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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命奴妃-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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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殿下怀中不需要朝秦暮楚、朝三暮四的女子。”司空凌放开怀抱端午的手,嫣然一副任她离去的姿态。
端午顿时明了司空凌之意,忙起身后又侧立一旁,呵,朝秦暮楚、朝三暮四,她在他的眼里不早就是这样的人么?
怀抱顿时冷清,司空凌身子倾前,再次拿起公文批阅起来,薄唇轻启,声色冰凉,“看来你还是未将本殿下的话放在心里,出去。”
没有应声,端午躬身行礼后便径直退下,遣身回到永泰殿。
是夜,萱芝清醒,开口第一句话便是向贴身丫鬟问道,“殿下在哪里?他还有没有来看我?”
丫鬟米树忙上前扶起微显孱弱病态的萱芝,忙关心道,“夫人,你才醒过来,再多休息着些吧。”
“本夫人问你殿下呢?”大病初醒,谁人都想第一眼所见之人为自己心头所爱,萱芝目光灼灼地看着雕花镂空门外。
“回,回夫人,殿下他在永泰殿……”扬声厉问,米树吓得扑通一声跪地,吱唔答道。夫人的脾气她是清楚明了的,若有稍稍不称心如意,那些个下等便少了被夫人责罚。她虽为夫人的贴身丫鬟,夫人要是火大起来,谁人能逃脱得了责罚?
“端午呢?她是不是还住在永泰殿里面?”陡然握拳,萱芝视线狠瞪米树,仿若将她了端午,恨不得生吞活剥一般。
“闵妃也还在飞仙楼中……”
“你的意思就是说本夫人这次病重,殿下就这般不理不顾了是不是?!”
“奴婢不敢,夫人大病初愈小心身子……”
“身子?!身子有什么用,殿下竟然为了那个狐眼妖精如此忽视我!好!非常好!!”煞白的面庞因愤怒而酱紫一片,狰狞不堪。
“来日方长,夫人……”
“滚!我叫你滚!通通都给我滚!”
“是是是。”米树慌忙地从地上站起来,急忙离开房间。
萱芝沉沉闭上眼睛,眼角的泪就这样突兀的掉下来,没有丝毫预兆。自己托付终生的男子什么时候竟然变得这般不在意自己的呢?如此病重竟只看望过一次,还带着那个狐狸精,教她怎么不恨?
自视卑微
相拥一夜。司空凌起身穿戴朝服之时,端午亦起身来,如同当初的侍婢一般,有条不紊地亲手替司空凌穿戴整齐,然后再系佩腰间寒玉。
“你越来越像我的结发妻子了。”司空凌垂眼看着正替自己系佩寒玉的端午,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浮上心间。以往这些伺候他的事皆交由奴婢动手,他也甚少在他的那些夫人们那里过夜,她们自然也没有这种展现贤妻淑德的机会。端午,至始至终似乎都是一个意外。
端午的手漠然滞住,如果他在一开始和亲欲他的时候便如是说,端午会不会觉得司空凌便是他此生的温暖?她梦寐以求的温馨的家,是不是便是如此?朝夕相伴,分离时便伫足凝眸他远去的方向,倚栏静待。纵然知晓他有如此之多的夫人侍妾,她会不会对他飞蛾扑火、粉身碎骨般的执着?
“你的通房丫鬟和夫人、妃嫔们通通都可以为你做这些。”
等待他的关心,等到了关上了心。所幸,她从浑然觉悟,舍弃那些华丽而不切实际的梦。
“可我喜欢你替我做这些。”
司空凌用的是那样柔缓真切的语气,端午辩不清真假,原来他亦有除阴冷淡漠之外的说话语气。
“殿下可以将这些甜言蜜语说给闵妃娘娘或者正需要你关怀的萱芝夫人,她们一定会非常感动。”端午系好寒玉,缓缓起身,平静无波。
“怎么,你不感动?”司空凌扳着端午的下巴,玩味甚浓。
“我只是殿下的一个贱婢,我为什么要感动呢?”呵,端午扬眉反问。
“迟墨当初要带你走,是你唯一离开我的机会,你选择留下,我亦然重新接受你。实话说,以前我从未将你放在过心上,你的死活对我来说丝毫不重要。现在不一样,我已经习惯了你的存在,你也应该习惯这样的我。”一向不善表达感情的司空凌,第一次对一个女子袒露心扉,尽管语气冷傲无比。
“如此说来,我应该感谢殿下对奴婢的厚爱了。”清澈的狐眼没有多余的情绪,端午早在司空凌一而再再而三的强调她只是他的贱婢时,她就把自己当成了他的奴婢,而不什么和亲公主,更不是他日后宠爱的妃嫔,如今顶多算作一个得宠的通房丫鬟。
况且,这算是得宠吗?端午不知道,或许这只是司空凌偶然的发善之举,待他厌烦后定然弃之如敝屐。
微眯细眼,司空凌眸内的柔情有片刻凝滞。端午以为他会发怒,亦桀骜不驯地迎上他咄咄逼人的阴寒眼神。然,司空凌却猛然一抬下巴,使端午仰望他,道,“如今你连这般语气跟我说话我都已经习惯了。”
端午迅速收敛了视线,不再与司空凌对视。他的眼眸实在太过深邃,如一汪幽黑的寒潭,一旦陷入其中,定然不能自拔。“奴婢知罪。”端午用一种很卑微的语气道。
“我已经不把你当作奴婢了。”司空凌放开端午的下巴,转眸看向殿外,“你可以在府上散散心,但必须得有影卫跟随。现在府上并不平静,没事最好勿要出殿。”
什么时候起,司空凌与她说话并不是以本殿下自居了呢?他们之间什么时候可以平等相待了?一直以来,她似乎都是他的罪婢,她总是得承受他的惩罚,如今却可以如此平淡相谈,是不是过往都可以当作不算数?
“恭送殿下。”端午躬身行礼,纵然他说他不将自己当作奴婢,但她也不会忘记她的身份。
奈何她从来都不是高高在上的清尘公主,只是一介小小的婢女。
一身朝服,器宇轩昂,司空凌平添了几分王者之尊的霸气。清晨蓬勃朝阳光辉洒在司空凌的身上,浑身周围镀上一层金边,走在金光灿灿的大道上,背影飘洒俊逸地不可方物。端午心头猛然一酸,急急转过头来,秋姐心疼的看着她,殿下的那一席话秋姐亦听得清楚明白。
“端午,孩子,你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殿下他终于看见你了……”秋姐几欲喜极而泣。
“可是,我已经对他死心了。”端午止住心头的苦涩,语气凄凉。
“嗯,可是,你始终是属于他的女子,虽然没有明媒正娶,可天下谁人又不知道尧国的清尘公主和亲于四殿下呢?如今,他只要能好好待你便好了,端午,你就不要再惹他生气了。”
“我明白,我明白。”所以,从一开始和亲于他,我便没有想过要离开他。到现在,宁愿那样残忍地对待迟墨,也没有离开他。端午的眼泪簌簌地掉下来,她突然很为自己悲哀。
“孩子,别哭了,走,秋姐煮了桂花羹,去尝尝。”秋姐抹掉眼角快要落下来的眼泪,然后又拉着端午的手步入殿中,用银碗盛了一碗桂花羹放入端午手中,“快尝尝看,喜不喜欢吃?喜欢吃的话,秋姐每天都给你做。”
“嗯,喜欢,好。”眼泪掉进银匙里,和桂花羹混在一起,端午尝到的是眼泪的味道和秋姐的一片用心。
“喜欢吃就好。”
朝阳徐徐高升,炫红的光芒照进永泰殿中,一片祥和。
而听雨阁内,萱芝闭目平躺于床榻,米树敲门后轻声入内,道,“夫人,殿下派人送来赏赐……”
“殿下人呢?”萱芝猝然转头抬眼,又急忙作势起身。
“殿下上早朝去了。”
“滚,本夫人再也不想看到你!”猛然将玉枕扔向门外,砰然声响,玉枕碎成几块。
“是是是,奴婢知罪。”米树连忙退出门外,紧闭房门。
萱芝杏眼狰然死盯着房门处的玉枕碎屑,脑海始终盘旋一句话: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莫约一个时辰后,萱芝骤然闭眼,“来人,伺候本夫人梳洗。”再抬眼时,眸内清寒一片。
简单梳洗,并未施妆,萱芝依旧面色苍白而孱弱,冷冷道,“摆架永泰殿。”
如是一举
当萱芝到达永泰殿外宫门之时,端午披着一袭白狐大氅正与侍卫们浅谈,嘴角浮上一抹艳丽的笑容,盈盈款步而去。
“有劳两位。”端午轻轻施礼,一转身踏出宫门便见一脸苍白的萱芝离她仅三步之遥,忙躬身道“奴婢参见萱芝夫人。”
适才她正与宫门内的侍卫道要出殿散步,两位侍卫恭敬放行并未阻挠,端午知晓,定然会有人在暗中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端午姑娘这要是去哪里呢?”萱芝早已收敛起笑容,微睁着眼眸,更显病弱。
“奴婢闲来无事便准备四处走走。”端午侧站一旁,恭敬卑微无比。
“端午姑娘,萱芝恳求你一件事。”萱芝莲步轻移至端午对面,趁端午还未来得及多说便扑通一声跪下去,“求姑娘放过萱芝吧!”
端午顿时蒙了,狐眼瞪圆,萱芝的意思是她下巫蛊陷害她吗?亦急忙躬身跪下,“萱芝夫人,不是奴婢做的,请你相信奴婢。”
“端午姑娘如若是因为上次在清竹居萱芝出言冒犯了姑娘而介怀,萱芝愿意下跪认错,只是萱芝如此韶光年华,不想英年早逝,还请姑娘放过萱芝一命!”泫然欲泣,言辞恳切,煞白面容,惊恐万分,楚楚动人,闻者见怜。
暗处的各院丫鬟们间到这一幕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按萱芝夫人的本性,原以为会找端午秋后算账,没想到竟下跪求饶,看来这萱芝中一次巫蛊之术,胆色竟小了如此之多。更没料到那看似弱不禁风的端午,招数竟然如此之高明。
“看来任端午如何解释萱芝夫人都认定是端午所为了。”端午放掉欲搀扶起萱芝的手臂,不再多做解释,垂头相跪对面。
萱芝亦没想到端午竟然会有如此平静淡漠的反应,半闭的眼眸偷瞥一眼端午的表情,又慌张道,“端午姑娘是不是还不肯原谅萱芝那日的无理?那么萱芝便在此跪到姑娘肯原谅萱芝为止。”
“奴婢从未介怀过什么,更谈不上原谅,萱芝夫人若不肯起身,端午便随夫人长跪于此。”端午没有抬眼看向萱芝,若是说原谅她,她是不是就更加认定巫蛊之术是端午所为。端午不敢多想,让如此明艳动人的萱芝夫人沦到如今凄惨模样的人到底是谁?究竟有什么意图?如若是想对付她,为何不直接下巫蛊于她便是,何必要耍如此多的花招呢?
侍卫早已将永泰殿这一幕禀告于舒贺,舒贺立即奔至宫门前,一袭青衫身板挺直,浓眉紧蹙,“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将萱芝夫人和端午姑娘扶起来!”
米树和秋姐见势忙将两人抚起来,舒贺又道,“萱芝夫人,秋寒风凉,你又大病未愈,怎能经得住如此折腾?米树,快将夫人扶回听雨阁,老奴立即传唤御医再多开两副补药。”
“有劳舒管家操心了,只要端午姑娘能原谅萱芝,萱芝比吃什么药都管用。”
端午依旧垂着头,萱芝非得要闹到人尽皆知的地步么?
“萱芝夫人勿要多想,请先回听雨阁修养。”
“萱芝告退。”
俨然端午为夫人,而萱芝为婢女一般。一人夫人回自己的居所竟要向一介奴婢汇报。
待米树搀扶着萱芝远去后,端午才愕然抬起头复杂地看着远处的丛林,漠然转身走回殿中,再未开口多言。
末时,司空凌回府,高坐正殿主位,与闵妃、攸妃、琪婕、吕慧闲谈几句后便起身回至永泰殿。见端午端坐铜镜,冷漠的表情顿时浮上一抹邪笑,道,“我不在你都做了些什么?”
端午蓦然一惊,这才发现司空凌已靠近身边,忙起身行礼道,“奴婢参见殿下。”
“以后,你可以不用对我行礼了。”
端午没有应声回答,狐眼微垂,恭顺无比。
“传膳。”司空凌对一侧的丫鬟命令,又道,“用完膳,我再去教你写字。”
“嗯。”淡淡回应,端午并未有过多的欣喜。
微过片刻,珍馐美味满桌,司空凌亲手盛了一碗奶白色汤羹递与端午,端午接过后便一饮而尽。司空凌噤着笑容见端午喝过补药之后便大快朵颐起来。
午膳之后,司空凌便径直拉着端午的手前去书房,先是让端午写下自己的名字,而后便又教她写了三个字——司空凌。
端午突地就想到了迟墨,迟墨那两个字又是怎样写的呢?可惜,她不能问司空凌,端午决定要学会写,把她遇到的人都写下来,记着。比如说蝶儿,俞影,秋姐,百强……
不多时,舒贺便轻声敲门而入,一眼便见端午站在司空凌身前练字,再次诧异殿下对她的与众不同,又迅速恢复平静道,“殿下,老奴有事禀告。”
“嗯,端午,你先下去。”
端午没有应声,搁下笔后微微施礼便迈出书房。
“殿下,二殿下派人送来帖子,邀您酉时傍晚在西山亭一绪。”
“嗯。”
“还有一事,老奴不知当讲不当讲。”
“直言便是。”司空凌把玩左手食指上的玉戒,嘴角上扬,饶有意味地看着宣纸上端午写着的他的名字,竟然如是之难看。
舒贺微微叹息,亦是注意到司空凌看着宣纸的眼神比平日里柔和许多,只是那字迹竟实在不敢恭维。入书房时,他明明眼见是端午所写,如此说来,她并不会写字,那小人之上的字定然不是她所写。如此一想,舒贺便将上午端午与萱芝对跪之事从实禀告一番。
言毕后,司空凌骤然抬眼直视舒贺,眸内寒光摄人,“一定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本殿下不想再看到她会因任何事受罚。”
“那么端午姑娘便应该有至高无上的地位才行。”
“嗯。”辰国四殿下的王妃,他司空凌名正言顺的结发妻子。司空凌原本一直并未打算取妻,他是无情冷心之人,亦认定他不会留恋任何一个女子。这几年过去,也确实如此。只是此次,他开始有些犹豫了。
舒贺见司空凌微显踟蹰,便恭敬道,“舒贺先行告退。”
“嗯。”司空凌收回视线落在端午歪歪扭扭的字迹上,突地似想起了什么,道,“明日替她请个夫子来。”
“是,老奴明白。”
书信
舒贺离开书房后,端午便轻推开书房门,侧站司空凌身旁,缄默不语。
司空凌自端午踏足书房便一直牢锁她的一举一动,挑眉问道,“怎么,今天怎么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没有。”
“看来你还没有养成对我说真话的习惯。”
静默不答。
“明日请了夫子,你可以在永泰殿内练练字,打发日子。”
“谢殿下。”一如既往的淡漠。
司空凌见势不再多语,只是起身将端午拉至怀中,握着她的手,在宣纸上写下端午和司空凌几个字。而后端午便重复着练着几个字,全然无任何思绪。
整整一下午两人便在寂静诡异的书房里写着两人的名字,夜幕四垂后,司空凌牵着端午的手回到永泰殿,食过晚膳后便抱着她去了华清池,而后便相拥一夜。
翌日,一名年过花甲的老者便由舒贺带进永泰殿来,端午知晓他便是司空凌口中所说的夫子,恭敬施礼后,老者忙道了声不敢当。而后舒贺便将老者引至永泰殿中的书阁内,老者便开始循循教起端午习字来。
一连数日端午便晨起伺候司空凌穿戴好朝服,而后用完早膳之后便由夫子教导习字,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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