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胜思-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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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说什么啊，哪里同居了，”思悯赶紧打断她“其实我们跟合租室友差不多，一人一间屋。”

“都搬到人家家里了，也没必要说这么清楚了，”佩文说道，“好了，我们还是说正经事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弄得这样严重？”

“承毅出事了？”思悯说。

“出事了？严重吗？”

“他不在了，追小偷的时候殉职了。”

“天啊！”佩文惊讶，“真是太可惜了。可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呢？”

“佩文，我真的没有想到，原来承毅一直都在骗我。”

“骗你？”

“他说他有新女朋友了，他说他们很好，但直到他出事那天我才知道，他根本没女朋友，只是特地找人演了场戏给我们看。”

“就是说，其实他一直没放下你，从头到尾喜欢的人只有你一个？”佩文试探着问。

思悯点点头：“那天我看了他日记我才知道，其实他一直没放下那件事，而且，为了让我安心，特地找同事演戏给我们看。佩文，你知道么，知道真相后我心里真的很难过，我怎么会那么傻，他们明明在演戏我却愣是没看出来，他说放下了，我就信……他为我做得越多，对我越是好，我就越难过，越自责！”

“别这样，你也不想的。”佩文安慰着她。

“那天在医院的时候，他妈妈当场就打了我一巴掌，我知道，他们一定恨死我了。他们打得对，要不是因为我，也许他就不会出事了，他们要怪我，我也没办法。可是，连我爸妈也怪我，他们根本不听我解释，始终觉得我是明知道事实却瞒着他们。”

“所以，他们把你赶出来了？”

“也不是赶我出来的，是我跟他们吵架，赌气离家出走的。”

佩文拍拍思悯的肩，说道：“事到如今，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我都想不到，承毅居然是这么痴情的一个人，说真的，这剧情还真像电视剧，要不是你说，我根本不相信是真的。他爸妈刚失去儿子，对你凶些也在所难免，你爸妈跟他们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一直半会儿气急也很正常，只是苦了你啊。那你有没有打算之后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思悯说，“好在胜凌现在肯收留我，让我暂时有个住的地方。其它事，走一步算一步吧，希望过些日子他们能原谅我。”

“你在胜凌这里我也放心，他会好好照顾你的。你也不要太自责，太难过了。”

“在聊什么呢？过来吃饭吧！”胜凌端着菜从厨房里出来。

“来，先吃饭吧！”思悯招呼着佩文，“就是家常便饭，你可别介意。”

“佩文，我也不怎么会做饭，你就凑活着吃吧！”胜凌呵呵笑着说道。

“恩，还行，”佩文挥舞着手里的筷子，“现在肯下厨房的男人就是稀世宝了，更何况啊，你做得也不赖。”

“是啊，是啊，”思悯赶紧接嘴说，“可是比我强，看我什么都不会，怕是连做家庭主妇的潜质都没有了。”

“没事，我养你。”胜凌说。

“诶，有你这句话就好了。”佩文说，“胜凌，你记住，我可是一本正经在跟你说话，思悯是我最好的姐妹，你一定要好好待她，你要是欺负她，我可跟你没完。她追了你10年，现在无家可归多少也是因为你，要是你再不好好对她，你说你怎么说得过去呢？”

“你别这么说了，多不好意思啊。”思悯在桌下用脚轻轻地踢了踢佩文，低声跟她说。

“我这不是怕你吃亏么，你吃了多少苦，自己还不知道吗？”佩文说。

“你们都别说了，”胜凌说道，“佩文，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欺负思悯的，我们经历了这么多才能在一起，应该好好珍惜才对。承诺，我已经给过她了，我说过的，就一定会兑现的。”胜凌说着望向思悯，思悯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嘴角却是露出一丝微笑。
75。七十四。
有好几次，思悯都想打个电话回去问候一下爸妈，可是，每次拨完号码她便开始犹豫，迟迟不愿按下接通键，犹豫一下，最终还是作罢！偶尔，她也会发个短信给他们，要不就是说自己很好，不用他们担心，要不就是提醒他们注意天气，别生病了。发出去的短信他们都没有回，但思悯知道，他们肯定是都收到了。看到就好，至少他们知道，女儿还是在关心他们的。

承毅下葬的那天，思悯偷偷地去了墓地，她根本不敢走近，只是一个人悄悄躲在角落里看。承毅是因公殉职的，葬礼也格外隆重些，连他单位的领导都来了，乌压压地聚集了一群人。下葬的仪式有些复杂，领导讲话，歌功颂德般地介绍了承毅的工作情况，是的，承毅是个好同志，工作上一丝不苟，从来只讲付出，不求回报。承毅的爸妈从领导手里接过代表着荣誉的奖牌，虽然是接受荣誉，但他们的脸上一点儿笑容也没，甚至，还有泪水。思悯注意到，不过没多久的时间，承毅爸妈像是老了十几岁，头发全都花白了，脸上也多了不少岁月的痕迹，白发人送黑发人，到底是让人痛心的，更何况，这是他们唯一的儿子。莉丽也在，搀扶着伤心欲绝的两老缓缓走到一边，她算得上是承毅的患难好友了，虽然他们始终没有交集，莉丽却愿意为他最后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思悯还看到了自己的爸妈，他们是罗家几十年的老朋友，这时候没理由不在，也许，他们正想着是不是该替女儿向罗家道歉？思悯注意到，自己的爸妈似乎也多了些白发，这段时间肯定又操心了，也对，他们没理由不操心啊，不管是因为老朋友家的变故，还是因为不懂事的女儿。

思悯知道，这时候自己万万不能出现，所以，在葬礼结束之前，她便悄然离开了。离开之前，她托管理人员把承毅的日记本和钥匙串交给罗家爸妈，这毕竟算是他的遗物，思悯觉得，有必要把它们交给承毅的亲人。

就这样的离开了，曾经的故事仿佛还在昨天，可是，原本熟悉的身影如今已化为一钵黄土。

每年春天的时候，学校都会举行足球比赛，大家以班级为单位组队参赛，先是在年级里进行初赛，胜出的班级代表年级参加学校的比赛。每当这时候，班里都是最激动的，几乎每个人都跃跃欲试，男生们个个都想上场比赛，女生们则个个都争当啦啦队队长。去年的时候，思悯的班级轻轻松松地拿了年级第一，大伙儿士气大增，说好了要拿下全校的冠军。不过，最后还是因为年纪小、经验少，输给了高年级的同学。大伙儿多少有些不服气，年轻气盛，总想争个第一。

眼看着今年的足球赛又要开始了，因为有了去年的遗憾，今年大家的积极性就更高了。离比赛还有两个星期，班里早早就组好了队，利用课余时间开始了训练。另一边，拉拉队员们也开始行动了起来，做横幅，写标语……思悯也希望自己的学生能赢比赛，对他们自然是格外地关注，每天放学后，她都留下来陪孩子们一起训练，虽然她并不怎么懂，但她相信有她在一边给他们加油打气，她的孩子们一定会更棒的。

各年级间的比赛安排在每天的课外活动时间陆续进行。半个月的努力付出到底没有白费，思悯的班级轻轻松松地赢下了前几场比赛。今天是最后一场初赛了，只要赢了这场比赛，他们就是年级第一，就能代表年级参加学校的比赛，就有机会拿到全校冠军。

上场比赛的孩子们一早就到操场上开始热身了。思悯跟着大包小包的啦啦队，也提前到了操场观战。大家沿着操场边的台阶席地而坐，今天的天气很好，十分适合比赛，美中不足的是太阳有些大，暖洋洋地晒得人有些发懒。

一声哨响，比赛开始了。

思悯觉得自己的心徒然地被拎了起来，平时的她是个很冷静的人，在学校里，再麻烦的事都能做到处变不惊，可这次，仅仅是看一场球赛，她便是如此的紧张，怎么样也不能让自己淡定下来。这样的狂热不是十几岁的小女孩才有的吗？为什么这回自己倒像是“返老还童”了？她突然想到，很多年以前，当自己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时，也是这般坐在操场边看球赛。那时候，她根本不懂足球，也没有任何兴趣，她是来看人的，而且只是看一个人。那天的天气也很好，太阳很大，晃得思悯睁不开眼，她只能用手遮着太阳，从一大群人中搜索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瘦瘦的，在一群人中显得有些单薄，但踢起球来却绝不含糊，总是冲在最前面。“一定要赢，一定要赢啊！”思悯暗暗想着。可是他们还是输了，下场后，看到他闷闷不乐的样子，思悯心里也觉得不好受，但在他面前却依然打起笑脸，安慰他说下次一定会赢。

此起彼伏的加油声把思悯拉回了现实。眼看着就快半场了，可比分依旧停留在0：0，这样的结果，多少让思悯觉得有些揪心。身边加油的学生也急，一个个都坐不住了，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叫喊声越来越响。

中场休息的时候，思悯挨个儿给比赛的学生送水，“你们很棒的，一定能行的，老师看好你们，加油！”她鼓励着他们。虽然是有些担心，但她尽量让自己看上去平静些，不能影响了他们比赛的心情。

果然，下半场的时候他们越战越勇，没过多久就进了一球。这一球，不仅鼓舞了自己的士气，也大大地挫了对方的锐气，1：0的比分最终坚持到了终场哨响。

“我们赢了！”

“太棒了！”

现场响起了阵阵欢呼声，思悯像个小孩子一样，跟自己的学生抱在一起欢呼着。
76。七十五。
因为天天陪着学生训练，这段时间思悯回家都很晚。往往是天黑透了才到家，这时候胜凌早已等得心急了。

“吃饭了没？我帮你热菜吧！”胜凌问。

“不吃了，累死了，”思悯甩了鞋，丢了包，整个人软软地瘫在了沙发上，“快，赶紧帮我捏捏！”她吩咐着胜凌。

“你这是干什么去了，累成这样？”胜凌边帮她捏肩膀边问。

“还不是陪孩子们踢球嘛。”

“不就学校里一比赛么，犯得着这么较真么？”胜凌有些不解地说。

“话可不能这样说啊，那些孩子可认真了，他们很看重这次比赛的，这是荣誉。你想想，你自己上学那会儿是不是也这样？”

“恩，好像是啊。”胜凌若有所思的说道。

“我跟你说么，今天我们又赢了，现在我们是年级第一，要是再赢了全校的比赛，我们可就是全校冠军了。”

“是吗？这么厉害。”

“那当然，我们去年就是年级冠军了，只可惜输了最关键的一场。所以这回啊，大家都想好好赢一场。”

“那全校的比赛在什么时候啊？”

“星期六。你想去看吗？”

“我能去吗？”

“能啊，这场比赛是公开的，想看的都能来学校。”

“那也好，反正我也很久没看过球赛了。”

星期六一早，胜凌就跟着思悯来到了学校。一年一度的球赛，学校也是格外重视，场地周围特地布置过，焕然一新，显得喜气洋洋的。操场周围早就挤满了人，不仅有本班的，还有特地来观战的外班同学，另外还有不少家长和家属。

思悯和胜凌才坐下，沈芸就跑了过来，她本来是打算过来跟思悯打个招呼的，却意外地看到了胜凌。“哥，你怎么也来了？”她好奇地问。

“来看比赛么，听说很精彩的。”胜凌说。

“哦……”沈芸看了看他们两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还是不打搅你们了，同学们都在那边，我去那边坐。”

狭路相逢！最后一场比赛遇到的是居然老对手，去年的决赛，这群孩子就是输给他们的。一年不见，他们仿佛更厉害了些，单是开场热身的气势，就足以让人叫绝。“怎么办，我们会不会又输？”思悯有些担心地说。

“不怕，不是说‘狭路相逢勇者胜’么，再说，你们都训练了这么久了，这回一定行的。”胜凌安慰她说。

比赛开始，对方来势汹汹，而思悯的学生也不甘示弱，大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势。两边的啦啦队也展开了攻势，这边挥舞起了彩旗，那边拉开了横幅；这边高声叫着“加油”，那边放起了振奋人心的歌曲……

比赛进行得并不太顺利，到底是年纪小些，体力、经验多少有些吃亏，思悯的班级很快失了一球。

“怎么办，怎么办？”思悯有些着急，不停地搓着双手。

“你别心急，待会儿我去鼓励鼓励他们，兴许有用！”胜凌说道。

中场休息的时候，胜凌果然来到了队员中间。只见他像个专业的教练一般，兴奋地比手划脚说着，那些个队员也听得津津有味。临上场前，大伙儿学着正式比赛的样子，把手交叠在一起，喊了声：“加油！”

下半场比赛开始了。

“你都跟他们说了什么？看他们挺兴奋的样子。”胜凌回到看台坐下，思悯饶有兴趣地问他。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你看着，下半场他们准行！”胜凌自信满满地说。

“你就那么有自信？”

“不管怎么说我当年也是班里的主力么。”

“最后还不是输了？”思悯嘀咕着。

到底还是让胜凌听见了，他也没得反驳，只是说：“看比赛吧，待会儿赢了你就知道我是有多厉害了。”

下半场的比赛更加激烈。就像胜凌说得那样，那群孩子们果然是越战越勇，没几分钟便进了一球，场上的比分被改写成了1：1。

“好！”思悯兴奋地跳了起来。

“太棒了！加油，加油！”啦啦队们也兴奋地喊着。

这关键的一球彻底地扭转了局势。受到了鼓舞，孩子们士气大增，越踢越兴奋，当然，对方也不甘示弱，似有“不赢不罢休”的气势。

比赛越来越精彩。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思悯也越来越焦急，她的心仿佛是提到了嗓子眼。有好几次，眼看着球就几乎都到人家的门口了，却还是硬生生地被对方挡了回来。

场上比分还是没有变，整场比赛只剩下最后一分钟了。

“看这情况，怕是要踢点球了。可这不是他们的强项啊，平时尽顾着让他们练技巧，都不记得让他们练练射门。”思悯有些担心地说。

“还有一分钟呢，兴许会有转机。”胜凌倒不是那么担心，说话的语气还带着些轻松。

不知道是不是胜凌未卜先知，终场哨吹响前的一刻，一计远射，又破了对方的大门！

“赢了！我们赢了！”场上响起了一片欢呼声，大家纷纷抱团庆贺。

也许没有想到在比赛最后一刻还会被破门，对方先是一愣，而后便是垂头丧气地离开了场地。倒还是他们的班主任大方，笑呵呵地拉着思悯的手说：“恭喜，恭喜！这次让你们赢了真是后生可畏啊！”

金灿灿的奖状，象征着荣誉的奖杯，这一次，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白费，这一次，所有的荣耀都是属于他们的！举着奖杯，捧着奖状，思悯乐呵呵地和孩子们在操场上合影，胜凌是临时抓来的摄影师，一张张地替他们按下快门。

赢了比赛，孩子们缠着思悯请吃饭，思悯也痛快，一口就答应了。浩浩荡荡四五十号人，把学校对面的小饭店坐了个满满当当。思悯让他们随便点，他们也不客气，凡是爱吃的菜都叫了上来。思悯平时就和他们说说笑笑，像朋友一样，这会儿又是在聚餐，气氛轻松，有人大着胆子问思悯，什么时候能喝到她的喜酒，思悯有些不好意思，笑着点点他们的头说他们多事，这一来，那些孩子又嘻嘻哈哈地闹个不停……
77。七十六。
被一群孩子闹到很晚，第二天思悯愣是狠狠地睡了个懒觉才肯起床。对面胜凌的房间是空着的，想必他老早就起来了。“胜凌是个勤奋的好孩子，”思悯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