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头床尾-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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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老爷子想正式和你见一面，我帮你推了很多次了，他忍了没几天又开始催了。”对自家老爷子，管庆之无奈的很，更何况还有个助纣为虐的大哥在帮腔。

柯梦沉默了一会，“过几天吧，等管维放假了一起去看他。”

管庆之赶紧应承下来，只要答应了就好办，等多久都行。

这一等，就是四天，柯梦也没买多少东西，提了一篮水果就上门了，人家什么也不缺，有些东西又不能吃，心意到了就行。

早就得到内线报告的老爷子一通电话把大儿子和大儿媳妇召了过来，自己已经老了，也不知道还能熬几年，以后能互相扶持的不就是这兄弟两家人吗？

疗养院分配给老爷子的小院子里，栽种着几棵年龄挺大的树，这种秋高气爽的时候就坐在大树下面喝喝茶也是挺舒服的一件事，遮了太阳，凉风习习，这是老爷子的最爱。

管维规矩的喊了人就往爷爷身边蹭，一脸我有好消息的逗趣表情，老爷子拍拍他的头，看向身后的两人。

“伯父好。”柯梦满脸笑意的唤了声，再对着另外一男一女笑笑，这男的她有印象，就是那次来接老爷子的人，想来应该就是阿之的大哥大嫂了。

自家儿子一直长得好，这点老爷子是自信的，干净清爽的柯梦站在他身边却也不显逊色，和那些天天抹红擦绿的女人相比，柯梦这种明显更得老人欢心。

“过来坐，别杵那里站着。”

柯梦把果篮轻轻放到一边，跟管庆之一起坐到老爷子对面，不怯不懦，让老爷子更是喜欢。

心情极好的重新换上茶叶泡了一壶功夫茶，往几个小小的杯子里注水，然后做了个请的手势，柯梦端起一杯抿了一口，她不懂茶，却也知道什么茶好喝什么茶不好喝。

这茶入口有点苦，过后却是甘甜的，花爸应该会很喜欢，抬头看向那个明明很期待，却装作不在乎眼睛四处观望的老人一眼，眼睛笑成半月状：“虽然我不懂茶，但是这种入口带着点苦涩过后又显甘甜的茶很让我喜欢，下次要是找到好茶，我给您送来。”

“好，好，性子不错。”老爷子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旋即想起还有两尊化石在那，赶紧收了笑容介绍道：“这是庆之的大哥管贺之，比你应该要大了不少，你叫一声哥就行，旁边那是我大儿媳妇肖淑英，要是不习惯叫嫂子，你就先叫声姐吧。”

管庆之望天望地，就是不望身边的人，这种强迫中奖的滋味他从小尝到大，自然猜到老爷子会有行动，借着这个机会让小梦改了口，挺好。

柯梦笑容没变，乖巧的叫了声哥，淑英姐，两人虽然眼神中还带着审视，但是都是部队上的人，性格上还是有着当兵的人特有的直爽，而且老爷子的意思表达得很明白，这人他是认同了的，他们看着感觉也还行，这关系只怕是会定下来，那就没必要再摆外面的谱了。

管贺之只是应了声，便保持了沉默，肖淑英倒是笑开了，“都在这北京城，以后多出来坐坐，小维开口闭口都是你，对你崇拜得不得了，闹得我们家沛儿直想去你家见你，可惜他闲的时候你们去旅游了，你们闲的时候他又被他爸丢去训练了，今天学校还没到放月假的日子，不然早就闹着来了。”

“以后能见着的。”柯梦笑着，心下却琢磨开了，这淑英姐只怕是做政委工作的吧，太能说了，和他家老公的沉默形成鲜明的对比，好在阿之还算是比较平衡。

一众大人聊了一会，气氛活洛了不少，管维一直就是安安静静的听着，像个小大人，仿佛回到了才认识的那会，柯梦伸手揉了揉他的头，“你不是有好消息要告诉爷爷吗？”

管维露出甜甜的笑脸，小脑袋连点，宣布他忍了很久的好消息，“爷爷，大伯，大伯娘，我当班长了。”

三个大人都有点惊讶，管维什么性子他们非常清楚，别看是小小一个三年级的班长，可是上要和老师打交道，下面还要处理好和同学之间的关系，一个弄不好就被孤立了，更何况以他以前的人缘是不可能得到拥护当班长的，没想到现在……

三人都有意无意的看了柯梦一眼，至少他们不用担心小维会被后妈欺负了，这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她表现出来的对管维的耐心和喜爱都足以说明问题，他们不是肤浅的人，不会只看表面，而是进行了深入的调查，他们这样的家庭绝对不允许出现管家的孩子被新媳妇虐待这样的事。

柯梦，很合格，也怪不得小维时时刻刻把这后妈说的话挂在嘴边，仔细一琢磨，那话还是非常有道理的，小维现在和同龄的孩子已经没有什么不一样，以前那个不合群的孩子现在都已经被同学拥护当班长了。

“咱们家小维好样的，都当官了，很好，爷爷要给你大大的奖励，说说想要什么，爷爷都去买给你。”

管维习惯性的回头想询问妈妈的意见，柯梦却只盯着眼前的功夫茶，眼神都不给他一个，开玩笑，在人家一屋子管家人面前教孩子，她哪会这么不知道进退。

从妈妈这得不到指示，管维又看向爸爸，管庆之笑道：“看我干什么，平时怎么做就怎么做，爷爷又不是外人。”

管维这才扑到老爷子怀里和他撒娇，“我要爷爷书房箱子里那些书。”

老爷子笑，一点也不因为孙子图谋自己的宝贝而不高兴，“和爷爷说说，为什么想要那箱书？爷爷的宝贝可不少，怎么就看中那样了？”

“要来送给妈妈，妈妈会很喜欢的。”

一句话，让毫无准备的柯梦被口水呛到了，咳得脸都憋红了，瞪着管维说不出话来，管庆之赶紧给她顺了顺背，再叫人倒来一杯白开水给她喝下去才舒服了点，哑着声音道：“我什么时候说过要什么书了？”

管维不知道自己做错什么了，站在那里有点手足无措，“妈妈没说过，可是妈妈房间里有很多书啊，肯定是因为喜欢才会买那么多书，爷爷很宝贝那些书的，妈妈一定会喜欢。”

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是当着人家家人的面，她除了摸摸他的头，告诉他她没生气，其他什么也不能做。

“那是爷爷的宝贝，怎么会愿意把宝贝给别人呢？就像你房间抽屉里收着的那些宝贝东西，要是让你给别人，你会不会心疼？会不会很舍不得？”

管维眨巴了下眼，“要是给妈妈，我不心疼，也不会舍不得。”

“……”柯梦什么都说不出来了，这种单纯的信赖喜爱把她感动得一塌糊涂，只好把眼神投向一直旁观的管庆之身上，向他求救。

管庆之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什么都没说，她今天能得到小维这样的喜爱，也是因为她平时点点滴滴的付出。

“哈哈哈，好，好，我正愁不知道要给点什么见面礼你才会喜欢，既然咱们小维有这心，那我就如了他这愿，相信小柯你也是爱书之人，那些书给你也不算是浪费了。”

老爷子很欣慰，听得再多也不如眼见为实，“小维，你去把那个小箱子搬出来。”

“好。”欢快的应了，管维撒着欢的跑向书房的方向，回过头看柯梦想拒绝的样子，老爷子挥了挥手，“不用放在心上，那书也是无意间得到的，当年文革时我在床底下挖了个坑把那箱子埋了才好悬的保了下来，不然只怕也是早就成灰了，你这职业虽然在别人眼里可能不算走正途，但是我看着挺好，我喜欢和文字打交道的人，这样的人总有股文人的清傲，你身上也有，我虽然也读了点书，但是和现在这种系统的学习相比还是差远了的，退休后花了不少时间在这上面，只是记性已经不行了，呵呵，好好加油，会有越来越多的人喜欢你的。”

这样的话不是个思想老化的人说得出来的，又或者说，老爷子好好研究过她，更认真研究过她的职业，只是希望没有看过她写的东西才好，那样就太吓人了。

柯梦不自在的把鬓角的头发拢到耳后，“您过奖了，我只是喜欢这种自在才坚持了下来，后来又成了我赖以为生的职业，就更是离不开了，我没有您说的那么好。”

“能从大二开始就资助贫困生，人品已经足够好了，希望你不会介意，当时你才和庆之交往的时候我就调查过你，不过你放心，以后我绝对不会再这么做。”

“我理解。”在知道管庆之的家庭后，柯梦就有了这样的心理准备，心里不是没有过抵触，却也真的能够理解，爱孙心切吧。

“爷爷，我拿来了。”搬着个小箱子颠颠跑来的管维打破了稍有些沉闷的气氛，管庆之悄悄松了一口气，这事总算是说开了，不然以后肯定会成为小梦心里的结。

老爷子移开茶具，接过箱子放到柯梦面前，“自己打开看看。”

柯梦看向管庆之，管庆之微微点头，她这才心安理得的打开了有些陈旧的箱子。

看着泛黄的书页，柯梦的手有些抖，只是翻了下书名便把箱子合上推了回去，“伯父，这礼太重了，我不能收。”

是真的太重了，不同于现在的再版，这些书都是初版，而写出这些著作的人都死在了那个动乱的年代，就因为文人的清傲，受不得那样的屈辱，大都选择的自杀，经过那样一场浩劫，当年的书保存下来的并不多，而这里面的十来本能完好的保留到现在，光是当年担的风险就不少，她怎么能因为小孩子的一句话就从老爷子手里夺下来。

“你能明白他们的价值，很好，书就是要给看得懂的人，高高的供起算是怎么回事，拿着吧，好好保存。”

管庆之把箱子拿过来，放到自己的腿上，“我会记得带走的。”

老爷子白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

柯梦看了看几人，认真的点头，“我会好好保存的。”

勤务兵适时的走过来，“老首长，饭菜准备好了。”

“好，吃饭，我今天高兴，给我拿瓶酒来。”

勤务兵眉眼不抬，一板一眼的回道：“陈医生有交待，您不能喝酒。”

“照那小子说的，我除了混吃等死，什么都不能做。”气呼呼的给了勤务兵一拐仗出气，老爷子吹胡子瞪眼的走向餐厅。

管维捂着嘴巴笑，爷爷每次吃饭都要来这么一次，真好玩儿！

45小小的管维大大的聪明

提着箱子从疗养院出来，三人如同一家三口般站在一起和管贺之道别。

“有时间到家里来吃顿便饭。”管贺之是个沉默，但是看着很可靠的男人，没有弟弟那么出色的外表，但是在军队这么多年，又身居高位，身上那股气势却是管庆之比不上的，从见面开始他说的话就不多，但是每每一句话都能说到点上，让其他几人信服，这样的人，其实一点也不好惹。

会咬人的狗不叫，话糙理不糙啊。

明显是对柯梦说的话，柯梦自然的接了过去，“会的，我时间上很自由，哥和淑英姐什么时候空了就来个电话。”

两人点点头，再摸了摸管维的头便上车离开。

对他们来说，今天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调查报告早就在他们的案头，今天来，也不过是抱着点眼见为实的想法罢了。

“我去拿车，你们在这里等一下。”管庆之提着那个小箱子，不想让小梦和儿子再跟着跑，体贴的道。

柯梦摇头，“刚吃了饭，正好走走消消食。”

管维也附和着点头，在他的小心思里，三个人在一起才像一家人嘛！

见完了男方的家长，花爸花妈那边也是早知道了的，见了不止一面，有时候打电话管庆之也会凑过去说上几句好话，把两老人哄得高高兴兴的，管维更是一口一个爷爷，一口一个奶奶的叫得甜，早把两人划到了自己人阵营。

如果没有这次见面，柯梦对枕边人高干子弟的身份没那么大感想，主要也是他早就把身上纨绔子弟的习气收敛得干干净净，让柯梦不自觉的就只是把他当成了一个在脑科方面有点厉害的医生。

可是看着国家给老爷子配备的人，再看看管贺之身边跟着的人和他本身的气势，让她有了几分更深刻的了解，她相信，要不是她的身家足够清白，要不是她对管维是真心疼爱，这管家门，难进。

真不知道当年管庆之的前妻是怎么成事的，又是怎么有勇气离婚的。

“小维又去楼下了？”洗漱好从屋里换了身衣服出来，管庆之才问道，最近有几台手术时间排得比较近，要忙的事也多了起来，每次都是堪堪赶回来吃晚饭，管孩子和家里的事全是小梦一人在张罗，他心里不是不抱歉的，只希望赶紧忙完这段休个假好好陪陪小梦和儿子。

“恩，洗好碗才下去的，现在猫猫狗狗越来越多了，都不知道是不是被小维吸引来的。”

管庆之笑，把毛巾搭在一边，坐到小梦身边亲了亲她嘴角，“不要惯着他，他年纪小，做什么事也得量力而为，自己都还是靠父母养着，哪能痛快的去挥霍大把的爱心。”

“我一餐还是煮那么多饭，他也没有要求我多煮点，只是把自己的零花钱省了点出来，每次从学校回来都是先去喂它们，我没阻止。”

管庆之挑了挑眉，一个男孩子这么有爱心到底是不是好事？这值得商榷。

“他的零花钱不少了，不会亏了他的，别担心，小梦，我有事和你说。”

柯梦侧过头看他，“我怎么感觉不是好事？”

管庆之咳了一声撇开眼，有些狼狈，确实不是什么好事，但是于他来说也不算是什么事，他唯一担心的，是管维。

“白天在医院的时候接到一个电话，是管维他妈打来的。”

“他妈不是我吗？合着当了这么长时间的便宜妈妈现在总算是到头了？”

从柯梦似笑非笑的表情中管庆之看不出有用的信息，但是这种误会一定要先解除，“你当然是管维的妈，只是……那个生他的人想见他。”

“她之前干什么去了？就我知道的，你们离开到现在五年多，这五年时间里，她一次都没来见过小维吧，现在又想起来还有个儿子了？”

不是柯梦故意说气话，是真的有点替小豆丁叫屈，没人疼他的时候若是她能出现，小豆丁必定会欣喜若狂，他是那么想要个妈妈，可是现在他有人疼了，有妈妈可叫了，那个人出现了，真特么……好大一盆狗血，果然艺术都是来源于生活，怎么感觉电视里演的片断见天的在她身边上演呢？

管庆之笑得有些无力，“她身上最缺的就是责任心。”

柯梦不说话了，若不是感觉得出来阿之现在对他的前妻没有感情了，她肯定会误会他现在这种表现是余情未了。

一室的静谧，管庆之缓缓开口，“她叫楚颜，当时我在国外的时候住的地方离她很近，她还是学生，但是见面的时间倒也挺多的，又来自同一个地方，比其他人自然就要亲近许多，一开始我对她感觉不错，只是离爱还是有着不小的距离，事实上，她除了没责任心，忽视了一些小毛病，其他方面都还行，若不然我也不会让她生下管维。

她当时暗示过几次，我都当作没领会她的意思，那时候一门心思扑在学医上了，谈恋爱会耗掉我许多时间，我当时并不想，后来华人的一次聚会，她当着所有人的面表白，这一招有点狠，但是有效，我应承了，然后两人就顺理成章的在了一块，有管维是意外，她那时候不想要的，我和她相反，我想留下孩子，最后她还是把孩子生了下来，结婚证也是那时候打的，婚礼很简单，就请了一些亲近的人，我被我爸揍了一顿狠的，到成亲那天身上的痕迹都没有消掉，后来不到三年又离了，我爸更气得不行，要不是楚颜肚子里有管家的骨血，他婚礼都不会来，呵呵。

离婚的理由很简单，她腻了天天围着孩子转的生活，还想要继续进修，再加上当时有个很好的机会，她心动了，毫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