下摆。
惜颜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这热闹再看下去就要变成强X戏码了。
硬着头皮回头：“萧战，你给郭琨去个电话吧，在医院闹成这样太不像话了。”
萧战一怔，很快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却是头一次没有听话的乖乖做事：“他有他的分寸，即使是兄弟，我也无权干涉。”
惜颜很无奈，想着自己要不要大喊一嗓子把人吓跑算了。却在回头重新看过去的时候，发现郭琨和小护士都不见了。
灯光下的回廊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第　50　章

视频的事情还是被萧战知道了。
殷莫离把那整段清晰不打码的视频发到了夔集团的公共邮箱，各部门人手一份。
冷治中赶到朗熙园硬着头皮汇报时，连看都不敢看大老板一眼。
事情闹的沸沸扬扬，是怎么都压不下去的态势。
萧战的脸色阴骛到吓人，面无表情的在笔记本上看完那段视频，冷声吩咐冷治中回去办两件事。一是找黑客破译查源头，即使是匿名也是有迹可循。二是将公司内部的这些东西全部肃清，章宏带领行政中心的人挨个检查，有暗度陈仓或是外传的，一律以违规乱纪的罪名辞退。
惜颜由始至终都待在厨房里，听着外间的话语，心一直沉。手里剥的洋葱刺的眼睛火辣，疼痛难忍。
大门发出一声沉闷的砰，冷治中走了。
“出来，我有话问你。”萧战的语气带着风雨将至的隐忍，连称呼都省了。
惜颜洗了手，眼睛微红的走到客厅，表情坦然而不畏缩。
萧战气的不轻，握着轮椅的手指攥到发白，忍了好半天才勉强不带火气的开口：“能说说怎么回事吗？”
“那个女人不是我。”惜颜也不废话。这样的时候再矫情的质问信任不信任，纯属是自己找不痛快的节奏。
“殷莫离在哪儿找——”萧战顿住，不可思议的扬起一侧的眉毛：“苏沛锦？”
惜颜不出声，心里莫名的有点小小的委屈开始泛滥。
听到那个女人不是他的颜颜，萧战一下子就放下了所有的担子。这样松口气，才发觉后背全湿了。
“元宵节那天，陆谦扬要我陪同出席一个场合，到了地头才知道是殷莫离设的套。真正的苏沛锦一直被他控制在手上。你说过我不想说你就不问，其实你心里根本放不下那些芥蒂，对吗萧战？”
萧战摇摇头，没有一点迟疑：“不是你想的那样。颜颜，这件事情我向你道歉。可是你该知道，从最初你回来，我最讨厌的就是陆谦扬的存在。不管你是利用他也好还是仅仅只是朋友情谊，对我来说，看到他碰你我就恨不能亲手弄死他。我是嫉妒，没错。第一次在你住处楼下看到他吻你，我当时就想开了车撞过去。”萧战脸上有着淡淡的自嘲：“我的身世你知道，从小我就没有什么能够抓住的，后来又亲手把你弄丢了，那种感觉……”
“别说了，萧战。”惜颜打断他的话，终于下了决心的握拳又松开，望过来的眸子带着坚定的光芒：“还记得你说过的话吗？等有机会送我回去英国完成学业。我没有要跟你赌气的成分，也不是逃避什么。与其这样彼此伤害下去，不如暂时分开一段时间，也让彼此都冷静下来好好想想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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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周有两次，萧战约了专业的康复医师去做复健的锻炼。
对于一个对自己要求堪称苛刻的男人来说，无法自理的躺在床上两个月，直至肌肉松弛萎缩，简直就是完全不可接受的事情。是以他一从医院出院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联系了他的家庭医生宋升，并让对方安排了相熟的复健中心做锻炼。
宋医生婉转的提过，要做复健最好是等他手脚拆掉石膏可以行走的时候再说，可是萧战根本等不及。
左臂不能动，他可以先活动肩膀头颈。左小腿不能动，他可以锻炼大腿和腹部肌肉。肋骨受伤不能剧烈活动，没关系，他幅度小点时间短点，总好过坐在轮椅上混吃等死。
复健这种事情，本就是物理结合相关器械的一些肌体调理恢复，若是病人铁了心要做，总是有各种程度的方案可供选择。
宋医生在这方面也只是建议，眼看萧战心意已决，他也不再多说废话。只是私下里跟康复医师打了招呼，别让萧战太玩命，得不偿失的把自己弄残就后悔莫及了。
今天是周一，萧战约好去做复健的日子。
早上起来一直到吃过早饭收拾停当，两人之间一句话都没说。
如果这算是冷战，那么从昨晚谈话陷入僵局开始，两人就如此这般了。
萧战的不同意在意料之中，惜颜也不奇怪。只是自己下了几次决心终于说出来，对她而言是松口气的结果。这些日子的温情脉脉，她的决心动摇的更加厉害，几乎到了要无法坚持下去的地步。
内心的深处，那些动摇的念头。她不想走，一点都不想离开萧战。在经过了那么多的误会仇恨算计种种之后，这么艰难的重新走到一起。让她怎么心如磐石的固执己见？
刚回家前两天晚上，萧战还闹腾惜颜，逼着她兑现承诺想要吃干抹净。
结果昨天晚上两人就留学的事情搞得不愉快，上床后就背脊相对，中间隔了一道冰山般冷彻。
萧战的手机响。那两个被安排住在楼下的保镖和特护都准备好了，随时可以上来。
惜颜背对着他站在窗口，只听到他简单的吩咐过十分钟出发。
“颜颜，”萧战竟然主动挑起了话端：“那块墓地旁边相邻的一块我买下来了。等我百年之后，我们就葬在一起。”
惜颜的心一下子揪的生疼，眼泪刷的盈满眼眶。这算什么？病还没好就去买墓地？嫌自己命长了？
“本来想把那座空坟扒掉的，不吉利。”萧战点上一根烟深吸一口，手中的半旧ZIPPO盯的出神：“你送我的礼物，我一直舍不得换。看到它我就觉得心安一点，好像你还在，不过是出去旅行了一趟，时间再久迟早要回来。”
眼泪簌簌的落下，惜颜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仿佛借由这样的动作，她就可以控制自己不至于转身扑过去，放弃一切原则坚守的留下来，再也不分开。
“可是你这趟旅程太长了，七年……”萧战淡淡的笑：“好不容易等到你回来，却还是要继续走吗？”
不走了，再也不走了。心底一个声音发了癫狂。为什么她仝惜颜失去那么多，到现在都不能拥有幸福的权利呢？
猛的转过身，不加掩饰满脸的泪痕。惜颜走过去蹲在他面前，双手伏在他完好的右腿上：“你不同意，我就不走。”就算是你为了达到目的哄我心软，我也认了。
萧战握住她的手，眼底深情缱绻：“我们再也不要分开。”
重新和好的感觉比初始时候还要浓烈一般。从出门到上车，萧战一直全程紧握的牵着她的手，一黑一白一大一小，一个结实有力，一个柔软无骨。
大明开车，大伟坐在副驾埋头玩手机，特护就坐在商务车的最后一排，抬眼就能看到中间的病人。
说起来特护不过是个刚毕业不久的小姑娘，二十出头，业务熟练却性子腼腆。刚刚看到两人双手交握着出来，小脸都窘红了，想看又不好意思看，避又避不开。大伟哼笑了一声，像是取笑她的少见多怪。
倒是萧战极有自己的主见，即使惜颜不好意思想要悄悄抽出手去，可他认定了就要这样一起牵手走下去，管他旁人怎么看又怎么想，自然绝对不会放开。
车子一路顺畅无阻的开到康复中心大门口。
大伟敏捷的跳下车，先把轮椅搬下去打开，然后小心的扶着萧战坐上去。
握在一起的手直到此刻才分开。惜颜无奈的摇摇头，示意大伟先推他进去。
大伟推着轮椅走了两步，萧战不知说了什么，两人又一起停了步子，转头看向正在下车的惜颜。
今天天气很好，天空蔚蓝白云朵朵。康复中心门前种着几棵樱树，娇嫩的樱花开的正艳，粉粉白白的织出一片浮生的灿烂云锦。
大伟的手机响起来的时候，惜颜的鞋跟好巧不巧的踩进了下水道的缝隙里。小特护跟在后面跳下来，眼疾手快的扶住惜颜的胳膊，低了头看情况。
大伟漫不经心的接通手机，隔着几步的距离，惜颜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可是眼见着，那个混不吝的年轻男子陡然变了脸色。
一辆黑色的桑塔纳飓风一样的卷过来，什么预兆都没有的，摇下的后车窗内伸出了黑洞洞的枪口。
“小心！”大伟出口的声音变了调，目光赤红的看着自己支着胳膊趴在方向盘上望过来的兄弟大明。
惜颜惊讶的抬头，看看大伟又回头。
噩梦一样的噗声轻响，毫无防备的大明连拔枪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太阳穴上一个洞穿的爆孔汩汩的流出鲜红的血液。整个人像是无声电影里的画面，手臂一滑脑袋重重磕在方向盘上，嘀的一声汽车喇叭鸣响，惊醒了在场的所有人。
“救颜颜，快！”萧战出口的声音带着暴怒和不稳：“别管我！”
“大伟，快进去！”几乎是同时的，惜颜也厉声开了口。
大伟再心痛兄弟的死亡，毕竟一直过的是刀头舔血的日子，几秒的悲恸后，果断的拔枪在手，一个极快的飞旋转身，推着轮椅疯了一样的往康复中心里面跑。
萧战盛怒的声音变了调：“你不去我自己去！放手！”
大伟来不及解释，眼前的电动门自动滑开，每一秒都是在跟死神挣命。
撒手放开轮椅，最后使出的一把力气带着惯性，直直的将人带轮椅往边上的走廊滑去。
大伟看着萧战暂时安全的避入廊壁的后面，呼口气的同时转过身，飞快的奔向十几米之遥的商务车。
不过半分钟的时间，再回头已是面目全非。
小特护浑身是血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身前的下水道缝隙里，依旧牢牢的卡着那只浅棕色的高跟鞋。而鞋的主人，此时已经被两个面露凶色的男子一左一右的挟持着，拖到了桑塔纳的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