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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月弓影-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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寰。自幼随教主藏匿江湖,不问世事。性子难免冷僻乖张。”



咫尺之外,那名黑衣女子仿佛若有所感,冷冷的转过身去,愤恨的望着远方。那双浅碧色的双眸中好似泛起了一阵杀海,幽怨而又凄凉。



寒在翔这才醒悟,连连点头。



矮胖之人看了看他,窃声道:“你知晓了吧。”



两人沉默一笑,善意不言。



正当此时。



忽然,一声轻响划破寒空,使人不禁面红耳赤,抬手掩鼻,大退数步。



“噗”的一声。



不知是谁竟在众目睽睽下,放了一个屁。



第三十五章 光明右使



 寒在翔愕然,顿时一阵恶臭迎面袭来。这世间竟会有如此令人厌恶至极的女子!真令人作呕。



寒在翔随即愤然转身,手捂口鼻。心中厌恶道:此等离谱女子,竟会被众人称作冰雪美人,简直可笑至极。尴尬间,他下意识低下了头,挥手拂走了眼前的恶臭。幸得有阵寒风吹过,驱臭掩味,待恶臭消散,寒在翔禁不住无奈的抬起了头,边摇头,边冷笑道:“如此女子号称冰雪美人,真是叫人嗤之以鼻,笑掉大牙。”



话音刚落,寒在翔转身抬起了头,脸色一变道:“这你又作何解释。”向矮胖之人喝问而去。寒在翔边呵斥,边厌恶的向身后的那名女子望去。却发现她早已不见了踪影。寒在翔下意识的四处张望,清冷寒风拂过他的面庞。



远远的,他望见了丛林中,一位黑衣女子,菱纱遮面,疾步而飞,瞬间便消失在这丛林间,不知去向。而此刻站在寒在翔面前的唯有那位身材矮胖的不知名教徒,双手捂鼻,面色通红尴尬的道:“嘿嘿。大家勿怪。在下有感而发。让各位见笑了,见笑了。”



望着此人这副模样,在加之他面上尴尬通红的印记。寒在翔顿晓事情缘由,不禁会心一笑道:“原来是你。”心中不禁一阵欣慰:不是那女子便好,女儿家如此的丑恶庸俗,总归不是一件好事。



说话间,他踱步走向了那人,将右臂的落在了他的肩上。



那人望着寒在翔冰冷的右手,皱了皱眉道:“难道你要为在下一个屁,而耿耿于怀,死缠不休。”



寒在翔面色忽的一沉道:“我只想知晓有关教主的些许事迹。”“那女子。当真是教主女儿。”



“如假包换!”



寒在翔应了一声,便沉默不语。许久,他深深呼吸,面上才露出淡淡笑意道:“她叫南宫芊芊?”



“嗯。”寒在翔听的此言,然心中有层疑雾终究不散,径直道:“请恕在下冒昧,为何要称她做冰雪美人。”



那人苦笑道:“说实话,这是我给教主出的主意。何人斗敢闲言碎语半句,是要被圣火焚烧而死。奉劝阁下还是好自为之。不要触怒大小姐。”



寒在翔随哈哈一笑:“原来如此。”心中也禁不住不寒而栗:魔教中人,果真嗜血无比,贪慕虚荣。



“寒在翔?”那人忽然俯身弯腰道。



寒在翔应了一声,赶忙躬身还礼,淡淡道:“敢为阁下尊姓大名。”



那人哼了一声,浑腰挺立道:“你到有礼。我只不过在活动腰罢了。不过话说回来,你可听好了。在下陈玉堂。江湖人称,玉面飞龙。实乃我教光明右使。”



寒在翔不禁在督了此人一眼,冷笑喃喃道:“光明右使,玉面飞龙。”随即便呵呵笑道:“那岂非轻功了得?”



“兄弟所言极是。在下日行千里,笑翔云海。”



寒在翔冷笑着,又无奈的摇了摇头。



“怎样,不信服。”



“酒醉之言,在下了解。”



“我哪有饮酒。”



“酒不醉人,人自醉。而且醉的不轻。”



听得这番话,那人似乎颇有几分怨气,便沉默不语。



寒在翔一怔,赶忙关切道:“陈玉堂。你无恙吧?”



半晌,陈玉堂才盯着寒在翔,冷笑道:“你随我来。”



寒在翔冷立原地,心中一阵迟疑:魔教之人,恐防有诈,还是小心为妙。



“寒在翔。你来!”陈玉堂又颇为亲切似的招呼道。



望着陈玉堂那肥硕的身材,浑圆的体型。在看到他脸上那友善的笑容。



寒在翔不在犹豫,疾步追上了他。



丛林间。一棵苍山古树,枝繁叶茂,盘根错杂,拔地而生,高约两丈有余。古树之下,陈玉堂纵身而跃,犹如旱地拔葱,干脆迅捷。顷刻之间,便跃上树颠,独步伫立。



寒在翔举目仰望,心中暗暗念道:魔教之人,果真真人不露相。于是赶忙微微笑叹道:“在下信服了。玉堂兄下来吧。”



大树之巅,陈玉堂点头,眼睛却在盯着脚下,顿了一刻道:“好。”话音未落间,他俯身一探,右手一勾。手持一物,飞身落地。落地一瞬间,只听陈玉堂一声诡笑道:“接着。慢慢吃。”



话音刚落,一件莫名之物便向寒在翔飞来。寒在翔心中登时一惊,下意识的伸手接稳,诧异道:“是何美味?”正当此时,寒在翔只觉手中圆物急剧颤动,嗡嗡作响。他下意识的低头而望。



尘灰圆物,嗡嗡作响,网状脉络,纵横错杂,千疮洞口,几只蜜蜂,零星飞舞。不好!是马蜂窝!寒在翔只觉一股不祥的预感顿时涌上心头。群蜂正预倾巢出动,四处碰击,嗡嗡疾鸣。



寒在翔身子陡然而惊,微微一颤。随即大喝一声,双手抱得蜂巢,怒力向合。只听“呜”的一声闷响。手中蜂巢瞬时化为一阵尘沙,随风飘逝。寒在翔抓得一把蜂穴粉尘,随手一扔,远离了凶险。



“好内功!”只听身旁有人轻喝一声。



寒在翔闻声微微一笑,转过头来。大树之下,陈玉堂粉尘满面,犹如从尘土中走来,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伴随他的阵阵喘息,粉尘寒风飞洒。一只只残肢马蜂,在他的面颊上肆意的攀爬着,好不滑稽。



两人双目相对,哈哈一笑。



在随后的日子里。寒在翔也不知这魔教怎得,在这歃血圣礼之后,便再未有何异样。他只是被教主在委任每日在山中巡视。如此这般平凡惬意,过了寥寥数日。



可寒在翔觉得事情绝非如此简单。在他的心中,有一种莫名的直觉在暗暗提醒着他:切不可大意。魔教绝非如此简单。或许,这只是暴风雨前夕的黎明。腥风血雨终将至。江湖,永远充斥着血腥。



第三十六章 魔窟岁月



 时光的流逝,岁月的周折。纵使身处魔窟,寒在翔也不忘父亲临终叮嘱,为人正义。趁着这段时光,他四处的打探着,追寻着这魔窟的神秘背景:原来魔兴之窟由来已久,自南宫绝大难不死之日起,便已然建造,洞窟之内别有一番洞天,这座魔窟不仅仅是一座是山洞,而是由一间间密室拼凑而成的魔院,一座别有洞天的宅院,而魔教更像是一个大家庭,诡异家族。



在这座嗜血魔窟中,寒在翔每日冰冷的在山洞间游走着,他发现了那一个个暗藏于洞穴之内,众多的石壁隔间。每一间石壁便是一间厢房。厢房之内,基本的生活之物,虽然零星陈列,然也足够安然生活。如此的处心积虑的布局,足令世人乍舌。



身处石壁走道之上,厢房错落无章,却又隐隐呼应,似乎暗含着某种机关,蕴藏着一种神秘的布阵。



宁静冰冷的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隐隐的杀风。这种杀风,连一向无所忌惮的寒在翔心中不禁有些踌躇,有些后怕。



寒在翔站这石壁厢房外,心有有些感慨道:南宫绝花了整整十年,处心积虑的谋划,煞费苦心的经营,终究造就了如此的宏伟工程。也足以证明这大魔头定然不肯善罢甘休,腥风血雨终究风云再起,对魔教复兴的担忧成为了如今寒在翔心中最沉重痛。



这种痛,隐隐作痛,催人觉醒。



时光如水,岁月如歌,寒在翔在这山间,渐渐融入了魔教大家庭中,如今的他可以在山间肆意的呐喊,洞窟之内任意的游走。



不仅如此,时不时的,寒在翔还会得到陈玉堂的一番好意,一堆野果子,足以令众多的教众垂涎三尺,羡慕不已。交到这么佳友,令寒在翔冰冷的内心中多了少许欣慰,少了几许烦闷。



寒在翔心中有些淡淡的温暖:日子似乎过的不坏。转眼间,已然逝去了一月之光。



※※※



夜深。



烛火摇曳,昏黄闪烁。一间石室宁静且阴冷,令人禁不住倒吸几口寒气。



寒在翔躺在石壁床上,望着眼前冰冷森寒的四壁,痴痴的注视着,一望便是好久。



夜深了,他睡不着。在魔教的岁月里,往昔的记忆挥之不去,深深的埋藏在了他的心底。寂静无人的时光,他总喜欢一个人静静望着石壁,想想那些过往,回味那些辛酸。痛苦,却又美好。悲伤,而又温暖。



寒在翔望着眼前那冰冷昏暗的石壁,又忆起了往昔的岁月,不禁小声的喃喃起来:“爹。娘。诗瑶……”



美好的日子总是如此的短暂,一晃眼人生已逝二十余载。他的眼睛朦胧了,一股寒意顿时又涌上心头。他冷冷的叹息道:“世事变迁,人生无常。”



此刻正当他沉寂在人生难得宁静中,暗暗的从房内某角传来一声调侃的嬉笑:“如此年纪,尚能忆得父母,孺子可教。孺子可教哪。”



听得本无他人的石室内,呼传一声嬉闹。寒在翔身子登时一颤,赶忙起身,抓起悬挂于石壁之上的黑凤剑,未及落地,便在这石壁床上赫然站了起来。



寒在翔警惕道:“谁?是谁在那!”



“是我。在翔兄。”昏黄的烛火下,一个硕大的身影缓缓从石壁床上“升了”起来。



渐渐的,一张狰狞的笑脸出现在了寒在翔的视野中。在烛火的映衬下忽明忽暗,诡异非常。



寒心翔望得一眼,心中只是微微一颤,眉头便紧紧的蹙在了一起,一股杀气顿时划破了石室的死寂。



未及那人再次张口,寒在翔左手一记重拳已然出手。寒心翔心想:得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毫无礼节的人影。只听那人影突然惨叫一声:“寒兄弟。手下留情,是我陈玉堂啊。”



寒在翔一时反应不及,奈何拳已力出。惊喝一声:“不好。”猛的一切齿,赶忙收拳。力拳夹着力道还是堵在了陈玉堂的面颊上,不偏不倚,正中右眼。



寒在翔心中又是一颤,怕这一拳已重伤了陈玉堂。下意识的一面伸着左手去触摸陈玉堂的右眼,一面冷冷歉意道:“你没事吧,别怪我,你……”



他伸手触碰,却未及人影。



他耳畔便响了陈玉堂阵阵惨叫,而此时的陈玉堂则活脱脱像个大猴子般,双手捂着自己的右眼,龇牙咧嘴,左跑右闪。



“你好狠!”



“……”



“哎呦。我的眼睛。”



“呵呵。”



“你还笑。”



“呵呵。呵呵呵。”



见寒在翔看自己笑话,陈玉堂气的猛的撤下了双手,怒喝道:“笑什么笑!”



寒在翔端详了一阵,陈玉堂放下双手,面上并无瘀痕。



发觉陈玉堂的面颊竟毫无淤血,心中冷笑:果真是皮糙肉厚。渐渐的收敛起笑意,随即疑惑道:“大晚上,你为何躲在这里?”



陈玉堂微笑道:“今日摘得一些野果,拿来且与兄弟一同分享。”



寒在翔冷笑道:“那又怎会躺在地上。”



陈玉堂挺了挺圆鼓鼓的肚皮,面色有些涨红起来,嘴里含糊了一句:“你也知晓吾有一个习惯,吃的开心,便懒得奔走,顺势便躺在了这里。一觉起来,天都黑了。”



寒在翔冷哼道:“我还以为是洞窟偶然崩塌,跌落而下的一块巨石罢了。”



陈玉堂呵呵一笑,走了几步,便一屁股坐在了石床之上。



陈玉堂疑惑道:“寒兄弟。睡不着?”



寒在翔瞥了一眼陈玉堂。嘴角不禁冷冷的长舒了一口寒气,怅然道:“嗯。”随即又望着一眼陈玉堂,接着淡淡道道:“你也睡不着?”



陈玉堂没有应声,只是突然沉默起来,沉默良久。



他站在原地,眉头紧蹙,一副怅然若失的模样,久久才淡淡笑道:“吃太饱,有些撑着。”



听的此话,寒在翔一声冷笑,本想强忍笑意,却憋的竟有些岔气,身子开始微微颤动,而后,便双手抱剑仰天大笑起来。



这笑声,爽朗而又沉稳,孤独而又温馨。



陈玉堂见寒在翔站在这石壁之上,放声大笑,嘴角冷哼一下,便装作若无其事道:“寒兄弟,笑什么?”



寒在翔赶忙咬了咬牙,原本笑意满满的面庞这才慢慢的缓和下来,逐渐冰冷。他冷冷伸手将宝剑挂在了墙上,轻身跃下石壁。平静如水道。“没什么。不早了,你也回去歇息了吧。”



陈玉堂眼睛一转,眉目一挑,嬉笑道:“纵使我俩都无心睡眠,何不出去游走。”



寒在翔有些犹豫,冷冷的站在石床上,嘴角冷冷的歪了一下,道:“好。”



幽暗的火光中,两人走出了房门,夜深,走了出去。



不知是寂寞的驱使,还是友情的呼唤。



郊外丛林。皓月当空,月色正浓,天色亦夜色,夜色亦心色。黑白交汇,唯有灰黑。冰冷的心,孤独。



两人站在了黑夜丛林,并肩站立。



突然,有一人不甘寂寞伸出一只有些臃肥的手,搭在了令一人的肩膀上,打趣起来:“此时的月色,不禁使我想起一首诗来,轻吟片刻,还望兄弟莫要见笑。”



寒在翔抬头冷冷望着天空中那一轮皓月,冷冷的皱了皱眉,没有应声。



陈玉堂转头瞥了一眼寒在翔,见他没反应,便下意识的清了清嗓子,咳了几声,便昂首挺胸,豪迈而语:“正所谓举头望明月,窗前明月光。飞流直下三千尺,只缘身在此山中。”



“牛头不对马嘴。”



“呵呵。”



“风马牛不相及。”



“嘿嘿。”



“还有呢?”



“…………”



“其实有些时日,寂寥反倒是一件佳事。”



“喔。是吗?”



“一人饭饱,全家不饿。怎么寒兄弟不这样认为?”



“……”



见得寒在翔又是一阵冷漠,陈玉堂下意识的瞥了一眼。身旁,寒在翔只是默默的喃喃了一句:“不早了。我累了。回去吧。”言语间,便挣开了陈玉堂的右手,踱步向洞窟走去。



陈玉堂急忙央求道:“寒兄弟,在稍等片刻。”



一个背影道:“我走了。”



陈玉堂失望道:“寒兄弟,寒兄弟。你别走?”



此时的丛林中,寒在翔却未曾转身,而是冷冷得走回了洞窟。在他的身后唯有一人在窃声嘟囔着:“这人真是的。古里古怪,乖张孤僻。哎……”陈玉堂一面叹息,一面也只得无奈的走回了洞窟。



洞窟石室。隔间之内,石板床,火把闪耀,寒在翔冷冷的躺在了石板床上,微微的笑了笑,随后便轻轻闭上了眼睛。



他突然觉得很累,真的很累。曾几何时,他有家。而今,却不能归。曾几何时,他有亲人。而今,却不能拥。如今他拥有的红颜,却沉睡于冰冷的墓穴中,与世长辞。此刻在寒在翔的心中幸福只是一种奢望,孤独才是他唯一的寄托。慢慢的,他昏昏沉沉。渐渐的,他睡着了。身旁的烛火映衬着他此刻的面容,冰冷而又温馨。



有些事,他莫敢忘。有些人,他莫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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