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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醉沉香慢慢老-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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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也是我讨好的对象,否则我怎会对先前知晓的一个“男宠”而那么上心呢?

当时不过是在想,必要的时候利用他替我向皇上求情。

“枕边人”的话,不可能让我轻易的无视。

只是,我没能利用到而已。

上天或许真的觉得我是个好人,所以想方设法的把我往“好人”的方向定义。

我倒无所谓了,无论怎样都好,我只想活着,还活着,继续活着。

死掉一次的人,怎么甘心再死一次?

那样的恐惧、害怕。一次就够了。

弦?我真的爱他么?

当然不,我不过是利用他对我的热心,再替自己找一出路罢了。

很少有不为任何东西而多我产生好奇甚至热心的人,遇上了,当然不会轻易的任他离去。

再说了,爱上他。很容易。

“……公子,现在的叛乱已定,你是不是该兑现与我的诺言了?”

“嗯。”澈取过柳觉给他斟的茶,笑道,“也只有这个时候,你才会亲自替我倒茶。”

柳觉笑得一点也不觉得尴尬,反而殷勤道,“要不,我在给您上盘卤汁烤鸭?当然,前提是咱先把帐算了。”说到后半句的时候,柳觉重新拿起算盘拨拉着,嘴里念着,“从我这里得到张大人动向的费用,嗯,算一万两吧……”

澈啼笑皆非的看了他一眼,又把视线投到因柳觉的话而骇得双目圆睁的我身上,不免笑意更甚,撇了撇嘴,“真的不要小看他哦……”

“金丝物语的费用要算五万两。”柳觉忿忿的说,算盘拨拉得更响,“那可是我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才弄到手的。谁知道被你一用就没了!都告诉你了,那东西用一点就行了,你偏不信,现在好了吧?那人身上肯定留下病根了。”

澈把扇子合上,轻轻敲在手掌上,没好气的说,“算你的帐啦,那么多废话。”

“是是是,我废话了。”柳觉白了他一眼,嘴里嘀咕着,“能做还不许别人说了?”

我本来就细细的听他说话,所以这细如蚊吶的话就被我听到,暗想自己先前才用这番话“教育”了他,哪知还没过一盏茶的时间,他就照办不误的把这话丢给了他人。

真是一个极有“慧根”的学子啊!

因此,我不免有点啼笑皆非的看着他。

他被我看恼,眼睛一瞪,“看什么看?没看过美男子么?”

我额角的青筋跳了跳,我想抽死他!

雪虽下得小,一时半会儿也没停下的意思。

气温也降得较快,天色也渐晚,于是我们向柳觉借了油折伞,出了酒楼去。

大街上的人较少,小贩们搓着红通通的手招呼着步履匆匆的行人,停步的很少,所以他们的脸上很简单的就流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这,本该是我会过的生活。

在芸芸众生中嬉笑,悲伤,怒骂……很少有人会认真的看我的悲和喜,所以悲和喜都简单得一目了然。

不需要心计,不需要阴谋,不需要昧着良心冷笑。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

我在这里开始想尽一切办法迎合那些掌握我生死的人,我高兴了,我要装得面无表情,我难过了,我要装得无所谓,我害怕了,我要装得高深莫测,让他们看不出我的害怕。

我的五欲,我的七情。被生生的拉错位,不怎么疼,却有灭顶的绝望。那种感觉不知道怎么形容,只知道“痛苦”二字是远远不能够形容的。

我站在街角,看着那个买小饰品的小贩。很久,很久。

我对澈说,“对了,小世子的礼物我还没有送呢。”于是举步上前,挑选着触感冰冷的小物品。

小贩因为难得的客人上门挑选买东西,殷勤但不卑不亢的介绍着那些小饰品的用途,与来意。

他的笑容温和,足够把一个人冰冷的心融化。

我嘴角一直含着笑意,摸上一个五菱型的小玉珏,问了价钱,买了下来。

走到宫门口的时候,一直沉默的澈忽然出声,“我以为你会多给他一点钱的呢。”

我吃惊的看着他,问道,“我为什么要多给他一点钱?这玉珏本来就只值这么多钱。”

他的脚步一顿,略显好奇的看着我。

我笑,“我只会为相应的价值给予同等的报酬。”反之,我也只会为了同等的报酬给予相应的有价值的东西。

他眼中的光一闪,嘴角勾起一个“原来如此”的笑意。

我就当作他为我的话而笑,不去想更深层的东西。

笑容可掬,笑容满面。也可以如此轻而易举。

第六十五章:风艽 碎裂辗转飘零

或许真的不该有“张项死了,倾玉走了,我就可以高枕无忧了”的想法。

一柄淬了毒的暗器在刺进我身体内的时候,澈眼角露出一个嗜血的笑意的时候,我猛然醒觉——始终,是自己太看高自己了。

身穿盔甲,手持长矛的军队大批大批的从皇宫内涌出的时候,有穿着缟素衣衫举着剑向我们刺来的时候,林郁青站在高高的房顶上俯瞰着众人。

体内横冲直撞的疼痛,让我无力再站着,周围那么多人,可是连扶我的都没有一个。

他们喊着,“保护公主,保护公主……”

身体不停抽搐着,耳朵嗡鸣声不绝,眼睛也很快模糊不清。

直至声音不再有了,眼前黑下去。

那股到骨子里的疼才好上一些,我终因脱虚无力跌倒在地。

世界真的静了,天色真的暗了。

连唯一的机会都,痛失了。

或许是身体太疼了,所以我想起很多以往的事。

想起在凉州的期望与挣扎。

念想与期盼。

最后才知晓不过是闹了一场大大的笑话。

还想挽救,后来到底是谁挽救了谁呢?

谁把谁真的当真了?

热血,热心。被谁伤得体无完肤?

笑话都有欺骗夹杂在里面,这到底是谁真正的悲哀呢?

莫倪宁?

我还记得。

记得他很喜欢落嫣,甚至是背叛张语烟。可是他的结局又是怎样的呢?被叫翰明的暗卫砍掉了右手吧?

对于一个武者,失掉练武的右手代表着什么呢?

梦想破碎。理想不再。

所以我再也没能见过他,甚至他的消息都没听过。

他好像真的在这个世界,消失了。

为什么会想起他呢?

大概,是因为他没能参加这后来的“祸乱”,心境始终保持着一丝清明与念想。

梦想不再了,至少以为别人还能过得很好。很好很好。

对了,还有在“洛雾森林”里遇见的那个能杀死老虎却是个方向白痴的人叫什么呢?

好像只告诉了我一个字吧。

瞧。萍水相逢的陌生人对彼此保持的警惕那么不可少。

什么巧遇之缘,什么出山恩情都是用一个代称就能够打发的呢。

这个,倒真不能怪谁了。

遇人不淑么?笑话。

还有,还有,那个叫做苠子的老实庄稼汉。

明明就是那个叫什么冰的人,却还装出那番模样讨我的好感。

这算不算是在这个异界,唯一能观我心思而不给我伤害的事了呢?

实在难得,难得呵。

摇摇晃晃颠得我浑身都不对劲,可是不想睁眼,明知道自己没死,可还是不愿睁眼,这活着的代价,伤心的层度还真是不浅。

暖暖的狐裘,暖暖的暖手壶根本就抵挡不了这样的寒意。

本想,自己做了这么多昧着自己心的事,他们再不看功劳也得瞧瞧苦劳吧?

哈,看了苦劳了。

自己的身体弄了一大堆病回来,还得感恩叩谢的朝北方的方向叩几个响头,谢皇天的不杀之恩吗?

我还没那么伟大。

我往里缩了缩,放在我额上的手顿了顿,重新给我掖好褥子。

“公子,这舟车劳顿,季小姐吃不吃得消啊?”俏皮女子的声音略显担忧。

我听着声音,好像有些耳熟,但又想不起是在哪里听过的。

又听见弦的声音,“应该没问题。”说着嗓音又带着浅浅的笑意,“你好好赶车就是了,管那么多作何。”

“咦……”女子还想说点什么,被弦一眼瞪了回去,“咦什么咦啊,好好赶车。不然今天你还想在野地里搭窝睡觉了?”

女子吐了吐舌头,“公子的舌头真毒,居然让我这么一个弱女子搭窝。我又不是小动物……”

“话在多下去就差不多了。”弦好笑的看着她。

女子放下帘子的时候,忽然惊呼一声,“公子,有人追上来了。”

弦挑了挑眉头,淡淡的笑了一下,“知道。”

“咦?”女子的“咦”声还没落,就听见后面的人大喊,“前面的马车,停一下。”

女子撇了撇嘴,扬起鞭子狠狠打在马儿的PI股上,嘴里喃喃,“你让我停我就停,那多没面子啊。”

弦失笑的撩起一点车帘往后面看了一眼,也不管女子的动作,反而施施然的拿起一本医书翻阅起来。

后面的人骑着马居然一时半会儿也没能追上,只得大吼大喊,“前面的马车,停下。”

女子“咯咯”地娇笑,往后做了个鬼脸,“看我心情了。什么时候姑奶奶心情好了就停下,不好你们就慢慢追吧,反正姑奶奶的时间多着呢。咯咯。”

忽然眼前一闪,一个玉树临风的佳公子已经飞跃到她的跟前。她一吃惊,翻手鞭子往那人身上招呼。

那人身形一侧躲过,伸手就抓住女子的手腕,轻轻的笑,“这位姑娘是作何?在下不过是想和月二公子说几句话而已。”

女子气得俏脸绯红,狠狠一抽手,啐了一句,“登徒浪子。”

佳公子哑然失笑,撩起车帘往车厢里探身走去,见到弦正在看医书,而我未有睁眼的痕迹,便向弦抱拳施了礼,笑道,“月公子真是好雅兴……”

弦扬了扬手上的书,笑道,“这个就算是雅兴了?”

佳公子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然后往车外瞧了瞧,试探的问,“可不可以先停马车?”

第六十六章:风艽 离别的风。

弦笑意更甚,“有何不可。”

“那……”

“那当然是得请殿下你亲自叫微玉停才行,我可没招她惹她。”弦有点幸灾乐祸的看着他。甚至抱着点看戏的劲头。

澈无奈的一笑,看了看脸色苍白的我,声音沉了下去,“我不是开玩笑的。照这姑娘驾驶马车的速度,后面的人真的追不上来。而且,后面有她相见的人。”

“谁呢?”弦手中的医书抵着下巴,笑意盎然。

澈没说话。

弦已经开口叫微玉把车停下。

微玉没好气的撩开车帘,“忽停忽走的,你到底要干嘛?”

弦无辜的看着她,指了指一时不知道是笑还是该叹气的澈说,“是他让你停的。”

微玉狠狠的瞪了澈一眼,把鞭子卷在手臂上,没好气的说,“今天要是我赶不到客栈,我就拿你是问。”

弦点点头,又看起了医书。

车厢本来就不是很大,现在被澈这么一挤,能利用的地方更是少之又少了。

不过大家都没动,倒也不存在这些。

只是气氛有些压抑了。

马追不上马车。这还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笑话。

后面的人追来的时候,微玉已经气得咬牙切齿了,扯下鞭子打在地上“啪啪”作响,“你们是爬过来的吗?猪都比你们跑得快!”

赶得满头大汗还不讨好的便衣侍卫在主子面前也不敢造次,只忍气吞声的把一个人从马上扶了下来。

那个人明显被马颠得七晕八素了,一时瞧不见东南西北,逮人就问,“追上风艽了吧?追上了么?”

微玉翻了个大白眼,抱着双臂,有气无力的喊,“这又是唱的哪出啊?”

“追妹记。”弦好心的给予答案。

微玉瞧了他一眼,冷笑着说,“该不会是你拐带了季小姐让人追来了吧?”

弦被她的话噎得不像话,“我象么?”

微玉也不管其他人是多么的心焦,慢腾腾的上下打量了弦一番,评价说,“第一眼不怎么象,第二眼就越来越象了……诶,听我说完啊!”

“听你贫完,天都黑了。”弦没好气的瞪了她一眼,又笑言望向衣衫不怎么整,鬓发很是乱的槿,“贵人怎么亲自来送风艽了?”

槿闻言,脸上红成一片,嘴里喃喃,“我不是来送她的……”

“他会和你们一起走。”澈出声。

“啊?”微玉与弦对视一眼,一同说,“那怎么行?”

“风艽定是同意的。”

“……问题是我好不好?她吃我的,穿我的,还要带个拖油瓶啊……”

“公子。”微玉轻咳了一声,提醒她家公子越说越夸张了哦。

弦拿医书掩了大半张脸,暗地里翻白眼。他说的是事实啊。

澈也咳了一下,瞧了一眼没有苏醒迹象的我,说,“月二公子能不能让她暂时清醒一下,问一下她的意见?”

弦的书把脸掩完,翻了白眼,暗道,“你不就是想让她跟你告告别吗?弄些事出来也不怕难收拾。”

“月二公子?”澈有些紧张,又有点期待。

“好啦,好啦。”弦站起身,把医书放下,在一个锦囊里掏出一个碧色药丸喂我服下,“先说好啊,能让她清醒的时间不多,自己把握。”然后催使内力把我体内的药散发开来。

顿时一股热流让我混沌的思想清明了一些,如铅般沉重的身体也有了点点轻松之意。

我吐出一口浊气,缓缓睁开眼睛。

入眼瞧见的便是弦似笑非笑的眉眼。

我脑袋昏昏沉沉的,眨了眨眼,奇怪道,“怎么会在这里?”

“你说的是你还是他们?”弦掐住我的话头,好奇的问。

我赏了他一个大白眼,翘起兰花指,遥遥一指,“当然是我们大家了。”

弦看了看脸色苍白的澈,提议道,“不如我们先跟她讲解一下大概的情况吧?”

澈考虑了一下,顾忌的说,“可是,她现在的身体承受得了那么久的清醒吗?”

弦冲他点点头,然后把视线转到我身上,“就是他们把张项的余党消灭了,你没事了。”

我等了一会儿,还是没有后话,于是开口,“就这样?”先前说了一句有力道的话用了我大部分的力气,因此这句问得软弱无力。

弦点点头,“就这样。”

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拉了拉被子,忽生疲倦之意。

过了一会儿,澈开口,“我们出去聊聊吧。”

我睁开眼定定看着依旧完美如昔的佳公子,忽然笑开来,点点头,“好啊。”伸出手,“麻烦你多担待些了。”他扶住我,眼角带着点点笑意。

雪并没有下多久,本以为的银装素裹并不见踪影。

于是,那个小小的诺言不实现也不影响大观。

澈扶我到了离马车百米外的一棵大树下。

他说,“雪人没有了。”

我笑,“天公不作美的缘故。”

他也笑,“的确。”

我耸耸肩。

他说,“我把槿带来了。”

我惊讶的看着他,又望向远处朝我们这里张望的槿,不免笑了笑。

他说,“他不适合在宫里生活。”

我笑意更甚。

他说,“杰儿的满月酒你错过了。”

我想了想,提醒道,“已经过了很久吧。”

他笑笑,“是啊。”

他说,“你给杰儿准备的玉珏还没送出手呢。”

我讶然的摸了摸身上,还让我给它摸了出来,于是交到他的手上,“那就麻烦你代交了。”

他撇了撇嘴,“真是个没诚意的干娘。”

我叹气道,“这个不值钱的玩意儿也不知道他能保管多久,诚不诚意都没关系了吧。”

“咦?”

我想了想说,“以前也有人送了我东西,不怎么值钱所以乱扔就不见了。现在想起是谁送的不免觉得有些愧意。不过杰儿没见过我就不同了,他不认识我,就不会存在什么感情,他随时随地都可以乱扔,他也不会感到麻烦,因此愧意就更不必要了。”

第六十七章:风艽 最后的话语、倾诉

“你不想做干娘了?”他听完,点了点头。又问道。

我瘪了瘪嘴,“大概,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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