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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结暗恋(惜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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稳住呼吸,平定增速心跳,她天天都告诫自己不准发病,这是她人生中最珍贵的一段,不能啊……她不允许疾病将时间缩短。
劭飏进屋,手里拿著简单工具,瞄一眼殊云手上的报纸,他不作反应。
“别当歌星了,好不好?”
她冲动,这辈子,第一次。
劭飏看她一眼,单纯的她单纯地把心思写在脸庞。
他知道,她心疼他的感受,说也怪,小女生的心疼居然教他心平气和,不再为报上的影射困扰。
“你并不喜欢被晾在人们面前对不对?每次你上萤光幕都满脸无奈,如果当歌星是为了证明实力,你已经做到了,不需要再留下,对不对?”她一劝再劝,真心要劝他离开是非。
深望她一眼,她常教他吃惊,她看得见他的无奈,了解他进演艺圈单为证明实力?为什么?她才多大?怎能一眼占出他的心意?
不语,他的心在翻覆。
不愉快吗?这是不能被讨论的话题吗?吸气,她想自己的表现是过度了,退回界线内,交浅不该言深,更换话题,她说:“你要去钓鱼?”
放下报纸,走到他身边,暂且把恼人报导放在一边。
“嗯。”略点头,他回应。
进厨房,翻出面粉,把剁碎的虾肉和成泥团。
“我能跟你一起去吗?”
他没回答,蹲下身,在塑胶袋中翻出炭火烤盘。
“你一大早就下山买东西?”殊云不介意他的冷淡,心情不佳的人有权利保持沉默。
“章伯伯买的。”他还是回了她的话,这让殊云喜出望外。
“章伯伯?是邻居?”
“他住在山脚下,平时他会来替我照顾房子庭园。”简单说过,他把木炭交到她手上,用动作表达她可以当一天跟屁虫。
接过木炭,明知不能太兴奋,殊云还是不由自主地让心跳失速,要命,怎么办呐?这么不能自我控制,想长寿,谈何容易?
跟在他身后,她只拿了一包小小木炭,劭飏双手提满东西,但他还是得在几个大步之后停下来等她。
她走路慢、说话慢、所有的动作都慢得让人心烦,他真想敲开她的脑干,检视她哪一条神经线没搭好。
每次追上他的脚步,她都会羞赧地说声抱歉,就这样,走走停停,明明是十分钟路程,他们硬是走了二十几分钟才到。
“对不起。”
又说对不起,她把这三个字当成家常便饭了。
“你的体能很差。”他开口说。
殊云发觉他的眉头不再紧皱,不恼了吗?殊云随之轻笑。
“从明天开始,每天绕湖跑三圈。”他说,殊云吓瞠双眼。
绕湖跑三圈?那会要她的命啊!
吓傻?她微张嘴的憨傻模样让他大笑,有这么恐怖吗?不爱动的新新人类,真是懒惰到家。
他笑,她也笑。把木炭放在湖边,她走近劭飏,轻轻握住他的大手心。
“我……我的生日是十二月二十五日。”
“圣诞节?”
“嗯,同一天。”
“想吃蛋糕?”他斜眼瞄她。
“不是,五天后我就满十八岁,是成年人了,不再是未成年少女。”她认真说。
哦,他懂,她介意报纸上那句恋童癖,介意辛苹说她是中辍生。
笑而不答,劭飏熟练地把饵勾上鱼钩,抛入池中,用几块石头压住钓竿,再用石头排出炉子,燃炭、引火,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殊云在旁边帮手,东忙西忙,忙得好不乐和。
待熊熊炉火燃起,劭飏发现殊云两颊沾满黑炭,莞尔,拉起她的手,走到池边,他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沾过水,替她擦去脏污。
冷冷的冰水上颊,她缩了缩,他不说话,却用动作表达──他把她的感受看入眼里。
脱下羽绒大衣,他亲手为她穿上,拉起拉链,才一秒钟,他的体温暖入她的心,笑开,甜得化不来的浓蜜映入眼底,瞬地,他的心跟著烘暖。
环住她的肩,领她到炉边,煨著火,火焰在墨黑的炭火间窜奔,是冬季,却有著春天的温情,悄悄地,爱情的春季来临,爱苗从土地间窜出芽、抽出茎。
“每年的圣诞节,我们会在家里布置一个圣诞老公公的家,火炉、圣诞树、檞寄生,圣诞树下面堆满礼物……”深吸气,她喜欢隆冬里的圣诞气氛。“今年我们可不可以……”
“不行。”没等她把话说完,他出口拒绝。
“真可惜。”殊云嘟起嘴。
“可惜什么?”
“我想在檞寄生下面吻你,是少女的初吻哦。”
推推她的头,乱七八糟的新人类、乱七八糟的怪念头。
一点点沮丧,一点点难过,不过,没关系,今年圣诞节虽没有圣诞老公公,却有他在身边,他是她收过最好的圣诞礼物。
“也对啦,事情闹得这么大,你在哪里出现都不恰当。没关系的,我还是可以用圣诞歌声陪你过圣诞节。”搓搓手,轻亮的嗓音在山间回响。
雪花随风飘花鹿在奔跑圣诞老公公驾著美丽雪橇
经过了原野渡过了小桥跟著和平欢喜歌声翩然地来到
一遍遍唱,一遍遍重复,在他面前,她爱上歌唱感觉。
笑弯的眉,笑弯的唇,笑弯的酒窝,笑暖的心花开朵朵。不自觉地,他也跟著她唱和。
叮叮当叮叮当铃声多响亮你看他不避风霜面容多么慈祥
叮叮当叮叮当铃声多响亮他给我们带来幸福大家喜洋洋
不是主动、非刻意,圣诞老人把礼物送到他们眼前,这份礼物名为爱情,是天地间许多年轻男女都向往的东西,没有条件为底、没有多余思虑,他们的心纯净,没有半丝半缕污垢,他们接纳包容了爱情,他们单单纯纯地享受这段甜美光阴。
他喜欢她,越来越甚,喜欢到想触触她的发、捏捏她的颊,喜欢到想拥她入怀,占据她的心灵,喜欢到……没有檞寄生,也想吻她……
快乐的殊云快乐地忘记,一个不经意,他们之间已走入第三个月的末期。
“啊!鱼上钩了!”
殊云尖叫一声,劭飏忙拉过鱼竿,收收放放,他用耐力和池底的鱼儿缠斗。
“是大鱼、是大鱼!”
殊云犯了忌讳,猛然跳上跳下用力拍手,突地,胸口一窒,她察觉不对劲,忙停下脚,缓慢坐到火炉边。
缓缓喘息,缓缓心惊,天!是今日吗?泪水滑下脸颊。
上帝,求求您,不要是今天,她不要在眼前和他分离,不要现在立即死去。骂她贪心吧,骂她可恨吧,她愿意把下一辈子和下下辈子的寿命拿来抵用,请给她多一点时间,留在他身边,她愿付出所有代价!
她不断祈求上苍,不断无声哀号,慢慢地,世界在她眼前隔出空间。
她看得见他,却听不见他,闻不到他,手伸不出去、触不到他。
她真的要死了?不要不要,她不要死,她要活著听他唱歌,活著在他身边分享喜乐。
慈爱的上帝啊,请再宠她一回,她不求未来、不求幸运,只求眼前,让她再多留几分钟,别教他再次面对死亡,一个江子月、一份孤寂,已经太过,她不想再掺一脚。
她好后悔,后悔总是替他惹麻烦,后悔她的自私将为他的生命加入苦难,她后悔了,后悔不该不顾一切来到他身边。
泪水翻滚,无言水珠滑出眼眶,颗颗串串。
逐渐地……她发现自己又能听见他的声音,听见他不断呼唤自己,她的手又能朝他伸去,又能……触到他……
松口气,她活下来了,上帝再次眷顾她,谢谢天,谢谢地,谢谢上帝怜悯。
劭飏提著活跳跳的大鱼跑到她眼前,却发现她泪流满面。凝气,他问:“怎么了?”
她说不出话,只是感动得泪流不止。太好了,她活下来了,她又度过一次难关!
“你心疼鱼?”他问。
殊云随便点了头,为自己的行为做交代。
二话不说,他把鱼提回池边,轻取下钩,放鱼回水里,才触到水,鱼迅速游开。
回身,替她拭去泪水,抛给她一张笑颜,他触触她的长发,为她把被风吹乱的黑发顺顺,那是极亲匿的动作。
不顾一切,她投入他的怀抱,圈住他的腰,不管了,不管他会不会生气,她只知道,她活了下来,活下来了啊!感谢天地,感谢上苍没在此刻收她回去!
“你想要我吻你,不管有没有檞寄生都可以?”他说的是自己的心意,却把责任推到她身上。
“如果可以的话……我不反对。”死里逃生,殊云难得大方,走过界线,她再不保留心情。
“好吧,如你所愿。”
他亲亲她的额头,吻吻她的脸,他贴上她的唇,没有热烈,有的是温情,文文的细火燃上两人心间,细细地品味,品味属于他们的爱情……
松开她,劭飏猛地想起,还要再过五天她才脱离未成年的少女期。假装没注意到她满面羞赧,假装他们之间很自然,假装檞寄生在他们头顶上,他们的行为不过是……某种礼仪……
弯身,他找事情分散注意力,他把鱼饵分成无数小团,交到殊云手心。
双手伸张,鱼饵撒入水中,不多久,饵香吸引了池底游鱼,一时间池面纷纷冒出无数张鱼嘴,开开合合,乐得殊云笑不拢嘴。
这天,他们没吃到烤鱼,反而吐了一大堆心事,殊云说了专情的父亲和慧姨,也说了苏伯伯对母亲的眷恋爱情,并倾诉她的惶恐与幸福。
劭飏说了自己的悲苦童年,和月月的轻狂年少,这场谈天让他们的心灵更亲近。
知道吗?殊云好快乐,因为他说,他为月月封闭的心情打开缝隙,一时间,他恍若见到久未露面的阳光,璀璨金黄的阳光啊,带来一线曙光,他觉得,生活不再厌倦得令人难以忍受。
殊云想这样做假设,假设他的人生因为她而有了新希望,这种归纳使她的幸福感加深加浓。
圈起他的手臂,倚著、靠著,她的温暖来自眼前跳动的橘色炉火,也来自他敞开心胸。
可是……隐忧在她心底扩大,爱他、不爱他,被他喜欢、不被他喜欢,矛盾压在胸口,隐隐的痛、隐隐的烦忧,明天会如何?不晓得,她只能把握眼前,把握两人为数不多的快乐。
新闻炒得沸沸嚷嚷,全世界都在寻找失踪的谷劭飏。
大前天,报纸说辛苹得了忧郁症,不吃不睡,天天上医院看心理医生。
昨天说辛苹吞了安眠药,又哭又闹吵著穿红衣红裤要上吊。
今天的新闻更劲爆,说辛苹闹自杀,因为她怀疑自己得了爱滋绝症,并指控劭飏是同性恋。于是,更多的八卦出笼,有人影射子健是劭飏的亲密爱人,有人点名曾经和他合作过的男人,所有的影艺头条都是谷劭飏的照片。
真要这样才行?
一段爱情值得女人拿自己的事业、一生去下赌注?万一输了呢?就算她的激烈手段逼他走了回头路,这样的感情是否勉强?
殊云不理解辛苹,再怎么说,总是曾经爱过,用恨来为感情划下句点,怎能算明智?
“对不起,你们认错人,他是我哥哥,不是谷劭飏。”
“对不起,最近他常被认错,心情很糟糕。”
“对不起,对不起,我哥不是故意生你们的气。”
殊云弓著身,不断对几个年轻学生弯腰道歉。
已经走到门口的劭飏折回来,不由分说,拉起殊云离开小型书店。
“多事!”走出门口,他丢出批评。
劭飏说不做圣诞节布置,仍是带了她到书局买材料,只不过乡下地方,能买的东西有限,他们买了保丽龙、壁报纸、棉花、装饰金葱和剪刀、树诣等,他计画亲手为殊云动手做一棵圣诞树。
没料到,即便是乡下,认得谷劭飏的人还真不少,才付帐,就让眼尖店员的一声惊呼,引来几个正在购买东西的同学聚拢。
头戴鸭舌帽、太阳眼镜的劭飏满脸酷,不肯多说话,直身往店外头走。殊云不得不一面弯腰道歉,一面对大家解释错认。
劭飏的手握住她的,她的手很冰,小小脸颊冻出两坨粉红色,走出书局,嘶地,抽吸气,冷透了。
走向停车处,劭飏把自己的口罩戴到她脸上,很大口罩、很小的脸,殊云半个脸和一部分眼睛被遮蔽。
他看著看著,原本被辛苹炒出的热闹新闻,弄得心情大恶的劭飏笑出声,先是断断续续的笑声,然后接成串,一串一串,连续不断。
他笑得前仆后仰,笑得心情爽朗,阴霾不见了,他的眼底只有殊云滑稽的俏模样。
“很好笑吗?”仰头,她努力望他。
“嗯。”
他顺顺她的长发,把掩到脸颊的头发全拨到脑后,塞进她背后衣服。
他的手也冷,贴进她细细的背脊里,她倒抽气,拱背,双手缩上胸前。“好冷!”
她拱背,他的手卡在她的背和衣服中间。
凝视她,他又大笑出声,酷酷的他笑开,融出一地鲜黄芬芳奶油,浓浓的、稠稠的、香香甜甜的奶油,流进她心间。
打开大衣,张开大手,他将她揽进怀抱间,用大衣将她环在胸前,贴合的两个身体相依,殊云听的见他的心跳声。
他的胸口上下起伏,微微的波浪,像夏季海洋,赶走冰冷。殊云用力吸口气,冻得红通通的鼻头,在他怀间磨蹭。
圈住他的腰,靠在他坚硬胸膛,温热染上心染上情,染红了她的爱情。
相拥多久?不晓得,她闭眼睛细数他的心跳,那平和的心跳声呐,笃笃笃,一声一声,声声在耳膜里盘旋。
好爱,爱极了他的拥抱;好爱,爱极了他的体温;好爱,爱他的心,爱他的才情,爱他是谷劭飏不是别人。
从今天起,她要一天抱他一回,不管是耍赖或是纯粹体贴;从今天起,她要一天看他百遍,不管她的眼光会不会困扰他的心境,打扰他的工作。
是了,她要好任性,不管后果、不担心未来,她只要好任性、好任性地爱他,爱他千次万回,爱他永世不悔。
“好了,你的手不冰了。”他推开她的身体,抓住她的手,贴在自己颊边试温度。
“我还冷。”贴回他胸前,说到做到,她开始耍赖皮。
“好吧!”他把颈间的围巾圈上她细细的脖子。“这样不冷了吧,上车!”
打开钥匙,发动车子,坐在身后的殊云把一半的围巾圈上他的脖子,这份温暖,她要同他同享。
没生气、没反弹,他把她的手收在自己的口袋中央。
“抱紧我。”交代过,他驱车前行,飞快狂飘。
这一路上,他做了若干假设和估计可能性,他想离开演艺圈,想带著殊云遨游全世界,去看看她口里的铁力士山,去佛罗伦斯看街头艺人,去卡布里岛的蓝洞享受帝王澡堂,去凡尔赛宫走走迷宫森林。
多久了,他的心不存期盼幻想,多久了,他把人生当成无奈,而身后的未成年女孩,重新把梦想带入他的生活。
裁宝丽龙板的时候,劭飓没说话;黏上壁报纸时,劭飏保持沉默;把整棵树立起来时,他也不发出半点声音。从头到尾,他专注地执行手边工作。
进演艺圈有两个重大因素,一是月月希望他这么做,二是他需要大量的金钱,寄人篱下的生活,让他怀有强烈的不安全感,他需要大量金钱,才能让自己稍感放心,于是他把每一笔从唱片上赚来的钱拿来转投资。
他的眼光敏锐,这些年,他累积了足够的“安全感”,萌退的想法不只一次出现,只是每每忆起月月的眼睛,他便舍不下这份工作,似乎脱离演艺圈,他便和月月、和自己的青春正式告别。
他尚未准备好和月月说再见,如果歌唱事业是他们之间仅存的一道联系,那么他不想割舍。但殊云给了他新想法,她支持他的意愿、他的快乐,于是,他的心在放弃与不放弃中间摆荡。
挂上最后一颗星星,圣诞树正式完成。
说精致?不够!但这是他们真心合作完成的作品,她拿起手机为工作中的劭飏和圣诞树拍照,也故意站到劭飏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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