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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的花纹-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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杰父后头说了什么，李逵已经听不见了。他只知道杰父的称赞便是他与安杰两人继续交往的通行证了。
此后的几天，安杰父母对李逵愈发热情，李逵看着安杰脸上浪漫的笑容，心中如释重负，不由地舒下一口起，踏实了。
宋江在考试结束的当天坐晚上的火车回家，然后和过去的那帮狐朋狗友连着玩闹了几日，无聊又袭上心来。宋江在吧台上要了一杯酒，踱到角落独自喝起来。
“宋江，怎么在这儿？”同桌瘸不见宋江人影，找了过来。
“有点累，想休息会儿。”宋江道，“你也坐吧！”
“哎，两年了。”瘸叹息道。
“叹什么气？”宋江面无表情地问道。
“已经在大学里待了两年好象还是一事无成的样子。”瘸说道。
“是吗？如果你觉得自己不好，那从今以后，就尽量避免做你以前经常做的事情不就可以了吗？”宋江拿起酒杯，对着灯光转动着，“再说你换过很多女朋友，应该很有成就才对。”
“哪跟哪呀？”瘸说道，“我心里只有挫败感，没有成就感，我找不着我想要的！”
“你想要什么？”宋江保持着拿酒杯的姿势，杯里的酒发出眩目的光。
“我。。。”瘸一时愣住。
“哎，你连想要什么都不知道，哪里来的挫败感？”宋江说道。
“那就是心灵空虚”瘸肯定道。
“当然，可能还有些肾虚。”瘸继续说道，“你说男女之间，为什么要在一起？因为需要？还是因为爱？”
“因为需要爱！”宋江答道。
宋江嘴角一泯不再答话，仰面躺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瘸自觉无趣便又走下舞池跳舞去了。
“我走了。”宋江睡醒，走到舞池里对瘸说道。
瘸默不作声，只是点点头。然后搂着那个倒在他怀里的女子转到另一边，很快浸没在这群醉生梦死的男女中不见了。
从酒吧出来，天空已经露出一丝亮光。将原本昏暗的街角隐隐地照出一个轮廓。在清晨微风的吹拂下，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飘落带路面的积水坑里，泛起层层的波纹。象是夜舶江上的孤舟。宋江紧了紧外套往家里走去。
回去时要路过一个露天运动场。宋江朝那方向一瞥，被露水染湿的暗红色塑胶跑道上，一个身影在迷惘的雾气里跑动着，模糊的看不清容貌。宋江心里突然猛地一震，刹时脚步顿住，酒也醒了一半。这么多年过去这种感觉依旧只有在美儿出现时才会有。宋江迈进运动场，心里百感交集，痴痴地站在门口的铁丝网边静静地望着，竟也陶醉。心里一股暖气回荡。爱一个人即使不能够在一起，大只要看到她好，自己也是幸福的。过了一会儿，美儿跑完步正朝门口走来，眼看两人就要向遇，宋江却转头走出几步，躲进了一旁刚开张的小店里，探出头远远地看着美儿消失在白茫茫的浓雾里。
此后的每天清晨，宋江总是一个人坐在运动场的看台上，什么都不干。只专注地望着塑胶跑道上那个让人心醉不已的身影。
这样过了许多天，终于有一天，美儿没有再出现在入口处。宋江不时地抬腕看表，心里愈发的慌乱。各种想法在脑子里层出不穷。最后一切的担心汇聚到一处，也许。。。
宋江掏出手机摁美儿家的电话号码，才发现手在不由自主地颤抖着。深吸了好几口气，心情还是跌宕起伏，无法平静。听筒里单调的回铃音直刺心扉。
“喂，美儿。”宋江许久未听过美儿的声音，一时语塞不知从何说起“是我。”
“哦。”美儿心中一愣，也默然了。
电话的两端突然好象阻隔着几个世纪的漫长。
“宋江。”美儿问道，“有事吗？”
“恩，没事。”宋江欲言又止，“只是。”
“什么？”美儿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现在还好吧？”宋江关切道。
“还行，这一个月在家待着挺无聊的，所以每天出去晨跑，回来再看些书就打发掉一上午了。”
“今天早上。。？”宋江忍不住问道。
宋江心中忐忑不安，担心美儿知道自己每天去运动场看她之后会是什么反应。
“昨天回来的时候，被车剐了一下。腿受了点轻伤。”美儿尽量轻描淡写地说道。
“怎么这么不小心呀？”宋江心中一紧，“现在怎么样了？好点吗？”
“已经不疼了，只搽破点皮。”美儿道。
“恩。”宋江松下一口气，“你要照顾好自己。”
“宋江。”美儿道。
“我在。”宋江道。
“其实。”美儿道，“那个每天都坐在看台的角落的人是你！对吗？”
“我，我只是不想打扰你。“宋江显得有些局促，”远远的看着就，就心满意足了。”
“可是，你知道吗？如果你迟些打电话来。我也会打给你的。”美儿道，“我怕你担心我。”
“对不起。”宋江鼻子一酸，说道。
“为什么？”美儿问道。
“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始终是我亏欠你。”宋江说道。
“不是这样的。我们之间是平等的。没有亏欠。你对我的好我一直记在心里。”美儿道。
“哎，好伤感。我们改天再联系吧！”宋江借口道。
挂断电话，回到家。宋江感觉愈发的沉重，一股长久以来压抑在内心深处的积习突然涌上心来，占据了身体。情绪一点一点地低落下去，眼看就要陷入悲恸之中。宋江抓起电话约了瘸晚上酒吧见面。然后边拿上钥匙出了门。漆黑的铁门在身后发出“咣”一声响。
自从和美儿上次通话之后，宋江再也没有和美儿联系了。曾经几次拿起电话却有放下了。至于原因，宋江自己也无法解释，只觉心中一股阻碍的力量在动摇着走近美儿的决心，而美儿却始终期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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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十章
台风过后，不远处的山泥石流。自山腰而下的几条沟壑如同被哥斯拉的爪抓过一样，好些狰狞。
宋江正在宿舍里收拾着从家里带来的行李，风还在肆虐。放在门口用来挡门的椅子“叭”一声倒在地上，谈话木门关上了。附近墙上的劣质石灰簌簌地掉落。宋江暗自庆幸自己推迟几天才返校，要不碰上这鬼天气还不知道要被吹到哪儿去呢？广播里不时传出市区某处淹水数米，某处严重拥堵的报道。整个城市在这场台风中显然手足无措。
等到下午，李逵，林冲还有鲁智深陆续返校，无奈狗街的小炒店因为前阵子福州霍乱闹的厉害，而被工商部门强制停业整顿了。直到十月中旬风头过尽时才得以重新开张。狗街一时冷冷清清。只有被风吹得摇摇欲坠的招牌似乎还在述说着它曾经的繁荣。但是现在已经不复存在了。
李逵为了庆祝自己和安杰的恋情得到安杰家人的认可，非要请众人撮一顿不可。可是有无处可去，于是顶着九级的大风骑着单车到市区买了些火锅料回来。现在虽是九月，可这几日气温骤降倒也合适。傍晚，李逵满载而归，众人便动手准备。忙至晚六时许，一切准备停当。用三张桌子拼成的餐桌上放满各式各样的食物，正中一只借来的电磁炉。李逵一声令下，将电磁炉通了电，众人心中的期待便随着汤底的温度缓缓上升。过了不久，水面翻腾出几朵水花，鲁智深浴火难耐，便开始往里头倒东西，其他人亦不甘示弱，很快锅里便放不下东西，满得盖子一盖上就要溢出许多汤来。众人满心欢喜地坐等着，这时却发生了一件料想不到的事情。
停电了。
学校浸没在黑幕里的数秒之后，从个个宿舍楼传来不间断的猪吼声。这种独特的吼声除了用来发泄不满之外，还可以让人凭借其音量大小大抵上判断出各宿舍楼学生的人数。食堂的老板趴在二楼办公室的窗台上听了一会，便回头告诉厨师长明天得准备更多的饭菜了。
“我X。”李逵骂出一句。
“天欲亡我哦！”鲁智深悲愤道。
“哎。”宋江摆摆手说道。宋江似乎爱上了摆手这个动作，如今说话时总要带上它。
“凉拌吧？”林冲自言自语道。抓过一盘白菜用刀切粹，然后拌上各种作料。黑暗里传出牙齿咀嚼白菜发出的沙沙声。像许多的蚕在进食。
“那其他的怎么办？”李逵没了主意。
“也生吃吧？”鲁智深夹起一条鸡腿盯着看了一伙有放下，笑着摇摇头说道。“好象不行。”
“没关系的，天气不热这些东西。”宋江手指道，“不会坏掉，明天还可以吃。”
“白菜留不住的。现在就吃了吧？”林冲瞟了宋江一眼，接着抓过另一只有动手拌起来。
水泵断电之后，水塔里的水也流尽了。学校只剩下食堂还有些水。许多学生提着水桶在那儿等着接水。队伍已经从里头一直排到学校的主干道上。城市生态系统脆弱的不堪一击。
十号宿舍楼的一旁是一座两层楼高的健身房。两者之间相距不足五米。机电系的学生一向以凶猛闻名全校。因此除了发出种种怪叫之外，还别出心裁地将杂物扔到健身房的屋顶上。那屋顶用铁皮焊接而成，被重物砸中立马发出巨大的响声，听了很让人解气。于是源源不断的东西飞向健身房的屋顶。渐渐**迭起，每一声闷响后头都跟着一阵欢呼声。
鲁智深为此气氛传染，抄起鞋架上的一只鞋便扔了出来，只见那鞋在空中旋转着飞出好远，最后成功落在屋顶上。鲁智深探头一看，发觉自己扔出的鞋居然是全系学生中最远的，心中不由地洋洋得意。这时从楼下也飞出一只鞋竟然落在比鲁智深更远的地方。这分明是挑衅。鲁智深强压住心中的怒火又抄起另一只鞋使尽全身的力气扔了出去。这回可遥遥领先了。鲁智深旋即扒在阳台上朝楼下张望着，希望有一只鞋飞出来与自己一较高下，可是过了许久楼下仍旧没有动静。鲁智深正失望时眼前一亮，一个方型的东西飞了出来，却没有发出声响。鲁智深心中纳闷，伸长脖子定睛一看，居然是枕头！还未及回过神来，楼下的那位仁兄有把床单给扔了出来。全楼立时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住在底楼的辅导员童贯怒火中烧，原本他熄了灯正打着小手电躲在被窝里专心看瑟晴漫画。被窗外恼人的砸屋顶声和欢呼声搅得心神不宁。只好依依不舍地放下手中的书，想起自己的职责；于是悄无声息地潜上楼。想逮几个反面典型。不料，才上到二楼，就听得一楼有人拉开嗓门在走廊里喊：
“辅导员上楼了。”
四周围突然安静下来，好象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童贯施展奸计未遂，狠得牙痒不已，无奈自己平时不注意深入群众，愣是没听出来那是谁的声音。心想再上楼也是无义，于是悻悻地折回宿舍。
昏暗的烛光在宿舍里闪烁。血红色的蜡油顺着烛身滑落到桌子上有重新凝固。
以前人们用蜡烛来形容老师。什么燃烧了自己，照亮了别人。现在看来全是狗屁。至少大学里并非如此，老师们各自积极发展副业赚的脑满肠肥，还总爱摆出一副无力养家的窘迫模样，摇着头，叹出一口气，对讲台下善良的学生们诉着苦。
不想台风散去后，水电一连停了两天。气温也急剧上升。那些食物苦苦支撑一天后终于无力抵抗，纷纷发出馊味来向高温投诚。走廊上劣质石灰被风吹了满地，白茫茫一片。而墙壁在失去伪装之后露出里头粗糙的混凝土。风一吹，整幢楼似乎都在摇晃着。
“心理作用，心理作用。”李逵出门清理垃圾时，看到这一幕幕惨象，自我安慰道。
又艰难地挨过三两天，秩序渐渐恢复正常。学校也开始上课了。一开学便如此坎坷，似乎预示着一个不平凡学期的到来。
前几届，模具专业英语这门课在大二时就开设了。而03级却因为教研室的疏忽而推迟到大三来上，颇有亡羊补牢的味道。教这门课的老师是师大的毕业生，并非机械专业出身。来这所学校之前据说在某中学待过一段时间，因此留下了爱整饬课堂纪律的毛病。上课时，她阻止学生做任何她大学时在课堂上做过的事情，而且每个月还总有那么几天，脾气异常地暴躁。时常因为一些琐屑中断讲课继而发表长篇感慨。宋江一伙对此毫无办法，故英语课简直是一场梦魇。令人痛苦不堪。
但是另一个利好消息是电工课已经结束了。
新学期开始半个月之后的一天，学委拿着一张重读的报名表找到宋江。宋江起初纳闷，待接过单子一看才发现自己大二开学时重修的上下两门高数补考还没有过。一时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准备好四百块钱，明天和那张报名表一起交给我。”学委说道。
“哇，靠。”宋江心中骂出一句。
宋江被这飞来横祸一击命中，只觉脑子里一片朦胧。连方向也辩不清了。也不知怎么走回宿舍的。宋江仰面躺在床上拿起报名表望得出神。李逵从书后探出头瞧见其痴痴的模样，放下书走到他跟前将报名表抽了过来，仔细地看过一遍，发话道：
“不会这么倒霉吧？”
“就是这么倒霉！”宋江翻着身说道。
“你没给高俅送东西？”李逵单刀直入地问道。
“送东西？”宋江惊讶道，“我当时哪能想到这些呀？”
“哎，我给他可没少送东西呀！都够两人份的了。要知道你这样。。。”
“你干嘛不早告诉我他要送了东西才让过的？”
“我，这种事情哪好意思明白地说？我当时以为你的水平补考一定能通过的！”
“哼，我也觉得行！考完之后我压根儿就不担心。”宋江道，“被他给黑了。哦，我想起来了，难怪他上最后一节课的时候，不停地强调送礼无用，我还当他是公正廉明，敢情是在暗示。”
“对了。我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要不没他提醒我也不敢呐。可惜你到现在才弄明白，太晚了。”李逵惋惜道。
“原来如此。”宋江道，“听天由命吧！”
又过了几日，系里将重读的事宜贴了出来。唯一与重修不同的地方在于先前放在开学时的补考挪到期末考试后。现在离一月还有些时日，这事儿倒也可以暂且搁置，不必记挂在心。
每年九月，新生搬进毕业生留下的宿舍里，初入大学的他们又怎么能体味到学长们离去时的心情呢？久未开启的屋子已经被充满朝气的活泼空气占据了。校园里欢喜与悲愁就这样交替涌现着。
宋江不幸从新生报到的人流中穿过，心里披上一层厚厚的伤感，让人透不过气来。一转眼的时间，已是大三的学生。想想明年的这个时候，会有新生住进601，而自己也许正站在一台沾满油污的机床前为如何将一块工件加工成需要的形状而伤神不已。这就是未来吗？一个寒战冷不丁地袭来，毫无防备的宋江心口一紧，朝宿舍快步走去。
宿舍里，李逵正趴在床头发着呆，一副闷闷不乐的表情。宋江亦心境不佳一言不发地埋头收拾着东西。
“啊~~~”李逵发出一声低沉的猪吼，极象。
“你吼什么吼？”宋江吓了一跳，怒骂道。
“郁闷！吼一吼放放松。”李逵见宋江一脸怒容，赶忙打圆场道。
“你还有心情不好的时候？”宋江讥讽道，“什么都有了。”
“出租房就没有！”李逵道出原由。
“干嘛？”宋江问道。
“我想在外头租一套房子和安杰住一起，可是找不着好的。”李逵失望地说道。
“问鲁智深吧？他那套房子也许还没有租出去呢？”宋江建议道。
“我问过了，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了。”李逵道。
“也是，又戳到他痛处。”宋江道，“直接找房东问吧？”
“房东没找着，不过我跑上楼瞧鲁智深那间房，里头有人出来开门。”李逵道，“看样子像是情侣。”
“两个男人在外头租房子的事情我可没有听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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