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胜思-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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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得他肯听我解释啊，他都不肯见我，早几年我和她妈妈还有些联系，可现在，我都好几年没见过他们了。”

“我这次来，不仅仅是请你们回去参加我们的婚宴，我还希望你们父子能好好谈一谈，都说‘父子没有隔夜仇’，我想，你们一定能冰释前嫌的。爸爸，如果您愿意，我希望您能跟我回去。”

“胜凌他肯见我吗？”

“我不知道他肯不肯见你，但我努力让他接受你的。”

第二天，纪鸿发就和思悯一起回去了。思悯一早就告诉胜凌她今天会回家，还说带了份“大礼”给他，让他早点回家“拆礼物”。

纪鸿发一直在客厅里踱来踱去，屋里虽然开着空调，可他的脸上还是不断地有汗滴下。思悯不停地叫他坐下歇会儿，他却一刻也坐不住。

“咔嚓，咔嚓”的钥匙转动声响起，想必是胜凌回来了。

“老婆，我今天回来是不是很早啊？你带了什么礼物等我回来拆啊？”

他才进屋，抬头看见客厅里的纪鸿发，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胜凌！”纪鸿发叫他。

他并不理睬他，只是偏过头去，有些生气地对思悯说：“别告诉这就是你送我的‘大礼’。”

思悯点点头。

胜凌转身拉开门就想走，思悯一个箭步冲上去，反身挡在了门口：“不准走！”

“你给我出来，我有话问你！”胜凌拽着思悯的胳膊，硬是把她拉了出去。

思悯不停地挣扎着，“你拉我去哪啊，放手，你弄痛我了！”

胜凌一直拉她到了走廊尽头才放的手：“你这是什么意思？”

“帮你们修补父子关系。”

“多事！”胜凌怒气冲冲的事，“谁叫你管我们家的事？”

“怎么，你管得我家的事，我就不能管你们家的事了？”

“你！”胜凌气急了，狠狠地盯着思悯。

“你是不是想打我？好，我就站在这里，你下得了手你就打！”思悯仰着头说。

对于胜凌这样斯文的人来说，打人的事他自然做不出来，他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谁叫你做这件事的。”

“你的妈妈，”思悯，“我去见过她，她让我尽力去找他们的。”

“你知道我不想见这个人。”胜凌咬牙切齿地说。

“但是你今天无论如何也得见她，你要是现在敢走，”思悯说，“我们明天就离婚去！”

思悯硬推着胜凌回了屋。

“你们好好聊聊，我先出去买菜！”她找了个借口离开。

屋里一下子沉寂下来，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胜凌……”纪鸿发先开了口。

“纪先生，这里不欢迎你，你还是走吧！”

“儿子……”

“这里没有你的儿子，你的老婆孩子都在家里等着你，你还是回家吧！”

“你就不能听爸爸说几句吗？我当年是有苦衷的。”

“苦衷？”胜凌冷笑着，“你抛弃了我们母子，跟别的女人跑了，还说自己有苦衷？你老早不要我这个儿子了，现在还跑我这儿来干嘛？”

“你以为我真的想离婚吗？你以为我真的想抛弃你们母子吗？对，当年我是做错了事……”他讲起了当年的事，包括阿兰因为特殊原因不能不要孩子，包括纪妈妈坚持要离婚……末了，他说：“我知道，你恨我，你不想见我，但我这些年来从没忘记过你们，我一直想做些事补偿你们母子，可终究没有机会。我跟阿兰都说了，我的家产以后都留给你这个儿子。”

“我不用你施舍！我现在生活得很好，我自己会赚钱。”

“这不是施舍，这只是一个做错事的父亲的忏悔和弥补。”

胜凌不动声色地站着，突然间，他发现自己不知该说什么。
95。九十四．
思悯回来的时候，纪鸿发正要走。

“怎么这时候要走？”思悯问。

“我还是回去了。”纪鸿发说。

“这么晚车都没了。”

“不打紧，我去外面找个旅馆住一夜，明天早上再走。”

“住外面干嘛？何必浪费那个钱，家里有地方，要不就住家里吧，我去收拾一下。”

“不用了，太麻烦了。”纪鸿发坚持不肯。

思悯拉拉胜凌的衣角，意思让他开口挽留一下，他却一声不吭地走了。

“这……”思悯显得有些尴尬。

“我还是先走了，来的时候我看见车站附近就有间旅馆，我上哪儿住一夜好了，这样明天回去也方便。”

“他走了？”胜凌特地再听到关门声后才走了出来。

“恩，”思悯点点头。

“走就走吧！”

“你是不是很想骂我？”思悯突然问道。

“我骂你干嘛？何必生这个气。”胜凌说，“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他的？连我妈都不知道他在哪。”

“我找私家侦探查的。”

“花了不少钱吧？心疼不？”

思悯点头：“如果花这些钱能修补你们父子关系，再多我也不会心疼，可是，这钱要是打了水漂，我当然心疼。”

“你这钱花得够冤枉！”胜凌说，“都跟你说了不要多管闲事了。”

“我哪里是管闲事，我只是想帮你们。”思悯觉得委屈，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怎么又哭了？”胜凌赶紧帮她擦眼泪，“你怎么老是跟个小孩子一样，动不动就哭。”

“谁叫你老是欺负我？”思悯说，“如果你不骂我，就听我说几句好吗？”

“好。不过你也不准再哭了。”

“我记得当初我跟家里闹翻的时候，我说，我可以不要他们，那时候你告诉我说不行，后来你做了那么多事，目的只有一个，让我家里接受我们。我现在做的事，就是你那时候做的事，为什么你能跟我讲道理讲的明明白白，而到了自己这，却变成认死理？”

胜凌不吭声。

思悯继续说道：“之前，我去过老家看妈妈，我跟她说，我不想自己的婚礼上缺任何一个长辈，我问她，我去找爸爸她会不会生气，她叫我一定要尽力去找，她还说，过去的事也没必要再多计较了。既然连妈妈都原谅他了，你又是何苦呢？”

“他跟我说，当年是妈妈坚持要跟他离婚的；当年他不得不带着怀孕的阿兰走，你告诉我，这些都是真的吗？”

“对，这些都是真的，他没有骗你，”思悯说，“妈妈亲口告诉我，当年是她坚持要离婚的，她不想让爸爸对不起阿兰。阿兰因为血型特殊，流产的后果很严重，所以当年不得不留下孩子，虽然不是她的错，可她到现在还是很自责。”

“原来这些事我真的不知道……”

“他们现在住在ｆ市，依然在办服装厂，你的妹妹胧凌，很可爱，很漂亮，可他这些年依然既然惦记着你们。”思悯说道，“我们去接他回家好不好？不管怎样，他都是你亲生爸爸，我知道你们也许会有些误会，但是，亲情的血脉是割不断的……”

“今天发生太多的事了，我累了，”胜凌说，“让我再想一个晚上，明天再说好吗？”

第二天早上，思悯醒来的时候身边空空荡荡的，胜凌早已没了踪影。她知道，他昨天一整夜都没睡好，这会儿，肯定又是出去透气了。

思悯走到露台，胜凌果然就在那里，穿着睡衣，背对着她，手上一支烟正燃着。思悯走到他面前，一把夺过他手里的烟，在烟灰缸里掐灭，“你不是答应我戒了吗？这会儿怎么又抽上了？”

“我心烦！”

思悯看到一旁摆着的烟盒和打火机，一把抓起来就往楼下丢。

“你干嘛？”

“你始终在逃避，”思悯说，“我想告诉你，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你必须去面对。”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其实你想认回他的，就是不好意思低头，对吗？”思悯说，“要不然你也不会整晚睡不着，一大早就跑这儿吹风抽烟来了。”

“我……”

“不要再犹豫了，我们走吧，不然就晚了。我怕你现在不去，以后肯定会后悔。”思悯上去拉着他的胳臂，“我们现在换衣服就走。这么多年的事，也是时候做个了结了。”

幸亏纪鸿发昨天走得时候告诉思悯自己会住在车站附近的旅馆，他们找过去并不太难，问了前台，很快就知道他住的房间。他们上去的时候，纪鸿发拎着行李正打算要走。他看到他们，很是惊讶：“你们怎么来了？”

“胜凌有话要跟你说。”思悯说着，同是捅了捅胜凌。

“你要是有时间，就在这多待几天，思悯他爸妈说什么时候我们两家的大人聚聚，把我们婚宴的日子给定了。你要是没问题我就打电话给妈妈，让她这几天过来。”

“诶，好，好，我有空。”听到儿子是来挽留自己的，纪鸿发很是激动。

“你也别住这里了，浪费钱，把房退了，跟我们回家里住吧！”胜凌又说。

“好，回家去。”纪鸿发依旧激动。

“爸你辛苦了，行李我来拎吧。”他说得很轻，但纪鸿发听得很清楚，盼了这么多年，等了这么多年，总算，儿子原谅他了，一行热泪从他眼角滑落。

两家人聚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饭，他们很是讲究，翻来覆去选了两个好日子给他们，一个在十月，一个在十二月。

思悯想选十二月，她觉得在白雪飘飘的时候结婚特别浪漫。胜凌要选十月，理由是十二月太久了，他等不及了。

“十月会不会来不及啊？”思悯问。

“怎么会来不及，还有将近两个月呢！订个酒席，拍个婚纱照时间绰绰有余。”胜凌说，“再说，我们这儿冬天也未必下雪，到时候还不是吹西北风，看你浪漫什么。”

思悯的爸妈也让他们选十月：“十二月太冷了，穿礼服受不了！”

这样的状况下，思悯也不得不投降，他们的婚礼最终订在了十月。
96。九十五。
思悯突然意识到了一个很严重的问题：一向生理周期正常的她似乎遇到了些问题，之前一直忙这忙那的都也没在意，现在空下来才想起，这两个月该来的都没来。

怀孕了？这是思悯首先想到的。自打结婚以来，他们一直都是不设防的，这么几个月下来，怀上了也是很正常的。可是，这么突然，她还没做好准备，更何况，还有两个月以后的婚礼。

保险起见，她还是去了一趟医院。

接诊的医生听思悯说完，在一张纸上刷刷写了几笔，然户把纸递给她说：“先去做个检查，待会拿着报告单再过来。”

检查结果很快出来了，报告单上的一大堆专业术语思悯虽不怎么懂，但有两个字她是认识的——“阳性”，也就是说她确实怀孕了。

有些惊喜，又有些忐忑，思悯拿着化验单再次找到刚才那位医生，医生匆匆地看了几眼，对她说：“怀孕两个月了，现在看来情况不错。”

“哦。”思悯显得比较平静，或许是因为之前已经想到了这样的结果。

“结婚了没？”医生问。

“结了。”

“那这个孩子要不要？”

“要！”思悯斩钉截铁地说。

“回去好好休息，适当补充点营养。头三个月最要紧了，也最容易出事，自己当心点，别干重活。记得按时来医院检查。”

“哦！”思悯不断点头。

难得胜凌比她到家还早，思悯什么也不说，只是把报告单摆在他面前。

“什么东西？不会是银行欠款单吧？别吓我。”

“你看看就知道了。”

胜凌打开报告单，不一会儿，他的表情就变得惊讶起来：“是真的吗？我就要当爸爸了吗？”

思悯点点头。

“太好了，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

“要不，这个孩子我们还是不要了吧，”思悯小心翼翼地试探他，“其实我们还年轻，而且我们两个月之后才办喜酒，我怕到时候挺个肚子不好看……”

“不行！你敢动肚子里的孩子试试看？看我到时候怎么收拾你。”胜凌说着，狠狠地拧了她胳膊一把，疼得她差点叫了出来。

“要不要这么凶啊，”思悯嗔怪着，“要不是因为你，怎么会这个时候有孩子的？”

“你讲点道理好不好！要是你不配合，这孩子从哪里来？再说，你要是真不想这时候要孩子，老早就该做好准备了。”胜凌说，“你现在应该庆幸，还好我们订在了十月，到时候才4个月，应该还能瞒得住，要是听你的十二月办，那是怎样都瞒不住了。”

“要是到时候真被人看出来了怎么办？”

“看出来就看出来呗！我们只是婚宴办得晚了些，又不是奉子成婚，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那好吧！”

“你听话，其它的事都不用操心，乖乖地把身体养好。要是孩子有什么事，我可不饶你。”

结婚的婚纱礼服还没有选，抽了个休息日，思悯和胜凌一起去选礼服。刘妈妈正好有空，也非得跟了去出主意。

婚纱店里挂满了各式各样的婚纱、礼服，思悯一进门，就被正中挂着的一件婚纱吸引住了：抹胸的款式，腰身收得紧紧的，特别显身材，上面缀满了一颗颗亮闪闪的水晶，在阳光下特别好看。下摆是一层层的羽毛，蓬蓬的，也很好看。思悯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店员小姐很快迎了上来：“这位小姐眼光真好，这件婚纱是我们店里刚到的新款，是国外知名设计师设计的。这件婚纱是全手工的缝制的，特别是上面的水晶，都是人手一颗颗钉上去的，穿在身上特别闪，特别好看。”

“好看是好看，就怕到时候穿不上。”

“不会啊，您身材那么好，穿这件婚纱肯定好看。”

“就是现在穿得上，到时候也穿不上。”思悯盯着那窄窄的腰身说。

刘妈妈也被思悯的话弄得有些糊涂了：“什么叫‘就是现在穿得上，到时候也穿不上’？你自己注意点，这两个月别长胖不就得了！”

“这个也不是我说得算的么……”

这下刘妈妈更糊涂了，迷茫地看着他们两人。

还是胜凌开了口：“妈，那个思悯怀孕了，已经两个月了，所以……”

思悯有些不好意思地低头笑着。

“是吗？”刘妈妈既兴奋又惊讶，她拉着思悯的手说，“真是的，怎么不早说呢？我就说么，最近这丫头是怎么了，妆不化了，高跟鞋也不穿了，连买得衣服也是宽宽大大的，原来是有了孩子。”

“其实我自己也才刚知道不久。”思悯说。

“你看我这当妈的，把你们的事拖到这么晚才办，真是的……”

“恭喜恭喜，双喜临门岂不是更喜气？”店员小姐果然嘴甜会说话，“其实现在很多新人办喜事的时候都是有了孩子。这样吧，不如你们看看这几款婚纱，都是高腰设计的，下摆比较松，能遮住肚子。”

她推荐的几件婚纱也很好看，类似韩装的高腰设计更添了几分俏皮可爱。刘妈妈一边翻看一边对思悯说：“这件好吗？还是这件？你看你喜欢哪件……”

“恩，都挺好的，”思悯有些漫不经心地说着，眼神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之前那件缀满水晶的婚纱。

“要不这件吧？有亮片的，也挺好看的。”刘妈妈指着一件婚纱对思悯说，同时也发现了她有些飘渺的眼神。

“是不是还喜欢刚才那件？”她问思悯，到底，当妈的还是了解女儿的心思。

“恩，”思悯点点头，“那件好看！”

“那件是挺好看的……”

“算了，妈，我们还是挑其它的吧，反正那件到时候也穿不上。”思悯有些失望的说。

“你们的婚纱照是不是还没拍？”刘妈妈忽然问。

“对啊。”

“这样吧，我们选两件婚纱，你们赶紧的，趁着肚子还没出来，赶紧把婚纱照给拍了，就穿那件水晶的。到时候婚宴穿另外一件不就行了？这样好不好？”

“好！”这下思悯笑了起来。
97。九十六。
还有一件事一直压在思悯身上，关于承毅的爸妈，他们始终没有原谅她，让她觉得心里不是那么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