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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顺风-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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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很不幸,在最后的节骨眼染上流感,在期中考前一天倒下,成了班上在这场流感中最后一个中招的人。并且很不幸地让汤志达的乌鸦嘴给说中了,越到后面传染上的就越严重。
非明刚出现感冒症状时,轮到晓蝶担心。
刚开始,非明只是觉得喉咙难受,老是忍不住用舌尖去舔上颚,还时不时发出声音。汤志达受不了地转过身来说:“傅非明,你能不能别发出□□式的怪声。”
非明无辜地说:“我实在是喉咙难受。”
“你是不是要感冒了,多喝点水估计还管用些。你那□□声也太难听了。”明明是关心,也不忘挖苦她一下。
晓蝶也不停地提醒她喝水,甚至上午下午都给她倒两杯凉茶,逼着她喝下去。但是,流感症状已经很明显,光是喝水已经不起不了作用。
第二天,非明发现已经开始喉咙痛,咽口水都难受,只是没有发烧,她也没太在意。妈妈给她找了感冒药吃下,她自己也没觉得有什么大问题。晓蝶依旧担忧,除了不断提醒她喝水外,还不忘灌她凉茶。
第三天,非明已经出现膝盖发软、头重脚轻症状。这天,干燥了许久后终于下起了雨。第一场秋雨,那是非明盼望了好些天的啊!然而,她却是在非明感冒以后才姗姗而至。雨虽然不大,但是却足够将人打湿。非明没带伞,见雨不大,直接冲回家。这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每次下雨没带伞,如果不是特别大,她都是直接冲回家,然后洗个热水澡。这一次同样如此。
回家后,洗了个热水澡的非明的确舒服许多,感冒症状一时之间也有所缓解。然而到了晚上却发起高烧,来势汹汹的。妈妈给她找来退烧药让她服下,让她睡觉去,连作业都没做。半夜,妈妈起来给她喂了次水,量了体温见是低烧便放心睡觉。
早上非明起床后,发现开始咳嗽,妈妈给她量了体温仍旧是低烧,她也没放在心上,坚持上学去。令她开心的是,下了一晚上的小雨终于停了,地面虽然湿漉漉的,但是空气颇为清新。下了雨,气温也降了下来,骑着自行车已能感觉到阵阵凉意。非明持续低烧,昏昏沉沉地上了一上午的课。说真的,她没听进去多少,只是很机械性地做着笔记,觉得难受的时候就趴一会儿,咳嗽的频率越来越高,声音也越来越大。汤志达担忧地看着她说:“傅非明,你这么咳法,当心把肺咳出来。”非明难受,无力跟他斗嘴,趴在桌上头都懒得抬起来。下午,上第一节课时发觉头越来越重,脖子都快支撑不起头了。第二节课是体育课,晓蝶劝她请假别去上课,不回家在教室休息也好些。而非明却坚持去上课。她单纯地想,上体育课出身汗,感冒好得快些。
一中向来重视学生的体育锻炼,所以不管所有的大小考试,其它杂科可以停课,体育课是坚决不会停的。而且是风雨不改。室外上不了,就室内上。由于地面未干,体育课改在大礼堂上。当体育委员周健在喊着口令“一、二、三、四,二、二、三、四……”带领大家做热身运动时,晓蝶看见边上的非明突然之间就倒下去了。大家顿时一阵慌乱。赵伟反应最快,没等老师开口,已经背起非明就往医务室跑,晓蝶手忙脚乱地跟上去。
到了医务室,校医摸了摸非明的额头,又用听筒听了会儿说:“太严重了,得赶紧送医院去。”
赶来的体育老师听了校医的话后说:“那赶紧通知家长来接她,你们谁知道她家的电话?”
“等她家长来接她黄花菜都凉了。晓蝶,你跑回教室把我书包里的钱包拿来,把你的也带上,我带非明先去校门口拦车,一会儿在校门口见。到了医院再通知她妈妈,你跑快点!”赵伟不想跟体育老师啰嗦,直接吩咐晓蝶。
晓蝶听了,撒腿就往教室跑。体育老师似乎刚醒悟过来,“已经开始下雨,我先去外面拦车开进来吧,你们在这等着。”
赵伟将非明扶坐起来,让她半靠在自己身上。过了一会儿,一辆计程车停在医务室门口,体育老师帮着赵伟将非明抱上车。还未出校门,他们就看见背着书本的晓蝶在校门口,弯着腰两手撑在膝盖上直喘气。
到了市人民医院,不管什么病人,只要是昏厥的一律送进了急诊室。老师和晓蝶在急诊室门口焦急地等候时,赵伟用公共电话通知非明的妈妈。家里电话没人接听,这才想起这个时间大人们还在上班呢。他隐约记起非明说过她妈妈的工作单位,试着拨打查询台问到非明妈妈工作单位的电话。费了一番工夫,终于联系上了非明的妈妈。
等林娜和傅振声先后赶到医院时,非明已经出了急诊室。医生说已发展成肺炎,很严重需要住院。办理完住院手续,非明转入了普通病房。高烧中的非明糊里糊涂的,对周围发生的一切浑然不知。谢过了送女儿来医院的师生三人,傅振声将他们送到了医院门口。
晓蝶离开前说:“傅叔叔,我们明天再来看非明。”
傅振声摇了摇头:“谢谢你,晓蝶。你们还是别来了,现在医院是最不安全的地方。前不久才听非明说你也是感冒刚好。还有,不是明天开始期中考试了吗?你们专心考试吧。”
晓蝶听了点点头。体育老师跟傅振声握手道别后,带着两个学生回学校去了。
那时的医院医生用药比较谨慎。考虑到非明是未成年的孩子,医生用药不敢太猛。除了消炎针剂外,更多是给非明补充能量,因为她已经两三天没吃什么东西。林娜跟医生说,头两天非明什么都不想吃,就光吃点很稀的粥。她想着让孩子清清肠胃也好,没想到会这么严重,心里不停地为自己的大意自责。
因为住院,非明没有参加期中考试。在大家都在考场奋战的那两天,非明在医院跟反反复复的高烧搏斗。到第三天下午总算是稳定下来,医生过来例行检查后,说已经明显好转,才让林娜松了口气。两天时间,让非明消瘦不少,感觉脸颊上的肉在大家的眼皮底下就这么凭空不见了。已经连续下了三天的雨了,而且是越下越大。
两天后,当考完试的陈皓得知非明住院的消息,冒雨赶去医院看望。
病房里,最里边靠窗的病床上,非明闭着眼睛躺在那。床头的吊瓶里的液体正一滴一滴地通过她的手背注入她体内。林娜窗边面对着病房的门坐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吊瓶,因为里面的药水剩的不多,那眼神既担忧又疲惫。她担心自己没留意药水滴完了没及时换,出现回血。昨天就因为她的疏忽,出现了这种情况。她再也不容许自己出现同样的错误。那种心情,没当过妈妈的人永远也体会不了。病房的门没有关,陈皓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当他将伞在门外放好,走进病房时,林娜抬头便看见了他。
“林阿姨!”陈皓礼貌地点点头跟林娜打招呼。
“陈皓,你来了!”说着,伸手去拍了拍非明,准备叫醒她。
“阿姨,别叫她了,让她睡吧。”
“没事,她已经睡了好一会儿。”
睁开眼睛的非明看到陈皓,露出了虚弱的笑容。她在妈妈的帮助下,坐了起来,半靠在床上,妈妈细心地拿枕头给她靠好。
非明看了看窗外,又回头看了看陈皓说:“下这么大雨,你怎么来了?”
陈皓笑了笑说:“你忘了?我家离这不远,回去也顺路呢。”
非明不说话,就这么看着他笑。
林娜给陈皓倒了杯水,问他:“考完试了?”
陈皓接过杯子,点了点头后道谢。
“妈妈,这考试对他来说没多大意义,怎么考他都是第一的。考第二的人不知道有多希望他不参加考试,要不别人就没机会拿第一。我这次是有史以来最低分了,总分零分,年级倒数第一。”
妈妈担心她压力大,安慰她:“你是没参加考试,不一样。”
“我本来还想看看这次能不能进年级前三十的呢。”非明说得有些郁闷。
陈皓笑了,对她说:“那你就当这次你已经进了前三十,下一次的目标再往前设定。”
“有道理。”非明点了点头。
吊瓶里的药物已经滴完,林娜唤来护士换了新药水瓶后,看了看表,对非明说:“妈妈要回家给你做饭了,爸爸晚点会过来,这期间你别睡着了,看着药水瓶。滴完了记得按床头铃叫护士来换。知道吗?”
非明点点头。
陈皓说:“阿姨,你别担心,我在这陪非明。”
“你也别太晚回去,你妈会担心的。雨停了就赶紧回去吧。”
“没事,我妈知道我来看非明。今天考完试,明后天周末,全校休息呢。”
“那谢谢你了。”林娜说完,拿起包出了病房。
林娜刚走,赵伟和晓蝶就来了。本来安静的病房,顿时热闹起来。他们在给非明讲这两天考场上的趣事,最经典的就是周健考政治时的表现。
一中的毕业班的所有大考都是单人单桌,全级的学生打乱,完全按照高考的模式。赵伟说:“这次考试,周健坐我边上。这小子不管考什么科,都是试卷发下来写好班级名字后,把所有选择题、判断题信手填完后,就开始打瞌睡,直到铃声响起后才醒。”
“这有什么稀奇,他基本上每次考试都是这样。”非明觉得没什么新奇的,因为体育特长生,老师基本上都不管的。所以,几乎每个班的体育特长生都是倒数的,他们上文化课的时间本就比普通学生要少得多。
赵伟接着说:“本来这也正常,但是今天最后一科是政治,监考老师是咱班主任。离考试结束还有半个钟,周健有打呼噜的苗头,为了不让他影响其他人考试,我们老吴同志把他叫醒。结果,那家伙擦了擦口水,开始认真答题。那个认真啊,我还真从来没见过。我瞄了瞄他的卷子,后面的问答题都密密麻麻写满了。我想啊,这小子写了这么多,难不成破天荒背书了?”
“不会吧。”非明和晓蝶异口同声,显然也觉得不可思议。
“晓蝶,今天政治最后面的那道问答题,不是引用了《红楼梦》里的一段吗?”
晓蝶点了点头说:“乌进孝交租那段。”
非明也感兴趣了,究竟周健的卷子上答了些什么。
赵伟见他们来了兴趣,接着往下说:“铃声响后,我交卷时瞥了眼周健的卷子。哇,答得精彩啊。在上面痛骂了一顿地主,说什么地主不是人,要农民交这么重的租,还把题目里提到的红楼梦里边的人物痛骂了一顿,最后总结中国□□推荐封建社会推翻得好。…。。”
赵伟还没说完,其他人都已经笑开了,同病房里的其他人听了也跟着乐。非明问:“那其它题目都答了些什么?”
赵伟摇了摇头说:“时间太紧,我就匆匆瞥了眼,其它的没看到。不过你放心,这么经典的卷子,老师评卷的时候肯定会念出来。”
非明不禁期待,政治课上大家哄笑一堂的模样。然而,大家都没等来那笑声。
大家说笑了很久,雨一直没停,眼看天色开始暗了,非明把他们都赶回家。而陈皓是最后一个走的,等非明的爸爸来了过后才走。
非明永远记得,那次在病房里大家笑得那么开心,她记住了每个人的笑脸,因为那是他们四个人最后一次聚在一起。非明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四人最后一次碰面是在病房。因为灾难在大家的笑声过后,像轰炸机在他们的上空突然投了个炸弹,炸得大家措手不及,让还是孩子的他们根本无力承受。



☆、第12章 谁折断了蝴蝶的翅膀

?在三个好朋友来看望后的那个晚上,非明又发起高烧。医生都觉得奇怪,经过两天的治疗,本来已经好转的,怎么突然又加重。晚上,高烧中的非明一直在辗转反侧,睡梦中也极其不安稳。折腾了一晚上,第二天高烧终于退下去,却一直处于嗜睡的状态,醒来不久又接着睡,一直处在半睡半醒的状态,反反复复地高烧。
第三天是周日,下午林娜在住院部门口的亭子里看见了赵伟和陈皓。林娜以为他们是来看非明的,过去跟他们打招呼。走进亭子里,才发现两个男生脸色发白、眼睛通红,明显刚哭过,赵伟更是双手抱着自己,身体直发抖。
林娜心里一惊,问他们:“你们怎么了?”
赵伟不吭声,一个劲地流泪,身体抖得更厉害。陈皓坐着两手捧着自己的头,不停地抽泣。林娜心里的恐惧猛地扩大,她刚从病房出来,非明好好地睡着了。不是她的非明,难道是晓蝶?林娜心惊地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你们俩倒是说啊。”
陈皓用手掌擦了擦眼泪,好一会儿才说:“阿姨,晓蝶出事了。”
林娜倒抽了口凉气,果然让她猜中了。毕竟是成年人,比孩子们来得镇定,轻声问:“出什么事了?说出来,大家想想办法。”
“昨天傍晚我们离开医院时,正下大雨,晓蝶家附近有一堵危墙突然倒塌,砸中了经过的晓蝶。为了保住她的性命,必须…截…肢…”最后两个字陈皓说得非常艰难,声音也非常轻。但是林娜却听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一个踉跄,让她不得不扶住凉亭的柱子来支撑住自己。
“截……肢?”林娜喃喃地重复着。她怎么也不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但如果不是真的,那眼前这两个男孩子怎么会难过成这副模样?怎么可能?那么优秀的一个女孩子。她的脑海里不断出现着晓蝶的模样。每次来家里总是甜甜地喊她一声“阿姨”,不止一次看到那双巧手帮非明编麻花辫子,清早骑着自行车笑容明媚来接非明上学…。。从今往后,恐怕再也见不到那张明媚的笑脸。林娜禁不住留下了难过的泪水。
“也在这间医院?”
陈皓点点头说:“我们刚去看过她,在特护病房,我们没敢进去。我们…不…敢…”
林娜明白这一切不是他们几个孩子的心理所能承受得住的,她不敢想象要是非明知道会怎么样?晓蝶是前晚出的事,那晚非明突然发高烧,难道两个好朋友冥冥中心灵能感应得到吗?要不怎么解释,本来好转的非明突然病情加重。两年形影不离的陪伴,非明能承受得了吗?然而,迟早是要让她知道的,要怎么告诉她呢?
林娜擦了擦眼泪,对他们两个说:“先别告诉非明,因为她的病情又加重了,就在晓蝶出事的那个晚上。”
两个男生惊讶地看着她,显然觉得不可思议。
林娜叹了口气,接着说:“先别说,我怕她受不了,病情又加重。昨天到现在,她就一直处于不清醒的状态。”
两个男生点了点头。林娜走后,两个男生来到非明的病房外,门虚掩着,他们半推开门,站在外面看着非明。非明睡着了,同病房的人认得他们,招呼他们进来,他们摇了摇头,关上门离开。他们不敢进去,怕非明见了他们这副模样起疑心。
林娜来到晓蝶的病房外,看见特护病房那几个字,她双脚像灌了铅,无法往前迈一步,手也颤抖着,不敢伸向那扇门。她胆怯,不敢进去。原来不仅仅是那两个孩子无法承受,就连她这个成年人也难以承受。因为晓蝶是那么优秀的一个孩子。她既怕看到失去双腿的晓蝶会让自己控制不住,也怕自己单薄的安慰反而令她的父母更加悲伤。她很明白,孩子对于家庭意味着什么,特别是晓蝶也是独生女。那是全家人的命根子,也是父母的精神支柱。她很难现象,那个家庭从此会怎样的愁云惨雾。缓缓地抬头,透过门上的玻璃,看到的了躺在床上仍在昏迷中的晓蝶,以及她那一夜之间白了头发的双亲,此刻正垂泪木然地看着女儿。林娜的心在颤抖,默默地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去。
在非明出院前,还是让她知道了。两天后,班主任和年级组长来医院探望晓蝶,顺便探望非明。那天上午,赵伟得知班主任要去探望晓蝶,隐隐觉得不对劲,跑到高中部找陈皓。陈皓分析,非明已经住院好几天,同一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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