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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结暗恋(惜之)-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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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担心她的话,立刻把她带走。”他不带感情地说。

“但愿可以,我担心,三个月后有人会受伤。”他意有所指地望住好友。

“受伤?我吗?”他不屑一笑。

“希望不是。”

“当然不是。”劭飏说得斩钉截铁。

子健没把话说清楚,他也无意追问,三个月,他只希望三个月快快过去,拿到钥匙,他要回到童时居处,寻找过往岁月。

“好了,谈重点吧,我们的合约到期,你可以考虑要不要退出演艺圈,退出后,你还是可以继续填词写曲,排遣你投资之余的空闲时间。”子健说。

“我不退出。”因为月月,她希望他当艺人。

“你又不喜欢演艺圈。”

不喜欢有什么关系,月月喜欢就可以,这点,子健也懂。耸耸肩,劭飏把重心放在资料上面。

“随便你,你乐意当我的摇钱树,我不多摇几下怎么对得起自己。”

不谈了,这种事,他们谈过无数次,每次谈论都没有结果,月月啊,你值得了,这样的男人、这样的专情。

   

夜半,风大雨大,阵阵强风吹打在玻璃窗上,轰轰雷声从天而降,刺日闪电划过天际。

缩在床里,殊云躲进棉被间,露出一张惊惶小脸,明明害怕,她仍望住天际。

爸爸打过电话、慧姨打过电话,连苏伯伯也打电话问过她,大家全知道她害怕雷雨交加的夜晚,知道她在这样的夜晚需要温暖。

怎么办呢?她是害怕呀,就算把自己锁进衣柜里也害怕呀,但是她选择来到这里,不管温不温暖,恐不恐惧,她都执意留下。

拥住被子,殊云自我建设。“不怕的,你越来越勇敢了,勇敢的女生值得嘉奖,上帝不会在这时间找麻烦。苏伯伯是医术高明的医师,他预估半年,你就一定能活过半年。所以不会,不管风雨如何肆虐,你的生命不会在今天消失。”

话说了老半天,她依旧害怕,怎么办呢?

以往,在这样风雨交加的夜里,慧姨和爸爸会陪在身边,哄她入睡,直到清晨,床边都会有人,握住她的手心,提供体温。现在……

念头闪过,腼腆笑容掀起。

“他睡了吧?”咬咬唇,十七岁的天真浮现。

一点点期盼、一点点大胆再加上几分鼓吹,她抱起棉被走近他房间,扭转门把……门没关!

将门扇悄悄往里推,他正熟睡。

裸足进入,她把棉被铺在他床角下,拥住枕头,望住他的背。

背对殊云,劭飏睁开眼面向窗外,风雨阵阵的夜,扰得他心不平。她想做什么?那么晚了,不回房,打算在床边看他一整夜?疯狂的粉丝、疯狂的女人。劭飏冷然的眼神里透露出些许不耐。

“睡了吗?当然,你累坏了,今天好多客人来访,你有做不完的工作。不过,我挺羡慕你的忙碌,要是可以,我希望和你一样,做著服务人类的大事。”

服务人类的大事?她想太多,不过是个歌星,不过是做自己擅长而月月希望的事,他成名纯为自己,和“服务人类”没半分关系。

冷笑,他取笑她的单纯无知。

“我没有你的能力,除了让家人担心外,似乎做不好半件事情。”

没错,她什么都做不好,家事不行、做菜不行,连出门买东西,多走五十公尺都会迷路,她的笨不是普通级。

“小时候,我想学芭蕾舞,爸爸担心我受伤,不让我去上课,但他送了一大堆和舞蹈有关系的片子给我,爸说,喜欢舞蹈,不见得要自己跳。

我想和同学一起去补习班上课,爸爸说人多危险多,宁愿请老师回来当家教。偶尔,我抱怨自己笨,爸就抢在前头道歉,说他对不起我,为了自己的安心,把我保护成温室花朵,他每次这么说,都让我觉得好罪过。”

果然是后天智障,她的能力让父亲的过度保护消灭。

她是温室玫瑰,和月月不同,月月是健康的、充满活力的,她爱爬树、爱冒险,她爱站在自己的脚踏车后面,张开两只手臂迎风吹。

这种事对殊云……是天方夜谭吧?恐怕光让她看到脚踏车,就会先昏倒给你看!他没忘记她看见摩托车时,嘴巴张大的惊讶表情。

“我羡慕别人能跑能跳,开心时尖叫大笑,痛苦时放声哭泣,可是我不行……”

不行?名门淑媛是吧,态度重要、气质重要,温温的笑不能增上温度,伤心不能泄露心情,她们是矫揉造作的生物,虚伪得让人厌。

“母亲在我七岁那年去世,死于心脏病发作,去世那天也是这样的风雨夜,爸爸冒雨抱妈妈离开家门,我站在窗户边,眼睁睁看车子离开我家前院。车子开得很急,我相信爸爸的心比车子更急,他急得忘记我还在家里,我会害怕恐惧。

隔天,爸爸回家,他哭著搂住我说,我们失去妈妈了。爸爸失去妈妈了,不能再失去我,我是他活下来的唯一理由,他要我健康长大,不准任何意外再度把我从他身边夺走。

我懂他的心情,不该埋怨自己缺乏能力或者不自由,我高兴自己是爸爸活下来的理由,所以,真的好抱歉,我那么笨,笨得拖累你的行程。”

殊云指的是昨天,安妮要她到隔街的洗衣店,帮忙拿回送洗西装,她去了两个小时,还是劭飏亲自出动,找回迷路的殊云。为了她的迷路,他取消和制作人的约会,以及和辛苹的消夜时间。

找到殊云时,她是一贯的恬静,斜靠在墙角边,没有半分忧虑,对应起劭飏的紧绷焦躁,他觉得自己像个傻瓜。

她的“没事”令他愤怒,他根本不需要取消任何行程,出门寻找这个笨女生,他气自己的直觉反应,气自己不该对她有太多的牵心悬念。

牵心悬念?是的,就是这四个字让他大动肝火。

凭什么,凭什么他对她牵心?她不是月月,这件事他确定过无数回,他了解自己没有移情,没有动心,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心情因她起伏波动?

他不晓得,殊云不能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在他找到她之前,她对自己说过多少鼓励话语,才压制住狂跳心脏。

“妈妈死后,我开始害怕下雨刮风的夜晚,怕自己和妈妈一样,在下一道闪电亮起时死亡。死亡是什么感觉?会痛吗?也许身体再也感觉不到疼痛,但心肯定是会痛的。再见不到疼爱自己的家人,对于他们的泪水无能为力,那种痛,比起活著的人,不会少只会更多啊。”

殊云的话教他动容。是吗?活人的痛苦比不上已逝亲人?放不下,舍不得,痛的不是自己,是飘然远去的魂魄?

那么,是他的眷恋牵绊月月的心,让她无法逍遥自在?

“要是我死了,你会不会为我做一首歌,唱你的心、我的情?我想,不会,我们没有这等交情,虽然我爱你,在你不晓得的时间里,但我不拥有你的心,这是事实。

我问了又问,有没有一点点可能,你为我动心?有没有一点点机会,在这段日子里,我们建立交情?假设幻想成立,那么,我想请你为我写一首歌,在唱过歌后,将我从记忆里全数抹去,过你想过的日子,享受你该拥有的幸福,也许是辛苹、也许是安妮,总之,找一个好女人,爱她、也被她深爱。”

浓眉皱起,满肚子火气,他想跳下床,抓住殊云猛烈摇晃,晃醒她不清楚的脑浆,摇掉她不健全的心态。

没错,她有病,精神疾病,没有人该幻想死亡,生命可喜、生命珍贵,想活下来的月月硬是被夺去生存机会,这种悲剧不该在另一个年轻生命里重现,所以她既差劲又恶劣,她不该提到死亡,连想像都不准!

硬生生压下怒焰,不关他的事,根本不关他的事,那只是小女生的风花雪月,是她们不健康的浪漫情怀,他不需要为此动怒!何况,她说的对,他们之间缺乏交情。

心思翻涌,他再睡不著。

许久,多话女生安静下来。

她进入梦乡,劭飏坐起身,灼灼眼光盯住床下的娇弱身子,她……闯入他的心。

 第四章

她总在他看得见的地方待著。

他练琴,她坐在琴室门口;他看电视,她在沙发边;他在书房,她便跑到电脑前面……不管他在何处,她都在他的视线中间。

她不会做饭、不会做家事,甚至连最简单的忙都帮不上,她能做什么?说实话,他也不晓得,她最大的功用就是安静、“尽量”不打扰,但事实上,她“已经”打扰到他的正常。

为此,安妮相当生气,明明说殊云是来帮忙打理家务,谁晓得,随著她的进驻,劭飏家里多了一个管家──专门来照料殊云的饮食生活。

气人吧!她的怀疑根本没错,殊云是有强力背景的疯狂粉丝,她的目的是劭飏,她想引起他的注意力,并在他身边占有一席地。

这个确定让安妮对殊云产生敌意,她在劭飏看不见的地方恶整殊云,希望她跑到劭飏面前告状,届时,她以此为由,要求子健和劭飏将殊云调开。毕竟,她和劭飏合作愉快,之前,可没有半个助理能像她做得那么久、那么称职。

恼人的是,殊云对她的过分,只是淡淡一笑,仿佛安妮是个胡闹小孩。

“你是白痴吗?不晓得劭飏在作曲的时候,不能被打扰。”安妮指著殊云的鼻子破口大骂。

“我没打扰他。”殊云甜甜笑开,丝毫不受她恶劣语气影响。

“你坐在琴室里面就是打扰,若是害他分心,影响工作进度,你要怎么负责?”她咄咄逼人,企图逼出殊云的怒气。

“是,我下次会注意。”

“还下次?不准就是不准!”

“是。”她点头轻答。

“最好不要让我发现劭飏工作进度变慢,否则我会让你好看。”

“是。”她嘴角的笑意不曾稍褪。

“你别想痴心妄想,他有喜欢的女生。”她像拿著刺枪的军人,东刺西刺,企图把敌方刺毙,却没想到不管怎么用力,都刺上软绵绵的稻草团。

“是。”

“光辛苹,你就不是她的对手了。”

“是。”殊云笑著起身,走回房间里,拿出一个纸袋,送到安妮手边。

“这是什么?”

“我做的手工娃娃,你看看,喜不喜欢?”她诚恳说。

她的态度消灭了安妮大半的愤怒,咬牙切齿,全天下没人能挑惹她的怒气?

安妮用力瞪她、深吸气,见鬼的伸手不打笑脸人。“你那么笨,什么事情都做不好,能做什么手工娃娃……”她的声音消失在乍见娃娃那刻。

一个栩栩如生的安妮娃娃,穿著她常态性装备──衬衫牛仔裤,长卷发在脑后松松地绑出马尾。不能否认,真的很像她,尤其是她咬住太阳眼镜,斜眼瞪人的凶恶表情,何止是栩栩如生。

“我很羡慕你的生命力,要是能像你,一定很棒。”殊云自顾自说。

“这……不可能是你做的,你花钱请人家帮忙对不对?”死鸭子嘴硬,她明明看见殊云手拿针线缝缝补补,明明看见上次她在缝娃娃身上的牛仔裤。

“如果有机会,我再帮你缝一个好吗?昨天,你穿晚礼服的样子,妩媚动人。”她没把安妮的话听进耳里。

“我妩媚,关你什么事!”话接不下去,她尴尬地拿著广告企画翻来翻去。

殊云没因她的话起负面情绪,低头,又在缝她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在缝什么?”

“百衲被。”

她要用一块块布替他拼起一方天地,缝进她的心、她的意,缝进她绵延不断的暗恋情,有一天,她不在了,她的心仍然为他日夜守护。

“百衲什么?”安妮不懂。

“百衲被。”每接合一块,她就在里面许下祝福,祝他平安,祝他快乐,祝他的人生出现另一个女子,为他带来幸福。

“要被子到百货公司去买就好了,羊毛、蚕丝、奈米被,要多高级的都有,何必缝些破布块,浪费时间?”

殊云没回答,只是莞尔,十指仍忙个不停。

无趣,挑衅失败,还让人家的娃娃收买,安妮耸耸肩,把广告企画放在桌上。“劭飏回来,你让他把企画书看一看,说子健会找时间同他讨论。”

“是。”殊云收下企画书,离开沙发,送安妮到门口。

临出门,突然间,一个用力转身,安妮指著她,“你都不生气的吗?”

她摇头微笑。生气……那是她不被允许的权利。

“算了,跟你这种人讲话,浪费力气。”用力一跺脚,安妮带著她的礼物离开。

回客厅,她继续缝被子,一针一线,缝得结实仔细,这针呐,将她的款款深情缝入被里,不奢望他看见,只求他感觉。这针呐,由她缱绻爱慕来牵线,不奢盼他明白,只求他平安。

突地,她想起什么似地,走进琴室,纤细手指在琴键上来回滑过,滑经处,串串悦耳音符流泄。

拿起纸笔,迅速记下乐谱词句。涂涂改改,她花一整个早上,做些无谓闲事,没有压力,纯粹陶醉在自己的突发奇想里。

劭飏进屋,让迎面琴声吸引注意力,屏神细听,那是从没听过的乐曲,极其柔美动人。走近琴室,他靠在门边,看见殊云望著五线谱,轻轻弹奏新曲。

如果如果你不介意我愿意为你缝一件衣衫

裁剪爱意缝入专心用全线压出眷恋心情

如果如果你不介意我愿意为你做一道好菜

添点思念放入甜蜜用光阴熬煮隽永爱情

想你念你我总是专心一意疼你宠你我从不改变心情

知你懂你我的心底只有你惜你怜你我要你幸福快意

如果如果你很介意我愿意隐瞒爱情

笑著对你说没关系我们之间只是友谊只是友谊

他不晓得她会弹琴,更不晓得她弹得这么好,盯住她的身影和专注神情,辛苹说对了,她有当偶像歌手的条件。

手微上扬,琴声终止于指间。

叹气,他……他肯定介意吧,所以他们之间只有友情,不存爱情。

抬眉,她望见倚门而立的劭飏,倏地起身,尴尬一笑,“我不知道你回来了。”

“你想当歌星是吗?”他问。

或者她不是疯狂歌迷,她的接近有其目的,她希望他发现她的才华与能力,进而带领她、帮助她在歌坛里占有一席。

这样的解释很功利,但能解得出为什么她非得住到他身边,和他同寝同居。

摇头,她不想。

“你很会弹琴不是?”

“慧姨说,弹钢琴不危险。”她只能从事“不危险”的工作,缝娃娃、弹钢琴、唱歌、种花……她的世界不大,真的不大。

他不懂殊云的话,什么叫作“不危险”,她要是真的只能从事不危险工作,何必加入他的生活?这样义无反顾地加入陌生男子的生命,谁敢用“安全”做形容?

“这是安妮姊要交给你的东西。”她把企画案递给他。

他没接手,定定望她,深思。她在想什么?葫芦里卖哪款药?

“为什么?”

他决定问个明白,不再对她视而不见。

每个夜晚,不管是不是有风雨,她都到他床边睡觉,这举动已成常态。

她老对他说话,一字一句诉说心情,虽然他不回应,但几次椎心,几次动容,几次她熟睡,话仍在他心中绕圈圈。明明不熟悉,她却一点一滴摸透他的心情;分明两人有距离,她却自在得如同他是她的一部分。

她怎么办到的?劭飏不晓得,只晓得几天几夜,自己对她存了新看法,也涌出新欲望,想探索她的想法。

“什么为什么?”

没有头尾的问句,殊云不晓得该怎么回话。

“为什么央求子健,把你安插到我身边。”

“是这个?”她恍然大悟。“我想看你,想参与你的生活呀。”

说了等于没说,劭飏深邃双瞳望她,带点严肃凌厉,他想迫出她的真心。

“我的说法不好吗?”

她没有被吓坏的手足无措,有的是淡然恬适,她的态度沉稳自若,仿佛从不受外在环境影响。初见她时,以为她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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