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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平遗事-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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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洛京毕竟做了百年国都,加上洛京案后轩辕冕大力整顿,太庙并未废弛,地方连同礼部官吏亦不曾犯下什么差错,整个祭典均有条不紊,恪守周礼。
  秦佩跪的极远,又有穿堂风声,只觉得轩辕冕的声音模糊隐晦,不过是“以介眉寿”、“以介景福”云云,而他的身影更是如同暮云寒星般遥远。排在百来名宗室之后,以他的官阶,能看见头顶梁冠、身着祭服的助祭赵子熙都是不易,哪里还看得见轩辕冕的影子?
  秦佩干脆垂首看着地砖纹路,再不关心前面那冗长繁复,他从未搞懂过的祭典。
  孔夫子最是爱礼,尤其是祭礼,还记得为政有云“非其鬼而祭之,谄也”,自己别说不是轩辕家子嗣,甚至都非炎黄之后,如今与熙熙攘攘这么多人一道跪着祭祀轩辕冕的列祖列宗,这般阿谀取容,恐怕也就是当日赫连仲祺所指佞幸了罢?
  不知何时,秦佩醒过神来,发觉面前的青砖上竟有滴滴水迹,一抹面上亦是湿漉漉一片,也不知是汗是泪。
  他不禁回头看了眼日晷。
  今日是德泽十九年九月卅日,此刻正是辰时。
  他将手掌贴合在青砖上,掌心冷汗竟比地气寒凉。
  肆师方奉上玉帛,众人却听闻一阵极清脆的碎裂声。
  主祭一惊,赶紧查看,却见祭品中的几件玉器安然无损,不由得面面相觑。
  或许早被多灾多难的十九年折腾得麻木,轩辕冕依旧目不斜视地望着牌位,不仅未感到半点诧异,反而有种早知如此的淡漠。
  能在这里的不是龙子凤孙也是天子近臣,见过的宫闱秘事不知凡几,此刻均知将有大变,便只如泥塑木雕般肃立原地。唯有轩辕笺、赵子熙几个位高权重的老臣方敢四处张望打量,或是与同宗故旧交换一个眼神。
  在这死一样的静寂中,原先站在轩辕昙身后的轩辕晋缓步而出,在原先太子行礼的锦垫上跪下。
  “列祖列宗在上,打断祭礼罪不容诛,实为不肖。但晋拳拳之心,尽是为了宗嗣社稷,帝祚江山,纵使为今日事将有报应,则请千倍百倍应在晋之身,莫迁怒他人及天下苍生。”
  轩辕冕忍不住笑出声来,转头对他那不省心的幼弟道,“此番又有何见教?”
  轩辕晋躲开他的视线,淡淡道,“奉父皇圣旨,勘定祸乱、整顿乾坤!”
  雍王与太子不同,长得约莫是更像他母妃一些,尤其是那对大而有神的杏眼,说话的时候灵动多情,让人难生恶感,不过也只是曾几何时。
  轩辕冕与他对视,忽视心底残余的丝丝悲哀,柔声道:“阿晋,别闹了。”
  他的声音实在温存,恍若幼时上巳兄弟一道踏青,为快掉入水中的弟弟提心吊胆;又仿佛第一次随圣驾围猎,安抚被野兽所惊的弟弟。
  可轩辕晋听了,除去刹那间的怅然,更多的是愈发明晰的不安。
  或许出于对他的信任,轩辕冕曾经大意过失手过,可谨慎如他,哪里还会重蹈覆辙?
  “孤不想听你为孤编排的罪证,”轩辕冕话锋一转,“在列祖列宗面前,孤没有虚与委蛇的兴致。孤给你两个选择,若你还自认是父皇的儿子,是君上的臣子,你便将你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收回去,孤虽不能还待你一如往昔,但还能留着你的王爵,许你半生荣华;倘若你当真要铤而走险,那么……能在这儿的,大多都是我轩辕家光明磊落的男儿,那些说孤失德无能、败坏江山,只能骗骗无知妇孺的罪状檄文,孤猜想他们此刻与孤一样,均是听也不想听。”
  兄长气定神闲,轩辕晋心中不由一颤,冷笑道,“怎么,怕你的所为大白于天下,心虚胆怯了么?”
  轩辕冕摇头,轻笑道,“皇父教诲,这世上本无对错,唯有成败。雍王,既有把握在此大放厥词,那便把你整顿乾坤的倚仗请出来吧。“
  第97章 第十一章:纵是无情也断肠
  
  雍王准备好的说辞,统统被他堵住,此刻极为不快,不甘道,“殿下此言,弟弟可就听不明白了,只是天理昭昭,人的所作所为可以瞒得了一日,如何又能瞒得了一世?“边说,他目光向下一扫,掠过双目紧闭的洛王,定在同王轩辕昙的身上。
  “再说,诸王难道就愿意我轩辕家的天下被这等小人窃据,最终白白断送么!“此时据元佑之难不到五十载,有些年纪的宗室怕是还能对昔年今上与四皇子的数年斗法记忆犹新,至于史苏二党与两王之乱更是烽烟方息。在长安的不谈,就算是远在岭南的宗室也早听闻天家兄弟失和,只是没想到竟已到了如此不死不休的地步,而雍王更是丧心病狂到在太庙祭祀时发难。
  宗室们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此时,轩辕昙忽然对着牌位匍匐下去,额头贴着冰冷青砖。
  一阵沉默后,几个郡王也有样学样,不到半柱香的工夫,以同王为首的宗室乌鸦鸦跪了一地,一副事不关己充耳不闻的模样。
  “百年的歌舞升平、锦衣玉食已经将你们的血性都磨光了么?”轩辕晋恨恨地看他们一眼,却也未太多纠缠。
  轩辕冕却暗中舒了口气,他与雍王不同,多少还在意些天家在宗族前的体面,兄弟阋墙,还在先祖面前闹到如此难看的地步,简直愧为人子、愧为人臣。
  “雍王……”轩辕冕淡淡道,“合纵连横现在怕是无用,想让孤俯首称臣,还是拿点实在的东西来罢。说罢,左右羽林、左右神策、还是左右屯卫,哪个被你收买了?”
  轩辕晋侧头,粲然一笑,“皇兄自小以早慧著称,犹记得昔年魏国公还赞过,说皇兄有颗不亚于比干的玲珑心窍。你我兄弟一场,皇兄对我的秉性应也是了若指掌,不如今日便猜上一猜?”
  “你的秉性?”轩辕冕冷笑,“孤若是了若指掌,你还能站在此处撒野?不过,倒也不难猜便是了,怀恩。”
  怀恩从袖中取出一本册子,打开念道,“十九年六月初七,雍王府典军往得意楼雅间密会神威军大将军郭阳,密谈一个时辰;六月初九,典军并兵曹再会郭阳;初十,王府主管怀思密往郭府,献钟繇调元表一幅……”
  听闻调元表,跪在地上的轩辕昙周身一颤,十指紧扣地砖,口中如有黄连,苦涩难言。彼时轩辕晋借调元表去赏,赏毕归还后却是恋恋不舍,提出要用府中珍本来换,调元表价值连、城,自己自是不肯,当时也是小闹一场。数日后太子听闻此事,便默不作声地送来东宫的快雪时晴帖,又亲书“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八字提点,自己才肉痛不已地将调元表奉上。
  谁也想不到这调元表成了收买叛臣的贿礼,两位兄长的拳拳之心更成了一场笑话。
  不知道轩辕冕第一次看到线报时是何种感觉,他突然很想看看轩辕冕的神情,便小心翼翼地用余光瞥过去。
  轩辕冕只负手听着,神色淡淡,甚至还带着几分笑意,留意到他视线,许是见自己凄恻惶然,竟还冲自己安抚一笑。
  轩辕昙喉头一哽,复又埋下头去。
  见被戳穿,轩辕晋只笑笑,“我当然不以为靠区区一支禁军就可成就大业。”
  “哦,那雍王有何后招?”不知何时,已有宦官搬来一张凭几,轩辕冕一撩下摆落座,笑问道。
  轩辕晋默然扫了眼满殿的宗室,冷声道,“请皇兄下令,所有宗室,除去有亲王王爵与在朝中官身过三品的,一律清出殿外。其余近臣,若是想留下窥伺天家之事,本王也不拦着你们。”
  轩辕冕温和目光如柳絮般在众人身上拂过,淡淡道,“也罢,诸亲王并循、礼二位郡王,嘉武侯,赵阁老留下,其余人等一概告退,在外候着罢。”
  在场全是人精,管你是宗室还是近臣,知晓太多不该知晓的宫闱秘事最后都是个人头落地。谁还想跪在这看天家兄弟你死我活,蹚这种浑水?众人只恨一开始就不该随扈,于是太子话音未落,能连奔带跑,能走的几乎都走了个精光,只剩下几个面色凝重、如临大敌的皇亲贵胄。
  还有秦佩。
  “哦?咱们秦主事当真是事上至诚,怎么,还怕本王弑兄不成?”
  轩辕冕亦是蹙眉,“秦佩,君子不立于危墙,回避罢。”
  秦佩缓缓起身,“此事与臣有涉,此番臣怕是要抗旨了。”
  他不闪不避地看着轩辕冕,轻声道,“许多事情,不管再想逃,再想躲,都是无用的,终归还是得有个了结。”
  轩辕冕只觉胸口一痛,一路以来埋藏在心底刻意忽略的隐忧终是成真了。
  “秦佩,覆水难收,孤望你三思而行。”
  秦佩缓缓摇头,低笑道,“就算是我答应,别人也不答应啊。不说这些有的没的,雍王,你屏退其余宗室,不过是为了要挟殿下放弃储位,是也不是?”
  轩辕晋冷笑道,“本王就说嘛,二哥看的比亲生手足还重的拜把子兄弟,怎么可能今日不来掺一脚。”
  “除此之外,还有件事不便对人言,”秦佩对他的冷眼讥讽充耳不闻,兀自道,“为你身后之人要一样物什,我只说几字,王爷自然便懂了。铁勒精钢,是也不是?”
  轩辕晋面色一冷,对几位留下的宗室重臣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今日本王留你们下来就是为了让你们做个见证,”说罢,他抖了抖手中明黄绢帛,“只要皇兄答应退位,交出玉玺,父皇那边本王自会去解释。”
  轩辕冕不可思议地看他,“轩辕晋,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变的?变成这么一个胆大妄为、无耻之尤的畜生!”
  “胆大妄为、无耻之尤……”轩辕晋眼中晦暗不明,“大丈夫当不拘小节,皇兄,若我登大宝,我定能肃清吏治、荡平士族、开疆拓土,让我天启万国来朝,你能么?”
  
  第98章 第十二章:嗟怀往事空萧索
  
  轩辕冕再也无法掩饰心中失望,淡淡道,“这些话,这些时日你和你的门客并未少说,如今你想拿什么来要挟孤,解药么?”
  先前知晓内情的赵子熙等人倒是还好,轩辕笺为首的宗室均惊愕不已地看向轩辕晋,眼中更是带上了不耻之色。他们如今才明白,为何雍王胆大包天地在中祀这天逼宫,却又含羞带怯地不敢当众对峙。
  须知若是能重兵围城、血洗长安,那或许还能被宗室诸王视作血性犹存的汉子,可以这等宵小手段胁迫,那简直卑劣到了一定地步。
  洛王、同王对视一眼,心中均知,将他们留下除去为太子放弃储位作证,更是存了威逼震慑的心思。
  “几位兄长,”轩辕晋淡淡道,“自幼你们便待我极好,今日走到这一步,我也是无可奈何。居于高位者,为心中抱负难免要有所取舍。或许过了今日,你我兄弟情义便再难同往昔,可我愿在列祖列宗神位前起誓,终我一生,定会保诸位兄长富贵荣华、善始善终。”
  说罢,他又转头看向轩辕冕,“你也一样。”
  轩辕冕冷笑,“可惜,且不论孤再也不会信你,你提的要求,孤一条都不会答应。除非父皇亲自告祭皇天后土,将他亲自册封的皇太子废黜,否则只要孤活着一天,孤就是天启朝的储君。”
  轩辕晋定定看他,“世上只有这么一瓶解药,越早服下,对身体损伤愈小。皇兄已经挨了七个月,若是再执迷不悟,恐怕明年的这个时候,这里摆着的便是皇兄的牌位了。当然,在此之前皇兄还得登上帝位才可。”
  “执迷不悟的是你罢,谋害储君是何等大逆不道的罪行,你可想过?”谁也没有想到,第一个发难的竟是不问世事的洛王,此刻他肖似其母的那双桃花眼闪着冷光,不由让人想起他纵横捭阖的堂舅。
  轩辕晋有些诧异地看他,“这毒虽可害人性命,但只要皇兄顺天应命,服了这解药便无大碍。”
  “是么?”轩辕冕笑笑,“你手下的门客怕是没告诉你这是什么毒吧?”
  不等轩辕晋回答,他便悠然道,“蝰毒,一滴夺精,二滴昏迷,三滴绝嗣,四滴活死人,五滴丧命。孤是不是该谢谢孤从小疼到大的好弟弟,最后还是给孤留了一条生路?”
  轩辕晋周身一振,喃喃道,“不可能,他们对我说这毒只要及时解了,便不会伤人的!”
  他面色如雪地四处张望,“孙临,给本王出来!”
  那宁陵四俊之首趾高气扬地步入殿内,仅对几位宗室皇亲拱了拱手,对轩辕晋谄媚道,“王爷,可有要事交待?”
  轩辕晋却没空礼遇他,声色俱厉道,“胡先生呢?请他来见我!”
  秦佩冷笑一声,“王爷,如今是矢口否认也好,当面对质也罢,怕都是毫无意义。胡先生……这名字倒是贴切,只是佩有些疑惑,被一伙突厥人玩弄于鼓掌之中的人,还来谈什么开疆拓土?”
  轩辕笺缓缓道,“雍王,你虽是亲王之尊,老夫不过区区一个郡王,但既掌了宗正寺,我便不能坐视王爷荒唐。恕老夫无礼,今日就是一死,老夫也不能坐视帝位落到你这等小人身上。”
  轩辕晋依旧死死盯着太子,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他早知太子有恙,甚至亲眼见其在朝堂上昏厥过去,他总以为是寻常的气急攻心,却未想到这毒竟厉害到这种地步。
  “王爷息怒,先不提储位,佩正巧有个故事,不知诸位想不想听听,权当一乐?”眼看就要剑拔弩张,一直负手站着的秦佩适时插口。
  轩辕笺颤巍巍地瞪他,“后生放肆,关系千秋社稷,何等重要的关头讲什么故事?”
  “让他说罢。”轩辕冕目不转睛地看着秦佩,情绪莫辨。
  秦佩与他目光相撞,对方眼里的不安神伤如同细细碎碎的木刺般扎在心口,他本想移开视线,可一想起将要发生之事,他还是深深看了过去,几乎贪婪地将对方一颦一笑刻入心底。
  “先前几个案子均是有头无尾,怎么今日状元郎倒记起自己本是个刑官了?”轩辕晋仍在神游太虚,孙临便越俎代庖起来。
  秦佩清清喉咙,不疾不徐道,“此话还得从永嘉年间说起,突厥铁骑战无不胜,在金顿可汗时达到全盛,威逼漠北各部。就在左贤王部攻打铁勒薛延陀部时,薛延陀部的可汗献上了自己的女儿,换来十年太平。铁勒公主很快生下一个男孩,那年有人进贡了棵被雷电劈焦的胡桐,便给这个王子起名乌木。铁勒公主很快便失宠,在阿史那乌木十四岁时,突厥部违背誓约灭了薛延陀汗国。也就是在那一年,他带着几个亲随在史苏两党的帮助下深入汉境,从此直至他失败身死,都再未回到突厥。”
  “然后呢?这与我等又有何关系?”轩辕笺不解,而一旁的轩辕晋抿住双唇,显是对突厥事有些心虚。
  “阿史那乌木其人,说得好听些叫做才智卓然,难听些便是心狠手辣,这样的人纵然于极困厄的境地,也绝不会放弃执念。当年他事败并不在预料之中,可就在最后的数月,他还是通过各种手段,埋下数个棋子,并在他逝后十年派上用场,最终导致今日之祸。此事之始,要追溯至喜来客栈,其间细节我便不一一赘述,一群人为了阿史那乌木留下的铁盒自相残杀,而那铁盒阴差阳错落入太子之手。所以我倒想问问王爷,为何这么着急要得到阿史那乌木的遗物呢?难不成你与他有什么交情?”
  轩辕晋依旧神思不属,竟都不曾反驳。
  秦佩走近两步,看着他稚气未脱、尤带几分无邪的脸孔,柔声道,“王爷别急,如今您一定疑窦丛生,待佩将这个故事说完,王爷一定更会觉得豁然开朗,自鸣得意呢。”
  太庙本就鬼气森森,秦佩又白于常人,在摇曳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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