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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魔刀-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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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千户、秦独鹤听得清楚,相顾一笑,沈胜衣摇摇头:“又长一岁了,还是这样子”白冰不依的拉拉沈胜衣的袖子:“才见面就教训人家哦。”

一个清朗的声音随即从门外传来:“可想而知,平日怎样捣蛋。”

说话未已,一个三络长须的锦衣人已快步从外面走进来,人虽然已入中年浑身仍然充满活力,那么潇,只怕没有多少青年人比得上。

他一面笑容,看到张千户、秦独鹤,眼瞳中亦不禁露出诧异之色。

白冰嗔接道:“爹,连你也说女儿的不是。”

这个锦衣人就是白玉楼,笑应道:“爹可是铁面无私”一顿转向沈胜衣。“老弟什么风将你吹到来这里?”

“东风”沈胜衣笑笑:“这几天吹的不是东风?”

他仍然坐在那里,张千户三人已不觉站起来。

白玉楼目光再转道:“这三位……”

沈胜衣道:“江南四友的张……”

白玉楼截道:“精打细算的张老前辈,失敬”目光落在秦独鹤面上,“这位相信就是秦老前辈了。”

秦独鹤一怔:“白大人言重。”

张千户接道:“我们与自大人好像从来都没有见过面。”

白玉楼道:“晚辈对四位老前辈却是印象颇深。”

张千户、秦独鹤齐皆“哦”的一声,白玉楼笑接道:“只因为四位之中,有一位的外号与晚辈完全一样。”

“书剑双绝”张千户秦独鹤恍然齐道。

白玉楼目注张千户道:“年轻的时候,晚辈曾不止一次想我柳老前辈谈书剑一较高下,总是没有机会。”

白冰插口道:“爹当年原来也是好勇斗狠。”

白玉楼笑笑道:“却是没有你这么捣蛋。”

白冰含嗔跺脚,白玉楼接道:“我这个女儿自小给宠坏了,失礼之处,万勿怪见。”

张千户秦独鹤齐皆摇头,张千户接道:“我们兄弟一向不惯拘束,令千金也并无失礼之处。”

“那是晚辈失礼了,到现在仍然还让两位老前辈站着。”白玉楼随即一揖:”请坐”张千户、秦独鹤一生甚少出入官宦人家,加上白玉楼这个府邸气势,又实在大得吓人,再看白玉楼亦中渊停岳峙,莫测高深,才不由拘束起来,现在谈上了几句,发觉白玉楼一些官气也没有,那一份拘束亦无形中消去,含笑坐下。

白玉楼转向韩奇:“这位”“是我的外甥韩奇。”

韩奇忙抱拳:“见过白大人。”

白玉楼笑笑:“那还不请坐?”

韩奇呐呐道:“在下站着就可了。”

“进门就是客,那有让客人站着的道理?”白玉楼笑接:“你若是不肯坐,我也只好站着了。”

韩奇连声“不敢”,忙亦坐下。

张千户随即道:“沈老弟路上说自大人如何……”

白玉楼一面坐下,一面道:“他说了我什么坏话,两位老前辈无妨直说,好得让我跟他算帐。”

“都是好话。”张千户目光一扫:“可惜我年纪一大把,否则一定投在白大人门下,做个应门的,也一样光彩。”

“这番说话深得落米汤精髓。”沈胜衣一笑:“不过也是事实,他年纪的确大了一些,倒是我比较合适。”

白玉楼笑笑,目注白冰:“冰儿,你听到了。”

白冰立即嚷起来:“沈大哥,话是你说的。”

“糟了。”沈胜衣叹了一口气。

白冰随又说:“我可不要你应门,只要你做我的保镖。”

沈胜衣道:“这附近还有谁敢开罪你这位大小姐?”

白冰道:“我是说……要你保护我走遍天下。”

沈胜衣摇头:“恕在下无能为力。”

白冰跺脚道:“大丈夫一言九鼎,这是你说的。”

沈胜衣一眨眼睛:“幸好白大人还没有答应,我现在收回还来得及。”

白冰高声嚷:“爹”白玉楼一摊双手:“他已经将话收回,爹得等下一个机会了。”

白冰呶着樱桃小嘴,不作声,白玉楼目注沈胜衣:“你等说服她,莫要她恼我这个做爹爹的一辈子。”

沈胜衣转向白冰,白冰却偏过脸去,眼睛却瞟着沈胜衣。

沈胜衣笑笑:“冰儿是一个乖孩子,怎会生你的气?”

白冰立即道:“我不是孩子,现在也真的要生气了。”

白玉楼佯作惊慌的一缩身,转向张千户:“四位老前辈只是来了两位,还有两位可是随后到?”

张千户摇头,白玉楼接道:“柳老前辈若是在附近,晚辈去拜访他也一样。”

张千户道:“白大人还是要跟他比一比那一个才是书剑双绝?”

白玉楼道:“比不比也不要紧,能够一瞻前辈风采,总是好事。”

张千户道:“剑方面不敢说,书方面,白大人信必在他之上。”

“老前辈何以如此肯定?”白玉楼有些奇怪。

张千户道:“书重灵气,我看他,近年来只怕已没有多少灵气了。”

白玉楼听到这里,那还听不出柳清风已甚为不妥,追问道:“柳老前辈到底怎样了?”

张千户道:“不满自大人,已经不在了。”

白玉楼轻“哦”一声,目光转向沈胜衣,沈胜衣即时接道:“我们也该谈谈正事了。”

“出了什么事?”白玉楼追问:“与我可是有什么关系?”不等沈胜衣回答,又说道:

“你我一别到现在,一切可是都非常平静。”

沈胜衣道:“这件事是否与你有关,目前我们仍未能够肯定。”

白玉楼诧异道:“你却是跑到这儿来了。”

沈胜衣微喟:“因为小艾认识的大人物只有两个,除掉我,就是你。”

“小艾?”白玉楼一轩眉:“艾飞雨?他怎样了?”

沈胜衣双手一摊,白玉楼变色道:“死了?是谁下的手,我与你立即去我他替小艾报仇。”说到这些话,他立时就变得像是十足的江湖人,完全不像是当朝显贵。

沈胜衣摇头道:“报仇是其次,目前我们先必须解决的,就是那个人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那个人?什么人?”白玉楼追问。

“他自称魔王。”

白玉楼大笑:“这个绰号很吓人,却也粗拙得很,这个人相信也不见得有什么了不起。”

沈胜衣道:“但,他手中那柄刀,却是厉害得很。”

“怎样厉害?”白玉楼仍显示怀疑。

“据说那柄刀之上有诸魔的诅咒,是一柄魔刀。”沈胜衣说得看来很认真。

白玉楼又大笑。“怎样了,难道你竟然相信这种话?”

“那柄刀是否有诸魔的诅咒我不敢肯定,但的确是一柄不寻常的刀。”

“不出鞘也能杀人?”

“杀人倒还罢了,它能够变出两个一模一样的人,才是可怕。”

“又是易容?”

“也许”沈胜衣沉吟着,说道:“那柄刀也许只是一柄普通的刀,魔力只是在用刀的那只手之上。”

白玉楼道:“你已经见过那柄魔刀变出来的人?”

沈胜衣道:“而且不是一次,两个一模一样的艾飞雨,方直,冷血欧阳……”

“小艾是一个侠客,方直是一个君子,冷血欧阳”白玉楼想想:“是不是那个黑道杀手?”

沈胜衣点点头。

白玉楼奇怪道:“这三个都不是同一类型的人,怎么会址在一起?”

沈胜衣道:“这件事奇怪得很,也许我应该跟你由开始,详细说清楚。”

白玉楼道:“连你也认为奇怪,当然是很奇怪的事,快说快说!”

白冰随亦拉过一张椅子,在沈胜衣旁边坐下,怔怔的望着沈胜衣,她最感兴趣就是江湖上那些奇奇怪怪的传说。

在这之前,沈胜衣曾经跟她说过不少次,每一件都令她很刺激,却从未听过沈胜衣说出“奇怪”二字。

连沈胜衣也认为“奇怪”的事情,又将会如何曲折,如何刺激?

沈胜衣没有令她失望,那虽则没有结局,但已经足以令人魄动心惊。

沈胜衣说得很详细,白玉楼听得限用心,开始的时候,他表现得很感兴趣,但听到艾飞雨易容的那个魔王的出现,尤其是听完沈胜衣对那个魔王的描述,他的神态便显着起了变化。

变得好像有些忧虑。

沈胜衣看在眼内,没有问,继续将话说完,补充道:“这件事若是与你有关,以那个魔王的行事作风,似乎没有可能让我们这样顺利到来这里,除非他不准备在近日采取行动。”

白玉楼终于开口,第一句就是道:“这件事相信的真与我有关。”

所有的目光立时都集中在他的脸上,白冰随即问:“爹,你认识那个魔王?”

她显得很兴奋,就像是非常希望那个魔王真的与他的父亲认识,完全没有考虑到,那将会如何可怕,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白玉楼没有令她失望,点头道:“那若真的是那个人,我们彼此应该都是非常熟悉的。”

白冰急不及待的追问:“他真的是一个魔王?”

白玉楼道:“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怎会这样的!”白冰奇怪的望着白玉楼,其他人都在凝神倾听。

白玉楼道:“他外表与一般人并没有什么分别,可是他体内流的都是魔血,言谈举止都充满着邪气,他的作为更就邪恶之极。”

白冰又问道:“爹跟他是朋友?”

不待白玉楼回答,她又道:“爹怎会有这样的朋友?”

白玉楼淡然一笑:“我们本来的确是朋友,后来却变成敌人,势不两立。”一顿一叹:

“我原以为他已经死掉了,想不到仍存在人间。”

语声一落,突然又一叹:“也许他们并非同一个人,只不过行事作风上有些相似。”

沈胜衣道:“白兄……”

白玉楼居然还有心情说笑,截口道:“你还是不要与我称兄道弟的好。”

张千户他们齐皆一怔,白冰随即“噗哧”笑出来:“是啊,那我便得改口叫你沈大叔,不是将你叫老了。”

沈胜衣苦笑,白玉楼压低嗓子接道:“我们父女早已有协定,她一定要叫你沈大哥。”

沈胜衣摇头道:“冰儿没给你宠坏,倒是个奇迹。”

白玉楼笑道:“我的年纪也实在大了一些。”一顿接道:“那也是很多年之前的事情。”

他随即问沈胜衣:“那个魔王是不是有一个手下,年纪虽比我还要老,身形却像个小孩子,脾气也好像小孩子一样?”

张千户脱口道:“那个小老人……”

沈胜衣接道:“他当然不是一个小孩子?”

白玉楼点头道:“像他这种侏儒并不多,很多人就是将他当做小孩子,结果吃了大亏。

”一笑接道:“就是不将他当做小孩子,也一样容易吃亏。”

沈胜衣道:“有时他看起来好像很老实,有时却白痴一样。”

“这两种人,无疑都很容易令人上当的。”

沈胜衣接问:“你是什么时候认识这个侏儒的?”

白玉楼沉吟道:“在二十年之前。”

沈胜衣一怔:“那么久的了?”

“当时他叫做枇杷,是可以吃的那种枇杷,并不是那种奏乐用的琵琶。”

沈胜衣道:“我原以为是那种琵琶,当时他都是那种枇杷的样子,整个身子都是圆圆的,胖得连脖子也险些分不出来。”

“当时他已经是魔王的手下?”

“这应该说是一样玩物。”

沈胜衣方待再问什么,白玉楼已又道:“据说他是一个波斯商人带来的,懂得好些逗人开心的玩意,那个波斯商人原就是准备将他卖给大户人家,也所以才将他养得那么胖。”

“结果给魔王买去了?”

“价钱据说并不便宜。”白玉楼思索着道:“那未尝不可以说是他的造化,也许由于这个矮小子甚得那个主人的欢心,也可能那个主人发现他是一个可造之材,非独不将他当做奴隶,而且还教了他不少武功,让他侍候左右。”

沈胜衣接问:“那个主人本来是什么人?”

白玉楼道:“他姓锦……”

“这个姓氏不多见。”

白玉楼点头,接道:“现在当然已没有多少人记忆,但在二十年前,不知道锦宫城的人,只怕不多。”

“是因为什么?”

“武功,智谋。”白玉楼语声一沉,“三十年前他还是武林中人,在江北人称无敌,但他更感兴趣的却是功名富贵,所以在武林中虽然有这般声望,却甘心弃去,投身官府,不惜由主簿干起来,他的运气很不错,那当然还有其他原因,不过十年,由宁园县主簿而县令,而吉安府通判,而湖广行省佥事,再内调大常寺少卿,寺卿,升任中书省参与政事,又值上级告老再升为中书省左丞相,大权独揽。”

沈胜衣奇怪的望着白玉楼,奇怪他能够记得这个人这么多。

白玉楼接道:“当时皇上左右的大臣不是老迈就是古怪,有些迂腐,有些量小,再不就是太过荒唐,只有此人善体人意,审慎小心,既曲且谨。”

沈胜衣道:“那已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何况又深得这一人的宠信,正所谓可以为所欲为,还有什么不满足?”白玉楼笑笑。

沈胜衣试探问道:“难道他竟然想做皇帝?”

“不错”白玉楼稍为沉吟,“他暗中招兵买马,密谋造反,第一个被他收作心腹手下的,是明州卫指挥林放,当时林放奉旨出海防倭,却乘机与扶桑朝野勾结,借得精兵千人,又教元朝旧臣封绩经亦和林放会合,请北元皇帝举兵南下,以便乘明军北调之际,集扶桑与及占城等地的精兵,一举将京城攻下。”

“是怎样失败的?”

“他素性多疑,追随他的人不少枉死在他手下,引起部份人的不满,待属下的态度也大骄傲,那些原准备全力支持他的人,看见他未成皇帝,便已摆出皇帝的派头,心里已大都不怎样舒快,但他最失败的一点,却是杀了属下得力的商智远。那是一个真正的聪明人,在锦宫城还在江湖的时候,便已经追随左右,而所有行动,据说其实大都由此人策划。”

“锦宫城应该知道缺此人不得。”

“话说在前面,锦宫城虽然绝不是一个草包,却也不是一个怎样聪明的人,做了左丞相之后,更以为,那主要还是自己的才能与运气。”

张千户一笑,插口道:“一个人成功得太快,并不是一件好事,那会使他很容易疏忽了许多成功的原因。”

“不幸商智远并没有他那么善忘,更不幸以为锦宫城少不得他,言语态度难免亦有些嚣张。”白玉楼微喟:“很多聪明人都有这个毛病。”

张千户道:“锦宫城若是能够看得远一些,应该忍下来。”

“可惜他看得既不够远,也以为事情到那个局面,他自己已可应付得来,几次要举事都为商智远阻挠,以为他包藏异心,一怒之下,便将他杀掉。”

沈胜衣摇头:“看来杀得不是时候。”

“所以很多人都不满,大概他也看出了,亦以为准备得已经差不多,正要择吉起兵,那知道事机不密,还未到时候,秘密已经露出去,禁军先发制人。”白玉楼显得更感慨:“这件事被诛连的人可不少,各门各户死的人在二万以上。”

沈胜衣试探道:“负责这件事情的,莫非就是你?”

白玉楼颔首:“这件我原是希望只究主脑,其他的从轻发落,结果连出卖锦宫城,密报上变的人也难逃一死。”

沈胜衣皱眉,白玉楼接道:“廷臣俱认为那些人原亦是叛逆,见事难成才上奏告变,不可不诛。”

“却是走了锦宫城?”

“我率领禁卫杀入丞相府的时候,锦宫城已准备出动,一身金红色龙袍,俨然帝王模样,想不到他在府中挖了地道,而令人意外的竟然有不少人替他卖命,使他能够逃进地道内。”

“你没有追进去?”

“有,却险些儿为枇杷所算,两地道之内文埋了火药,一经引发,立即将地道堵塞住。

”自玉楼经埒胡子,“当时我一面着人封锁周围数百里,画绘图形,一面着人日夜不停,将堵塞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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