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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道官途-第13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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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梦媛道:“谢谢阎叔叔关心,家里本来就没有多少东西,除了我爸搜集的一些字画,就再也没有其他需要收拾的了。”
阎国涛跟着点了点头,轻声道:“梦媛,帮我跟你爸说一声,等忙完这几天,我去京城探望他。”
“谢谢阎叔叔。”乔梦媛表现的很客气,但是她的话让阎国涛感到有些距离感。
阎国涛和妻子离开乔家,阎国涛的脸色很凝重,一言不发,回到他的专车前,他向妻子摆了摆手,示意妻子自己走回家去,阎国涛上了汽车,转过头,看了看乔家的大门,内心中充满了失落和惆怅,他从未想过乔振梁在平海的政治生涯会以这样的形式结束,不明不白,不清不楚,仅仅因为乔鹏飞那件尚未明朗的事情,就导致了乔振梁政治生涯中最大的一次滑铁卢,阎国涛想不明白,即便是乔老已经退居幕后,可是以乔家在政坛的根基,这件事本不至于造成这么大的影响和挫败,乔振梁难道就甘心就这样放弃?他的性格本不该如此。
现在的阎国涛宛如一只迷途的大雁,明明可以看到他的团队,可是他自己无论如何也追赶不上首领的步伐。阎国涛跟随乔振梁多年,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乔振梁,可是到了现在,他方才发现,自己对乔振梁根本就是一无所知。阎国涛闭上双目,他想起了纪委书记刘钊,想起了常务副省长焦乃旺,想起了公安厅长高仲和,感到迷惘的应该不仅仅是他一个,想到这里阎国涛的内心稍稍感到一些安慰。
但是从乔振梁因病离职的消息传出之后,他们这些乔振梁的铁杆班底彼此间却没有太多的交流,谁都清楚现在的形势是如何的微妙,他们的每一个动作都可能会影响到自己在平海未来的命运。
汽车载着阎国涛驶离了省委家属大院,驶向雪后的黄昏,在夜色降临的时候,阎国涛来到了暮春茶社,他来此的目的是为了见一位从远道而来的朋友。
阎国涛并不知道,有一个人驱车一直尾随在他的身后。
张大官人坐在越野车内,望着从车中走出的阎国涛,他跟踪阎国涛的动机很简单,他怀疑阎国涛就是向纪委爆料他给乔振梁送礼的人。张大官人国安的那段生涯可不是白混的,这厮对跟踪追击之道掌握的炉火纯青,更何况他跟踪的目标是毫无反跟踪经验的阎国涛。
阎国涛走下车,他向四周看了看,然后低头走入茶社。
在张扬眼里阎国涛的行为有些鬼鬼祟祟,他害怕别人看到,张大官人等了一会儿,他立起衣领,戴上黑框平镜,毕竟是出入公众场合,张大官人最好的易容利器——丝袜派不上用场。拉下遮阳板对着化妆镜看了看,这厮对自己现在的样子表示满意,镜中的自己看起来多了几分书卷气。
张大官人走了下去,夜色已经降临,这样的天气出来喝茶的人本来就不多,张扬操着口袋,缩着脖子走入暮春茶社,里面温暖如春,灯光很暗,张扬一眼就看到一楼的大厅内没有阎国涛的影子,他找服务员要了一个三楼的单间,暮春茶社的规模不小,这儿单单是包间就有二十五个,换成别人想要从中找到阎国涛很难,可这难不住张大官人,张扬耳力超强,在修炼大乘决之后,他的听力又更上一个台阶,来到三楼,他倾耳听去,整个楼层内的对话无不清晰地纳入耳中。张大官人迅速找到了阎国涛所在的位置,他的笑声从花雨阁中传来。
张扬本来定的房间和花雨阁比较遥远,,他指了指花雨阁隔壁的绿荫阁,要求调换房间。
刚巧绿荫阁没有预订,服务员很愉快的答应了他的要求。
张扬来到房间中坐下,因为茶社常常是公务的场所,对私密性的要求很高,每个房间都专门做过隔音,寻常人是不可能听到隔壁的声音的,张大官人要了一壶碧螺春,拿起一份杂志,一边品茶,一边倾听着隔壁的谈话。
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国涛兄,当初在云安的时候我们常常在一起舞文弄墨,不知国涛兄还记得吗?”
张大官人内心一震,他压根没想到阎国涛今晚见的人居然是查晋北。
阎国涛叹了口气道:“人在体制之中,很多事身不由己,没完没了的政务,我哪还有时间和心境,再说,我的书画根本无法登入大雅之堂,写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查晋北道:“国涛兄太谦虚了,你的画,乔书记的字并称双绝,体制中人都以求得你们的书画为荣。”
阎国涛苦笑道:“我的水准如何多少还有些自知之明,查总不要太抬举我了。”
查晋北道:“我记得当初在南武书画院,乔书记和你一起合作了一幅秋菊图。”
阎国涛沉默了下去,似乎陷入回忆之中,过了一会儿方才道:“过去了这么久,我印象都有些模糊了。”
查晋北微笑道:“国涛兄当真不记得了?那幅画后来被我得到了,你的画好,乔书记的字更好。”他停顿了一下道:“飒飒西风满院栽,蕊寒香冷蝶难来。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
阎国涛哑然失笑,这是黄巢的题菊花。
查晋北道:“我还记得乔书记当时的话,他说黄巢的诗词一般,但是气魄很盛。”
阎国涛点了点头:“于是我就在画上补上了几枝桃花,那幅画被我画得不伦不类了。”
查晋北道:“那幅画的韵味就在其中,他年我若为青帝,报与桃花一处开。不知乔书记在平海的时候可曾见过菊花与桃花竞吐芬芳的情景?”
阎国涛的目光充满了失落,低声道:“现在却是冬天!”
查晋北端起茶喝了一口:“国涛兄,平海的事情很突然啊。”
阎国涛道:“查部长亲自过来宣布了乔书记的事情,在此之前我也毫不知情。”
查晋北道:“代省长的人选还没有公布。”
阎国涛眉峰一动,查晋北的话仿佛在暗示着什么,其实这也是很多人感到困惑的事情,省长宋怀明升任平海省省委书记,他的位置就出现了空缺,这次组织部副部长查晋南专程来到东江,只是明确了平海第一领导,对代省长的事情只字未提,按照常理,常务副省长焦乃旺显然是这一位置的首要人选,但是组织部因何未做专门说明呢?阎国涛缓缓落下茶盏道:“查总从京城来,消息总是灵通一些。”
查晋北道:“这次的事情我也没料到会这么严重。”他话锋一转,低声道:“我听说是乔书记将孔源交到了中纪委。”
阎国涛对其中的内情非常的清楚,如果不是孔源主动招惹乔振梁,乔振梁也不会走这一步棋。阎国涛道:“孔源自己有问题,生活作风方面太不检点。”
查晋北意味深长道:“孔源的错误并非是生活作风问题,这方面的事情,其实大家早就心知肚明,他错在不该向乔书记公开发难,国涛兄,你说对不对啊?”
阎国涛没说话,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他的沉默等于间接承认了查晋北所说的就是事实。
查晋北道:“孔源这个人头脑还是很灵活的,按理说他不会做以卵击石的事情。”他有足够的资格评论孔源,因为他的哥哥查晋南就是中组部副部长,对于这一系统内的官员,查晋北还是很熟悉的。
阎国涛道:“人总有糊涂的时候。”
查晋北道:“他可不糊涂,有些事你们能够掌握,别人一样可以知道,王牌往往只能使用一次,如果别人抢在前头就已经用过了,那么这王牌也就谈不上任何的威慑力,国涛兄觉着我说的对不对?”
查晋北的话说的虽然婉转,但是他的意思已经表露的很明显,孔源这次之所以跳出来和乔振梁作对,是因为被人胁迫,孔源不得已而为之。
阎国涛道:“棋子总是可悲的。”
查晋北微笑道:“任何人都不甘心当一枚棋子,可是棋子也有分别,如果一枚棋子能够最终留在胜者的阵营中,那么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选择。”
阎国涛这次来和查晋北见面,更主要是想从查晋北那里获取一些内幕信息,可是他们的对话让他意识到,查晋北这次绝不是拜访故友那么简单。
第八百六十五章【谁更虚伪?】(上)
阎国涛道:“孔源是谁的棋子?”
查晋北笑道:“重要吗?无论他是谁的棋子,他都已经是被吃掉的那个,牺牲品而已。”
阎国涛虽然不知道查晋北的阵营隶属何方,但是他有一点可以肯定,查晋北对整件事的内情要比他看得清楚得多。阎国涛道:“外界的传言很多。”
查晋北道:“传言往往都是谣言,传出这些事的人,目的就是为了要造势,要通过舆论让一切变得对自己更加有利。”
阎国涛低声道:“谁在舞剑?”
查晋北道:“想不被误伤,最好的选择就是站在舞剑者的身后。”
阎国涛道:“查总的话真的很深奥。”
查晋北道:“国涛兄其实心中什么都明白,只不过你仍在犹豫罢了。”
阎国涛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投向窗外,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的景色。他开始明白,无论是查晋北还是孔源,他们的出发点都是一样,这些人想要说服自己,他们所代表的利益团体,正是导致乔振梁这次政治危机的真正推手。
查晋北以为阎国涛心意已动,低声道:“我始终觉着,一个官员最可悲的事情莫过于为他人的失误而埋单,官场之路,越走越不容得闪失,一旦走错,很难找到改正错误的机会。”
阎国涛的表情极其的复杂,他端起茶盏,默默的饮茶。
张大官人在隔壁听得清清楚楚,心中对查晋北的人品已经连续打了一个折扣,麻痹的查晋北,过去只知道你人品不好,可老子还不知道你居然坏到落井下石的地步,不过听查晋北话里的意思,背后应该还有更大的人物,张大官人在官场上混了这么久,这点头绪还是能够梳理出来,从目前阎国涛的情况来看,他应该还在犹豫,也就是说,阎国涛还没有下定决心背叛乔振梁,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自己送给乔振梁《陋室铭》的事情就不应该是他泄露出去的。张扬暗自思索,阎国涛没说,自己没说,乔梦媛也不会说,难道……。张大官人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乔振梁和蔼可亲的那张笑脸来,这厮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难道是乔振梁自己向外泄露了这件事?
老乔主动揭露这件事又有什么好处?难道他只是搞搞恶作剧,把自己拉下泥潭,让本来已经混乱不堪的局势变得更加混乱?那幅《陋室铭》只是乔振梁的临摹之作,这就证明乔振梁对此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就算这件事捅到中纪委也不会对他造成什么影响,可自己就不一样了。张扬绞尽脑汁,越想约感觉到人性的复杂多变,越想越感觉到官场险恶,身处其中真是忠奸难辨,如果不是这件事落在了刘艳红手里,如果不是自己一眼就识破了赝品,这件事会不会又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阎国涛沉默了许久终于道:“谁又能知道自己是不是一个弃卒?”
查晋北轻声道:“同一个位置,不会接连跌倒两个人。”他在暗示阎国涛,孔源的位子可以为他预定。
阎国涛的目光中掠过一丝诧异,可旋即他又恢复了平静:“谁又能预知明天的事情?”
查晋北道:“做人最重要的是识时务,做官最重要的是拥有前瞻性。”
阎国涛道:“天下永远没有掉馅饼的好事。”
查晋北点了点头道:“国涛兄的话我深有同感,在商场上,想要得到就必须要付出。”
阎国涛微笑道:“商场之上,达成交易的前提是,一个拥有别人想要的商品,一个出得起对方想要的价格。”他停顿了一下,将那杯茶缓缓放在了桌上,然后站起身:“查总,对不起,让你失望了,我这里没有你想要的东西。”
查晋北错愕的看着阎国涛,他本以为阎国涛已经被他说动,却想不到阎国涛的态度突然坚决了起来,他低声道:“国涛兄!”
阎国涛微笑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我知道查总想要什么,可是我却无法给你,识时务者未必都可以成为俊杰,有句话你说的很对,一个官员最可悲的事情莫过于为他人的失误而埋单,这两天,我一直都在想一件事,究竟是谁做错?谁应该为这件事埋单?”
查晋北凝望着阎国涛:“然后?”
阎国涛道:“我还有信仰!而且,我永远做不出违背自己良心去诬蔑别人的事情。”说完这句话他拉开房门走了出去。
查晋北默默望着紧闭的房门,他的眉头拧成了标准的川字形。
坐在隔壁的张扬把两人之间的交谈听了个明明白白,现在他已经可以断定阎国涛绝非出卖乔振梁的那个人。
查晋北的手机响了,他拿起电话,低声道:“他比我们想象中更加倔强。”
身穿黑色貂皮大衣的查晋北走出茶楼,外面的气温很低,脚踩在冰冻的雪地上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这声响让查晋北有些烦躁,今晚的事情进展并不顺利。
他在门前停下脚步,不远处一辆黑色的奔驰车向他驶来,查晋北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内很暖,带着一股诱人的香味儿,这味道来自于邱凤仙的身上。
夜色包裹着邱凤仙精致的妆容,随着不时闪过的路灯,她的俏脸时隐时现。
查晋北道:“真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邱凤仙淡然笑道:“纵观中国的历史从来都不乏义仆的存在。”
查晋北看了邱凤仙一眼:“你居然把我们的阎秘书长比喻为义仆?”
邱凤仙道:“我不懂什么官场,可是我却知道,他现在的处境的确两难,也许他看清了最后的结果,即便是背叛乔家,也不会落到什么好下场,所以不如做一个忠义之士。”
查晋北道:“你是拐弯抹角的说我是奸佞小人咯?”
邱凤仙笑道:“我可不敢说。”
查晋北舒了口气道:“政治上没有忠奸之分,话语权永远掌握在胜利者的一方。”
邱凤仙道:“别的我不懂,可是我自导一个成功的商人会永远站在胜利者的一方。”
查晋北道:“他们的布局,并不是我们能够看懂的。”
邱凤仙道:“你都没有看懂,为什么你敢做出这样的选择?”
查晋北微笑道:“虽然我看不懂,但是我看到了利益在哪里,我是商人,我要的是利益。”
前方的司机忽然道:“查总,后面有辆车一直在跟着我们。”
查晋北闻言微微一怔,他转过身,看到后方的道路上,一辆越野车正在尾随着他们,查晋北低声道:“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茶社出来。”
邱凤仙叹了口气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想不到平海的事情居然这么复杂。”
查晋北道:“任何地方都是一样,你猜这个人是谁?”
邱凤仙摇了摇头:“我怎么会知道?在内地认识你的人实在太多。”
查晋北道:“可能是冲着你来的呢。”
邱凤仙道:“你啊,太不小心了!”
张大官人开着越野车远远跟在那辆奔驰车的后面,今天这厮跟踪上了瘾,先跟踪阎国涛,然后顺着这条线找到了查晋北,现在又试图通过查晋北找到更大的一条鱼。
前方的那辆奔驰车始终开得不紧不慢,汽车驶向锦屏山的方向,因为担心被对方发现,张大官人始终保持着落后二百米的距离,但是雪后的道路上汽车很少,他甚至怀疑对方已经发现了自己的意图,可是从那辆奔驰车的速度上来看,应该没产生怀疑。
奔驰车进入了锦屏山隧道,张扬又放缓了车速,两车间的距离又拉开了一些,这条路张扬还是非常熟悉的,他知道再往前方就是军事管制区,想当初张大官人在京城曾经有一次误入军管区的经历,这次他多了个心眼儿,离开隧道之后,看到那辆奔驰车进入了军管区。张大官人打消了继续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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