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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荼蘼-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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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末撑着腿挪到那人身边,摊坐在台阶上把他的脸翻过来,不是,不是他。
这种大起大落让易末愤怒不已,却来不及说点什么,也顾不上那喝醉的男人,又一点一点挪回到车上去。
雨刷来不及擦掉车窗上的雨水,从窗外飘进来的雨水把座椅浸的湿了一层。
车窗就那么开着,身上已经全湿透了,冰凉的水顺着发梢往衣服里面流。这种鬼天气还有谁会呆在外面?
易末开着车已经走了几条街,角角落落,花园里,路灯下,到处都没有人,她的腿已经快没了知觉,可还是要找下去。
路上没有,就去酒店,他应该不会在夜店或者酒吧里,电话里除了雨声之外就只有汽车鸣笛的声音,所以一定是在某个酒店。
“请问有没有一个中国房客,20多岁,他叫方朔,我是他家人,有急事。”
“没有?好,谢谢”
这样的对白出现过几次,全都一样,没有一点消息,也不知道方先生那里找的怎么样。
易末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他,可她总有种感觉,方朔就在这里,离她特别近的地方,只要她再走几步,或者转个弯,一定能看见他,一定能。
易末又推开一家酒店的门,她的眼前已经有些发黑,腿脚也不像是自己的了。
有服务生过来掺着她,现在她一定狼狈极了,全身上下已经湿透,脸色发白,头发和衣服上还在不停的往下滴水,她已经顾不上谢谢,她还有更重要的事。
服务员吓得厉害,“您,您需要帮助吗?”
易末抓住她的胳膊“是的……帮我查一下,有没有一个中国房客,他叫方朔,二十多岁,高高瘦瘦,我是他家人……有特别要紧的事情要找他,请你帮帮忙。”
“我们不能透漏客户的隐私。”前台小姐也有些为难。
易末已经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了,只能坚持着说:“请你帮帮我,实在是……非常要紧的事,他电话关机,联系不上,请您帮帮我。”
磨了许久,前台小姐也没有办法,只看她可怜,犹豫着小声说:“是有这样一位客人,不过我只能打电话问问。”
“谢谢”
易末撑在柜台上连笑都非常吃力,她只能表示感谢和抱歉。
“很抱歉,小姐,无人接听。”
易末刚松下的一口气瞬间就卡在心口,无人接听?他就在这里,几十分钟前他们刚打过电话,他一定还没有走也没有出去。
可是无人接听,无人接听,易末觉得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恐惧就像一张网紧紧的勒在心上。
一瞬间,她撑着柜台站了起来,“请让我进去找他……真的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求你……”
或许是易末看起来太过狼狈,也或许是对易末实在没有办法,人命关天的事谁也不能负责。
“那么……我可以带你进去看一下,有什么问题我不能负责。”
易末喜出望外,能进去看一眼就好,“谢谢,谢谢你,我负责,我会负责。”
易末站起来,腿一软倒在地上。
“您没事吧?”
易末用手撑着地站起来,骨头就像被砸碎了了一样,疼的刺心。
她使劲咬牙不让自己在这关口倒下去,“没事,很抱歉。”
易末还在想看到方朔她应该说什么,怎么解释自己这幅模样。
门打开的那一瞬间,易末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太冲动,万一他只是睡着了呢,也许他是真的想通了呢?
这是情侣套间,粉红的墙壁和暧昧的灯光看着很暖人,易末走进去,打开卧室的门。
满屋的铺了满地的蓝色妖姬上还洒着水,被灯光照着发着迷离的光。
中间的吊床上躺着人。
易末努力不使声音颤抖的喊,“方朔,方朔?”
没有一点动静,她跌跌撞撞的爬过去。
是他,他穿着那件粉色的衬衣和蓝色的长裤,身子微侧,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没有动静。
“方朔……”易末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颤抖。
还是没有回应,易末按着桌椅到他身边,悬挂的床上方朔面容很安和,就像她前几天见到的那样。
他的脸朝向窗口,窗外的雨没有要停歇的意思,远远的透过雨雾似乎能看得见易末的屋顶。
易末把手放在方朔脸上,那温度只比易末的手要暖一点,凉意却直入心底痛入骨髓。
是的,他死了,没有呼吸,没有心跳,身体的余温还没有散去,看上去他好像没有一点问题。
易末跌坐在地上,有两张纸,易末捡起来。
一张上面写着:
尊敬父亲:
儿子不孝,这二十多年来给您添了不少麻烦,儿子不懂事,不知父亲辛劳困苦,整日游手好闲不务正业,从没体谅过父亲的艰难,儿子深感愧疚。
受父母发肤,却先父母而去,从未对您表示一点孝顺,儿有愧,您的养育之恩,儿子无以为报,只盼来生,儿子为牛做马以付恩情。
分公司里毁在儿子手上,已经挽救无望,儿子这三十年来无一星半点成就,又未留下方家血脉,自结束这失败的生命。
儿子不求父亲谅解,只求父亲保重身体,天凉下雨多加衣。
孩儿不孝,临死前一封信也写的这样磕磕跘跘。
请父亲不要为不孝儿子伤心费神,也不要感怀,儿做这个选择是经过几天考虑的。
至此,不孝孩儿敬上。
易末浑身颤抖,另一张纸怎么也捡不起来,指甲在地上压折,血丝染在纸上,晕开不规则的形状。
开头公公整整的写了,易末:起笔第一行写了“我”,似乎反反复复描了许多遍,然后是空白,什么也没有。
易末只感觉天旋地转,心口,喉咙,像放了一块烙铁,又重又沉闷,还火辣辣的疼,憋的简直让人要死。
服务员慌慌张张的跑来问出了什么事,易末忘记法语怎么表达,此时此刻,在没有什么能让她更心如刀绞,她什么都来不及想,或者在她脑子里已经什么都想过了。
她挣扎着爬起来,抓住床边看着方朔,“你!”
张开嘴才发现已经泣不成声。
这张脸,这身形,这套衣服。
“你觉得我好看吗?”
易末忽然想起方朔曾经问过她的话,没想到,他竟如此决绝!
她想朝他大吼,不好看!一点也不好看!可她说不出话来,他也再也听不见。
“你果真……想让我恨我一辈子!”末冲方朔低吼,带着浓浓的哭泣和嘶哑。
方朔却再也不会抬头,再也不会不安的看着她,那些她以为的放下了的感情,竟然来的这样猛烈,这样不留一丝余地。
“小姐?您怎么样了?”
易末摊坐在地上,只是哭,眼泪留个不停,呜呜咽咽终于放开了声音,控制不住的全身颤抖,头发上冰凉的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往下淌。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
等她醒来的时候,入目全是刺眼的白,满当当的消毒水的味道。
Manon守在她旁边,见到她醒来把脸放在她侧脸上蹭了蹭,“你终于醒了,小姐,我很担心。”
易末张了张嘴,只觉得干涩的厉害。Manon喂她喝了水,她只珉了两口,问,“方先生呢?”
Manon迟疑了一下,告诉她,在加护病房。
易末掀开被子,才发现自己一动不能动,易末看着Manon。
没有意外,她的腿废掉了,易末不觉得伤心或者不能接受,现在所有的一切她都能承受得住,断腿残疾,就好像喝了一杯凉水,入口时不怎么舒服,咽下去也就没有感觉了。
“带我……带我去看看方先生。”
易末恳求的看着她,她一定要见到方先生,否则她的心里总是没着没落的。
易末推着轮椅走进去,看着病床上躺着的方先生,才几日,他一下就变成了一个瘦弱憔悴的老头。
“是你来了吗?丫头”
“是我”
方先生很虚弱,易末也好不到哪里去。
易末过去,坐在方先生面前,“对不起”
病床上的方先生摇了摇头,“不要说对不起,丫头,跟你没有关系,是我的问题。”他说,他的声音很小,还是带着很多的颤抖。
易末握住他的手,皮肤松弛,一层皮肉包裹着骨头,苍老来的如此迅猛。
“明天……我想回去把他的后事办了,你要陪我回去吗?”
易末点点头,嗯了一声答应,“你回去我自然也是回去的。”
易末觉得她的神经也快要崩溃了,再加上一根稻草,她必然不能好端端坐在这里和当先生说话。
没一会儿,方先生就睡着了,有微弱又明显的呼吸声传过来。
易末看着他的脸,方朔的死压垮了这个一直精神弈弈的老人,让他一下变得行将就木起来。
第二天,易末陪着方先生回了国,带着他的医生,他看起来很不好,步履蹒跚,手总是在抖。
易末陪着他回了家,当初珠光宝气的贵妇人此刻模样也稍显狼狈,蒲过粉的脸没有一点血色,眼眶也红肿着,看见方先生只是站起来喊了一声,再没有其他的动作。
仆人扶着方先生回房休息,易末冲方太太点了头算是打过招呼。
谁知方太太竟拉着她哭诉起来。
“我好像见过你的,你是哪家的小姐?”
易末只觉得心里嘁嘁然,上一次来方家是赴宴,这一次,人却不在了。
方太太见易末不说话,笑了笑,说:“我倒是忘了,你应该是家胥外面的女人。”
这时候,这句话已经不会再让易末觉得侮辱或者生气,她说的没错,她确实是方先生外面的女人……中的一个。
方太太看易末没有说话,又说:“你别介意,我知道他外面有许多女人,不过你倒是唯一一个带回家的,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了,也想开了,只要我有儿子,可是没想到……”
方太太摸着眼泪哭起来,易末也觉得这个女人可怜,安慰了几句,心想,方朔活着的时候也没有见她做过一天慈母。
可再怎么说,人不在了,留下的亲人还是最伤心的。
两三天,所有的事情都办完了,方先生也终于还是垮掉了,整个人不声不响的坐着,走路都成了困难。
易末问他,是不是要一直呆在家里,他摇头,跟易末说,“丫头,我们走吧。”
易末知道,他不想住在家里是因为害怕睹物思人,方太太整天都哭丧着脸,叫人看了难受,见到易末就会说,“他还那么年轻,要我以后怎么办?”
方先生坐着轮椅,易末也坐着轮椅,两个人还是回了巴黎住进了易末的那栋公寓。
易末对方先生说:“前些日子你照顾我,现在换我来照顾你,只可惜我们两个都坐着轮椅,你可别觉得吃亏。”
方先生看着易末,往日总是带着笑的脸也没了笑容,头发白了一层,低声说“不吃亏,我现在这个样子,你能陪着我就很好。”
易末只觉得心酸,可他又不在说话,只自己推着轮椅进了书房。
这些日子方先生总是这样,偶尔问话能得到回答,大多数时间他都很沉默,刚回来的时候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两天两夜不吃不喝,易末敲门,他也不说让进。
到第三天的时候易末能进去了,饭菜他也只吃一点。
易末陪他说话,把自己从记事起所有经历过的事都讲给他听,偶尔他也会有回应。
很多时候他都只是看着易末,后来,有一天,他对易末说:“丫头,你看我成了这个样子,你怎么不走呢?”
易末正给她切香蕉片,抬起头喂了他一片,“走去哪里?”
方先生看着她,很久,他说:“你可还记得那个年轻人吉尔?”
易末笑了笑,“您不说,我倒是忘了”
过了两年,方先生已经不能说话,他把谁都忘记了,独独看见易末还会呢喃着喊她。
易末擦着他嘴角的口水,回应着,“我在呢,方先生”
再后来,每次看着他闭上眼,易末都要把手伸到他嘴唇上试试他还有没有呼吸。
又过了两年的秋天,易末起了大早,推开方先生的门,准备告诉他花园里的菊花开了一片。
却再也没有得到回应。
“故事讲完了”女人伸手摸了摸眼角,湿润润的。
几个人愣了一下,索菲问,“夫人,这个故事……是真的吗?”
她笑了笑道:“如果你觉得它是真的,那它就是真的。”
天色已经不早,她转头对爱德华说:“先生,我的故事应该合你的要求,作为报酬,把这几位小姐送回家怎么样?”
看得出,这些天这几个姑娘能一直做在这儿听她讲这个枯燥乏味的故事都是因为他了。
Manon已经推着她回去,暮色很安和,很舒适。
“如果吉尔回来呢?”
爱德华在她身后问,女人抬头看了看被风吹过不停摇晃的葡萄叶,“不会回来,再也回不来了,先生”
人的一生,容的下几个人?大多都被自己以为的感情困住。
她当年回国,见到徐诺时徐诺对她说,那时她已经找到自己喜欢的人,却再也找不回自己喜欢的自己。
她说:“易末,当年我羡慕你的爱情,以为我看到的是最美好的,我一直想要的到,就像想要得到我羡慕的衣服一样,恨不得马上抢过来穿上,试过之后我才明白,看起来美丽的那件衣服穿起来是什么滋味,以前我不是穿的人,所以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却晚了。”
易末只是笑,她从不认为徐诺有什么卑贱和错,因为她们都一样,一样的身份,一样的后知后觉。
这么多年过去,有时她也会想,这一生说来也算圆满,当时想要的当时都的到了,毕竟,毕竟每个选择都是自愿的,也都是必然。
人到这个时候才能悟出宿命的道理,其实人生这种东西,不过是在既定的因果里挣扎,接受因,承受果,没有第二个选择,不知不觉走到最后一步,恍然回头,所有的一切都显得水到渠成的自然和理所当然。
爱情之外的爱情,自然比寂寞更寂寞
 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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