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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主流清穿-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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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亲王岳乐被罚俸一年,原因是身系主将贼自长沙出战、不能摧锋、致阵亡七十余人、骸骨未收、失陷造船物料,不过功罪相抵处罚从宽,免革议政、宗人府、罚俸一年。

康亲王杰书被削去军功、罚俸一年,因为“率领大兵前往浙江,不能剿灭贼寇、平定地方以慰朕怀,但于杭州金华、优游驻劄数年、徒费粮饷”。

最惨的是简亲王喇布,被削去王爵,理由:身为大将军征剿江西不知预为调度,以致螺子山等处失利。

淑嘉不清楚这场战争的细节,也不知道各人在战争中的表现,但是光从处罚决定上来看,前两个没什么,可以看出康熙的宽大,后一个就不好办了连王爵都革了。和硕简亲王,世袭罔替的铁帽子王。被革了。

那华善那个额驸,够抵的么?

谁都不敢说。

石文炳的眉头锁得紧紧的,提笔写信回信,问问京里情况。淑嘉大气不敢喘,老实给他磨墨。时值康熙二十一年十二月,没几天就要过年了,收到这个消息,实在是给人添堵来的。

石文炳写好信,抬头看看女儿,淑嘉机械地磨着墨,低头想事儿,他没看出什么异常来。仍是嘱咐了一句:“不要告诉你额娘。”

“嘎?”淑嘉呆呆地点头,他看出什么来了么?石文炳见她不明所以的样子,心说,她才多大,就看看到了消息,估计也看不出来内涵。笑了笑,吹吹信纸,干了之后折好装进信封里。淑嘉心里在意,忍不住把眼珠子往那信上转,石文炳揉了揉她的脑袋说:“时候不早了,你嬷嬷还等在外头呢,快回去罢,明儿还要上学。”

淑嘉瘪瘪嘴,满腹心事地出去了。

淑嘉在房里对着书页发呆,翻一翻手上的书,发现华善的问题,全在康熙一念之间,不由得忧虑了起来。又想,即使犯了错,她阿玛还是世袭的伯爵,还是副都统,不至于诛连吧?还有叔祖父如今是布政使,似乎还挺得老康器重的,不然也不能放他到浙江这块富庶的地方当布政使。

胡思乱想了几天,完全没有答案她知道的信息也太少了,连华善到底在平三藩过程中做过什么、功过是否能相抵一类都不清楚,实在无法判断他的情形到底是比简亲王重还是轻。

杭州城的年味儿并没有因此而减弱半分,大家该拜年的拜年,该走亲该友的走亲该友。石文炳也带着老婆孩子去给石琳拜年,然后又拜会了杭州将军马哈达,结伴出了旗下营,去见总督、巡抚两位。淑嘉收获了一堆的荷包,里面装着各式押岁锞子,收获颇丰。然后石文炳就在家里等别人来拜年了。

从出门受到的待遇来看,风向上石家的情况未必就糟糕了。

这时北方的家书到了,写给石文炳的,淑嘉没看到,倒是有富达礼和庆德的请安书信给西鲁特氏。西鲁特氏命淑娴和淑嘉一人念一封,信的内容大致相同,不外是家中一切安好,不必挂念,又说新做的衣服收到了,很合身。

在这样的惴惴里,康熙二十二年到了,正月里有各种忌讳,也有各种可乐的,如果不提处分的阴影的话,正月里停课,什么都不用做,实在是太轻松了。这回淑嘉吸引了教训,并不敢放松,每天该写多少字,该读多少书一点也没少做。女红倒是因为正月里的讲究而停了下来,不过闲时她也打了两根络子。

正月里与她有关的大事只有一件西鲁特氏要给她们姐妹再配两个年纪相仿的丫头。西鲁特氏在南下前选人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腹稿,带的仆妇都注意到了年龄搭配问题,淑嘉身边的春喜夏喜已经十八九了,该到了配人的年纪了,嬷嬷们年纪大了,伺候不了几年了,该退休了。正该从现在开始配几个小些的丫头,也好慢慢看着调…教,相处着收伏了往后也好使唤。

淑嘉与淑娴一左一右坐在西鲁特氏旁边,屋里地下跪着三排人,管事娘子领着几个小丫头跪在地上,张禄家的道:“回太太,这都是这回带来的家生子,姑娘们先挑着使,外头人牙子咱们也认得几个了,只要买合心的还要再仔细。”一面介绍,这是某家的女儿,父母是做什么的。

西鲁特氏就让她们姐妹挑人,淑嘉先让淑娴,淑娴挑的两个小姑娘,一个就是针线上吴家的女儿父亲是车夫,另一个是浆洗上赵家的女儿。西鲁特氏又问淑嘉:“你要哪个?”淑嘉想了一下,挑了跟着石文炳出门的王有的女儿,另一个是账房上钱会家的女儿。

四个小姑娘都在七八岁的样子,穿戴打扮得都整齐。家中父母也是有些体面的没体面的孩子也不会被挑上来伺候小姐,要相信西鲁特氏没有初选过是不会随便把什么人都拿到女儿面前的看起来在自己家里也受过一点教育。西鲁特氏问了几个丫头的名字,觉得有些不大中听,有意给她们一律改有规律的名字,以后女儿们房里的嬷嬷会退居二线,丫头会越来越多,挨着起也方便。

西鲁特氏自己的丫头用的是花草的名儿,便让女儿们自取丫头的名字,但要有规律。淑娴给丫头起的名字比较中规中矩,用的是珠宝的名字,吴家的丫头就叫珍珠,赵家的叫琥珀。

淑嘉默默擦掉一口鲜血,告诉自己眼前这萝莉是她姐姐,不是贾宝玉的奶奶。她放弃了用琴棋书画一类的字眼,给王有的女儿改叫红袖,钱会的女儿就叫青衿听着倒像是少爷用的丫环了。西鲁特氏对淑娴起的名儿接受度挺高的,听淑嘉起的名儿倒觉得叫起来不够上口,只是不忍驳了淑嘉的面子,才没反对。

小丫环们过来都要调…教的,虽然供挑选前也教过一些规矩,分到了各房各院又有老资格的前辈细教。淑嘉这里是尹嬷嬷负责,淑嘉到了院子里,尹嬷嬷正跟她们说注意事项,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睡觉一类。

淑嘉等尹嬷嬷说完了,才道:“大过年的,怪不容易的,给她们分了屋子,这几天也不必总住在这里,可叫她们回家见见阿玛额娘,过了正月再来听使唤。”乌雅嬷嬷道:“姑娘又来,她们已是这院子里的人了,便不由她们爹娘管了。既是姑娘恩典,也不能惯出毛病儿来。”最后还是同意了淑嘉的做法,又让红袖和青衿叩头谢恩。

淑嘉心里吐舌头,不再说话。等她进屋看书了,春喜还嗔道:“姑娘对奴才们可真好。”淑嘉对她笑笑,听着乌雅嬷嬷用不大不小的声量道:“姑娘仁慈,你们却不可错了规矩,你们老子娘也是要当差的,白日回家也见不着,往后白天你们依旧要来伺候学规矩,晚上许你们回去。”又说了许多规矩。

淑嘉指指窗外对春喜道:“嬷嬷把话都说了,我都不好意思板着脸了。”说着一眨眼。春喜笑着扭过脸去。

正月里事情多,拜年、过灯节,正是玩的时候,日子也过得快,再次坐到课堂里,已经是二月了。红袖、青衿也老实回来当差了,她们俩当天回家的时候把父母吓了一跳,以为犯了错被打发回来了。听了送人回去的婆子说了,才放下心来,回去不免又把女儿说了一回。

红袖活泼些,青衿看着沉默,到底是萝莉,淑嘉倒能看出她们都像是心中有数的样子。也不多说什么,乌雅嬷嬷、尹嬷嬷看着呢,用她们的话说:“一打头就不能错了规矩。姑娘想怎么使唤她们都随意,奴才们必得把她们该知道的都教了才有脸回太太的话。”

又暗指淑嘉不可放纵她们:“姑娘是心好,疼她们,姑娘倒想想,您现在疼她们,还能纵她们一辈子?太太何尝不心疼姑娘?怎么家里有针线上人还叫姑娘学针线做活计呢?这会子吃点子苦头,长大了就知道好处了。”淑嘉默,那句‘还能纵着她们一辈子’真戳到点子上去了。

不过看着小学一年级的女孩子,还真是挺不忍心的,使用童工什么的,良心不安总会有的。好吧,嬷嬷说的对,她们要是真什么都不会,人生真该悲剧了。不过淑嘉决定在自己控制的范围内,还是对人好一点儿,与人方便自己方便么。

再说了,这年月,丫环与小姐那是共生的,有些丫环简直就是陪伴一生了。陪着小姐长大,陪着她出嫁,到了新家里头,有些丫环就成了姨娘帮着笼络住了姑爷,有些则嫁给府中管事,成为管家娘子襄助着拿到管家大权。至于反水,狗血剧里的情节发生得并不多陪小姐长大的丫环、陪嫁丫环,有点条件就要从家生子里选。一家子都在小姐娘家那里,世仆,利益一致,忠心有保证。

淑嘉绝对相信,这两个丫头的家里至少是得西鲁特氏信任的。把她们弄过来,就是可以放心用的。多难得呀!可能要一辈子相处的人,自然要好好对待。

选人的时候淑嘉也是动了脑筋的,红袖的父亲也是外面有头有脸的,专管跟石文炳出门,这样消息就会灵通。而青衿家是账房上的,其重要性不言自明。淑嘉还觉得很惋惜,福海家的是西鲁特氏的陪嫁丫环,可惜她家女儿年纪大了,在南下杭州之前,在北京就已经嫁了,嫁给了府中二门上管事白寿的儿子。张禄家却是没有女儿。

淑嘉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减处分诸事顺心

虽然在石文炳那里勉强算是有了暗线,似乎可以知道父亲的一些动态。但是红袖还小,又在院子里学规矩,还不能派上用场。淑嘉自己还是坚持不懈地在她阿玛的书房里打杂顺带当小间谍,还真让她等着了。

这天,石文炳回来的时候,手里照例拿着邸报,浑身都是一种放松的姿态。淑嘉好奇地歪着头,石文炳出乎意料地笑了,并不拦她。淑嘉转转眼珠子,伸头看他手里的邸报,处罚结果出来了。

西鲁特氏还问:“怎么了?老爷这么欢喜?”石文炳没有把邸报拿到后院来传阅的习惯,今天这样,难道是有意外之喜?石文炳伏下了身子对淑嘉道:“念给你额娘听。”

真不容易,议政王大臣议人罪的时候唯恐判得不够不狠,连原任都统觉罗巴尔布都能拟革职立绞、籍没家产、妻及未分家子编入包衣佐领。那是觉罗啊,都能把老婆和没分家的儿子编入包衣佐领了。得到同样处分的还有副都统托岱、精奇尼哈番硕塔、原任尚书哈尔哈齐等。

听得西鲁特氏心惊肉跳,连连念佛:“这都是怎么了?觉罗家也能编入包衣佐领么?那阿玛如何判的?主子爷竟允了?”石文炳忍着笑,拍拍淑嘉的脑袋:“少念些不相干的。”淑嘉黑线,我都念了这么长了,你才过来打断,明明是想看额娘紧张嘛!你个腹黑啊腹黑。

翻翻后面,议政王大臣们说了,额驸华善与原任左都御史多诺,不行疾救永兴、拟革职、籍没家产。

这惩罚比起那几个来轻多了,西鲁特氏都笑了:“阿玛与额娘是结发夫妻,额驸的名头还能免了不成?原挂的将军印战事一了也没什么大用处,还有什么好革的?”连抄家的事情都很麻烦,华善的儿子、淑嘉的爹,现是世袭的伯爵、实职的副都统,他们又住在一起,那石文炳这里抄是不抄呢?石文焯原是监生,后在宫里混了个低等侍卫也有自己的功名前程,他又算哪一拨的呢?

真要抄家了,要头疼的肯定不止石家人。

石文炳但笑不语,淑嘉继续念。小玄子发了慈悲,前头那些个议了要杀的都免死,华善也只是革职了事。全家都笑了起来。

有了这等好消息,施琅请旨调兴化、江东等地陆路官兵同水师进剿澎湖台湾,而没有调杭州这里旗营的人马,这样的事情,石文炳也能够比较坦然地面对了。而旗营里的其他人就没那么乐意了。

杭州将军马哈达,佟佳氏,满洲正白旗人,康熙七年,自参领擢领正白旗满洲副都统。三藩时有不小的军功,还杭州,论功,予三等阿达哈哈番。本就是以军功起家的,这回有点坐不住了。他在三藩过程中一路比较顺利,最后还得了三等轻车都尉的世袭爵位。心里对战事比较热衷,不料这回没让他去。

马哈达心里老大不高兴,却也无法,皇帝不让你去,你想去也没用。再者说了,杭州的旗营也非常重要,控御东南重镇,是不能随便离开的。马哈达便把满心的不乐意化作了动力,捞点儿钱什么的。

马哈达虽姓佟佳,但是与汉军旗的孝康章皇后的母家却没多大关系。他也属于有点本事,又比较有心的。在杭州这块肥美的地方,就是底下的平常孝敬也比旁的地方多。

然而杭州又不是他一个人的,这里还是省城,各种官员又多,想的捞好处就要多结网广拉人。石文炳是旗人,又是副都统,论起职位比他矮,论起爵位却比他高,自然要结好的。去年十月石文炳生日,马哈达就非常给面子地带人给石文炳庆生来了。三十六岁又不是整寿,好歹算是本命年,于是排场还不小,颇收了些东西。西鲁特氏房里摆的宣德炉、石文炳书房里挂的行吟图、过年时往北京送的鼻烟壶……

如今开了春,无所事事的马哈达又拉着石文炳做买卖。倒也不是亲自或者派家人去开铺子,而是把石文炳一道拉来做后台。杭州的商业算是繁华的,在杭州城里做买卖,必得要有点背景才行。尤其杭州这地方,本来是没旗下营的,随着清军入关南下,在杭州城西北圈地建城,安炮筑墙才圈了出来的,自钱塘门至涌金门原是人口稠密的好地方作了营址,背后故事也不必细说了。

顺治朝末的时候旗丁渐多,要扩城,把杭州士绅吓得不行,宁愿出钱给旗人另建房舍,也不想让他们再圈城里的地盘。是以在这里,汉人是极怕旗人再出什么难题的,生意人尤其讲究和气生财。而八旗驻防的军官,更是要伺候得好好的,不然这群爷一有个什么,实在是天大的祸事。

此时官场风气还不算太败坏,但是也有这样的惯例,某地长官,在某些商户等处可以拿到干股。大一点的买卖,都有这样的暗账,直白地说官商勾结、保护伞。在杭州,这个规矩更被大家遵守着。

原来的副都统自然也是有一份子的,他被罢了,他那一份儿就给马哈达分配了,石文炳来了,这一份自然要给石文炳。马哈达闲得发慌,正好,给石文炳作引鉴,自己也趁机再捞点好处。不打仗,他们的日子真是闲透了。

去年就有一部分商家机灵地把石文炳列入了预算,硬是挤出了一点儿来,不过去年石文炳忙,又不算熟悉这里的情形,没有把‘应得’的,全拿到,现在么……

石文炳也不是世事不通的呆子,又有石琳从旁指点,接受得也快。入干股的风险也不大,他们的名字是不正式出现在分红名单里的,多半用的是假名或者是门下奴才的名字。年终只管拿钱,一旦商家有什么纠纷抑或有要开绿灯行方便的地方,这些入干股的背后势力也会插手管上一管。

风气就是这样。

于是石文炳赚了个盆满钵满,西鲁特氏也放心地添置家具等。安了新家,要添的东西自然多。淑嘉、淑娴的首饰等也要添置,她们的妆奁匣子原在京中就备下了,淑娴的已经使了一阵儿了,淑嘉的还没用上,此时也赏给了姨娘,另在杭州订做新的。

拿来一看,尺多高的匣子,紫褐色的木料看着就厚重,雕工精美。顶上的板子一揭开里面就可竖起一面玻璃镜子来,匣子上有小小的四支抽屉,拉开了就可放些簪、钗、珠花一类淑嘉还没有这类的收藏,她现在不秃了,头发却还没那么长。

抽屉下面是像柜门儿一样的两只小门,拉开,空的,可以放一些小匣子一类的东西。

尹嬷嬷摸着匣子道:“这是紫檀的呢,可少见。”

淑嘉手一抖,紫檀……给小孩子做妆匣,太奢侈了吧?

外放了,捞钱容易了,更主要的是,到了年纪了,家里自然要给配好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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