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不胜思-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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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嫂子，谢谢啦！”胜凌说道。

“你都开了口，我哪有不帮的道理？”

“这就是我那师兄的老婆，丁倩玲，她是这儿的护士长，这都是她安排的。”胜凌对她们说。

“谢谢你啊！”思悯对倩玲说，罗妈妈也向她投去感激的目光。

“哎呦，这都让我住院了，我是不是病得很重？活不了多久了啊？”老太太突然焦急地说道。

“老太太，你可别担心，你病得不重，住院只是给您好好检查一下，过不了几天您就能出院了。”作为护士，倩玲安慰人的本事还是可以的。

“真的？你没骗我？”

“我怎么会骗你呢？好了，老太太您先歇会儿，我去叫医生来给您做检查。”

“哦，快去，快去，早点儿检查完我可以早点回家。”老太太还是惦记着家。

“你们先陪老太太一会儿，我去医生那看下。”倩玲对他们说。

老太太的检查结果并不理想，医生把他们叫进办公室的时候显得有些沉重。

“实话说吧，老太太已经是鼻咽癌末期了，而且还有扩散的迹象了。你们要有心理准备，也许拖不了多久了。”

虽然早已想过这样的结果，但经由医生之口说出，还是让大家很是伤心。

“医生，能不能手术呢？”罗爸爸小心翼翼地问。

医生摇摇头，“我不建议手术治疗，一来老太太年纪大了，未必承受得了这样大的手术，二来，从片子上看，肿瘤的位置不太好，又有扩散的迹象，并不太适合手术。我想，还是采取保守治疗，尽量延长老太太的寿命吧！”

“那，劳烦医生费心了！”

“这个自然，稍后我们几个医生再开个会，具体讨论下治疗方案。”

医生的一番话，让人听后不免有些伤感，出办公室的时候，罗爸爸和罗妈妈更是一言不发。思悯担心他们，本来是要送他们回去的，可她待会还有课，得赶回学校，他们也体谅她，说是自己打车回去就好，于是，大家就在医院门口分了手，罗爸爸和罗妈妈上车站去打车，胜凌则陪着思悯去停车场取车。

“你也不要太担心了，看你精神不太好，待会开慢点。”

“恩。”思悯回答得有心漫不经心，事实上，她多少还是担心老太太的病情，毕竟，老太太待她可是跟亲孙女一样。她真的太专注了，以至于连脚下的台阶也没看到，若不是胜凌抱住她，此刻恐怕已经是和大地“亲密接触”了。

“当心！”胜凌对她说。

“谢谢！我刚才在想奶奶的病，有些分心了……”

胜凌的手还搂在思悯的肩上，这样的姿势着实有些暧昧。不远处，承毅的爸妈正好路过，目睹了这一切……
20。二十。
“爸，妈，奶奶怎么样啊？医生是怎么说的？”承毅一回到家就忙着问奶奶的病情。

“饿了吧？先洗个手坐下吃饭吧！”妈妈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招呼他先坐下吃饭。

“哦。”

承毅确实是饿了，忙活了一天，也没好好吃上一顿饭，妈妈做得菜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对了，奶奶到底怎么样啊？”吃到一半，承毅突然想起来，爸妈还没跟他说奶奶的事呢！话一出口，承毅就感到气氛有些不对劲，爸爸默默地在叹气，而妈妈则别过头去，悄悄地在抹眼泪。

“是不是奶奶的情况不太好？”承毅已然猜到了事实。

“哎，”爸爸叹了口气说，“医生说你奶奶情况不太好，晚期，肿瘤位置不太好，还有些扩散，连手术都做不来。”

“那医生的意思是……”

“恐怕拖不了多久了。”

“怎么可能？”承毅有些激动，虽然类似的话老家镇上的医生曾经也曾说过，但承毅一直觉得那是乡下医生水平有限才会那么说的，可现在，大医院的医生也几乎给奶奶“判了死刑”。

“我跟你妈妈商量过了，我们尽量给你奶奶治，但也不会让她太痛苦。剩下的日子，让她开开心心地过完吧！你奶奶都八十多了，苦日子也过够了，原本想让她好好享享福的，没想到，她却得了这病。哎！”

“我明天休息，正好去看看奶奶。”

“去吧！多陪陪你奶奶，她最疼你这个孙子了。对了，说话的时候当心点，奶奶她还不知道自己的病。”

“我心里有数。”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压抑，大家都是沉默不语，承毅原本很好的胃口也一下子没了，只是默默地扒着饭。

“儿子啊，今天跟思悯一起去的那个是谁啊？”妈妈的话打破了沉寂。

“哦，是她的老同学。这会儿奶奶的医院就是他帮忙联系的。”

“你认识他吗？他是做什么的？”

“听思悯提起过，好像是律师吧！”承毅有些奇怪，妈妈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

“他们真的只是老同学啊？我看他们倒是挺亲密的样子，你没看到他们今天在停车场搂搂抱抱的，那个样子哦……”

“你少说几句行不行？”罗爸爸赶紧拦住她，“别听你妈妈乱说，我们离得那么远，又只看了一眼，啥情况都不知道，可别瞎说，冤枉了人家思悯可不好。”

“是啊，思悯又不是那种人，我想你们是误会了。”承毅连忙说。

“我们家承毅老实，我就是怕儿子吃亏么。”

“好了，妈妈你要是不放心啊，改明儿我亲自问问思悯好不？”

“去问问她也好，但别惹她不高兴啊，这毕竟不是什么好事。”

“我有数的。”

第二天承毅休息，整整一个白天，他都在医院陪奶奶。奶奶精神还不错，时不时地还跟边上的病友聊上几句。

“哟，都四点多了，难得你今天有空，去接思悯下班吧，晚上你们年轻人出去玩玩。”奶奶开始打发承毅去接思悯了。

承毅看了看手表，奶奶说的没错，这时候正好去接思悯下班，可上回没能陪奶奶进医院，他心里多少有些内疚，总想多陪奶奶一会儿。“奶奶，我还是留下来陪你吧。”

“你老是陪着我这个老太婆干嘛？你看，奶奶能吃能睡能活动，用不着人陪，你也别怕奶奶寂寞，奶奶跟她们唠唠嗑就好。你还不赶紧去？晚了可就接不到人了。”

“那好吧，奶奶我先走了，你要是有什么事，记得打电话找我啊！”

“好了，好了，奶奶知道了。”

承毅出了医院便直奔思悯的学校，路上看见有人排队买炒栗子，便下车买了一包，现在天气已经有点凉了，热腾腾的炒栗子又好吃，又能暖手。

承毅到学校的时候学生才刚放学，三三两两地说笑着走出校门，思悯还没出来，承毅便发了条短信告诉她他在校门口等她。等思悯的时候，他特地先剥好了几颗栗子，这样一会儿思悯来了就能吃了，他也不敢剥太多，不然待会就凉了。

思悯到的时候他还在专心地剥着栗子，连思悯敲了半天的车窗也没注意。

“你干什么呢？这么专心。”思悯问他。

“剥栗子给你吃啊，”他摊开手掌，里面是一颗颗金黄的栗子，“还热着呢！你先吃吧！”

“正好，我也有点饿了，”思悯接过栗子，顺手塞了一颗到承毅的嘴里，“这颗奖励你！”

“这里有一包，你自己剥着吃吧！我开车了。”

“哦。你今天休息吗？”思悯问他。

“对啊，刚从奶奶那过来。”

“奶奶她好吗？你怎么不多陪她一会啊？”

“奶奶她精神好着呢，我是被她赶出来接你的。”

“是吗？奶奶她可真逗。”

“是啊，说真的，奶奶这事儿还真得谢谢你。”

“别客气，我也是举手之劳么。”

“对了，哪天你帮我约纪胜凌出来，我想当面谢谢他。”

“不用了，”思悯说，“我跟他挺熟的，不用那么客气，再说，他工作挺忙的，未必有时间出来。”

“那你帮我谢谢他。你们真的只是同学吗？我看他挺热心的。”

“我们高中那会儿关系挺不错的，他还是我‘干弟弟’呢！不过后来不在一起读书，联系也就少了，我们也是前不久高中校庆的时候才碰上的。”

“我就说么，他们肯定是没什么的，妈妈这担心的……”承毅小声嘀咕着，可还是被身边的思悯听见了。

“你说什么？什么‘他们没什么’，还有，阿姨担心什么？”

“没，没什么。”承毅有些慌乱，他一向不会说谎，这回真的有些紧张了。

“不准骗我，说实话！”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送奶奶进医院的那天，妈妈在停车场看到你们……她怕……所以叫我来问问你。”

“所以，你就特地跑来问我？”此刻，一团怒火已经在思悯的身体里燃烧，她只是强忍着，才没有立刻发出来。

“我就是想证实他们错怪你了，所以才来问你的。”

“停车！”思悯喊道。

承毅没有反应。“我叫你停车！”思悯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你是想逼我跳车吗？”思悯装作要推开车门的样子，承毅赶紧打方向，靠边把车停了下来。

“你要是真的信任我，今天就不会跑来问我。我告诉你，现在我生气了，都是被你惹的。我现在走了，这个还给你！”思悯下车的时候，狠狠地把那包栗子砸向承毅，正打中了他的头。

“思悯，你听我解释，思悯！”叫了半天，思悯还是没有回头理他。她每次生气都是这样，头也不回地就走掉。

“哎！”承毅一拳砸在了方向盘上，他懊悔自己刚才又说错了话，惹思悯生气了。
21。二十一。
“去哪好呢？”思悯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着。回家？当然不行，刚才跟家里说过晚上和承毅出去，这时候回家，一定会被问长问短的。去逛商场？一个人逛街实在有些无聊。想来想去，思悯还是决定去看看佩文，尽尽“未来干妈”的责任。

佩文的老公董恺也在家，思悯到的时候他正扎着围裙，戴着袖套在厨房里炒菜，连开门的时候手里都握着锅铲。

“哟，什么时候金融才子变成家庭妇男了？”思悯嬉笑着说道，在她印象里，董恺这个大忙人经常加班加得连家都顾不上回。

“我这不都是为了老婆孩子吗？”董恺憨憨地笑着，“你陪佩文去坐会儿吧！我不跟你说了，菜要糊了，我得进去了。”

“思悯你来了啊？赶紧过来陪我坐坐。”佩文捧着一盘提子津津有味地吃着，电视里正放着动画片。

“你什么时候换口味了？这么幼稚的动画片都看？”思悯顺手从盘子里抓了几颗提子，边吃边问。

“我这不是陪宝宝在看么！你看，我这身衣服好看不？”她站起身在思悯面前转了一圈。佩文本就瘦，再加上宝宝还不大，肚子根本看不出来，可她却很夸张地穿上了孕妇裙。

“恩，好看，好看。”思悯点头说道，看得出来，佩文对这个尚未出世的宝宝格外重视。

“对了，你怎么跑我这儿来了呢？”佩文突然想到，自己光顾着跟思悯闲聊，都忘了问她来的目的了。

“来看看你和我未来的干宝宝么。”

“真的？你会有这么好，特地来看我？”佩文眯起眼睛来，细细地打量着思悯，“不对，看你那闷闷不乐的样子，一定又是谁惹你生气了吧？”

“没有，真的没有。”

“还说没有！你也只有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不吭一声地跑我这来的。我知道了，肯定是那个罗承毅！对不对？”

“唉，”思悯叹了口气，在佩文面前她没有任何的隐私，“你说气不气人，他竟然不信任我。他奶奶生病，我托胜凌帮忙，好不容易联系到了医院。那天我送他奶奶进医院，胜凌也在，回去的时候我在停车场绊了一下，胜凌顺手就扶了我，结果被承毅的妈妈看到了，今天他就拿这事来问我。”

“他那是关心你么。”

“有他那样关心人的吗？那副样子，明摆着就是不信任我，气死我了，以后再也不帮他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个人老实，不会说话，他本意肯定不是这样的。”

“不管不管，反正我就是生气了。”

“吃饭咯！”董恺端着一碗菜从厨房里出来，“聊什么聊得这么起劲啊？”

“在听思悯抱怨，男人没一个好东西。”佩文说。

“那是因为没遇见我。”董恺开起了玩笑。

“对对对，老公你最好了。”佩文接口说道。

“是啊，好的都让你拐走了，所以我只有抱怨的份了。”思悯也说道。

吃完饭，董恺忙着洗碗收拾桌子，而佩文则继续坐在沙发上看起了电视。

“看不出董恺哥这么顾家。”

“是啊，他平时工作这么忙，我都想不到他能这么顾家，现在，家里大大小小的事他都包了，根本用不着我动手。”

“真好，真幸福，”思悯的眼里流露出一丝羡慕，“什么时候能有这么好的人肯娶我就好了。”

“会有的，一定会有的。”

“老婆，是时候下楼转转，消化消化了。”董恺边解围裙边说，“在家待了一天，可别憋坏了孩子，再说，医生也说了，孕妇要多运动运动。”

“知道了，这不就起来了。”佩文答道。

“那你们下去转吧，我也是时候回去了。”思悯看了看表，确实已经不早了。

回去的路上，思悯显得有些心事重重。承毅这样追问她，她的确有些不开心，但佩文说得也不是没道理，承毅人老实，说话不是那么圆滑。一向以来，思悯都习惯了承毅的老实，可这次，她却格外的在意，难道，仅仅是因为这件事关系到胜凌吗？思悯也知道，承毅的本意并不是那样，或许真的只是关心她而已，再说，承毅的奶奶现在病得这么重，他难免担心，说些不中听的话也在所难免。自己发这么大的脾气，是不是真的有些过了？

“怎么回事？又跟承毅吵架了。”还没进屋，已经听到妈妈的声音了。

“你们都知道了啊？”思悯尴尬地笑笑说，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承毅刚才打电话来了。”

“他说什么啊？”

“他说都是他不好，不该误会你的，希望你原谅他。”

“那他怎么不直接打给我啊？”思悯也奇怪，为什么承毅的电话是打到家里，而不是打给她。

“你还说，自己把手机关了都不记得。”

“没有啊，一定是没电了。”思悯掏出手机，果然，屏幕已经黑了。

“思悯啊，承毅的奶奶现在生那么重的病，他心情不好，有时候脾气差点也在所难免，你要体谅他，你也不小了，别老是那么任性。”

“我知道，妈，这回我又没怪他。”

“没怪他就好，你赶紧打个电话过去，别让人家担心了。”

这一次，真的不应该怪他，还是自己太任性。

思悯拨通了承毅的电话，“喂，承毅，是我啊。”

“哦，思悯啊，你没事吧？”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兴奋，显然已经是等很久了。

“我没事，刚到家，刚才是手机没电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思悯，对不起，今天是我不好，我不该怀疑你的，我不该说那些话惹你生气的……你相信我，我其实只是想关心你，只是……”

“你别说了，”思悯打断他，“我明白你的意思，我知道你是关心我。是我不好，老是那么任性，动不动就一声不响地走掉，害你着急。对不起！”这句“对不起”，是思悯真心想说的。

“你真的不生气啊？”

“恩。难不成你还希望我生气啊？”

“哪里，哪里，不生气好，不生气好，我明天还要上早班，我先挂了啊。”

“好。”
22。二十二。
思悯打算买些东西给承毅，就当是赔礼道歉。送什么好呢？他那么实在的一个人，送他那些不实在的东西他未必乐意，还是得选些实在有用点的东西。想来想去，思悯还是决定买罐好的咖啡送给他。承毅时不时要加班熬夜，常常不够睡，一杯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