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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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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落。谁想这记“飞鸿爪”尚未使足便有一股杀气扑面而来森寒刺骨激得明归汗毛陡竖忙不迭止住去势拼力后跃。只此耽搁他这一爪威力大减独有中指划过晓霜右腿带起一溜儿血花。明归倒退两步心头兀自突突直跳厉声叫道:“何方高人鬼鬼祟祟算什么本事?”久不闻人答话他转过石像四顾凝思却没瞧见有人唯有一尊石像左手展图右手持匕侧目顾视正是荆柯刺秦、图穷匕见的模样。那荆柯雕像如生双眸凌厉犹如搏兔之鹰。明归和它四目相交虽明知是尊死物也不觉心头生寒。他连遇怪事纳闷至极转眼一瞧却见梁萧挟着花晓霜飞也似转到一尊石像后面。明归快步抢上却见石后空旷早已不见那二人的影子。梁萧背着花晓霜奔出三百来步忽地支撑不住栽倒在地吐出两口鲜血。花晓霜支撑着从他背上滚下来急道:“萧哥哥你伤得重么?”话未说完眼泪先滚了出来。梁萧喘笑道:“不碍事。”伸手入怀摸出一方砚台道“你看我那一掌都打在这砚台上啦。”花晓霜顿时又惊又喜。那块丹砚早已龟裂此时被梁萧一握顿然四分五裂。梁萧心中暗叹:“可惜我为取信明老儿出手忒重了些。”原来梁萧趁着众人说话之机将算题时用的丹砚泼去墨汁塞进衣内而后引掌自残故意被明归擒住好与之同行伺机救出晓霜。但明归年老成精骗过此人谈何容易是以梁萧那一掌落得极重以致击碎砚台伤及内腑。这招苦肉计委实至险至危倘若明归一时性起当场将他击毙或是途中点他穴道梁萧都是徒唤奈何。天幸明归过于谨慎始终用手将他扣着给了梁萧可趁之机。一路上梁萧不动声色心中却不断谋划。待到进入刺客境眼看明归算错步数便假意替他纠正让这老狐狸放宽心思再瞧得专诸石像迫近明归身后便借机使出一招“朱亥挥椎”。而依照石阵方位这招“朱亥挥锤”之后正是那招“专诸献鲈”。梁萧被明归扣住后心使出“朱亥挥锤”原本再难变招但他时机把握极巧这一招方才出手那尊专诸石像便已移至呼应前招代他使出那招“专诸献鲈”来。明归乃是武学高手心灵敏锐大异常人当此逃亡之时更如惊弓之鸟步步提防。石像出招杀气自生明归一分心竟被梁萧逃出手底。其后梁萧见明归追上不得已故伎重施使出一招“舞阳奋戟”。“舞阳奋戟”、“渐离击筑”、“图穷匕见”本是三招连环一气呵成。梁萧使过“舞阳奋戟”便退到高渐离石像后方石阵运转无时无休高渐离、荆柯两尊石像向前移动恰好代他变出其后两招。虽是石像但凭这两大豪士纵横古今的奇气英风仍将明归唬得倒退不迭。想当年花流水设下八百石像本意是传承武学万没想到数百年后他的隔世传人竟会妙想天开以此石像之威震惊强敌。明归不知石像奥妙是以想破脑袋也想不通眼前怪事眼望着梁萧逃走惊骇之情倒是胜过懊丧之意了。梁萧喘息已定一低头忽见花晓霜裤脚湿透心中一惊捧过看时只见她小腿上竟有一条又深又长的口子血流不止。花晓霜先时惊惶太甚竟没觉出疼痛此时定眼瞧见方觉疼痛难禁忍不住低声呻吟。梁萧伸手将她血脉封住撕下衣衫裹扎。蓦地他身子一震回头一瞧顿时瞠目结舌定定地说不出话来。花晓霜见梁萧神情古怪循他目光看见只见来路上血迹点点殷红醒目。花晓霜倏地俏脸煞白。一时间两人四目相对似都能听到对方的心跳声。花晓霜心知明归狡诈决不会漏掉这个线索光阴流逝一分危机便迫近一程略一沉吟毅然抬头道:“萧哥哥你先走就留我在这里好了明归爷爷还要用我胁迫爹爹一定不会害我的。”她虽力持平静心内却是苦涩难言话未说完眸中已泛起蒙蒙泪光若非怕梁萧担心早已扑入他怀中大哭起来梁萧心念数转瞬间已有决断颔道:“也好!”晓霜虽有舍己之心可深心里依然盼着梁萧突出奇计再携自己脱险但料不到梁萧答得如此爽脆一怔之间忽觉神封穴一麻身子无法动弹。花晓霜大吃一惊欲要询问可一口气堵在喉间怎也吐不出来。梁萧脱掉花晓霜外衣捡起一根枯树枝将外衣覆在上面。花晓霜恍然有悟欲要喊叫却出不得声欲要阻拦一根指头也抬不起来。梁萧深深看她一眼蹲下身笑道:“乖乖地呆在这儿穴道片刻就解啦!”忽见花晓霜脸上泪水纵横滑落也不觉眼眶酸热强笑道:“晓霜你答应我一件事好么?”花晓霜的泪水早已迷糊了双眼几乎看不清梁萧的形影只是心中明白此地一别或许便成永诀一时间真恨不得死了才好。隐约间只听梁萧在自己耳边低声道:“不论如何你都要好好爱惜身子将来有空闲我还来天机宫看你。”花晓霜每听到一个字心都被撕裂一分那般痛苦生平未有。只听梁萧又吃吃笑道:“不信么来。”说着伸出小指与花晓霜小指拉钩:“金钩银钩说话不算是小狗。”花晓霜听到此处早已泪落如雨但胸中枉自百转千回却吐不出一个字来。
第二卷纯阳卷第一章花暗柳明
此时间远处传来细微响声梁萧心知强敌已近举目望去只见西方残阳落尽东天明月如钩敢情光阴倏忽已过黄昏。明归循着血迹一路追来忽听脚步声响心头一喜疾扑上去却见一尊石像边衣角闪动正是花晓霜的白衣。他精通算学花无媸逆转阵法只能困他一时此时既已深明方位就再也难他不住当下心中冷笑衔尾紧追。梁萧在阵中绕行数百步大感头晕脚软气力不继。灵台一战他元气大损后又引掌自残伤上加伤全凭着一股血气狠勇拖延至今。又奔数步他足下一绊扑倒在地耳听明归长笑震耳自知无法免劫便也笑道:“好给你!”奋起残力将枯枝掷向明归。明归见那枯枝来势便知上当一掌将枯枝震碎厉声喝道:“臭小子你找死!”纵身扑上将梁萧胸口拿住提了起来右手五指成爪盖住他面门狞声道:“小丫头在哪里?”梁萧口角鲜血长流心中却满是欣喜。明归见他满脸笑容心中更怒眼角厉芒闪动倏地劲贯指端正要抓落忽听一阵脚步声响似有多人赶来。明归盛怒之余本想将梁萧就地抓毙此时闻声不由神色一变伸手将梁萧挟起向阵外快步奔去。走了约摸半个时辰出到阵外。明归吃一堑长一智封了梁萧几处穴道方才走近山崖拨开草丛却是一个石洞。梁萧见他从石洞里拖出一艘千里船来不禁赞道:“明老儿你倒是未卜先知早有逃命的打算!”他语带讥讽明归听了却不生气只淡淡地道:“小子所谓狡兔三窟就算有必胜的把握也得留下一条退路。”梁萧笑道:“受教了。”明归冷冷瞧他一眼心道:“先让你笑个够呆会儿老子教你哭也哭不出来。”拖船入水将梁萧扔在舱中扳动龙角向下游缓缓驶去。过了一阵梁萧隐隐看见船后多了几个黑影心知天机宫诸人已觉明归行踪乘船尾随而来不由寻思:“也不知晓霜的穴道解了没有?她病恹恹的又不太懂石阵阵法若然困在阵里一旦病岂非无人看顾?”他想着挂心当下闭眼运功试着冲开穴道。但他元气大伤明归手法又巧连试数回均未成功。忽觉眼前一黑敢情千里船驶过小湖进入彩贝峡梁萧见水路近半逃生之望越微小不由烦躁起来张口大骂。刚骂了几句明归忽地将龙角一丢转过身来梁萧当他要动手处置自己不由心下一沉谁知明归却取出一根钓竿伸手将梁萧抓起封了他的哑穴夹在胁下。梁萧只听耳边风响身子已腾空而起。彩贝峡形势逼仄星月不至明归探足在峡谷左壁一蹭升起丈余再晃悠悠一荡落在右壁再往右壁一蹭又起两丈落向左壁用的正是童铸攀爬怨侣峰的法子。如此忽左忽右荡了七次便已上到峡顶。峡中黑漆漆不见天光后方四艘千里船不知明归已然金蝉脱壳仍是随波逐流跟在那艘空船之后经过二人下方时梁萧断续听得少女嘤嘤的哭泣声他听出是花晓霜的声音不觉吐了口气心头大石落地。明归收起钓竿望着远去的船影冷笑。梁萧心知生机至此全然断绝。不觉灰心至极。明归挟着梁萧奔了一阵忽地停下将他重重摔在地上踢开了梁萧哑穴狞笑道:“臭小子还有什么话说?”梁萧自忖必死只是闭上双眼默不作声。却听明归又笑道:“不过你若要活却也容易我且问你你逃生时石阵中究竟生何事?那杀气从哪儿来的你若说了我饶你不死。”梁萧冷哼一声扭头不答。明归脸上青气一现微微笑道:“你不说也罢我再问你你这身武功从哪儿学的‘三才归元掌’又是谁教你的?”梁萧啐了一口咬牙闭眼只不作声。明归大怒一抬足对梁萧太阳穴踢落但落足时却又生出犹豫寻思道:“无论如何须得让这小子说出三才归元掌的奥妙详加揣摩将来遇上那人也好设法克制!”他当年在“三才归元掌”下吃过大亏多年来耿耿于怀既然将来势必要与这路掌法对敌若能从梁萧这里探知奥妙也多几分胜算是以一时沉吟难决又忖道:“石阵中那股无名杀气来得古怪也须得弄个明白。但这小子性情刚烈强逼恐怕无功。只能怀柔哄瞒先取信于他再慢慢套出他的口风。”他心念数转忽地叹了口气寻了一株倒卧大树坐下笑道:“小鬼你当真喜欢花家那个病丫头么?”梁萧哼了一声道:“我喜不喜欢与你什么相干?”明归笑道:“你算学凡入圣武功前途无量人也算风流俊俏。只要你一个情愿世间名花任你采摘天下美人随你亲近。若你明白了女子身上的乐趣那个病恹恹的小丫头算得了什么?”梁萧淡然道:“你挑拨也没用晓霜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为她死了也不后悔。”明归盯他半晌眼神数变忽地摇头道:“小子你有所不知这姓花的女子都是蜘蛛化身你待她再好百倍她也不会感激。你见过蜘蛛么?”梁萧道:“自然见过。”明归叹息道:“蜘蛛最不知感恩雌雄交合之后雌蛛食掉雄蛛;雌蛛生出幼蛛幼蛛便食掉母亲。当年元茂公猝然去世花无媸姐弟孤苦无依全赖老夫力排众议一手扶持花无媸坐上宫主之位。哪知她大位坐稳便千方百计排挤我等。老夫大半生岁月都守着一座灵台一事无成。你说!她不是蜘蛛是什么?”梁萧摇头道:“晓霜与花无媸不同。”明归冷哼一声道:“当年花无媸还不是装得楚楚可怜赚人眼泪的功夫胜过这病丫头十倍你看看她如今是什么作派?”梁萧默不作声心中却道:“这话却不假。花无媸用天机十算刁难我委实阴险之极。”明归沉浸在往日恩怨之中眺望天机宫的方向神色阴晴不定半晌转过头来肃然道“小家伙你天纵奇才若是与老夫携手以我俩的才智区区天机宫算得了什么便是大宋朝的江山也未必夺不下来。老夫年过六旬时日无多将来俯仰六合、享受荣华的还不是你么?”梁萧乍闻此言吃了一惊但他到底年少气盛被明归如此一捧也不觉飘飘然有些得意。明归瞧他意动又笑道:“小子所谓男子汉大丈夫万不可屈居人下须当轰轰烈烈做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说着解开梁萧穴道笑道“现今已脱险境你若愿跟从老夫老夫自然高兴若你要走老夫也决不阻拦。”这一下委实出乎梁萧意料他心中纳罕打量明归半晌大声道:“不对你定有什么诡计!”明归笑道:“我要杀你易若反掌还用什么诡计。若是定要说个道理么那便是老夫瞧你是个人才三秋远不及你我只是爱才罢了!”梁萧道:“你不是说明三秋只是一颗棋子哼我也是你的一枚棋子吧。”明归冷冷一笑傲然道:“老夫的用心岂是寻常人所能明白。”梁萧略略一怔恍然道:“是了你越是这么说明三秋越是恨你。他越恨你花无媸就越不会为难他!”明归哼了一声不置可否。梁萧心道:“明老儿纵然奸诈说到斗智斗力我也未必怕他!”他纵然聪敏但终究涉世未深一时自信满满说道:“如此也好我也不想留在天机宫与你同路倒也是个伴儿!”明归目光闪动拍手笑道:“好小子你果然不是池中之物……”忽地打住话头侧耳聆听似有动静当下挟起梁萧在括苍山中飞奔。及至天亮方才停步歇息。其间明归走开片刻说是去抓野味充饥实则暗中观察瞧得梁萧并无逃走之意心中大定但也不敢走远遥遥用石子打了两只山雉与梁萧烤吃了。他害怕露了行踪专拣险僻处迂回行走但其功力深厚带着梁萧翻山越谷也是跳跃如飞。到得次日山势渐平二人出了括苍山区继续北上。一路上时有天机宫高手出没但明归诡计百出总是抢先遁走。他为取信梁萧对他倒也百般关照助他运功疗伤且不时探他口风套问三才归元掌与石阵武学的奥秘。梁萧猜到他的心意一味装聋作哑。明归不由暗暗气恼:“臭小子瞧你有多大的能耐抵得过老夫的水磨功夫。哼待得事成老子把你大卸八块扔到河里喂鱼。”他心中狠脸上却笑吟吟并不流露半分。两人各怀鬼胎如此行了月余越过富春江太湖烟波已在眼前。二人雇船过湖循运河北上。明归为避开天机宫追踪船只一行数日也不靠岸。梁萧闲着无事便与明归胡侃斗嘴。明归除了算术不及梁萧胸中所学极丰三坟五典八索九丘无所不包出口引经据典皆成章句。梁萧听得暗暗点头深感此人被花无媸压制多年也真是大大地屈才了。这日二人船近苏州明归道:“过了太湖天机宫势力有所不及咱们大可在苏北安定下来共谋大事。”梁萧伤势已近痊愈整日盘算逃走之事闻言只是一笑。忽听船家来报说是米粮尽了。明归不敢白日露面便吩咐日落后再作计较。时将入夜小舟披着残霞靠近河岸忽听得岸上一阵喧哗明归心虚忙叫船家退回河心同时拽着梁萧退入舱中掀开幄布觑看遥见岸边暗蒙蒙的有许多人影晃动忽听一个粗大嗓门叫道:“妈拉巴子这里就没一个中用的大夫么?养你们这群废物有个屁用?”接着便听噼啪两声似有人挨了耳光。却听一个微微沙哑的女声叹道:“大郎你也别怪他们了这穷乡僻壤的哪里找得到中用的大夫?再说这伤也不是寻常大夫治得了的。”那个粗大嗓门道:“你还敢说若不是你选了这条水路追赶那女贼星儿会受伤吗?还有你那三叔平日里被捧到天上去到了节骨眼上却连鬼影儿也不见。哼***几十条汉子还逮不着一个婆娘!”那女子怒道:“好啊姓雷的你恨棒打人是不是?星儿是我生的他伤成这个样子你当我就不难过吗?兵分三路的事也是你答应的大哥率众走陆路咱们走水路三叔散淡惯了是以自行一路。再说了有其父必有其子哼若非你这好儿子见色起意手脚轻薄哪会被人家伤成这样?”那粗大嗓门怒道:“怎么有其父必有其子?你倒说说这么多年我哪回对你不起了?”那女子冷哼道:“谅你也不敢但你当年一瞧见我还不是目瞪口呆的茶水烫熟了手也不晓得……”那粗大嗓门似乎微感窘迫忙截口道:“二娘这话你当着晚辈们说什么?”那女子又哼一声还待讥讽忽听身边船舱里传来呻吟之声那女子失声叫道:“哎哟又作了。大郎再没法子星儿怕是……怕是挨不过今晚了……”说着竟抽抽搭搭哭了起来。那粗大嗓门略一沉默道:“我有法子二娘你留在岸上船家开船。”那女子诧道:“你做什么?”粗大嗓门道:“你别管暂且等着。”说罢急催船家撑船离岸。不一时船到河心离明、梁二人的雇船颇近只瞧那艘船火光一闪舱内燃起烛火因为布帘半卷隐约可见舱内情形。只见褥垫上搁着一条人腿膝盖以下紫里透青肌肤绷紧亮较之寻常大腿粗上一倍。却听一个年轻男子呻吟道:“爹你……你拿刀做什么?”那粗大嗓门叹道:“星儿也没别的法子了。”那青年男子猛然惊悟叫道:“哎哟不成。”那粗大嗓门道:“星儿你伏兔穴上中了大雪山的‘梭罗指’膝盖以下血液凝结看看是要废了若是放任其势只怕不止小腿整条腿都会烂掉。”那年轻男子道:“半条腿是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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