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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逢对手-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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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帮护卫们一怔,纷纷在心中道,九殿下果然和传闻中的一样荒唐,人掉到江中,竟然说掉的好。

嚷嚷救人的动静很大,可是靖睿等待的蓝佑晴却一直没出现。

她应该听到了外面吵闹说有人落水的消息,可她为什么不出来看看?

难道就像她说的,自己对她不是那么重要?

能保护她的时候,她就和自己好。一旦觉得他保护不了她了,她立即对他冷若冰霜,一把推开,毫不犹豫。

虽然可悲,却是事实。

“阿嚏!”吹着冷风的靖睿心烦意乱,揩了下鼻子:“姓蓝的,你什么人呐!”

48、三周目(二)

这个薄情之人,还真坐的住阵,明明有人落水了,如果她心里稍微有那么一点自己,也应该出来瞧上一眼罢。靖睿此时不光灌了一肚子的江风还生了一肚子的怨气。

这时他忽然一怔,她没追出来,而刚才又有人落水,难道是她?

想到这里,他只觉得浑身冰冷,手心里全是冷汗,因为着急,差点连囫囵话都说不出来了:“人,人呢?人在哪?”

一旁的护卫忙道:“什么人?”

“掉进水里的那个人呢?”他推开护卫,匆匆迈步向跑,他记得刚才听人说是船尾有人掉下去了。她不是真的以为他会跳江,傻乎乎的追着他去了吧。或者因为不停船,想要跳水逃走?

赶到船尾时,落水的人已经被救上来了,周遭的人原本围的水泄不通,见他来了,纷纷避让。靖睿见甲板上躺着一个还顺嘴吐水的男子,一颗悬着的心才落回了腹中。

“就他一个人落水?”

“回殿下,是。”

靖睿浑身虚软,怔怔的道:“那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罢。”

既然不是佑晴,那么她在哪里?想到这里,他转身就跑,一口气回到船舱,发现自己的王妃正心安理得的睡在床上,听到他的脚步声,眼也不睁的道:“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要跳江吗?”

靖睿脾气是收敛了许多,且碍于她有孕在身,一忍再忍,而现在他忍不了了。她不担心他,也不知道他有多担心她,最叫人气愤的是,她还说风凉话揶揄他。他把她的被子一掀:“你到底长心了没有?你竟还能睡得着?”

佑晴白了他一眼,把身子蜷了蜷:“我怎么没长心?”他气恼的指着外面:“你没听到外面吵嚷吗?有人落水了,你就没想到那人可能是我,出去看一眼?”佑晴含笑道:“你够坏的了,为了诓骗我,故意推人落水?”

她居然这么认为?他咬了咬唇,眯着眼睛质问她:“不管是谁落水,你要是担心我,就该出去看看!”佑晴哼笑:“如果是你落水了,哪会是这点动静,早就闹翻天了。再说,你心中有国家社稷,这会拿刀架你脖子上你都不带去死的,还能因为我去跳江?我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你能走那一步。”

她说了那么叫人寒心的话,宋靖睿也决定送她一句,让她尝尝滋味:“对,我心系国家危亡,你确实没这点重要,大乱未平,我怎么可能因为和你置气就跳江跳河的!哼。”说完就后悔了,他难得强硬一回,可想到她有了身孕,他决定身为丈夫多担待一些,先不和于是也上了床,从后面抱住她,在她耳边低声道:“……佑晴,你是不是怀孕之后太疑神疑鬼了些?现在形势是不大好,可因为害怕就不回宫这实在说不过去。我险些被侍寝女官杀掉,我也没说自此逃离皇宫啊?”

佑晴一点颜面不给他留,直接戳穿:“可您逃离了女人。”堵的宋靖睿心口一闷,过了好一会才又劝道:“咱们回去后,我保证加派人手里三层外三层的护着你,任谁都动不了你分毫。”

佑晴凝眉:“明剑易躲,暗箭难防。有人不想我或者咱们的孩子出世,一日不成,日日惦记。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光是那种畏惧的感觉就足以要我的命。”

靖睿将她抱紧:“可我舍不得你。你在我眼前,我每日能看到你,知道你平安无事。如果把你藏到民间,我看不到你,肯定每天牵挂你,简直没法活。回京后,府里的人叫顺恩挨个察看,你吃的用的,先叫人查验,我就不信严防死守之下,连个苍蝇都飞不进来,谁还能害到你!”

宋靖睿改了态度和她好好商量反倒叫她心中不舒服。如果他一直持强硬的态度,她或许真的就和他死扛到底了。她这人就是吃软不吃硬,她今天从早上开始屡次挑衅他,他都忍受了,这会又来柔声细语的对她保证,佑晴想了想,这次终究没有再对他口出恶言,而是轻声说:“我累了,明天再说罢。”

靖睿听出她的话有缓和的余地,轻笑道:“嗯,明天再说。”

早上醒来,她觉得自己好像挨着一个火炉,正确的是说是这个火炉抱着她。

“靖睿?”她感到耳边他的呼吸都像是喷火。

他两颊潮红,嘴却惨白的无半点血色,听到她的呼唤,勉强的睁开一丝视线,随即抿了抿嘴,又将眼睛闭上了,哑声道:“……我不太舒服,让我躺一会……”话一出,不光是佑晴,连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这根本就口破锣。

她摸了下他的额头,不用说,烫的惊吓人,她急忙叫丫鬟去传船上带的大夫过来问诊。那大夫号完脉,一脸的凝重,将佑晴叫到一旁告诉她说,小王爷的情况不太好,急火攻心,体内虚火旺盛,而另一边却吹风着凉,这一冷一热相遇,病症最急最厉最难消。况且这船上只有几味寻常的药,远不能够给殿下开方子所用。

佑晴觉得自己也快急火攻心了,她不忍的问:“用现在的药撑着,他能熬多久?”那大夫道:“殿□内的虚火消了,再用发汗的方子,这病问题就不大。若是……情况就不大好说了。”他不敢将话说死,否则到时候九殿下出了个三长两短,他可担待不起。

回到宋靖睿身旁,,见他无精打采的坐在那里,昨天还精神奕奕和她争长论短的人,现在乖的像个小兔子。

大夫说的心火是什么,她当然知道,才会左右为难。

“大夫说你没事,喝几味药就能好……快躺下罢。”

靖睿指着门外道:“你有孕在身,不方便在我身边伺候,你去别的地方,等我病好了,再回来。”

佑晴嗯了声,道:“一会药好了,会有丫鬟伺候你喝下。等你病好点了,我再回来。”说完,当真走了。

待她离去,靖睿心如刀绞,虽是他要求她离开的,可她走的这么绝决,根本就是怕他把病传给她。都说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前方的灾难还未可知,她就要飞走了。他才有点小灾祸,她转身便离开。

“来人——”他扯着嗓子吼了一下,这一吼,差点咳出血来,赶紧咽了咽,不敢再大声说话。等丫鬟来了,他吩咐她们去端纸笔来。

他就看着铺开的白纸,提笔半晌却一个字都不曾写下。他的本意是吓吓她,可又怕她认真了,造成事情更加无法挽回。

不,她那种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见他动了真格的,肯定吓晕了,乖乖听他的。

刚写完,没等他派人去传,就看到蓝佑晴端着水盆走了进来,他将纸张叠起来,拍在矮桌上:“你过来。”

她早就习惯两人较劲期间,他忽冷忽热的态度。她将帕子透湿拧干,到他身边往他额头上一放:“有事躺着说,我刚走你怎么就起来了。”说完了,就去搬床上的矮桌:“是什么加急的军情吗?病着还要处理。”

靖睿躺下后,摸着额头上她给自己降温的帕子,小声嘀咕:“你不是走了么,回来作甚?”

毕竟在一起生活这么久了,他的心思她还能不明白?她要是真走了,这厮肯定怨气冲天,窝着一股火必然病的更重。佑晴瞧他这副受气样,忍不住无奈的笑道:“怕你哭鼻子呗。”

从昨天开始她就没笑过,唯一几次扯起了嘴角还是冷笑,现在她虽然也不是开怀大笑,却笑温柔可人,靖睿看着她,怔怔的道:“我还是喜欢你笑的样子……”拉住她的手,几乎用哀求的语气求道:“别走,行吗?”

他尚在病中,此时像个找人依靠的小孩一样扯着她的手不放,叫她于心不忍,嘴唇动了动:“……现在养病最要紧,先别想起他的事了。”

“怎么能不想?你想带孩子离开我,这么大的事,你叫我如何不想?”他看着她的眼睛,道:“藩都被破,你我一路逃亡,你就想过离开我。为什么现在你还会产生这样的念头,难道咱们在一起生活这么久,就没有一点令你动容的地方吗?”

她推开他的手:“我去看看你的药。”

她仍旧没有同意和他一起回去,靖睿万念俱灰,淡淡的说:“……罢了,我不会喝的。”说完,侧身向内躺着,不再说话了。佑晴心里难受:“你别闹脾气了……”

说他闹脾气,他索性闹到底,撑坐起来,唤人进来吩咐下去,停船整备,没有他的命令不许开船。

“你这是做什么?”很快,她的确感到船速在变慢:“如果不同意和你回去,咱们就在这江上漂着么,新帝的登基大典,你撒手不管了。”

靖睿声音低哑的道:“不管了。”看她的眼神却无半点松懈,死死凝视她的眼眸不放:“你不想回去,我给你考虑的时间。”

“船上缺药材,再不上岸,害的是你自己。”

他很坦然的说:“无所谓。”以一种视死如归的口吻道:“你要带着孩子离开我了,死就死罢。听你的口气,你的受的罪都是因为我,我死后,你不用再受罪了,遂你心愿不好吗?”

“……”佑晴看着他,紧咬牙关,却再说不出一句责骂他的话。愤恨之下,转身便走,等她端着汤药碗回来的时候,他仍旧是那副‘死就死了,无所谓’的态度。

她给他吹了吹药,道:“趁热喝了罢。”他闭目摇头。佑晴长叹一声:“你是在威胁我吗?咱们在这多停几天,新帝登基大典就向后延,朝中本来就有人看轻你,你这么一闹,后果你自己知道。你觉得我能受你的胁迫,你错了,我这人十分自私,断不会考虑国家危亡和江山社稷,你愿意拿这个跟我赌,咱们就熬着!反正我无所谓。”说着,叫人搬了凳子过来,在他床边坐下,抱着肩膀看他:“不想喝药,咱就不喝。”

因为停船不走,两人间又沉默不语,真的仿佛时间静止了一般。佑晴说不心急会是假的,生病可不是闹着玩的,她只想宋靖睿暂时把她放在民间,并不想将他毁个彻底,当不成摄政王顺便把命也丢了。于是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她就放弃了,将药碗重新端给他,语气放软:“靖睿,把药喝了罢,叫船开起来,你不光要赶回南京,你还得上岸抓药呢。”

靖睿眨了眨眼睛,眼泪渐有泪光:“我知道自己做的不好,可我已经在努力了。我知道你在盘礼镇等我,我一刻不敢松懈的赶去接你。你自私,把孩子和你自己摆在我前面,我理解。可你也应该设身处地的为我想想,我要面对的局面是怎么样的,你害怕回去受到加害,其实我也怕,母后,将要即位的太子,和现在的皇后娘娘,他们无论哪一个人,嘴上说要依靠我,都不是真的。我现在能相信的人只有你,可你还要离开我。我们不是应该彼此信任,互相扶持的吗?”

“……”佑晴眼睛一酸,赶紧别开目光。

他继续道:“你现在不想回去,要在民间暂时生活一段时间,等我坐稳摄政王的位置再来接你。可如果我坐不稳呢?害你的人,归根结底是想害我,咱们早就休戚与共了。不是你说躲就能躲的过去的,只有一起向前走,去和他们争,才能保命。说好听我是摄政王,说不好我就是个孤家寡人。说不定哪天就有性命之忧……你我分开,只会叫他们更有可乘之机。如果你不跟我回去,我一个人没法面对他们,你一个人在民间也没法活好,与其那样,不如我在这里就病死。”

佑晴被他一番话说的有所动容,她不回宫,难道就能保的住性命么。她肚子里和孩子姓宋,被别人发现,或接回宫中,或斩草除根。

靖睿紧紧握住她的手:“后宫那么争宠的女人,皆是身不由己,你比她们要强许多,因为还有我站在你那边。在盘礼镇我做笀那天,将笀面匀给你……我是想和你同生共死,白头偕老的。现在这样的时局,我们一起面对,别分开,好吗?”

想起那时的场景,她不免双眼酸胀,吸了吸鼻水,朝他笑道:“你别说的好听,到时候回宫就变成另一个样子了。”

他坚定的摇了摇头。此时内忧外患,只有蓝佑晴才是和他利益一致的人,他现在唯一相信的人。

“你答应回去了?”

回宫可能会死,不回宫也会死,回宫尚且能搏一搏。而且如果她离开了,宋靖睿真像他自己说的那样,连个真正信任的人都没有……不是太可怜了么。

她微微颔首:“……我相信你的话,你我只能共进共退。”她把药碗递给他:“快喝了吧。”

靖睿喜极而泣,忙一揩眼角,将药碗端过来,仰脖一口喝净了。继而心有余悸的握着她的手喃道:“你肯跟我回去了,真好,真好。”

“我传你的命令下去,叫他们开船起航。”佑晴扶着他躺好:“你先躺下,我马上回来。”转身离开的时候,她忽然看到矮桌上那张纸,刚才他要给她这个东西,结果说话给岔过去了。她拿起来:“这是什么啊,是不是得放好了?”

“啊——”那是他刚才病晕晕乎乎,情绪激动之下,原本写来吓唬她的休书。若是叫她看到,他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兼有胡搅蛮缠才到手的成功,必然前功尽弃。靖睿赶紧扑过去,把那张纸抢过来,揉成一团,想都没想就塞进了嘴里。

佑晴猝不及防,等她回过神来,这位爷已经在咀嚼这团纸了。她吓的赶忙去捏他的脸颊:“你是山羊吗?多脏啊,快吐出来!”

49、三周目(三)

蓝佑曦蓝皇后,几日之后就要变成蓝太后了。在一年前,她的公公驾崩,丈夫即位,她成了蓝皇后,而不久之前,她的丈夫追随先帝而去,撇他们孤儿寡母撒手人寰,不等她擦干眼泪,就发现眼下的局面,连给她哭泣的时间都没有。

丈夫临死前,那个原本以为死在战乱中的昭亲王忽然回宫,十分好命的顺利成为了摄政王。宋靖睿成为摄政王,对平衡内外朝各股势力是最恰当的。嫡出皇子,深得先帝信任这就够了。

对她来说,他又是自己堂妹夫,有蓝家这份薄面在,他不会待她们孤儿寡母太差。

如果这么想,就错了。

她宁愿要自己的丈夫临死前指派一个内阁重臣做顾命大臣,也好过昭王辅佐新帝。原因很简单,就是一个家里,守寡的儿媳怎么能对付过严厉的老太太和名义上掌管家族事务的小叔子。她的儿子崇清今年只有八岁,虽然是皇帝却是摆设。

况且那宋靖睿声名在外的不着调,叫他执掌朝政,最后怕是会沦为现在的太后王氏女主当国。

就比如现在,自己的儿子御座在位,婆婆在右,她则坐左。自己的婆婆是不是该回避到后宫里去更合适?

“……”今天是昭王和王妃回宫的日子,不是议论朝政,她在就在罢。蓝佑曦这样想,看了眼自己的儿子,他还没从丧父的痛苦中恢复过来,最近是不大哭了,却仍不爱说话。

“昭王殿下,如何还没到?”这时王太后忽然发话,吩咐左右道:“去看看,进宫门没有,前天就该到的,拖到今天才进京,他们说不想回王府直接进宫,可这人呢?”

蓝皇后闻言,亦随着附和:“派人去迎一迎。”看婆婆的脸色,这小两口一会到来,估计没什么好果子。昭王打了声招呼就去民间接自己的王妃了,撂下这内忧外患不管,光太后当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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