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配(gl)-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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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长歆手中的图稿已经全部修改完毕，她坐在椅子上，抬手按了按僵硬的眉心，目光不自觉地越过旁边的戚茗，落到上午李傲出现过的地方。
　　现在透过玻璃窗，走廊外却是一团浓重的黑暗，罗长歆垂下眼睑，从心脏深处涌上的失落感让她突然浑身发冷，自己此刻虽然是和同事坐在宽敞明亮的办公室，却只觉心头空落寂寞无比，这种感情其实之前就有，但最近尤为强烈。
　　罗长歆撑住额角，自己现在是怎么了，想要见到那个李傲吗？本能地想要否认，可那感觉浓烈得让她整颗心都在抽痛，罗长歆做不到一味地欺骗自己，她这几天一到空闲时间就不断地想起李傲那张表情安静眸光闪闪的脸，而且今天比以往还要频繁，即使是在工作，那张脸也像是印在脑子里了一样挥之不去。
　　对于同性之间的爱情，罗长歆也是有所了解，从初中到大学，她的身边就有很多同性情侣，彼时的罗长歆性格还不像现在，虽是内向冰冷，但不会把这情绪无限扩大给所有接触的人，对待同学她算是彬彬有礼，可自认太过孤僻，对爱情没什么期待，从小到大，她的人生中就没有一个同爱情有关的人，整整25年，而3年前因为妹妹离世，她的感情生活更加空白，连大学时的朋友都不再来往，她对那种事也没有了任何念想。
　　可现在……罗长歆皱起眉，伸出手去端起杯子喝了一口水，思念一个人的感觉太过难受，就像是有块棉花塞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令人呼吸困难，胸口也是闷痛难当，水的温度很低，漫进口腔就立刻带出一丝冷痛，而那痛觉并未随着吞咽的动作消失，而是迅速蔓延至胃，罗长歆握在杯把上的手指猛然收紧，左手下意识的移过去紧紧压住胃部。
　　“啊……”太过激烈突然的刺痛逼得罗长歆轻声低吟，可那抽痛就像是不断翻涌而上的浪潮，一下一下愈加清晰剧烈，转眼之间她的额角已是冷汗密布。
　　戚茗端坐在椅子上，没有转头，眼睛却斜过去瞟着罗长歆，面无表情不动声色，她看了看罗长歆紧紧捏着杯把已然泛白的指骨，若有所思地收回了目光。
　　胃部抽搐般的绞痛着，罗长歆咬紧下唇弓起身子趴到了桌子上，左手抵住胃部，疼痛还是不断袭来丝毫没有减轻，她痛得整个脊背都在颤抖。
　　如同是被一只从地狱深处的鬼手狠狠蹂躏着，一次比一次强烈，停顿时间极短一波痛楚还未缓解下一波又叠加上去，罗长歆的意识开始涣散，在胃部强劲的痉挛之下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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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风习习。
　　李傲一个人走在街边，她走得很慢，左手提着两杯咖啡，右手举着手机在打电话：“嗯……就是上次你跟我说过的那个地方……发生了一些事情……我知道……”
　　中岛大厦就在前方，现在已经接近十点，周围几乎没有什么行人，高大的路灯投下一片片昏黄的光，却显得更加寂寥，李傲走着走着，看见大厦门口晃出几个人影，随着距离的拉近，她首先认出了叼着烟头面色不善的程奕阳，她身边站着几个身材佝偻的社会青年，他们穿得很少，迎着风不住地瑟缩，嘴里还骂着。
　　李傲慢慢走近，手机里徐自佑还在讲话，她却按下结束键，右手抓着手机，滑下去垂到了腿侧，离程奕阳和那几个青年只有几步之隔时，一个领头的高个子打量了一下她，然后压着嗓子咳了口痰，问旁边垂着头抽烟的程奕阳：“是不是她？”
　　程奕阳面色颓丧地灭了烟抬起头来，看到提着咖啡只穿一件单薄衬衫的李傲，恨恨地啐了一句，点点头：“就是她！”　　　　　　　　　　　　　　　　　　　　
　　作者有话要说：嗯先初步反击~但要让程奕阳真正低头还没那么简单~低头有两种　一种是表面上　一种是心理上我觉得对于李傲来说~最需要得到的是程奕阳从心理上的钦佩~那样才叫做完全逆袭~毕竟她在程奕阳面前一直表现得很弱势~


☆、二氧化硅

　　我觉得自己好失败　@方晴@方昕@陈飞雨@杜云云　——摘自程奕阳微博
　　夜色愈深，冷风卷起地上的沙尘，在空气从擦出细细的簌声。
　　得到了程奕阳的证实，那领头的高个子咧嘴一笑，晃晃悠悠的踱到李傲面前，见她正以一种安静而悲伤的表情望着程奕阳，前额乌黑的刘海被风吹乱，眼神变得明灭不清，夜色往往将人勾勒得冰冷无情，可从李傲身上散发出来的却是与寒冷截然不同的柔和温暖，领头高个看着她，不由自主地怔住了。
　　程奕阳撇过头去向后面几个人使了个眼色，他们见程奕阳有了动作，便纷纷丢掉手里的烟头，插兜向李傲那边走过去。
　　路灯投下的光被眼前几个高个子的青年挡住，李傲被笼罩在一片阴影里，几个青年见她一直沉默，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于是几个人僵持了起来，程奕阳锁着眉拨开两个人站到李傲面前，她低头看看李傲手上的咖啡，冷冷地笑：“怎么，去帮谁跑腿了？”
　　李傲看她眼神阴暗，泄力般地吐了口气，说话的声音并不高：“让开。”
　　她表现得极其无谓，就像是看不到眼前那几个高挑的社会青年，而程奕阳站在她面前，也只是一堵挡住了她去路的石墙，这样的态度唰地点燃了程奕阳心底的怒火，她瞪起眼睛提高了声音吼道：“你拽什么啊？！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厉害啊你？！当着那么多人面羞辱我你觉得特别爽特别带劲是不是！”
　　程奕阳一生气说出来的话就没有水平，李傲听了心下全是无奈，她苦笑着垂下眼睑：“你想说什么？”
　　“我和你没什么好说的！”程奕阳紧紧握着拳头，恶狠狠得瞪着李傲，“你让我以后怎么在这公司里待？你果然是厉害啊，表面上装着好人样，还放屁说什么辞职，结果呢，回来就将了我一军，你……”
　　李傲轻轻皱了皱眉：“你的意思是我错了？”
　　“你他妈就是故意的！你……”程奕阳说到这里突然语塞，是她自己背地里盗走李傲的设计图诬赖她抄袭，想起来没有任何道理该生气，可是……可是李傲她一开始明明是默认了而且还要辞职，为什么又回来揭穿自己？！她分明是在演戏，好让自己看起来更加不堪，“你不是说你要辞职吗？！是，是我给你下绊，但你也不用那样演戏吧？你直接说出来就行了！你还装什么可怜啊！”
　　李傲没有回答，默然与暴怒之中的程奕阳对视着，她那双幽黑的眼眸里缓慢浮出了一丝忧伤：“程奕阳，你真的很幼稚。”
　　程奕阳骤然瞪大眼睛。
　　周围几个青年也有些惊讶的互相看了看，这个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女人难道没有察觉到他们来这里的目地吗？为什么一点都不害怕？还敢说这种话？
　　李傲没有去看程奕阳，而是略微低头盯着空气中的某一点，表情一如既往的温顺：“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但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我都不可能背负着抄袭的罪名离开公司。”
　　程奕阳瞪着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李傲，记忆里这是李傲第一次反驳自己，而且她刚才还说……程奕阳，你真的很幼稚？！惊疑之间，莫名的怒火再次窜上，程奕阳的拳头捏得咯咯作响，愤然低吼道：“你不知道我为什么那样对你？！哈！别再装了！你不会真的是傻子吧？！”
　　李傲抬起眼睛，瞳孔中闪烁着一片潮湿的水雾，有些茫然地望向程奕阳。
　　“要不是你，我现在还是设计组的组长！如果不是因为你，我现在早就得到罗长歆了！都是因为你！”程奕阳情绪有些失控，“我告诉你，我他妈根本就没把你当什么朋友，你的设计稿我全都改了，哈哈哈哈，你这个傻子你把你的密码告诉我了啊，你一点都没有察觉吧？每天累得像狗一样就是出不了头的滋味怎么样？很爽吧？”
　　长久以来堵塞的情绪就像是郁积在火山口的岩浆，尽数喷出，带出一道道灼人的热浪，程奕阳发泄着自己的情绪，丝毫没有注意到李傲陡然苍白的脸色。
　　旁边几个高大的青年有些尴尬的往后面退了一步。
　　“现在好了，我在这公司待不下去了，你开心了吧？”程奕阳像是被可怕的蛊咒控制了一样，如同蟒蛇般向李傲喷射着毒液，仿佛只有看到李傲那受伤的表情，才能得到某种快慰的感觉。
　　风越来越大，咆哮着在城市之中穿梭，在所经之处留下了刺耳的嘶吼声，李傲的瞳孔毫无焦距，像是在看程奕阳，又像是越过程奕阳望到了没有尽头的远处，她的眸色越发幽黑，从身后呼啸而过的狂风将她一头黑色的碎发吹得凌乱不堪，发丝没有规律地在她的脸边摆动，像无数条细小的鞭子。
　　你的设计稿我全都改了。
　　李傲的眼底像是被冻结住了浮现出一片森然的漆黑，她失神地眨眨眼睛，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无论自己多么努力都没办法得到采用，怪不得罗长歆会说那些话，怪不得眼前这个曾经对自己说我们做朋友吧的程奕阳，会一次一次恶言相向。
　　明明是那么信任的人，却无数次将自己阻隔在梦想之外，在她面前没有下限地拉低底线，示弱服软，她却无所顾忌只会得寸进尺。
　　“你倒是厉害了啊，说我幼稚？你是不是以为你得到那个罗长歆了，就什么都不怕了？”程奕阳对察言观色这四个字一无所知，就像上了发条的玩具一样，喋喋不休地发泄情绪，“那种女人给我我都不要，你俩倒是挺配的哈，一个傻货一个贱货！”
　　李傲的眼神慢慢聚焦在程奕阳脸上，幽黑的瞳孔中闪现出几道冰冷的寒光，她的嘴角也以一种戏谑的弧度弯了起来。
　　程奕阳望着李傲那突然遍布邪气的面颊，有些心虚地住了嘴，刚才自己大脑里一片空白，口不择言的把所有想法都说了出来，她身后那几个青年脸色都已经开始泛青，没有想到程奕阳会是这样一个偏激的人。
　　“你说谁是贱货？”李傲轻慢地眨了一下眼睛，她本身的声线十分柔和，但问这句话的时候，毫无温度。
　　李傲从未反抗过程奕阳，平常日里说话柔声细语，笑容温暖无害，程奕阳可以害怕任何人但绝不会害怕她，但此时此刻李傲这幅样子着实让程奕阳心颤，一时之间回想起过往的种种，她竟然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想说些什么来缓解气氛，可身后还有那么多人看着，程奕阳无论如何也开不了口，只能硬着头皮道：“罗长歆……是贱货。”
　　程奕阳自己心里也清楚这句话有多么莫名其妙，完全就是被自己那种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所驱使，但冲动之间话已出口，无法收回，程奕阳心底翻滚着冰冷的负罪感，她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过分了，可，可那个李傲……那个李傲……不敢怎么样的吧？
　　程奕阳错了。
　　她不知道罗长歆对于李傲来说意味着什么，也不知道她说出的真相已经彻底激怒了性格温和的李傲，风和日丽之下的大海固然美丽温柔令人向往，但若是天空暗下，暴风雨会让大海变成什么样子呢？
　　程奕阳的一句罗长歆是贱货击溃了李傲最后的底线，她那双幽黑无比却一直目光柔和的眼睛里射出了令人头皮发麻的冷光，几乎就在同时，她扬起手中杯装咖啡的袋子，向程奕阳砸去，程奕阳嘴唇一抖，本能地抬起右臂挡住了那袋子，里面的咖啡嘭地喷了出来，溅了程奕阳一身，李傲这一动作就像是战争的导火索，原本站在程奕阳身后的那几个青年见如此发展，抬脚便向李傲扑过去。
　　咖啡袋子啪地坠在地上，像是一个液体炸弹，在地上炸开，棕色的咖啡全数喷出，在如墨的夜色下像是一滩鲜血，李傲还未反应就被几个身强体壮的青年勒住胳膊拖到了中岛大厦旁边一个狭窄的小巷，程奕阳站在原地魔怔了一样，机械地用手擦着脸上的咖啡，看到李傲被拖进小巷，她心下一惊，快步跑了过去。
　　再怎么样她也只是个女孩子，而且自己刚才……也是活该吧。
　　一行人消失在中岛大厦附近，这时候，刚刚加完班的技术组员工才陆陆续续地走出大厦，没有人注意到楼梯附近打翻的咖啡，而那些员工之中，也没有罗长歆。
　　风慢慢小了下去。
　　地上那滩咖啡，已经凝成了一大片棕黑色的污迹。
　　************************
　　叮——
　　电梯在中岛大厦九层停了下来，稍微停顿一下，电梯门打开了，一道纤长的影子投在白花花的瓷砖地上，慢慢移出了电梯，淡蓝色的紧身窄脚裤，黑白相间的修身衬衫，是李傲。
　　整个JK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李傲呛咳着抬起眼睛，瞳孔一紧，因为技术组里，还亮着灯，她抬起手腕看了看表，已经将近十二点了，还有谁会在这里？她晃晃眩晕的脑袋，向技术组走去。
　　在玻璃窗外稍作停顿，李傲下意识地向里面瞟去。
　　一个脊背单薄的女人静静趴在窗边的桌子上，黑发垂下挡住了整个脸颊，但只是一眼，李傲就认出那是罗长歆。　　　　　　　　　　　　　　　　　　　　
　　作者有话要说：啧啧~程奕阳这个人就是不懂得看人脸色啊~而且呢我想说~表面温和的人内心也许比那些看起来彪悍的人要强大~嗯~今天是愚人节啊　=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被愚人劫


☆、结晶纤维素

　　在无助难过的时候，我最需要你。　　——摘自李傲日记
　　JK建筑设计有限公司。
　　走廊外一片漆黑，李傲压抑着心底几乎要溢出的酸涩，打开技术组的门走了进去。
　　室内弥漫着浓重的咖啡味，微开的窗户有风吹进，轻轻掠过李傲的面颊，在看到罗长歆那一刻起，她的眼眶就开始发红，她此时此刻最想见到的人就是罗长歆啊，她居然没有走，她为什么没有走？
　　李傲走近窗边，罗长歆仍旧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她的左手抵着胃部，右臂枕在额下，仿佛是已经睡去，连呼吸都非常微弱，李傲皱了皱眉，抬手拉上窗子，俯下…身子蹲到罗长歆旁边，伸出手去轻轻撩起她垂下的黑发，挽到耳后。
　　罗长歆苍白过分的侧脸露了出来，李傲撩头发的那一瞬间手指清楚的感觉到了她濡湿的发丝，她放慢呼吸，轻声唤道：“罗长歆？”
　　罗长歆紧闭着眼睛，眉心也拧在一起，看起来非常不舒服的样子，李傲心口一阵刺痛，她伸出手用手背贴近罗长歆的脸试了试体温，那细腻柔软的脸颊此刻一片冰凉。
　　大概是李傲的手更加冰冷，罗长歆动了动眉心，双唇微启溢出一声呻…吟，李傲一惊，收回手唰地站了起来，但罗长歆呻…吟过后又没了动静，李傲低下头看了看，再次单膝弯曲俯身蹲下去，伸出手扶住她的肩，试图唤醒罗长歆：“罗小姐……你，你还好吧？”
　　罗长歆又是皱眉，纤长浓密的睫毛轻轻颤了颤，慢慢睁开了眼睛，视线里一片迷蒙，脑海中也是空白，隐约感觉到一只手抚上了肩头，心下一惊，本能地直起身子反手便甩了身边那个人一巴掌。
　　啪的一声不大不小，罗长歆一双栗色眼眸锁住对方，才认出那人是李傲。
　　李傲原本就微微肿起泛出血紫的左脸经这一掌痉挛般地抽痛起来，她眯起眼睛倒退一步，有些反应不过来此时的情况，左脸火辣辣地痛，心也开始火辣辣地痛，李傲抿紧嘴唇，几滴滚烫的眼泪就掉了下来。
　　罗长歆僵着脊背，心下一片慌乱：“对不起，你……没事吧？”
　　李傲抿着唇，抬起手臂用衬衫袖子抹了一下眼睛，声音带着哭腔：“没事……”
　　“很疼吗？”罗长歆看到她脸上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