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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种植-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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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推开诊室的大门,陈朗就觉得自己又错了,屋子里早就有人。俞天野和邓伟正严肃地讨论着什么,一见陈朗进来,都迅速闭嘴,这让陈朗觉得自己很倒霉,结结巴巴地道:“对不起,你们先聊。”她赶紧退了出去,还替这两位老大把房门给掩上了。
俞天野看着陈朗这一系列的动作,努了努嘴,“她怎么样?”
邓伟点头,“聪明,机灵,观察仔细,接受能力很快。不过老俞,等她参加完新员工培训,就赶紧让她开始干活吧,我可受不了她老站在我旁边。”
俞天野有点疑惑,“她怎么啦,你为什么受不了?”
邓伟叹道:“我怕她在我身后多站上几天,把我的那些小窍门全学会了。老话不是说嘛,教会了徒弟,饿死师傅。虽然我没想教她,可是这姑娘的观察能力太强,光昨天一天,就讲出好些个道道。我一边听一边心惊肉跳,现在的年轻人,真是不得了啊!”
俞天野将信将疑,“你说得也太玄乎了吧?”
邓伟瞥了他一眼,“你爱信不信。不过我把丑话说在前头,你以后可别从我这儿挖走陈朗啊,已经被你带走一个王鑫了,心疼了好久呢。”
俞天野摇摇头,“这你就放一百个心,我挖谁也不会挖她的,再说她还是女的。”
邓伟嘻嘻笑道:“这是你自己亲口说的,我可当真了。对了,咱俩接着说刚才的,上面的那个决定,柳椰子肯定是不会同意的。”
俞天野也皱着眉,“换我,我也不同意。一定还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邓伟“唉”了一声,“你没听刘总刚才和我们说的,能用钱摆平的事儿,就赶紧用钱摆平吧。不过柳椰子一定觉得委屈,他不单自己要搭进去那么多材料费,其他全做了无用功,时间精力什么的就更不用提了。再说了,这种例子一开,将来这样的事儿还不得层出不穷?咱们可没法干了。”
俞天野皱眉思索着,“我昨天给那个患者打电话了,她说话的语气还可以。我让她下午再过来一趟,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邓伟点点头,“那也行。”
可怜的陈朗现在很郁闷,她无处可去,已经在走廊上来回溜达了两圈。Monica找了过来,“陈医生,您的电话。”
Monica将电话转到休息室里,陈朗在一群同事的注视下拿起了电话,原来是叶晨,她再次提醒陈朗明天参加新员工的培训。陈朗唯唯诺诺地表示知道了,电话那头的叶晨轻笑道:“刚来皓康,还不习惯吧?”
陈朗简洁地回答道:“还好。”
叶晨又道:“和同事们熟悉起来了吗?”
陈朗避开众人的目光,背过身来,回答道:“时间太短,还没有呢。”
叶晨安慰她,“没关系,慢慢来好了。对了,你告诉我你的英文名吧,我得赶紧把你的名片做出来,回头接诊就可以用了。”在皓康齿科的患者里,有相当一部分是老外,所以医生的名片上中英文都有,每一位医生理所当然地有个英文名字。
陈朗将自己在香港念书时的英文名如实汇报,“我的英文名是Jessica。”
叶晨在电话那头赞道:“Jessica,希伯来语中的‘财富’,一般指美丽、善良、幸运的女孩儿,有上帝的宠儿的意思。还真是名如其人,Jessica,You are welcome。I am Helen。”
叶晨的这番话让陈朗的每一个毛孔都熨帖、温暖,无奈自己笨嘴拙舌,憋了半天也就出来一句,“Thank you,Helen。”
挂掉电话,陈朗的心情愉悦了很多。叶晨是一个让人身心倍感舒适的女人,作为皓康的中国区人事经理,难得的不给人任何压迫感,只觉得亲近。想到这里,陈朗环顾了一下四周各干各的同事,忽然大声说道:“我是新来的陈朗,请大家以后多多关照。”
众人面面相觑,一瞬间屋子内是尴尬的静默,可大家都不是一定要撕破脸皮的人,觉得不回应点儿什么实在有些过分,也就开始零零落落地介绍自己的姓名。
陈朗趁热打铁地柔声问道:“你们平常都去哪里吃午饭啊?”
有人回答道:“附近有‘面爱面’,是日式面条;楼下有‘7…11’,‘7…11’中午也卖盒饭;后面有个大食堂,去的都是附近公司的员工。”还有人补充,“不过你第一次去的时候最好多带一点钱,得办张卡,吃饭的时候直接刷就行了。”
正说话间,陆絮找了过来,“陈朗,患者已经到了,邓主任让我找你。”
陈朗在皓康齿科第二天的观摩就这样开始了。邓伟和昨天一样忙碌,到了中午十二点还干得如火如荼。陈朗惦记着中午的账单之约,却无论如何也不好意思这样大摇大摆就溜走,只好心神不宁地站在一边,心想:“只要这个患者一结束,我就溜。”白大衣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好几回,陈朗也没敢接。邓伟忽然抬头看了她一眼,做了个“去吃饭吧”的口型。
陈朗感激地笑笑,赶紧溜之大吉。
包赟从十二点等到十二点半,面条都吃完了,也没见陈朗的身影。他拿起手机拨过去,也无人接听,于是皱着眉叫来服务生结账,心想:这女的不会有预感,干脆做了逃兵?
账还没结完,陈朗就风风火火地出现了。她站在门口东张西望了半天,怎么看怎么觉得屋内食客的穿着打扮几乎一个模式,连发型都大同小异,一看便知全是附近公司的Office白领,完全没有发现正在服务生身后结账的包赟。
坐在角落里的包赟却越过服务生的肩膀,一眼就看见了陈朗。陈朗待了一天就学会了皓康齿科的出门传统,从家里拿了件T恤衫放在柜子里,把白大衣脱下后就直接套上T恤,下身还是上班穿的白裤子,这样出门买饭很是方便。这样打扮的陈朗自然迥异于这个馆子里的众人,却是包赟异常熟悉的皓康风格,用四个字来形容,那就是不伦不类。他心中冷笑了一下,缓缓举起右手,向陈朗示意。陈朗这才注意到正和服务生结账的包赟。
其实,当服务生离去不再遮挡陈朗的视线时,包赟即便坐在餐馆的一角,看上去还是异常显眼。他的五官继承了母亲的俊秀,身材却沿袭了父亲包怀德的高大挺拔,很是夺人眼球。当然这些对陈朗而言全无意义,她看见了包赟,唯一能想到的就是两个字:土匪。
她慢吞吞地走了过去,一屁股坐到对面的椅子上,还没来得及开口,包赟却先声夺人,“我以为你已经被吓住,所以不来了呢。”
陈朗尽量压抑着火气,心想:甭废话,早点了结此事儿,这样就再也不会见到这个无耻之徒了。她懒得解释自己迟到的原因,只是没好气地问道:“账单带来没有?”
包赟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来,在陈朗面前晃悠了一下,“带来了,就在这里。”
陈朗伸手欲抓住,包赟看陈朗急不可耐的样子,玩心大起,一下子又收了回去。
陈朗是真有些怒了,沉声道:“你什么意思?到底给还是不给?”
包赟只觉得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很是过瘾,自然不急不躁,还故意道:“给,当然给,不过我怕你看完之后就后悔。”
陈朗压根不理这一套,“我后悔不后悔关你什么事儿?你不给最好,咱俩就算两清了。”
包赟也有些火了,什么人哪,给脸还不要脸,那就甭怪我不客气了。他随即阴冷着脸道:“两清?可没那么容易。你先看看这个再说。”说完,便把手里的单子推了过去。
欠条2
陈朗注视着包赟慢慢推过来的账单,联想到包赟不怀好意的神情,顿时有不好的预感。这些预感如毛毛虫在陈朗的后背上快速爬过,在她拾起那张纸片并且打开的一瞬间变成现实——这张盖着宝马专营店公章的维修票据上赫然写着一个让陈朗不可相信的数字:28888。
陈朗刷的一下就把账单扔回包赟面前,如果不是射击瞄准的技术太差,她很想直接扔到包赟的脸上去。她冷冷地道:“你是不是疯了,想讹诈是么?”
包赟耐心地把这张揉得有些皱巴的账单铺平,不急不躁地道:“谁想讹诈你啊?是你自己说只要我开出账单来,你就管赔的。”
陈朗怒道:“你这还不是讹诈?一辆破自行车的维修费怎么会那么贵?”
包赟笑得很是狡诈,“没办法啊,这辆宝马自行车是我花十万块买来的,上回被你撞了,拿去商家维修,人家说必须更换原厂的零件,这配件费加来回路费,里外一加,就是这么多。对了,因为我是会员,还给打了九折,要不然三万块都拿不下来。”
陈朗越听越怒,哪儿来的傻帽,买辆十万块的自行车,脑子一定是秀逗了。不过她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其中的猫儿腻,“你当我傻子呢,打完九折还28888,那你说说看,不打九折的话原价是多少?你这是商场促销呢,末尾全是吉利数?”
包赟一瞬间也觉出考虑不周的地方了,不过这位当年数学老师的得意门生、速算天才,连个磕巴也不打就回答道:“本来全部加起来应该是32098元,打了个九折是28888。2元,商家说四舍五入,图个吉利,就把那两毛免了。”
陈朗看包赟回答得如此干脆利落,觉得他一定是胡诌的,鄙夷道:“你蒙谁玩呢?”说完便拿出手机,调出计算器进行核对。
包赟好整以暇地看着陈朗计算着数字,品味着陈朗脸上慢慢浮现的不可置信,那感觉,真是过瘾。
陈朗计算完,发现面前这位仁兄说得分毫不差,虽然怒气毫无减轻,却开始由原来的全盘否定变得有些将信将疑。她心中颇有些后悔,要是早知道这辆自行车是宝马,维修费会那么贵,就算打死,也不能当时就一口答应全数照赔。人家机动车还有个认定责任的主次,自己怎么就一口应承了呢?
包赟看着陈朗的脸色青了又紫,紫了又青,慢悠悠地追问道:“怎么着,后悔当初夸下海口了吧?”
包赟其实并不是真的想讹诈陈朗,他最愿意看到的是陈朗在他面前服软,只要陈朗温言软语地哀求几句,说不定他就善心大发。他一直对陈朗在那棵树下对着博文口腔的老板娇笑的模样念念不忘,但自己每次面对的都是一张横眉冷对的素脸,所以总是心有不甘。
陈朗的心思被包赟说中,嘴上却不肯承认,硬邦邦地甩出一句,“我说我后悔了吗?那你说怎么办吧?”
但是陈朗的永不妥协再次激起了包赟的怒火,“还能怎么办?就按你原先答应我的办呗。”
陈朗在脑海里快速盘算了一下,两万八千八百八十八,相当于自己好几个月的基本工资,便迟疑地道:“我给你就是了。不过这一时半会的,我可拿不出那么多钱,打个欠条行吗?”
包赟心想:你不是还有博文口腔的老板做傍尖儿吗?于是不怀好意地提示道:“你可以找朋友借嘛,比如上回我在餐馆里碰见的那个。”
陈朗比较迟钝,没有听出包赟的话中话,还在琢磨着如何应付这笔数字庞大的款项,猛然抬头问道:“要不我分期付款?”
包赟有些无语,面前这个女人做出的反应往往和他预期的不符,明明是在别的男人面前很会来事儿的女人,在自己面前却总是反应慢半拍,生气的时候像公鸡,糊涂的时候像学生。
包赟心想:还是不要赶尽杀绝的好,将来还得是同事,而且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未来几天内陈朗就会知道这个事实。于是轻描淡写地道:“你先给我开个欠条吧,回头再说。”
陈朗点点头,在身上摸了半天也没摸出笔,恍然醒悟,自己把白大衣脱楼上更衣间了,只好问包赟:“我没带纸笔,你带了没?”
包赟看了陈朗一眼,从包里翻出一支笔,再从一个笔记本上扯下一张纸,递了过去。
陈朗接过纸笔,略微犹豫了一下,便写了一张欠条,并且签上自己的大名。包赟拿着纸条看了看,陈朗的笔迹和一般小姑娘的娟秀不同,走的是舒展大方的路子,忍不住就拖长声音念了陈朗的名字,“陈——朗——”陈朗没好气地看了包赟一眼,“对了,还没问您尊姓大名呢。”
包赟将这张含金量高达28888元的纸条小心翼翼地折好,冲陈朗展眉一笑,“我姓包,名赟,上斌下贝的赟。那行,今天先这样,咱们回见。”
陈朗一边琢磨着“上斌下贝”是哪个字,一边眼睁睁地看着包赟扬长而去,心中又悔又气。
陈朗还是在这家餐馆解决了温饱问题,一边吃还一边嘲笑自己,工作才一天多一点,就背上了如此巨额的债务,居然还有心情喂饱肚皮。所以,回到诊所的时候陈朗的心情沮丧无比,却在皓康诊所的大门口和俞天野碰个正着。
俞天野正微笑着送一位女士出来,嘴里还在叮嘱对方:“回去别吃特别凉或者特别烫的东西,要不然会不舒服的。今天先这样,回去观察一段时间,要是有什么问题,你再给我打电话好了。”
这位女士也笑容和蔼,连声表示感谢。
陈朗也不知道自己在外面耽误的时间是不是有点久了,自然是低着头溜着边往里走,俞天野却用眼角的余光发现了她,叫了一声:“陈医生?”
陈朗只好站定,心中却犯着嘀咕,很是担心俞天野会不会趁机为难自己。不料俞天野只是来了一句,“你先去换衣服吧,换好后能去那间小会客室找我一趟吗?”
陈朗“嗯”了一声,赶紧溜回更衣室,三下五除二把白大衣换好。
等找到那间小会客室时,她发现俞天野又坐到了第一次面试她的那个位置上,姿态和当日相比也没有什么大的改变,还是敞着怀穿着白大衣,露出里面的蓝色刷手服,低着头,拿着一个本子在那里写写画画。虽然现在陈朗还是以高度提防的姿态来面对俞天野,却也不得不承认,俞天野低着头专注的表情,颇有几分雕塑的味道,隽永迷人。
陈朗咳了一声,敲了敲原本就大开着的房门。俞天野抬头看见她,招呼道:“陈医生,进来坐吧。”
陈朗老老实实地进来坐下,心中却颇七上八下,这里是她被俞天野狠狠奚落过的地方,不吉利啊不吉利!俞天野一开口,却让陈朗很是意外,“陈医生,有件事儿有点对不起你,所以得事先和你说一下。”
欠条3
这下换陈朗惊讶了,皓康齿科的医疗总监,还能有什么可以对不起一个新出炉的小大夫的?难道他是要为上回考核的事儿,私下里向自己道歉?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便迅速被陈朗否决了,几次交锋下来,俞天野的沙猪形象已经在陈朗心中根深蒂固,这样的人会向自己服软?那太阳也一定会从西边出来。所以陈朗只是疑惑地看了俞天野一眼,什么话也没说。
俞天野皱着眉头想了想,字斟句酌地说:“陈医生,上次参加皓康齿科的竞赛时,你不是得分第一吗?”
陈朗“嗯”了一声,继续以狐疑的眼神注视着俞天野。
俞天野缓缓地道:“本来第一名的奖品是一部数码相机,但是我们报上去以后,财务部不批,说你当时不是我们皓康的正式编制,没法走账。”
陈朗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语气便明显轻松起来,“就这个啊,我知道了,没关系的。”
俞天野注视着陈朗脸上被解放了一般的表情,分辨了半天,也没察觉出陈朗有任何演戏的成分,完全是如释重负的神情,便有些诧异。他原本还担心陈朗会再次以为是自己作梗,又会有误会,不过现在看来这些担心是多余的,于是公事公办地道:“陈医生,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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