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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不胜思-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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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这张，”老太太指着一张穿博士服的照片说，“这是他幼儿园毕业时候拍的，我记得那时候他还说，以后一定要穿上真正的博士服。”
老太太一张张看着，一张张讲给思悯听，有承毅念小学的时候，有他念大学的时候的，有在家里拍的，也有在旅游时候拍的……每一张，老太太都记得是什么时候拍的，甚至记得承毅当时做过什么，说过什么。思悯注意到，老太太看照片的时候特别兴奋，特别自豪，完全不像是一个重症病人。
最后一张照片是承毅穿着警服照的。提到这张照片的时候，老太太轻声叹了口气：“那时候我们都反对他做警察，这么危险的职业，我们家就他一个孩子，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办？可他非要考警校不可，还说‘除暴安良，保护人民’是他最大的心愿。我们拗不过他，只好随他了，我现在只要他平平安安的就好。”
“奶奶你放心，现在的科技那么发达，警察的装备都很高级，执勤时安全系数高的很，承毅他不会有事的。”
老太太笑了笑，“有你这么说就好了，思悯，我知道你是个好女孩，你明明不会包饺子，却肯为了我去学，单凭这一点，奶奶我就很高兴了。”
“奶奶你都知道了啊？”
老太太点了点头，“自从我第一次见到你，我就认定你是我的孙媳妇。承毅他平时工作忙，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你要体谅体谅他才好，还有，他嘴笨，不怎么会说话，但是，他是实心眼的对你好。”
“奶奶，我知道，承毅他对我挺好的。”
“虽然你们都跟我说，我的病不怎么严重，休养休养就好，但我知道，我的病肯定不轻，要不然怎么会住了这么久得医院也不让我出去呢？奶奶活了这么久，该享的福也享了，我也知足了，我最大的希望就是在活着的时候看见我的孙媳妇过门，这样，我这一辈子也没什么遗憾了……”
“奶奶……”思悯泣不成声，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回去的路上，思悯反复在想这件事，以至于差点闯了红灯，她就是这样，开车的时候不能分一点心，不然就会出事，还好她及时刹住了车。她索性把车停在了路边，坐在驾驶室里想着，她知道，老太太最疼的就是孙子，自然希望他早点结婚，可是，她自己却没做好跟承毅共度一生的准备。
“如果我告诉你，我快要结婚了，你会……”回到家里，思悯见胜凌在线，便问了他这个问题。
“我会恭喜你。”他回答。
“难道你不会问我原因吗？为什么会突然决定结婚。”
“不会。因为我对于你来说，始终是个外人，结婚是你自己的决定，原因我不方便问，我只要知道结果，然后真心地祝福你就是了。”
是啊，他至于她始终是个外人，甚至不该知道她结婚的原因。他们是什么关系？不过是老同学，至多是好朋友，他能送上祝福，已经很不错了。
“你不会真的打算结婚了吧？”过了半响，他问。
“当然不是，我只是闲的无聊，随便问问罢了。”
“还好，还好，吓死我了。”
“恩？”思悯连发了几个大问号过去。
“我刚才算了算，我现在没什么钱，要是你真的结婚，恐怕连礼金也送不起。”
“那你赶紧攒钱吧！万一哪天我真的结婚了，你可别空手来啊，我可不招待白吃的客人。”思悯索性跟他开起来玩笑，也就在这个时候，她可以放松心情，不去想一切烦心的事。
30。三十。
思悯望着新的考试成绩若有所思，这一回，沈芸考了班里的第八名。这是她有史以来的最好成绩。看来，没有了家庭琐事烦恼的她真的可以专心学习，而且，成绩进步得很快。到底是个有上进心的好孩子，她说过自己会考好，果然考得很好。思悯笑了，很欣慰地笑了。
“刘老师！”沈芸的脑袋探进了办公室。
“进来吧！”思悯冲她挥挥手。
沈芸一蹦一跳地进了办公室，手里还拎着一个盒子。她把盒子打开，里面是密密麻麻地排着精致的西点，她把西点挨个儿分给办公室里的老师，最后留了最大最漂亮的两块给思悯。
“刘老师，这是我妈妈亲手做的蛋糕，让我带给学校的老师吃，她叮嘱我，一定要把最好的两块留给您，还让我谢谢您。”
“替我谢谢你妈妈！”思悯接过蛋糕，做得很精致，上面还用鲜奶标了几朵精致的花。
“你妈妈最近都在家吗？”思悯问她。
“恩，妈妈最近都在家，还学了很多好吃的点心做给我吃，她说，以后都会在家里陪着我。”
“那你是不是很开心？”
“当然啦，以前我总觉得自己跟个孤儿似的，没人疼，没人爱，现在啊，我觉得自己很幸福。”沈芸笑得很开心，这些日子来，思悯第一次见她笑得这么开心。
承毅今天不用上班，从医院出来，便直接到了学校接思悯。刚刚在医院里，奶奶告诉他，思悯昨天来过，带来了她爱吃的饺子，她可高兴呢！顺带着，就替孙子向她“委婉”地求了婚。奶奶的样子很得意，似乎思悯已经点头默许，办喜事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了。可是承毅知道，奶奶这是“好心办坏事”，思悯的心思他很清楚，连他也早已决定绝不勉强她。但是，思悯那么善良，一定不好意思当面拒绝奶奶，这一来二去的，也许真会有些误会。
思悯把一块蛋糕打包好了带给了承毅。
“这么好，特地给我买的吗？”他问。
“一个学生家长做的，我已经吃了，特地留了块给你。尝尝看，手艺还是不错的。”
承毅咬了一口，嚼了几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怎么样？”思悯问他。
“恩，不错，虽然比不上外边大酒店做的，但家里手工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也这么觉得，这样精致的蛋糕很花功夫的。你知道吗，原来这个家长是个女强人，事事都围着工作转，还差点因为这个离婚。后来，她发现，因为自己的强势，她几乎失去了家庭，失去了丈夫和孩子，所以，她就下定决心回归家庭。现在，她的女儿也很开心，成绩好了不少。”
“也许她的选择是对的，回归家庭，虽然她会失去事业，但因此得到的，会更多。”
“若是以后我们结婚了，你会不会让我辞职回家？”思悯问他。
“如果你想，我是不介意养你的。不过我知道，你应该是不愿意的。”
“我当然不会，全职主妇的日子我可过不来，再说，我也挺喜欢现在这份工作的，又不会很辛苦，而且，每天跟孩子在一起真的很开心。”
“你真的很喜欢小孩子。”
“那是，小孩子多可爱啊。”
承毅笑了笑，其实他也很喜欢小孩子，虽然他平时工作时总是一本正经的，可私下里，他还是挺孩子气的一个人。“先别说这个了，我刚从奶奶那回来，奶奶说你昨天去过了，还带了很好吃的饺子。奶奶她很开心，谢谢你！”
“谢我干嘛？我答应过奶奶，会包饺子给她吃的，不过，昨天那些是现学的，功夫还不到家。”思悯不好意思的说。
“只要是你包的，奶奶就很高兴。还有，昨天奶奶说的那些话……”承毅有些吞吞吐吐，“你不要介意，老人家都是那样的，总想早点抱上曾孙子，你放心，找个机会我会跟她说清楚的。”
“别！奶奶现在身体不好，你可别影响她情绪了，我们的事，慢慢再说吧！”
承毅放心了，至少有一点奶奶说的很对，思悯是个好女孩，也许偶尔还有些小任性，但是关键时候还是很懂事的。
最近又要上班，又要照顾奶奶，承毅明显感到有些疲惫，即使昨天休息，可今天上早班还是有点困。回到单位，承毅想泡杯茶来提提神，他伸手摸桌上的茶罐，里面却是空的。看来是上回喝完了忘记放进去了，他便起身打算去柜子里拿。
柜子一罐罐堆满的都是咖啡，全是思悯送的。承毅看到这些咖啡，眉头不由地皱了皱，他从不喝咖啡，不是不喜欢喝，只是实在喝不了。干警察这行的，时不时地要熬夜，饿肚子，居无定所，食无定时，久而久之，胃病就找上门了。咖啡虽然能提神，但却很伤胃，他不敢喝，喝了胃就不舒服。可是思悯不知道，她只是知道咖啡可以帮助常熬夜的他提神，所以经常一罐罐地送来，承毅不好意思拒绝，也不敢喝，久而久之，就积了满满一柜子。
“大家早啊！”甜美的声音打破了办公室里的宁静。
“马医生，又来送报告啊？”有人问。
“是啊。上回案子的报告我刚做好，怕你们急着用，就赶紧给送来了。”也许谁都想不到，看上去文文弱弱的马莉丽会是名法医。自小喜欢侦探推理的她从医学院毕业后就成了名法医，一个人面对尸体，她从来没觉得害怕过，反而总是从容、细心地工作。很快，她在工作中便可以独挡一面。
“哇，好多咖啡啊！”不经意间，她看到承毅满满一柜子的咖啡，“都是好东西啊，承毅，没想到你还真识货，藏了这么多宝贝。”
“我哪有这么这个闲功夫挑这些啊，都是我女朋友送的。”
“那她对你可真好！”莉丽羡慕得说，“你看这个越南咖啡，可贵呢！听说味道很好，可我就是没舍得买。”莉丽指着上回思悯送得越南咖啡说。
“既然你喜欢，那就拿去喝吧！”承毅大方地递了给她。
“这不太好吧，都是你女朋友送的。”莉丽有些不好意思。
“没事儿，我胃不好，这些咖啡放那儿也喝不了，你喜欢就拿去吧，不然浪费了也可惜。”
“那我我可就不客气啦，谢谢你，承毅！”莉丽欢欢喜喜地抱着那罐咖啡走了。
31。三十一。
接到董恺电话的时候思悯正在批改学生的作业。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急切：“思悯你快过来，佩文出事了！”
思悯的心徒然被抽紧了，她慌忙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刚才我和佩文在逛街，我们打算给宝宝买些东西，她不小心滑了一下，从楼梯上滚了下来。都怪我不好，没抓住她。”
“什么？”思悯手一抖，差点把电话摔了出去，这事可大可小，更何况，佩文还是怀了孩子，“她现在怎么样？你们在哪？”
“她现在还好，我们在市医院。”
“好，你们等着，我马上过来。”思悯放下笔，跟同事交代了一下就匆匆地赶往医院。
佩文面色苍白地躺在病床上，脸上、身上有不少乌青和血痕。她见到思悯，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掉，“怎么办，怎么办，孩子没了。”她拉着思悯的手，伤心地说着。
“你别那么伤心，现在养好身体最重要，你还年轻，只要身体养好了，孩子很快还会有的。”思悯安慰着她。
“可是，可是我真的很伤心啊，我之前还一直想着，等孩子生下来，我就可以陪他一起玩，教他读书识字，但是现在都没了。”佩文越说越伤心。
思悯也陪着她难过，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好，一旁的董恺也唉声叹气。
“你刚做完手术，现在身体虚得很，还是先睡一会儿吧！”思悯细心地替她盖好被子，“听我的，睡醒以后就什么事都没了。”
或许是真的累得很，佩文合上眼，睡了过去。看到佩文睡着了，思悯和董恺都松了一口气。
“还是你有办法，刚才我跟她说了很久都没用。”董恺对思悯说。
“许是她这会儿真的累了。对了，到底是怎么回事？刚才在电话里急匆匆的，我没听明白。”
“哎，都是我不好，”董恺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我看今天天气不错，就打算陪她出去走走。佩文说想买些婴儿用品早点预备着，我想想也有道理，就和她去了贝美婴幼商场。我们去的时候，人不多，保洁员正在拖地，地上很滑，她已经很小心了，我也一直扶着她。但是，那家店的楼梯特别陡，特别窄，只能走一个人，我只好在后面护着她。但她一不小心，脚一滑，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那医生怎么说？我看她身上也有不少伤，不打紧吧？”
“身上那些伤倒不是很要紧，都是些皮外伤，过些时候就好了。关键是孩子没了，她那么喜欢孩子，这回更是一怀上就格外重视，一下子孩子没了，她不知道有多难过。”
“是啊，我要是她也会伤心死的。那你们现在有什么打算？”
“很明显，这次的事件完全是店家的责任，”董恺有些愤恨地说，“所以，我们打算找他们索赔！”
“我也支持你们索赔。但你们有没有想过，人家那么大一家店，而你们只是两个人，想要他们低头，似乎不是那么容易的吧？”
“我也知道这不会是件容易的事，单凭我们两个人的力量完全不可能成功。我听佩文说过，你们一个同学是律师，我想，能不能请他帮下忙？”
董恺说的自然是胜凌。事情已经发生了，如果不能挽救，能得到些补偿也是好的，思悯自然也是想帮佩文的，“那好，我联系下他，看他能不能帮忙。”
“您好！博成律师事务所，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这时候胜凌一定是在工作，连接电话也是“官方”的语气。
“胜凌，是我，思悯啊。”
“哦，思悯啊，不好意思，我都忙糊涂了。怎么了，不会是我那妹妹沈芸又出什么事了吧？”
“没有没有，沈芸最近很乖，成绩也不错。是佩文出事了，她从商场的楼梯滚下来，流产了。”
“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胜凌的声音一下子提高了八度，他与佩文的关系虽不及与思悯那样好，但毕竟大家同学一场，听说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也十分惊讶。
“我现在在医院陪她，她老公也在。我们觉得商场在安全方面有缺陷，所以想向他们提出索赔，不知道你能不能帮忙？”
“这个忙我自然要帮，正好我手头上的案子也快结束了。你能不能把详细的情况跟我说说？”
“说来话长，电话里也不太说得清楚。你现在有没有空，能不能到市医院来一趟。”
“那好，你们等着我。”
不出半个小时，胜凌就赶到了医院，他的发丝有些凌乱，显然是路上赶得急了，来不及整理。这时候，佩文也醒了，怔怔地坐在床上发呆。
“佩文，你怎么样？”胜凌问她。
“还好，”佩文轻声说道，“你怎么来了？”
“刚才思悯跟我说了你的事，我想我也许能帮到你们，所以就过来了。”
“有心了，谢谢你！”
“言归正传，我需要了解些详细的东西才能帮助你们。刚才董恺跟我说，你是因为地上有水太滑而摔倒的，我想问一下，当时店员有没有提醒你们，又或者店里有没有警示牌？”
佩文想了想，很坚决地说：“没有。”
“我记得很清楚，没人提醒我们，也没有警示牌。”董恺也说。
“那就可以证明，商场在安全措施方面的确存在缺陷，我们有理由向他们提出索赔。”
听胜凌这么说，思悯暗暗替佩文高兴，“佩文，你听，胜凌都说我们有希望了，你一定要振作啊。”
佩文点点头，事实上，方才胜凌那样说，她自己多少也有了些信心。
“只是……”
“有什么问题吗？”思悯问胜凌。
“光凭我们的一面之词想赢他们可能有些困难，对方毕竟是大公司，办法自然比我们多。所以，我们需要搜集些实际证据，这样我们的赢面才会大。”
“我跟你一起去！这回说什么都要讨个说法。”董恺愤愤地说。
“董恺哥，你照顾佩文要紧，还是我去吧！”思悯说道。
“还是思悯去好些。这搜集证据我们得暗访，思悯是女孩子，跟我去方便点。”
“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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