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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麻将城-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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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互相说服了半天,谁也没有说服谁。

——明天一早我就走!她斩钉截铁地说。这个鬼地方,这个鬼厂,我这辈子再也不来了。谁来谁不是人。

除了高干的女儿,谁又能说这样的话呢?其实,她哪里知道,这已经是是对“知识分子”的特殊照顾了。若是一般的小工人,到一边……撒尿去吧!

这一夜她坐在我们“探亲宿舍”的单人铁丝床上,气鼓鼓地,像条河豚,任你怎么说,她就是一声不吭。看那架势,她在一心等天亮。

我傻眼了。该说的话都反复说了八十遍了。拐卖少女也没有这么难的吧?我自忖。只有陪她坐着了。常言道:点灯说话,熄灯做伴。我们是熄灯做伴,点灯不说话。

坐到凌晨两点,她倒下了。两颊通红,额头滚烫,鼻腔不通,张着嘴直喘气儿。我也不行了,头晕目眩,浑身一阵阵发寒,却又不停地出虚汗,身体软得像一团棉花。

她想走也走不了了。我呢?上午雷打不动的两堂课需要撑下来。下午,再说服她搬“家”吧。

33女人的心,一日千变。就像围棋上的“大斜定式”。女人的话,你千万不要当真。推而广之,什么人的话,你都不要当真。

——这是婚姻教给我的实实在在的一门课。

只不过,我这方面比较笨,领会得较晚。再说一结婚我就和老婆分居两地,受的教育太少了。顶多也就算个“函授”吧。怪不得社会上要歧视函授学员呢!什么叫“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亦文章”?为什么只有结婚成家有子的男人才叫成熟男人?……你能把自己的老婆哄好了,能把自己这个小家维持好了,就不错了。就能试着到社会上来混了。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可惜这些道理,我当时懵懵懂懂的,并不明白。学校里也没教,家里也无高人指点。一出校门,就被扔到了社会上。就像一只蚂蚁被扔到了马路上,不懂得自我保护,随时都有被踩死、压死的危险。

下午,我上完课回到宿舍时,看见老婆已经起来了。从上到下全副武装:三用领,口罩,手套,呢大衣,狗毛棉皮鞋……还喊冷。抖个不停。她动嘴,我动手,芦席棚里大闹革命。

她的一般,硬是和这个“窝”不协调。像个落难的公主,更像个天外来客。但话说回来,她的表现从来没有这么好过。艰苦环境锻炼人哪!怪不得毛主席他老人家当年要号召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呢!荣幸的是,我和老婆都当过两年“知青”,就像孙悟空进过两天“八卦炼丹炉”,再恶劣的环境,也能慢慢适应。

不要钱的图纸(从设备科拿的)往“墙”上钉。钉了三分之二,于老师来了。

——呵呵,马老师,还没忙好呀?等会儿下了班,我来帮你的忙。

——没关系,一会儿就好了。我说。

——呀?这泥地多潮呀?走上去都能挤出水,家具放进去就要烂。

——没有家具,就一张单人铁丝床,搭进来就完了。

——总有箱子脸盆碗之类的吧?放在哪里?

——放地下。料掉了就摔。

唉。于老师在“屋”里转了一圈,走了出去,不一会儿,拿了几块奔头和几根木条又进来了:马老师,用这个先搭个架子放箱子。明天我在家里再带几张凳子来。临时用一下的东西,就用不着买了。唉,马老师啊,你和我一样,怕求人。这个社会还是脸皮厚的人讨巧啊。

——也不见得。你没听老二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吾必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老二是哪个呀?

——孔老夫子啊,哈哈哈……

——哼,当年插队也比这强十倍呢!老婆在一旁忿忿地说。

——哦?你们都插过队?那太好了。于老师笑道。我也插过队。那对人是个了不起的锻炼啊!现在社会上能干大事、成大器的人,还就算老插第一了。吃过苦的总和没吃过苦的人两样啊。你们……不错,不错。

我们都笑了。各有心思不同。

——来来来,马老师,我和你去抬床。说完,于老师带头出去了。

——哎,他姓什么?也是老师啊?老婆小声问我。

——噢,他姓于,是数学老师。我答。

——人家左一个老师右一个老师地叫你,你怎么一声也不叫人家呀?她嗔怪地说。

——好好好,我这就去叫。我笑着说。

抬床。不重,一张单人床。至于两个人怎么睡,不是本文研究的范围。反正毛主席说过,只要有了人,什么人间奇迹都能创造出来。

——老仇说马上要开会,让我来叫你。于老师小声地对我说。

——哦,原来你是来叫我去开会的呀?

……

34——开个会,等你等他,请张三请李四,像请客吃饭。

短短的开场白之后,老仇慢慢打开了他的那个蓝皮本儿。大概又要宣布什么“惊人”的消息了。我想。

——第一件四,关于上个月的工作。你们的考卷都改好了?

叶老师嗯了一声。

——化学呢?老仇开始点将了。

——你不是晓得了吗?严老师不无讥讽地说。再问一遍有什么意思?你就直接问语言好了,何必转弯子呢?

——数学呢?老仇不理她。照旧往下问。只是男中音有些发颤。

——数学改好了。于老师彬彬有礼地回答。

严老师突然笑了起来。

老仇脸胀得通红,下意识地去端茶杯,不料手一抖,哗一声,茶杯倒在办公桌上,立刻茶水横流……

严老师笑得咯咯的:科长啊,好好的,别这么激动啊,别激动,咯咯咯……

老仇镇静地拿一块抹布抹着:激动什么啊,哼。

——语文呢?老仇继续点将。

我没吭声。

——看样子,还没改好吧?他指着我桌上堆积如山的作业本:这里放的,恐怕一大半也没改吧?

我仍不吭声。

——个人的四情,不能影响工作嘛。工作要及时完成,不能拖……

——拖?什么叫拖?我终于忍不住了。

(休止二拍。)

——什么叫拖?(男中音变成了男高音:)考试两天过了,到现在卷子也没批,作业也没改,不四拖四什么?

——你了解情况不?我说。

——就四你一个人有困难?别人都没有困难?你工作拖下来就影响大家嘛!

——仇科长,这话别说,严老师大声插话:语文比我们难改,先作文改一篇就要头二十分钟。你算算看,一天能改多少张?再加上他女将来……

——你女将什么时候来的?仇问我。

——昨天下午。我说。

——昨天下午你为什么不搬家,故意拖到今天?

——……?!

——今天下午你回家干私活跟哪个请假的?

——……?!

——下面第二件四,老仇恢复了他平静的男中音:明天上午1、2节语文课,我们请支(机)械厂的朱老师来讲,小马不要讲了。第三件四,关于上个的超时工资,已经研究决定,每人发5元钱的补贴。从一件小四,此现了党和领导的关怀。散会。

说完,老仇合上蓝皮本,先站了起来。

——这5元钱我不要,我也站了起来:我算义务劳动总可以吧?

——我们科长怎么专干这种缺德的事情?严老师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说话注意点。这是厂领导集体研究的。老仇嘴角撇向了一边。

——哎哎,仇科长,于老师不紧不慢地开口了:我们一个月超50多课时,这五元钱是按什么标准给的?

——我不懂你50多课时是怎么算的?老仇重新翻开他的蓝皮本儿:扣除你生病少上的课,学生做作业的课,还有多少?

——什么?监考、作业课不算课时?严老师喊了起来:那以后我们就不监考了,不……!

老仇理也不理,径自走了出去。

35第二天,我病得更厉害了。昏昏沉沉,像晕船,脑袋像灌满了铅,重得抬不起。一睁开眼,房顶就呼呼地打转……

无奈,我只好写了张病扩展卡条,请王工带给仇科长。我知道老仇会误解的。但也没办法,像于老师上次那样,自己挖坝埋自己呗。

土霉素,APC,索密痛……找到什么吃什么。上医院去又怎么样,还不是这一套。

下午,科里的老师们都来看我了。除了老仇。不过,我们谁也没有提到他。

他们在屋里站了一会儿就走了。(屋里连张凳子都没有。)

——马老师啊,你赶快到医务室去开诊断证明,按手续请假,不然的话……唉,马老师啊,你还年轻,不知道,社会是复杂的啊!

临走,于老师悄悄地这样对我说。

36接连三天,在厂里没有找到老仇。听说他回家闹离婚去了。又听说,他偶尔出现在太平小学。

第四天,我拿着请假条,直接去了太平小学。

“大学生”们见我来了,纷纷喊起来——马老师,你来给我们上课吧!那个姓朱的让我们轰跑了!马上要统考了,我们急死了!……

——马老师啊,你们闹意见,我们跟着受罪喔!严老师拍着巴掌走进来:你不来,老仇就叫我们代课,我们代了三天,跟哪个去要工钱呀?

——……?!

——来哦,我们捡要紧的说哦。于老师的语调和他的头脑一样的清楚:按课程表,下面有两堂语文课,马老师能不能上?

——……?!我手里捏着诊断证明和请假条,不知所措地望着他们。

——把,把把这么多学生撂,撂撂下来,怎么说?叶老师也说话了,他激动得脸皮酱红,长条脸拉得像根丝瓜,结巴得很厉害:意意意见归意意,课不不能不不不上吧?

——马老师,我们不会把苦给吃,于老师很诚恳地说:课,照上,有病,带病上课,话更说得响。唉,社会是复杂的啊……

唉,看来,我引起众怒了?还是老仇成功地挑起群众斗群众了?唉,我怎么向他们解释呢?

他们大概都以为在闹情绪,在装病。在这个节骨眼上,事情就这么巧。老婆和矛盾同时来了,人同时也病了。或许,为了保护他们自己的利益,他们在不惜出卖我?……至于长条脸,就更难讲了,他差不多是老仇的一个心腹……

——都上来,都上来!

二楼响起了一个男中音。

啊,原来老仇在这里?!

临时紧急会议。

老仇掏出他那个蓝皮本儿,打开。

——这两天教育库(科)产生混乱,责任在什么止方?12月5号,我们请支械厂的朱老师来讲课,小马为什么不来听课?6号,7号,8号,为什么不正常上班?好了,这丝问此,等以后再说,现在,应该四小马上语文课,请你先进教室。

——对不起,我是来请病假的。我说。我的气头也上来了。

——请假要有手续,没有批准之前,请你先进教室!

——现在请你批病假。

——你真有病假有病自自明白。

——医生的诊断证明不算数吗?

——那也要具此情况具此分析。

——现在我身体吃不消,上不了课。

——你不上课,那就按厂自厂规处理,算旷工。

……

37像花瓶忽然一下子打碎了。事情就这样突然发生了。

再回过头去研究,在万有引力的作用下,怎样一步步走向碎裂的过程,有必要吗?再说也不可能。那过程似乎很清楚,又似乎很模糊。就像电影上的慢镜头,一步一步,什么都有,又什么都没有。剩下的是怎样收拾残局的问题。

办公室里是异乎寻常的静。笼罩着一股不安的气氛。人人的表情都深不可测。谁都知道,手榴弹在嗤嗤冒烟,它的杀伤半径是8米,谁都离这个圆周远远的……只有我没有逃出这个圈。

我偷眼瞟瞟“蓝影”,他正那个蓝皮本上记着什么。终于,他身子动了动,套上了钢笔,收了蓝皮本儿,抬起了头……铁心砰砰乱跳起来。但他并没有看我一眼。他站起身,像个幽灵似地慢慢移了出去……

我暗暗舒了口气。

怎么办?这场战斗可以避免吗?怎样才能避免?也许,只要我主动一点,哈一下腰,或者按照王工的说法,晚上拎点东西上他家去“拜访”一下,一切问题就解决了。

就这么办吧。我暗想。也只能这么办了。自尊心又值多少钱?正如人格、人情、道德、良心……到底值多少钱?

——哎,马老师,小陈凑近我的耳朵悄声说:老仇要我在考勤薄上打你五天旷工,我偷偷告诉你一下……哎,别吵,不要说我告诉你的……

——哼,让他打旷工好了,又少不了我一分钱工资!我装着蛮不在乎的样子说。

——哎,你别大意啊,旷工一天,月度奖、年终奖,什么奖都没有了。还要受处分的。小陈小声说。

原来没有退路了。

像火灶一下子被堵住了烟囱,顿时浓烟倒流,灰雾弥漫,眼前一片昏黑……

38开这样一个会,是大家没有料到的。老仇也没有料到。看得出来,他显得很紧张。

原因是老仇向厂部打了个报告,也就是“关于马骜同志旷工事件的处理意见”,厂里大概觉得这事牵涉到什么知识分子政策,所以比较慎重,先让科室党支部的姚书记到教育科来开个调查、协调会。

看来,自己还是沾了“大学毕业生”的光。听说当时厂里“学历正规的知识分子”就我这么一个。

姚书记捧个茶杯坐在桌前,和大家说些不好笑的笑话。于老师面带笑容,在擦洗茶杯,好为与会倒茶。严老师的声音最高,和书记拉家常,说一些奉承话。小陈坐在一个角落上,离桌子远远的,似乎表明事不关己。叶老师姗姗来迟,那张长条脸上,挂着一缕干笑。因为他的迟到,刚才老仇显得有些心神不定,三番五次跑到门口去张望。他着急也有他的道理:如果叶老师不来的话,他的“票数”就更可怜了。

老仇亲自为叶老师倒上一杯茶。然后,又拿过姚书记的茶杯,添茶。可好半天水倒不出来,最后哗地一下,差点把姚书记的茶杯冲跑了。

大家忍不住笑了一下。

姚书记抓住这个时机,开始了会议的话题。他尽量显得轻松、随便,但每个人都能听出来:他在绕弯子,在兜圈子,在制造陷阱,请君入瓮。

老仇掏出他那个蓝本儿,一本正经地伏在桌子上,恭恭敬敬地往上面记着什么。

——下面就请各位谈谈自己的意见,随便谈,没有限制,啊,呵呵……

——刚才摇树枝(姚书记)讲了,下面大家就开始谈。今天男中音些干涩。最近止几,出现的问此,实四求四……

(冷场片刻)。

——是不是老于开个头?“摇树枝”笑眯眯地。

——好,我先谈几句。于老师习惯地欠欠身子:教育科的工作决的来说,成绩还是主要的。这次语文、数学都取得全市第一,地区、省里也比较重视。明天我们要出席市先进表彰大会,厂领导同我们开这个会,也很及时,很有必要。我们要在成绩面前找差距……于老师绕了一个大圈,终于接近了今天的主题:仇科长抓工作比较认真负责,也比较严格。这两天,小马老师生病了,又碰上科长回家处理家事,不在厂里,学生有些反应,这是正常现象。小马老师没来上课,我和严老师、叶老师都顶上去了。下面,小马老师和仇科长互相心平气和地交换一下意见,问题就很容易解决了。好我先说这些。

我不得不佩服这位于老师。

我不禁将身子往右边挪了挪。失望是肯定的。我原以为他会趁此机会,趁厂领导在场的机会,澄清事实真相,为我抱不平,揭开教育科、也就是老仇的黑盖子。他揭比我揭更有说服力,不是吗。我为他们打冲锋,充当敢死队,眼睛都未眨一下,而现在,当需要他们站出来为我说句公道话的时候,他们却当上了缩头乌龟……“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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