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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荼蘼-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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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朔像雷劈了一样，整个人都怔住了，他慢慢地摇头讷讷的说：“末末，你一定是骗我的！”
易末一动不动，目光坚定的一如她答应方先生时候，她说：“不，对你我完全没必要。”
易末拿出电话，不到一分钟，司机带着车停在易末身侧。
司机下来为易末打开车门，然后绝尘而去，留给方朔一管汽车尾气。
“小姐，需不需要请两天假？”
易末看着车窗外语带嘲讽说：“你知道两天后他要出国？我为什么要请假？张，方先生每个月给你多少钱？”
再不济，易末也不会为了这两父子放弃学业。
对方朔她多少是了解的，那就是个被宠坏的小孩，至今也没有长大，在他眼里只有他喜不喜欢愿不愿意，他还不知道什么是责任什么是生活，他就活在乌托邦里，爱？他知道什么是爱？
易末嗤笑：连我都不知道。
易末细细的品着嘴里的食物，谁都不能打扰她。
她还是决定去学校，易末相信下午方朔不会来，估计刚被打击完要找个地方恢复恢复。
可是易末还真是没想到，方朔没见着，倒是遇见了另一个她不想看见的人。
“我们能找个地方谈谈吗？”
易末看着眼前精致的脸尽量让话里不带火药味的说：“当然，不知道还会不会有现代版的拦路抢劫。”
徐诺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易末摆了摆手道：“得，甭这么看着我，我既不是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的陈世美，也不是纯洁的圣母小白莲，有事就说。”
徐诺气势并不低，她咬了咬嘴唇说：“去，嗯。。。去宁阳的咖啡屋吧。”
易末心里冷笑，到这个程度去宁阳那里做什么？谈感情？被打的时候找个人劝架吗？
她点了点头不置可否，“也行，反正今天大概宁阳也不在那里，那地儿也够安静。”
徐诺哆嗦了一下，易末在前面走，徐诺跟在后面一点，就像两个月之前的许多次一样走路，一样的位置，一样的地方，如今到底还是变了。
易末冲前面一个圆脸的小姑娘招了招手。
“易姐，要点什么？”
“两杯黑咖啡”
她转过头来看着徐诺说：“来，想说点什么，畅所欲言，你就当我这儿是鲁豫有约，谈谈从朋友到情敌从小三到主位的心理路程。”
徐诺捏了捏手指语带哽咽，“别这样，末末”
易末斜眼，怎么一个两个都让她别这样？她一点不犹豫的反问：“哪样？不想当做鲁豫有约当做焦点访谈也是可以的，你更喜欢那一个模式？”
徐诺可能没想到易末会是这个样子，她有点泄气说：“别这样，末末，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么？”
易末也放松的呼了一口气点头，一本正经道：“当然，我以为我们正在好好谈谈。”
徐诺眼睛里已经开始慢慢的有泪花若隐若现，她有些幽幽的说：“末末，我没上位，我跟他现在没关系了。”
易末顿时觉得好笑了，这是在干什么？两个人先后来找她互诉衷肠？
她差点没压住自己的笑意问：“哎哟妹纸，告诉我你这是要闹哪样啊？吃干抹净召唤我过去眼气完了告诉我：还给你，我不要了。是这样吗？我易末在你眼里什么时候成了废品收购站了？原谅我八卦的心理，你没上位是又被哪个成功的三挤掉了吗？”
徐诺被易末一嘴的刻薄言辞击中，整个人呈风中摇曳之态，易末面带微笑得体大方，内心欢欣鼓舞，洒下一片又一片的掌声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易末说：“两个月之前我们还是好朋友。”
易末很给面子的点头肯定，并加上了证据分析：“是，好的可以共用一个男人。”
徐诺怔了怔，那双像女主一样的眼睛正的大大的满是不甘的等着她说：“可是末末，你并不爱他，你有什么资格这样说我？”
易末表现的很冷静，至少没有生气，脸也没有变色，她甚至笑了笑，用很得体的表情说：“真不错，会反击了，未过门的豪门儿媳妇的款也能摆得这么有模有样了，恭喜你了。”
小美犹豫地站在柜台前，手上还端着托盘，不知道该不该过来。这姑娘，八成是吓到了，又被八卦之心驱使，只好不远不近的看热闹。
易末瞧见了眨了眨眼看着她说：“小美，再不过来让宁老板扣你工资哦。”
圆脸的小姑娘赶紧颠儿颠儿地走过来，一边一个摆好。
易末挥了挥手无奈的看着这个爱凑热闹的小姑娘，“行了忙去吧，别站在那儿看我的笑话了。”
“哪能哪能。”小美走远了。
许诺知道被看笑话的那个人大概是她自己而不是易末，这让她更觉得难堪。
她幽怨的看着易末说：“末末，我已经说过了我们没在一起。”
易末搅了搅手里的小勺子漫不经心地问：“所以呢？你是来寻安慰了么？”
沉默，许诺不知道怎么接话，易末也不开话题，黑咖啡苦涩的味道在唇齿间徘徊不下，这装B范儿！易末心底啧了两声。
“你不爱他”
易末端起来抿了一口，慢条斯理的让自己真的装起来说：“用不着你来强调，我知道我爱的是谁，真是奇怪，你是他的什么人，你站在这里指责我不爱他？”
徐诺颓了，这就话简直是致命伤，其作用就像一枚穿心而过的子弹。
她摇摇欲坠中死死的揪住一根救命稻草，理直气壮又饱含悲情的倾诉：“我什么也不是，但是我爱他！”
啧，真感人！易末放下小巧的杯子无感的看着她说：“你跑来跟我宣读你爱的宣言？亲爱的你找错对象了吧。这么港台腔的文艺范儿我还真是学不来，你想让我怎么说？你想听见怎样的回答是'爱她就要和他在一起'吗？你期望从我这里拿到这样的答案？抢了我的男人再让我给你前进的勇气你不觉得你的行为有些可耻了么？”
徐诺觉得语言她真的有可能没有易末学的好，否则现在为什么会感觉无力的词穷？她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强调说：“末末，你怎么，怎么能这样，我没这样想，这件事是我的不对，我向你道歉，可是你不爱他而我爱他，我想和他在一起这有什么错？”
甚至她已经忘了找易末的本意是什么，只觉得自己受了羞辱要找回来，如果易末知道就不会这样，羞辱是什么？能顶得什么？
“这没什么错，姑娘，”易末摆出一副知心姐姐的样子对她说：“你说得对极了，我不爱他你爱他，所以理应你和他在一起，这是徐氏规则吗？真特么有意思，见识了，我从不认为你有什么错，人人有渴望得到的权力，但是许诺”易末抿了一口咖啡，接着说”你说你爱他，你爱他哪里？倘若一开始他身无分文面容落魄的出现在你面前，你还能坚定不移的说你爱他还是给他一元钱表示你足够的同情心？”
徐诺嚯的一下站起来，推得桌椅叮哐的响，四面八方的眼神全聚焦在这里，她克制了又克制才让声音像平常一样没高起来，可还是愤怒的斥责，“易末！我不是你说的这样物质又拜金的女人！”
易末觉得无感，这才多重的话就承受不起？心理素质也未免太弱，她歪着头看着徐诺说：“OK；你要显示你的爱情又多么纯洁伟大么？你应该站在教堂里去说，真的，对我说你什么成果都收获不到，真的，我不认为你有什么错，希望方朔也这么认为。”
徐诺脸色简直和之前来找她的方朔差不多了，但她嘴唇还算嫣红，她甚至悲悯的居高临下看着易末说：“易末，你真可悲，你不懂爱情。”
“不用你来教导我，小姐，你是来现身说法告诉我爱他就要和他上床么？”易末站起来接着说：“咖啡我请你了，不用客气。”
易末转身，背影里都透着一股完胜的姿态。
“易末”徐诺在身后喊她。
“还有事？”易末并没有转过身来，谁也看不到她的表情。
她听见徐诺坚定却没有底气的声音说：“我要和他在一起，你阻挡不了我。”
易末笑了笑，仰头看着门外车水马龙说：“呵，真可笑，我什么时候阻挡过你？我又不是他妈，你跟他爱谁谁。”
徐诺也不知道为什么，看见易末完胜的骄傲的背影就说了这么一句话，似乎能让她不是特别的难堪丢脸。
咖啡屋的客人眼神好奇的落在两人身上，像探照灯一样的目光，茶余饭后的消遣，其作用类似于一盘五香瓜子。
易末走在大街上，心里还没有从刚才的唇舌大战中回过味儿来
“我为什么阻挡你？我是谁？我是他父亲的女人。”这是一张巨大无比的底牌，能让易末说话充满底气的底牌。
给自己直面小三底气的居然是自己情人的身份，哈！易末，要不要再搞笑一点！易末又在心里耻笑自己。
女人永远不要以为爬上男人的床可以如何，自觉上过床的女人对男人来说如同一件旧而廉价的衣服，决不会保养，最多拿去洗一洗，丢了也不为过，因为他有钱，衣服多得是。
易末蹲在街角，看着天色一点点变暗，看着眼前路上人来人往，个人过着个人的生活，突然觉得寂寞，世上会不会也有这么一个人，为她而生，一直等在某个地方。
她拿出电话叫来自己的司机，有专车的好处，随叫随到想去哪里去哪里，可是无处可去，等她的男人现在不知道在世上哪个犄角旮垃睡着哪个女人与哪个女人一起共进晚餐。
作者有话要说：
、拍的不错
客厅里的灯亮着，易末走进去发现坐在沙发上的方先生。
“方先生”
方先生的端坐着看着她说：“还不算晚，你一定没吃饭，陪我一起用。”
易末点了点头说：“方先生过来怎么不先告诉我？否则我就可以早些回来了。”
他摇了摇头，声音一如既往平稳：“没什么事，不能防碍你学习。”方先生似乎永远都是这副模样，看起来温和又亲切，可这时候却并没有让易末感到亲近，他是老板，老板视查能提前通知吗？不能。
吃过饭，方先生看起来没有要走的迹象。
易末看着他试探着问：“方先生，我去给你放洗澡水？”
方先生摆了摆手道：“不用，我坐一下就要走，还有些事情要处理。”
“哦”易末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
“我发现你最近不大爱说话了，是我令你不自在？”
易末赶紧摇头否认说：“不是，方先生，只要我想，就没有什么会令我不自在。”
“那是因为什么？”
易末看着她问道：“方先生，你希望我像一只鹦鹉说你想听的话来取悦你吗？方先生，你不是这样的人。”
方先生笑意上来，露出两个浅浅的梨涡问：“哪样的人？”
“唔……我想，如果你愿意，你可以请一个连一个营的人站在那里说话给你听，专捡你喜欢的，句句不同样。”
“丫头，你是在指责我吗？”方先生笑道。
“不，没有，我只是现在不想说话，我唱不来那么多你想听的曲，我们互相并不太了解，方先生，事实上多数时候我都会很沉默，少说少错。”
方先生失笑摇了摇头说：“丫头，你总是说话这么直白。”
“因为你有无数个说话含蓄委婉又中听的女人。”
方先生似乎想了想说：“这样说似乎也没错，不过你知道我喜欢哪一种？”
易末歪着头笑眯眯的回答：“真正的聪明人不会真心喜欢曲意奉迎的女人，你比聪明人还要胜一筹”
方先生也学着她的样子歪了歪头调笑着问：“你这话不是也在奉迎我？”
易末偏着头想了想说：“算是，不过我也是聪明人，绝不会拍容易揭穿的马屁。”
方先生笑了，看起来似乎很愉悦
果然，这又是一个成功的马屁！
易末沉闷的说：“只有寂寞的人才会想要有人说话。”
“你是说我寂寞吗？”方先生反问。
易末好奇，“您平常没有人说话吗？”
方先生摇头说：“除了工作，没有。”
“朋友呢？”
方先生好整以暇反击道：“丫头，告诉我你有几个朋友？”
易末摸摸鼻子讪笑着说：“懂了，那么您太太呢？”
“我们不说话，我比她大了快三十岁，她有她的牌友舞会和派对，我老了，我们说不到一起去。”
易末本能的无视了前半句的年龄差，遗憾的说：“真可惜，几乎所有的男人都会这么说自己的太太，你倒是愿意听我讲话。”
方先生脸色不变，易末却感觉方先生哪里不太对。
“你看起来似乎心情不好。”方先生说。
易末点头，一点不做作的说：“有点，你没看错，我心情不好，你已经许久不来我这里。”
方先生脸上表情莫测问她：“你希望我来吗？”
“当然易末点头，在心里加上一句：谁让你是Boss。
方先生却不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他说：“看看喜不喜欢。”方先生推过来一只盒子。
一个红色的菱形的宝石在灯光下幽幽的闪着光。
易末拿起来看了一眼又放回去，点头说：“喜欢，这些我已经不少了。再送下去我就可以开一家珠宝店铺了。”
方先生起身来笑道：“如果你想开可以告诉我，有什么需要打电话给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方先生又走了，临走之前对易末说：“丫头，一个小姑娘，别为她让自己生气。”
易末点头应着说：“嗯，当然，我不会。”
小姑娘？那个爬上你儿子的床的小姑娘
易末倒在天鹅绒的大床上，方先生是什么意思易末心里明白，这是提醒，是警告，是隐晦的告诉自己：你平时见了谁做了什么我都知道。
所以？
为什么是今天提的？因为今天见了方朔，徐诺什么的根本就是炮灰。Ok；就是这么简单，他只是，只是在说：“嘿，离我儿子远点，我看着呢。”
易末笑，仆人没有通知自己方先生要来，因为给他们发工资的人是方先生而不是她，自己和他们都一样，都是靠方先生过活的人。
易末不开心，心里胃里胀胀的难受，爬起来冲进厕所吐了两回，吐什么呢？恶心。
其实她今天就是在拿徐诺撒气，她知道，她把本应该用在另一个人身上的刻薄和激烈转移到了徐诺身上，这正常，人生在世总要受别人的气，她不是也要受方先生的气？谁不是这样？
人活一辈子不过笑笑别人再被别人笑笑而已
睡着前一秒易末还在劝慰自己：别生气，别伤心，这些和生存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易末是被一阵尖锐又突兀的电话铃声惊醒的，陷入梦魇的痛苦和疲累让她暴燥，用力扔出手里的枕头骂了一声坐起来。
是方朔，易末想冲天比个中指，可这时候她没有一点力气，动都不想动一下。
要不要接？被他老子刚刚警告过？
“您好，”一个陌生的声音提示说：“这里是XX酒店，您是方先生的朋友吗？他喝醉了，您能不能过来接他？”
易末冷笑，即使他现在用上敬词也不能使她高兴，世界上两件事让她恼火，一是银行卡上的数字变成个位数，二是睡眠中被惊醒。
她没好气的说：“别对我用'您'这个词谢谢，我还年轻实在当不起，其次，我和他没什么关系，你应该联系他的家人而不是我，再不济抬扔在大街上也不犯哪条法律。”
电话那头嘈杂的声音，震耳欲聋的打击乐器，居然还夹带着方朔的喊声，末末，末末……
仿佛隔了一个世纪那么遥远。
凌晨3点四十五分，易末又抬头看看墙上的挂钟。
呵！你老子刚刚警告过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让我犯错么？易末想，真是有病的一家人！
可是倒在床上，翻来复去却再也睡不着，叫醒了仆人送了酒进来，一动也不想动
大大的落地窗上映着自己的影子，易末发着呆看了一会儿，好像那张大床上是另外一个人，乱遭遭的头发，略浓的黑眼圈，睡衣领口大开，一具年轻的身体，一张面无表情的麻木又呆滞的脸。
易末走过去，拉上米色窗帘。很好，现在什么都看不到。
易末大口大口喝着杯子里的酒，这时候，可以什么形象都不顾两只杯子轮流喝，为什么要用两只杯子，大概，大概一只杯子会孤独。
可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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